一進院子,李淮山就點亮了手電,朝著地麵掃了掃光。


    漢子一死,幻象果然消失了,地麵上有出現了散亂排布的幾個洞口,就連院子裏的牆和正對門口一間老房子,看起來都沒那麽陰鬱了。


    我拿出工兵鏟,快速湊到一個洞口前,將鏟子伸進去,用力在洞底紮了兩下。


    鏟頭剛入土的時候,瞬間就切開了鬆軟的土壤,在朝著土壤下方壓了公分之後,就傳來了非常生硬的阻力。


    我迴頭對李淮山說一聲:“看好蟈蟈和地雷。”


    李淮山快速點一下頭,將手電遞給我。


    我舉著手電,一邊扒拉洞裏的土,一邊打著光,沒多久,五公分厚的土層就被我扒開了一個巴掌大的口子,光線照在那裏,反射出接近鏡子的平滑光澤。


    隨後我又將口子擴大,伸手一摸,才發現那是一塊非常平整的石頭,石麵還拋過光,看起來就像抹了層油一樣。


    李淮山在外麵喊了一聲:“洞裏什麽情況?”


    我迴一句:“村子下麵,可能就是大墓的天頂。”


    一邊說著,我就將整個身子擠進了洞口,繼續將洞底的土壤一點點挖開。


    和我想象的一樣,藏在土壤下方的,就是一塊塊碩大的拋光石磚,每塊磚至少有一米五的長度,而且磚麵不平,帶著很小的坡度。


    看樣子,這些隧道,原本都是一條條順著石磚挖出來的盜洞,對方可能認為墓穴的入口就在某一塊石磚附近,所依才不斷延長隧道,試圖找到入墓的機關。


    我收起軍工鏟,退迴了院子裏,李淮山正拿出能量棒,分給地雷和蟈蟈,見我從洞裏出來,就迴過頭來問我:“怎麽樣,底下有什麽?”


    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錯不了了,村子正下方就是天頂,這個墓穴的規模估計相當大,而且入口非常隱蔽。村子裏的這些地洞,全都是到盜洞。”


    李淮山皺起了眉頭:“睡會把墓穴建在村子底下?”


    我說:“先有墓,後有村。我還是沒估計錯的話,村子裏的第一代居民,應該是墓穴的建造者,或者留在這裏的守墓人。不然的話,天頂離地麵這麽近,墓穴早就被人開掘了。”


    說完,我又問地雷:“你之前提到的那個貼子裏,有沒有說墓穴的事?”


    地雷正在沉思,蟈蟈就迴應我:“好像提了一句,說是村子附近有個什麽將軍塚,不過就是提了這麽一句,沒細說。”


    我接著問:“什麽朝代的將軍塚?”


    蟈蟈搖搖頭:“貼子裏好像沒說。”


    這時候李淮山又接上了話茬:“怎麽著,你也想找那個墓啊?”


    我點了點頭:“如果咱們能先一步找到大墓,藏在村子裏的那夥人,一定會現身。隻要他們肯亮相,剩下的就好說了。”


    說話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朝蟈蟈和地雷掃了一眼。


    知道對方肯出麵,我和李淮山就有辦法纏住他們,為蟈蟈和地雷爭取逃離荒村的時間。


    不論如何,這兩個人我是一定要保住的。


    李淮山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皮:“怎麽找?”


    我隻是衝他笑了笑,而後就拿出四枚八卦錢,以我的腳掌為中心,分別放在了正南、正東、正西、正北四個方位。


    到我這一代,老仉家已經傳承了近兩千年的年頭,早前闡述五言堂的由來時我就提過,仉家是由輜餉卒發家,在五言堂出現兵字一門之前,仉家原本是武字門,而武字一門中的很多宗族,又脫胎於盜家。


    包括老仉家的一些手藝,也都是當年跟著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下墓的時候學來的。


    就拿三吊錢這門手藝來說,早年就是用來探墓尋路、開棺取物的。


    如果說讓我尋龍點穴,那我肯定做不來,畢竟仉家從摸金發丘手裏得來的手藝有限,可現在大墓就在腳下,如果我還找不到墓穴的入口,在仉家待的這一年多,就算是白瞎了。


    為了能更好地看到村子裏的炁場走向,我摘下了隱形眼鏡,讓冒著綠光的左眼暴露在空氣中,隨後墜下右眼皮,在炁海流沙中仔細觀摩著浮動在一座座牆垣上的炁沙。


    幻象消失以後,炁場的流通也恢複了正常,整個村子的大炁走向是由西到東,在村子東首,這道炁場被山峰擋住,出現了一個小型的迴旋,隨後又慢慢朝著正北方向流了過去。


    分變出炁場的流向之後,我就撿起了正北方向的八卦錢,將它筆直泡到空中。


    院子裏沒有風,可八卦錢在被我拋起來之後,卻朝著正南方向移動了很短的一段距離。


    古錢上的陽氣很重,根據陰陽相吸的原理來推斷,在村子的正南方向,也就是斷崖所在的方向,應該有一個被陰氣圍繞的磁源。


    村下壓著大墓,墓中陰氣太足,容易影響村裏的居民,要讓當地人世代繁衍下去,就必須讓墓穴中的炁場流向和村子裏的炁場流向完全相反,並保證兩者之間沒有交集,防止墓穴炁場借風入村。


    村裏的炁場是西進北走,墓穴裏的炁場一定是東進南出。


    如果照這麽推測的話,墓穴應該有兩個出入口,一個在東,一個在南,不過誰也不能保證,造墓者一定會按照這樣的規則來設計墓穴。


    這時我突然想起了村外的山穀,開口問李淮山:“山穀是在村子西側吧?”


    李淮山點了點頭:“是啊,怎麽了?”


    山穀中炁場淤積,加上有一個窪地,可以阻擋外界炁場順著土壤進入大墓,換句話說,就是堵住了大墓的西方門戶,這樣一來,外界炁場隻能越過山穀,進入村子,卻無法對大墓造成任何影響。


    隻不過山穀中的陰氣不算強烈,估計還淤積了大量其他性質的邪氣,大炁不通,是為死地,墓穴的入口不可能開在那個位置。


    我又問李淮山:“村子東邊是什麽?”


    李淮山想了想,說:“好像是塊平地吧,我沒仔細看,加上植被又太多,不靠近了看,也看不出那地方有沒有個小山包什麽的。”


    不管村子東側有沒有小山包,至少李淮山的話說明了,那裏的地勢比較平坦,沒有太多阻礙。


    錯不了了,當初建造墓穴的人,應該是按照大炁東進南走的規則來設計墓穴的。


    隨後我又拿起了正東方向的八卦錢,將它筆直拋空,和第一次被我拋起來的北錢一樣,它也朝著正南方向微微移動了一段距離。


    我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墓穴入口就在正南方向,但兩次拋錢,錢幣移動的距離都很短,似乎也說明了,正南方向的陰氣並不算很強。


    不能確定陰氣的源頭究竟是大墓,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李淮山開口問我:“你到底在幹嘛?”


    我說:“我在判斷大墓的入口在什麽位置。”


    李淮山想了想,說:“應該在斷崖下麵吧。”


    我有些好奇地看著李淮山:“為什麽這麽說?”


    李淮山撓了撓頭:“不是你說的嗎,那個死掉的漢子身上套著件防寒服,可能下過水。村子周圍,好像也就斷崖下麵有條河。”


    聽他這麽一說,盤在我的腦子裏的最後一個問題立即被解開了。


    對了,江河可以囤積陰氣,也可以帶走陰氣,正南方向的陰氣弱,應該是由於墓中陰氣衝出來以後,被水流給帶走了。


    我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四枚八卦錢,沉思片刻,自言自語地說道:“墓口不太可能埋在水中,江道裏的陰氣本來就重,如果墓口建在水下,不但墓內的陰氣無法外流,水中的陰氣還會灌進去,這不符合大炁東進南走的原則。”


    由於擔心隔牆有耳,我的話沒有說完。


    墓口不在水下,一定就在崖壁上,隻有這樣,從墓穴中衝出來的陰氣,才能被水流帶走。


    不過這條斷崖的崖壁相當長,來的時候,我也在斷崖對岸看過,也看不出那裏存在缺口。


    仔細想想,即便確認了墓口的大體位置,要想找到它,似乎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一邊這麽想著,我又一次跳上了房頂,仔細觀察著被月光籠罩的荒村。


    記得老仉家的古籍上說,建造在墓頂正上方的建築,一定不能是正南正北走向,必須和子午線有一個大約五度到六十度的夾角。


    可村子的建築全是清一色的坐北朝南,看不出任何傾斜。


    李淮山站在牆垣下問我:“你這又是在幹什麽呢?”


    我他歎了口氣,說:“我想看看,村子裏有沒有斜著建的房子。”


    李淮山皺皺眉頭,又指指被我踩在腳下的房子:“這不是就是麽?”


    嗯?這座房子是斜的嗎?


    我低頭看了看,沒看出傾斜來啊。


    李淮山又指指我腳下的房牆:“你從上頭看看不出來,這房子的頂是正的,牆斜!”


    我這才跳下房頂,跑到院子裏仔細看了看房牆,還真是斜的,隻不過由於房子很寬,加上傾斜角度不大,不特別仔細地去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下劉淮山的方向感算是立了大功了,我激動地勾了一下他的肩膀:“真有你的。走!”


    李淮山:“去哪啊?”


    我朝著蟈蟈和地雷招招手,迴頭衝李淮山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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