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拿出手電,朝著左右打了打光,當光線延伸到十米開外的地方時候,照亮了一片布滿坑斑的石壁,上麵還反射著冰晶特有的亮色。


    我不想在這裏耽擱時間,朝李淮山招招手,示意他抓緊時間跟上。


    小黑天在前麵照明開路,我們三個就在後麵跟著,紅白兩色的光芒和手電光一起在前方晃動著,時間久了,會讓人有一種整個地麵都在顫抖的錯覺。


    後來李淮山關了手電,情況才稍微好了一點。


    能感覺出來,不管是小黑天還是木吉,對這個地方都可以算是輕車熟路,就連什麽地方有個水窪,什麽地方存在無法逾越的坑洞他們都知道,每次都能提前調整方向。


    在這個邊界完全被黑影籠罩的大空間中,充斥著十分淩冽的寒氣,李淮山和木吉全程將身上的衣服裹得緊緊的,有時候還能聽到他們嘴角顫時傳來的打牙聲。


    這些寒氣來自於遍布地麵的大量洞口,從這些洞旁經過的時候,還能聽到隱約的風聲。


    而且隨著不斷深入,地上的洞口也變得越來越密集,寒氣也變得越來越重。


    “快到了。”木吉緊緊抱著雙臂,嘴角顫抖地低聲說了一句。


    其實他不說我也能看到,在紅白兩色光芒照亮的前方,出現了一座兩米多高的石門,由於常年受腐,門板的邊緣已經變得圓潤而光滑,上麵還掛著一些碎冰,在光芒照耀下閃著異樣的明亮。


    小黑天一陣風似地衝到門口,將嘴伸進兩扇門板的縫隙裏,用頭一拱門就開了,木吉拉了拉我的袖口,讓我先在原地等一等,隨後他也跑到石門那邊,朝門的另一側觀望片刻,才迴過身來朝我和李淮山招手。


    我們兩個立即跟了過去,就見木吉將門板輕輕向外拉動幾寸,輕手輕腳地鑽了進去。


    眼見木吉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我和李淮山都自覺地放輕了步伐,盡量不出一丁點聲音。


    在石門的另一側,連著一條很長的墓道,道壁上掛著大片冰封的浮雕,我大略掃了幾眼,接著小黑天身上放出的光,能隱約看到冰層下呈現出了一個個或坐或立的人像,每個人像的脖子上都有兩個類似於腦袋的黑影子,由於冰層在一定程度上阻擋了視線,看不清那些影子到底是什麽。


    木吉一邊放輕腳步向前走,一邊又壓低聲音對我們說:“如果一直盯著牆麵看,你的內心就會受到蠱惑。”


    我也小聲問木吉:“這地方你常來嗎?”


    木吉:“每三個月都會進來看看,不過不敢走得太深,最遠隻到過大墓外圍。”


    李淮山插嘴說:“你們說,行當裏的人為什麽要在這裏建這麽一個墓呢?多麻煩,直接把裏頭的東西鎮住不就行了,造這個大個墓怪浪費錢的。”


    他說話的時候很不注意,聲音比較大,我和木吉趕緊朝他做噤聲的手勢,李淮山很不爽地翻了翻白眼,不說話了。


    我壓低聲音對李淮山說:“像這種鎮妖降魔的墓陣,在咱們這個行當裏一向很常見。之所以造墓鎮邪,就是因為當時的人沒有找到徹底鎮住邪物的方法,隻能先將其壓住,等待有能力的後人來清除遺害。”


    李淮山:“咱們就算是有能力的後人了吧?”


    我白他一眼:“你肯定不算,我應該也不能算。”


    李淮山皺起了眉頭:“那咱們進來幹什麽,找死嗎?”


    “如果咱們真能將大墓深處的東西給鎮了,那當然很好。”我說:“如果鎮不住它,或者找不到它,咱們就想辦法穩固墓穴中的壓邪陣,隻要保證它沒有能力繼續作亂就行了。”


    李淮山:“可你連大墓的構造都不清楚,怎麽頑固壓邪陣?”


    我輕輕拍了一下背包:“我又沒進過墓,當然不知道墓穴構造,可有一個人肯定知道,而且他對墓陣的了解,有可能比建墓的人還要深。”


    李淮山一臉的不解:“誰啊?”


    “魯班。”我簡練地迴了這麽兩個字,隨後又拍拍李淮山的肩:“別說話了,保持安靜。”


    每次我讓李淮山閉嘴的時候,他都是一臉的不爽,這次也一樣。


    不過也不能說李淮山完全沒有長進,至少這一次,我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緊張。


    這時木吉突然開口道:“夜貓精是不能被鎮殺的,隻要天空中還有太陽,它就會一直存在,因為它原本就是陽光下最濃的一團影子。”


    我說:“影子未必不能被驅散。”


    木吉正要說話,李淮山就嘟囔了一句:“不讓我說話,你們兩個倒聊起來了。”


    這話一出口,木吉又將嘴閉上了。


    對於夜貓精的事,說實話我暫時沒有太大的興趣,因為到現在為之,我們還不確定壓在墓下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也許那就是一個被鎖在墓底的邪神,而不是什麽精怪。


    在墓道裏走了大約百餘米的距離,小黑天突然加快了度,木吉連忙朝我和李淮山招手,示意我們兩個跟上。


    奔跑中,小黑天身上的光芒變得越來越耀眼,它就如同一朵在黑暗中快移動的火焰,不但照亮了墓道,還用自己的熱度稍稍驅散了空氣中的寒意,就連掛在道壁上的冰層都有了融化的趨勢。


    “千萬別看那些浮雕!”木吉一邊跟在小黑天身後猛跑,一邊氣喘籲籲地嚷道。


    我立即將李淮山推到前麵,讓他跟緊木吉,我則跑在最後,看著他們兩個。


    由於戾字真性被激以後,凡世間的大部分蠱惑對我來說都不起任何作用,但李淮山不一樣,這家夥經常幹出一些沒腦子的事情,木吉越不讓他看那些浮雕,他就越是好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朝著道壁上瞥上一眼。


    果然,當墓道的出口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李淮山突然偏了一下頭,視線正好落在牆麵上,緊接著他的腳步就慢了下來,肩膀還一聳一聳的,一看就是中招了。


    我一個箭步衝到他跟前,也不管他是什麽反應,一把將他拎起來扛在肩上,朝著墓道出口的方向猛衝。


    這時候小黑天和木吉已經先一步衝出去了,我扛著李淮山衝到出口附近的時候,一道兩尺厚的石板突然順著墓道頂端沉了下來。


    這東西估計有幾噸重,靠我的力量肯定扛不動,當時也是沒辦法了,我隻能用力一甩,直接將李淮山甩出了墓道,隨後又用最快的度蜷起身子,企圖在石板落下來之前滾出去。


    可石板下落的度實在太快,我剛滾了一圈,就聽前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地麵上暴起的碎冰一股腦全砸在了我身上。


    周圍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我扶著地麵站起來,從背包裏拿出火機,將事先準備的火把點亮。


    在火光照耀下,前方的石板上呈現出了一個十分清晰的立身人像,這東西的模樣有點像佛教裏的怒目金剛,雙眼圓瞪,兩側嘴角下完,呈現出一副帶著兇威的表情,不過他身上衣服卻被刻畫成了獸皮裹裙的樣式,頭被刻畫成了揚起的火苗,在雙肩的位置還分別頂著一輪烈焰灼燒的太陽。


    由於石板下落的時候引了很強的震蕩,在靠近石板的道壁上,大片冰層已經被震碎,我朝著左右兩側打了打光,就現石板左側的道壁已經整個開裂,火光滲進道壁上的裂口以後,裏麵反射出了十分光滑的反光。


    這時候,石板的另一側傳來了李淮山的聲音:“你沒事吧?”


    聽到他的聲音,我心裏稍稍鬆了口氣,看樣子這家夥已經恢複正常了。


    接著又聽到木吉在喊:“仉若非,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嗎?”


    “能聽到。”我這麽應了一聲,隨後便抬起胳膊,使出摧骨手的手法,一拳砸在了石麵上。


    震勁一出,石板內層就傳來了碎石爆裂的聲音,但在這陣聲響的背後,還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嗡嗡聲。


    我用拳頭硌碎了石板的外皮,一大捧碎石順著破洞滑落出來以後,我才現在石板裏頭還嵌了一層銅壁。


    摧骨手能打碎石頭,可對於青銅,我就無能為力了。


    李淮山在石板另一側大聲喊:“這是什麽聲音,你那邊怎麽了?”


    我伸長脖子朝著石板喊:“石板裏頭嵌了銅壁,我砸不開。”


    在我喊話的時候,墓道中響起了綿長的迴音,起初還是我的聲音,可接連幾次迴響之後,墓道中卻傳來了一種十分密集的蜂鳴聲。


    就連石板另一側的李淮山和木吉也聽到了這陣鳴響,李淮山立即問我:“這是什麽動靜?”


    木吉則嚷了一聲:“都別說話了!”


    我豎著耳朵,在墓道裏慢慢走動,仔細辨認著這陣鳴響的來源,當我走到左側道壁跟前的時候,現鳴響似乎強了一些,隨即端起火把,細細照了照牆麵上的縫隙。


    火光投射進去以後,道壁另一側的黑暗深處又出現了光潔的反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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