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淮山的手法太差,由他手裏甩出去的飛爪,能不能碰到厲鬼,碰到哪隻厲鬼,完全就是一個概率問題。


    我也不知道該說李淮山運氣好,還是說他運氣不好,他連著扔了十幾次飛爪,每隻厲鬼都沾到了,可先後被觸碰兩次以上的隻有兩隻,這兩隻厲鬼沒等到我麵前就進了鬼門,剩下的兩隻,一隻被鬼卒控製住了,另外一隻則圍著我和李淮山不停地打轉。


    由於飛爪割破了我的皮肉,煞血外溢,才擋住了這隻厲鬼的腳步,這倒是讓我始料未及。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李淮山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地方,最後一次出手的時候,竟然將飛爪甩向了被鬼卒控製住的那隻厲鬼。


    這下可要親命了,如果這隻厲鬼被飛爪集中以後直接朝鬼門裏走,小鬼卒說不定也會跟著他一起進門,鬼卒一走,鬼門也跟著消失,剩下的一隻厲鬼該怎麽處理?


    我眼睜睜地看著飛爪順著鬼門邊緣飛馳而過,心髒都快衝到嗓子眼了。


    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這一次李淮山竟然有了準頭,飛爪精純地砸在了厲鬼身上,看著骨白色的爪頭和厲鬼接觸,我的心口都跟著涼了大半截。


    萬幸的是,和飛爪二次接觸以後,眼前這隻厲鬼竟然沒有朝鬼門方向移動。


    不幸的是,厲鬼沒動,鬼卒卻動了。


    四隻小鬼卒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忙不迭地從厲鬼身上跳下來,然後就逃命似地奔向了鬼門。


    這隻厲鬼不是第一次被飛爪碰到了,可上一次的時候,小鬼卒一點動作都沒有,現在怎麽又齊刷刷地衝向鬼門了?


    對於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沒時間去解,眼看第一隻小鬼卒已經消失在鬼門前,我趕緊衝李淮山喊:“別愣著,趕在鬼門消失之前……”


    沒等我把話說完,李淮山又一次甩出了飛爪。


    真是日了鬼了,這家夥不該有準頭的時候偏偏扔的特準,該有準頭的時候,卻拿著飛爪朝我身上招唿。


    在爪鏈的牽動下,爪頭在半空中掃過一道長弧,一隻厲鬼沒掃到,最後卻掃在了我的小腿上,爪鏈順著我的腿飛快繞了幾圈,竟把我給纏住了!


    我真懷疑他其實是蛇靈安插在我身邊的臥底。


    李淮山驚得大叫:“纏得太緊了,我扯不開!”


    扯不開就別扯了!


    四隻小鬼卒已經全部消失在鬼門前,霎時間,鬼門遁於無形,兩隻厲鬼硬頂著四處飄散的煞氣,拚著陰氣被衝淡的危險,也要近我的身。


    我一把將李淮山拉到跟前,咬破舌尖,抬頭噴出一大口舌尖血。


    帶著濃烈煞氣的鮮血落在了李淮山身上,暫時可以保證他不被厲鬼上身。


    眼下這情形,要是李淮山被鬼上身了,估計再過個幾分鍾,我就坐在閻王老爺家喝涼茶了。


    李淮山被血霧遮了眼,用力甩了甩頭,滿臉緊張地問我:“現在怎麽辦?”


    沒時間跟他廢話,我一把將他拎了起來,然後就邁開步子,朝著門洞那邊猛衝。


    有兩隻厲鬼擋著,我也知道悶頭猛衝不是一個特別理智的選擇,但眼下也沒別的辦法了。


    由於一隻腿被纏住,我為了保持重心,衝鋒的速度比平時慢了很多,兩隻厲鬼很快就前後包夾地貼了過來,我徹底急了,不知不覺地張開了眼皮,衝著前方的厲鬼怒喝一聲:“滾開!”


    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丹田處的念力早就已經空了,按說像這種不夾雜念力的普通喝喊聲,對於厲鬼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威懾力,可飄在我麵前的厲鬼竟然立即停了下來。


    在這之前,我的視線穿過陰氣,還能看到它的魂魄像模糊的火光一樣飄蕩搖曳,可現在它卻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完全陷入了靜止的狀態。


    當時,我的視線從它身上掠過,也可能看到躲在門洞裏的蛇靈,就發現蛇靈也在這一瞬間陷入了完全靜止的狀態。


    借著厲鬼和蛇靈完全陷入停滯的這一點點時間,我拎著李淮山衝到西牆前,伸手拔下了檮牙。


    這邊檮牙剛剛脫離牆麵,在我身後,兩隻厲鬼又貼了過來,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反手一抹,將檮牙劃向了身後的厲鬼。


    沒等接觸到厲鬼,牙身上就暴出了水藍色的光,兩隻厲鬼的身子同時一滯,我看準了機會,在檮牙觸碰到第一隻厲鬼的瞬間,快速向前踏出一步,檮牙隨著我的身形一起移動,點中了第二隻厲鬼。


    與上次一樣,厲鬼一被檮牙觸碰到,立刻消失無蹤,反倒是圍繞在靈體外的陰氣在空中停留小片刻之後,才開始慢慢消散。


    隻剩下蛇靈了。


    我不敢耽擱,厲鬼一除,立即轉身衝進門洞,挺著檮牙就往蛇靈身上刺。


    由於時機難得,我是先做出了刺擊的動作,然後才觀察前方的情況。


    檮牙上藍光大盛,蛇靈為了抵禦檮牙,將圍在身體周圍的陰氣全都濃縮在了身前,精純到極致的陰氣全部聚集在巴掌大的一小片區域內,露出了門洞後方的情景,這時我才發現,在門洞後麵,四象陣的一小段靈韻被撕開了,在靠近地麵的位置,呈現出一個橢圓形的破洞。


    怪不得這隻蛇靈從進入堡子開始就一直沒有動靜,它一直在用遊魂和厲鬼作掩護,為自己開掘逃生的通道。


    這家夥身上的陰氣太重,不可能像別的鬼物一樣飛起來,在我催動四象陣之前,四個陣眼就已經在地麵上散布了少量的靈韻,說白了,自從它進入堡子開始,就已經出不去了。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它竟然能在大陣中撕開一道口子!


    檮牙一接觸到盤踞在蛇靈身前的精純陰氣,我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大的阻力,身形竟然被生生擋住了,根本無法再前進一步。


    陰氣聚攏間,周圍也起了強風,半空中飛塵湧動,我和李淮山身上的衣服也被吹的獵獵作響,唯一能在這股勁風中沉靜不動的,就是纏在我腿上的飛爪。


    當時飛爪的爪頭是吊在半空中的,按說爪頭不算太重,應該被風攪得來迴晃動才對,可它就是那麽安靜地垂著,紋絲不動。


    我的直覺告訴我,要想抓住蛇靈,必須動用飛爪。


    在擋住我的同時,蛇靈已經開始朝著破口那邊退了,它身上的陰氣太重,大陣的破口太小,很難全身而退,但它和我一樣,現在都沒有別的選擇了,就算是拚著大部分陰氣被鎖在堡子裏的危險,也要奮力撤退。


    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阻止它,一旦讓它跑出去,後果不堪設想,畢竟誰也不知道,村裏到底有多少人還欠著死人債。


    眼見蛇靈離大陣的破口越來越近,我趕緊朝李淮山喊:“解開飛爪,快!”


    我說得明明是“解開飛爪”,李淮山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壓根沒聽懂我的話,竟然卯足了力氣,開始拉扯爪鏈。


    這條鏈子本來就是纏在我腿上的,你這麽拉扯,不是越扯越緊麽?


    我不得已再次提醒他:“解開飛爪,別扯!”


    李淮山這才迴過身來,趕緊伸手,將捆在我腿上的爪鏈解開,萬幸鏈子在纏住我以後沒有結成死結,李淮山用了很短的功夫就將它解下來了。


    而此時,蛇靈已經逼近了大陣的破口,大概是由於忌憚檮牙的緣故,它不敢將擋在身前的陰氣散開,隻能將大部分力氣都用在抵擋檮牙上,後撤的速度也算不上快。


    不用我囑咐,李淮山已經扔出了飛爪。


    他和蛇靈的距離也就是不到兩米,要是在這麽近的距離還找不到準頭,那李淮山這二十多年就算白活了。


    飛爪從我身邊掠過以後,毫無意外地打中了蛇靈。


    鬼物原本不該有實體,之前飛爪不管是觸碰到遊魂還是厲鬼,都隻是在鬼物的靈體上一掃而過,無法發生物理上的接觸,可是現在,爪頭在觸碰到蛇靈以後,卻像是有了意識一樣,五根爪刃同時縮緊,竟然將蛇靈給攥住了。


    接下來,飛爪上的爪鏈也開始一節一節地縮短,自行將蛇靈一點一點地拉了過來。


    蛇靈的力量很大,李淮山明顯有些扛不住,我立即騰出一隻手,和他一起抓住爪鏈,奮力朝著堡院裏退。


    在此期間,我依舊挺直了手臂,用檮牙抵著聚攏在蛇靈身前的陰氣。


    即便蛇靈被我們拉迴來了,可要想將它鎮住,肯定還要花費極大的力氣,在下一場交鋒開始之前,我必須依靠檮牙的力量,盡量化解它身上的陰氣。


    靈體本身並不難對付,能給我們造成麻煩的,就是這股圍繞在靈體周圍的陰沉炁場。


    在我和李淮山的奮力拉扯下,蛇靈終於被拉進了堡院,可此時它身上的陰氣依舊非常強悍,我們一時間也拿它沒辦法,隻能借著檮牙,繼續和它僵持。


    起初蛇靈還拚命地扭動身子,想從飛爪的束縛中脫離出去,但在一段時間的折騰之後,它終於還是放棄了,因為它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想從這個地方逃出去,其實很簡單,隻要把我和李淮山幹掉就行了。


    而我和李淮山在拚盡全力和蛇靈對峙的時候,也忽略了一個很致命的問題,那就是我們能感應到鬼物身上的炁場,聰明的鬼物也能感應到我們身上的念力。


    蛇靈一定早就意識到,以我現在的狀態,已經無法召出鬼門了,隻要它能避開檮牙,我就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威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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