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時候一臉的冰冷,可語氣裏卻帶著一股神神秘秘的味道,好像想勾引著我問他怎麽迴事。


    關鍵是他還成功了,我聽他這麽一說,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就問他:“那他們想幹什麽?”


    吳林臉上露出了很短暫的笑容,不過隻有那麽一瞬間,他又恢複了那種冷冰冰的樣子。


    就聽他說:“我也是聽鳥龍說,在你們渤海灣這片地,封著三個頂厲害的東西:兇神、地府、活馬腹。盤砂陣的用處就是將這三樣東西招出來,並加以控製。他們的行動步驟是這樣的,先去魚龍街,將封在地底下的兇神挖出來……”


    他說到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趕緊將他打斷:“你等會,兇神是鬼,本來就沒有實體,你們怎麽挖?你當是挖棺材呢?”


    吳林正了正坐姿,說:“其實和挖棺材也差不多。我雖然沒參與挖掘,不過聽他們說,入地一百多米的地方埋著一個老陶罐子,兇神就被封在那裏麵。他們肯定是先將罐子挖出來,用盤砂陣破了上麵的封印符咒,又用大陣和軟件將它控製住的。”


    照他這意思,早在蘇雲彬去魚龍街之前,盤砂陣至少發動過一次,可包有用不是說,盤砂陣中因為沒有用來壓製陣眼的東西,根本沒法成陣嗎?


    我心裏覺得疑慮,就將包有用說過的話轉述給了吳林。


    吳林“嗨”了一聲,說:“用來封兇神的那個陶土罐子不就是鎮物嗎?不過那隻兇神太厲害,為了控製它,鳥龍耗盡了陶土罐子上的所有靈韻,失去了這件鎮物,要想再擺出一個盤砂陣,就得打別的算盤了。”


    我接著他的話茬往下說:“所以你就弄了兩個人,把張大有放在我店裏的兩樣寶貝給圈走了。”


    “那怎麽能叫‘圈’走呢,”吳林的語氣中帶著一點憤憤的意思:“我可是讓他們明碼明價買迴來的。而且日後你們將這兩樣東西收繳迴去,還能再賣一筆,多劃算的買賣。對了,那兩個人應該被你們抓住了吧,還有澡堂裏那個搓澡的人,你們能找到這裏來,肯定是從他身上得到的線索。”


    他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了在搓澡工身上找到的那張照片,站在照片中間位置的人,就是吳林。


    想到這,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和那三個人很熟嗎?”


    吳林的臉上沒有表情,口吻中卻似乎帶著幾分歎息:“以前很熟,可自從他們進了葬教以後,我就不認識他們了,這三個人,從裏到外都被動過手腳,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要不是因為他們三個,那個姓蘇的估計也死不了。造化弄人啊。”


    他說到這就突然打住了,我順著往下問:“到底怎麽迴事,蘇雲檳的死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吳林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他咧了咧嘴角:“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真不能說。我現在雖然算是半個自由人吧,可命門還在葬教手裏,有些事,一旦我說出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怎麽又碰到他不能說的點了,這家夥真的是,不能說你就別提,說一半不說了,這叫什麽事,弄得人心裏躁。


    算了,不能說就不能說吧,我也不打算在這種得不到答案的事上浪費時間,索性換了話題:“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渤海灣這邊還封著地府?你說的就是地府,我沒聽錯吧,可這話是什麽意思?”


    吳林好大一陣子沒說話,好像是在思考,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開口:“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他們好像是說,地府的一個入口在這裏,或者是,過去好像有幾個盜墓的,誤打誤撞打了一個直通地府的盜洞,那個洞就在渤海灣的地底下。其實我倒覺得這話有可能挺靠譜的,當初老學究也說過,這些零零散散的破碎空間,全都是地府的一部分。咱倆現在可能就在陰曹地府裏。”


    瞎扯吧,這地方如果真是陰曹地府,我怎麽一點陰氣也感應不到?


    我也不是沒有開啟過鬼門,鬼門另一側的炁場什麽樣,我還是知道的。


    石室外的流水聲依然崩騰不息,弄得我心裏煩躁,所以我也沒心情和吳林掰扯這些,隻問他:“葬教的人想用盤砂陣控製地府?”


    “不是葬教。”吳林搖頭:“葬教隻想要活馬腹身上的某樣東西,對地府沒興趣。其實我來的時候,羅中行就把話說到明麵上了,他說,就選渤海灣下頭有地府的入口,不周山的那幫人也進不去,更別說是控製地府了。我估計不周山這次折騰一陣子,到最後什麽也得不到,做得全是無用功。”


    我問:“羅中行是誰?”


    吳林嘴唇一抿:“不能說。”


    不能說你提他幹什麽!


    不過問我也聽明白了,在這次的事情裏,那個陰魂不散的不周山又扮演了十分麻煩的角色。


    其實我以前一直以為,不周山可能和我爸或者仉家有什麽仇怨,但現在看來,他們的目標似乎直指地府,包裹之前他們明裏暗裏地給我使絆子,可能也是為了我手上的幽冥通寶。


    一邊想著這些,我就開口問了句:“被你弄死的那個鳥龍,是不周山的人嗎?”


    “算是,但又不是,”吳林望著正對麵的一盞耳燈,喃喃地說道:“他得到了不周山的一點傳承,但不周山傳他術法,隻是為了和葬教交易,沒有將他當成自家門徒。”


    說到這,吳林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麽事,一雙眼睛微微瞪大,看著我說:“以鳥龍的能力,應該沒辦法催動這裏的盤砂陣。”


    我默默聽著,即便吳林說到這就停下來,我也沒插話,因為我能感覺出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更重要的信心還在後頭。


    吳林站起身子,一雙眼睛直盯著石室的門口,就好像他的視線能穿透門板,直接看到外麵似的。


    起初他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地迴憶什麽,兩三分鍾之後,他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了,上下眼皮卻眯成了一道縫,同時開口道:“那個盤砂陣就布置在破碎空間的中部,那裏是幾個破碎空間的交匯處,環境很不穩定,鳥龍別說是催動盤砂陣了,以他那點本事,估計都無法靠近那個地方。對,肯定是他,上次就是他和我一起進來布置盤蛇陣的。”


    我立即問一聲:“誰?”


    吳林慢慢將視線轉向了我:“我也不知道那家夥叫什麽,他跟著我一起下來的時候,還帶著氧氣麵罩,我也沒看清那家夥的臉。當時鳥龍跟我說,那人也是個傭兵,不過我看他的身手帶著傳統武術的影子,而且他身上,有一種和你很想的氣息,你們這些修煉法術的人身上都有那種氣息。”


    他的話聽起來複雜,其實意思很簡單:對方也是我們這個行當裏的人。


    我立即聽出了這番話的第二層引申意,問吳林:“你的意思是,那人是不周山派來的?”


    吳林很肯定地點頭:“錯不了,知道盤砂陣布置在哪的人,除了我,就隻有他了。這家夥隻跟著我下了一次地,打那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一驚一乍的,可在我聽來,這好像不是什麽特別有用的信息。


    無非就是他身邊混入了不周山的人,而且那個人極力掩藏自己的身份,讓吳林摸不到他的底細。


    不過吳林接下來說得話,卻多少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先是看我一眼,說:“你是陰差。”


    接著又說:“你不但是陰差,而且和我一樣,都是四重空間的幸存者。現在不周山的人又出現在了這地方,他們還想找到地府的入口……這麽看的話,那些傳言難不成都是真的?”


    他這種說話方式弄得我大皺眉頭:“你能不能別老在那自說自話的,我這聽得可是一頭霧。”


    吳林讓我等等,說他得琢磨琢磨這事該怎麽說。


    可過了好長時間,他還是沒整理好措辭,隻能衝著我歎了口氣:“這話要真說起來,那可就太長了。這麽說吧,就是當初老學究告訴我,如果在陽世間把四重空間拚合起來,那就相當於將整個地府都搬到陽間來了。而不周山現在掌門有個諢號,叫活閻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很幹脆地搖頭:“當然不明白了。”


    吳林又沉默了一陣子,才補充道:“我是這麽想的,你看,你是陰差,又不好不巧地成了幸存者,這是不是就說明,四重空間確實和陰曹地府有聯係啊?如果我把地府搬到陽間來,那是不是得有人來管理它呀?那什麽,我覺得吧,這個管理它的人,不是陰差就是閻王。你說不周山的掌門為什麽會有那樣一個諢號呢,活閻王?”


    他一邊用力思考著怎麽表達,一邊說話,導致一心二用,說出來的話邏輯很亂,不過我大體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一長串話簡化一下,意思就是,不周山的掌門肯定從某些途徑得知了四重空間的事,而且明裏暗裏,都想著將四重空間控製在自己手中。


    可這所謂的“四重空間”又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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