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數日。


    君府,演武場。


    “砰砰砰!”


    君北業赤著上身,露出白嫩肌膚。四周,卻有四名勁裝戰士,手持手腕粗的木棍,擊打君北業,發出砰砰聲響。


    演武場中,不少戰士側目。


    “二公子終於開竅了!”


    “武學功法!一定是武學功法!”


    “沒想到二公子之前對習武半點不感興趣,現在竟又重新拾起!”


    ……


    尋常戰士鍛煉,不過是通過推舉石鎖、俯臥撐、仰臥起坐、跑步……等方式,增強體魄和耐力。隻要食物充足,人人都可以成為戰士。達到江湖中三流好手,也就是練力層次,也有希望。


    然而習武之人卻不一樣。


    作為劍瀾國統治階層,達到練力層次就能與最精銳的戰士一戰。明勁高手更是可敵十數名精銳戰士。


    這已經不是通過普通鍛煉可以達到的地步。


    想要達到明勁層次,必須掌握武學功法。通過特殊練法、唿吸頻率、食譜配合……等等各方各麵,提高自身身體素質。


    直至體內產生明勁。


    一拳出,有雷暴虎嘯之聲。


    憑借明勁,江湖中人的爆發力堪與虎豹相比。普通戰士,哪裏能夠相比!


    君府這些戰士見君北業鍛煉方式與眾不同,隻以為他是重新拾起武學功法。一邊盯著,妄圖看出一星半點,偷學一招半式,一邊又在心中非議,如此年紀才‘醒悟’,未免太遲。


    君北業立在演武場中,任由四名戰士擊打,其他戰士圍觀。


    心境無波,隻是關注身體每一塊肌肉、每一處血液的變化。一棍落下,君北業就要將精力聚集在受擊打的位置。棍擊不斷,君北業精力完全被牽製,哪有心思理會其他。


    “黑殺玄功。”


    “定心之後,便是皮肉。”


    “若要皮肉小成,力達筋骨,須得受皮肉之苦。”


    君北業心中清明。


    棍棒之擊,就是皮肉之苦。些許痛苦,即使君北業未曾修行《大夢心經》也完全不怵。前世修行四十餘載,修為雖不高,心性卻遠不是初學乍練者能夠相比。


    如此修行。


    足足一炷香後,君北業叫停,讓四名戰士散去,自己則是徑直往住處走去。身體各處,傳來刺痛、酸痛、腫脹的感覺,君北業速度更快。到了住處後,一個翻身進入木桶中。


    木桶中盛滿刺鼻的渾濁藥液。


    君北業臉色不改,按著《黑殺玄功》唿吸頻率唿吸。


    長長短短,普通人見了隻覺心中堵悶,透不過氣。君北業卻麵色逐漸紅潤,顯然受了益處。


    此乃《黑殺玄功》秘法。


    若是在靈氣濃鬱之地,即便未曾達到煉氣化神之境,也有少量靈氣能夠隨著君北業的唿吸吞吐入體,修行效果更佳。


    此刻。


    便隻能以藥液彌補。


    君北業一邊以渾濁藥液浸泡,調養皮肉之傷。一邊端起木桶旁的藥碗,仰頭灌下,這是內部調養。


    修行之初,是煉精化氣的過程。


    修煉《黑殺玄功》,也要消耗自身精氣。這碗內服藥液,便是用來彌補虧空精氣。


    這還不夠。除了藥物之外,隨著君北業修行,每日都要吃更多的糧食、肉食。這也是君北業目前最大的精氣來源。


    修行!


    絕非易事!


    不論何種修行,都極為精細。如君北業修行《黑殺玄功》,若無藥物內外輔助,每日米飯、菜肴、肉食充足,恐怕十數天下來就要肉身虧空、精氣無補,從而體型消瘦,落下難以彌補的暗傷。


    窮學文,富習武!


    就連黑鬃掌修行,每日也要消耗常人數倍的糧食,還要以藥材溫養雙手。偌大君府,也無力培養更多的武者。


    《黑殺玄功》皮肉階段的修行,高明無比,相當於將全身各處都按照黑鬃掌乃至更強的標準錘煉。


    一雙掌,與全身相比。


    差距之大,自是明了。


    君北業曾經修行過,知曉根基的重要性。


    對於《黑殺玄功》的修行雖然極為上心,卻沒有操之過急。


    七日前。


    君北業以‘行血散’配方,換取藥材、諸般材料。君瓊稟明君文武後,獲準。三天後,第一批藥材送到,君北業才開始修行。


    當然,‘行血散’配方也令君文武開始重視自己這個‘不務正業’的次子,倒是讓君北業有些受束縛。對於其追問配方的來源,君北業隻是以‘機緣巧合、妙手偶得’為理由糊弄過去。


    至於他所需的各種藥材、礦石,對於君北業,乃至君瓊來說都是一筆極大的數字。於黑鬃領也不是小數字。可君文武沒有半點折扣,命令君瓊務必湊齊,倒是讓君北業有些錯愕。


    他原以為會有討價還價的過程,甚至列出的量也超出正常三倍,就是給君文武議價的空間。


    沒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如此。


    足足三倍的藥材,完全足夠君北業完成《黑殺玄功》皮肉階段的修行。


    ……


    時間如流水。


    一晃三月餘。


    君府旁,隱秘叢林中。


    君北業手持鋼槍,或點或刺,腳下輾轉騰挪掀起落葉。兩眸有神,如猛虎下山。


    “呔!”


    一聲爆喝,槍出如龍。


    這一槍,直接將碗口粗的小樹貫穿。君北業手中一轉、一旋,抽出長槍,這才收功。


    “唿!”


    長聲唿氣,一縷白煙自君北業口鼻中溢出。這是激烈演武後,精氣消耗巨大的外顯。君北業手持長槍,額上也有汗珠,臉上卻帶笑。


    “恭喜二公子!”


    身側傳來兩道恭賀之聲。


    旋即,兩人走出。其中一人,手握鋼刀,虎背熊腰。另一人較為纖瘦,腰間係著一柄長劍。


    “休要拍馬溜須!”


    君北業隨意應道。


    這二人乃是他的‘親信’。


    虎背熊腰那人,名喚段江,纖瘦之人,叫做朱白羽。


    君北業在洪荒為散修時,就攻於人心、善於籌謀。如此才能夠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修至煉氣化神之境。比之許多小派練氣士都不遑多讓。


    降生劍瀾國,君北業洞悉武學功法的缺陷,視之為毒藥。然而在《水經注》苦於無靈氣無法修行的境況下,君北業也沒有坐以待斃。


    他十年那年,從父親君文武那裏求來兩名同齡少年。說是玩伴,實則多有培養,也是用來實驗武學的‘試驗品’。


    仙道與此世武學,有共通之處,更多的卻是背道而馳。


    君北業試圖結合練氣士法門與此世武學功法,推衍出不傷自身的法門。可惜不管是仙道還是武道,皆博大精深。君北業能看出武學弊端,想要消弭卻千難萬難。


    段江與朱白羽按照君北業修改後的武學習練,又有行血散等藥劑相助,修行迅速,業已達到外煉明勁層次。與黑鬃領領主君文武相當,比之君文武長子君長旭還要高出一個層次。


    然而,武學功法的弊端依舊未能解決。


    君北業也遲遲不曾修行。


    直至三月前,於星辰夢境中得到《黑殺玄功》,君北業才重踏修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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