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嗣去參加比賽的三天裏,李二勤迎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情敵。

    容嗣離開的第一天,他們的午飯時間比平時多用了十五分鍾。因為沒了容嗣陪伴的彭子歌,連胃口都離家出走了。向來喜歡在吃飯時間洋洋灑灑發表自己長篇大論的他,這個中午發表更持久的一次“演講”,主要內容圍繞在容嗣去參加比賽之後,彭子歌本人有多麽無聊和寂寞。

    李二勤麵色如常地吃自己的飯。

    然而蘇梓就做不到李二勤那樣了,嫌棄地把自己的白切雞放到彭子歌麵前:“別說了,吃肉。”

    彭子歌被打斷,沒有像往常一樣瞪蘇梓,反而懨懨地夾起最肥的那塊肉,放進嘴裏說:“沒胃口。”

    蘇梓一聲冷笑。

    李二勤抬頭看了一眼,麵無表情。

    “你們說,”彭子歌咽下雞肉,再次開口:“阿嗣會不會想我們?”

    蘇梓白眼都懶得翻了:“彭子歌,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容嗣。”

    李二勤總算有了點表情。

    彭子歌立刻澄清:“別亂說啊!我跟阿嗣的友情……”

    蘇梓阻止他:“別說了,快吃吧。再不吃完就上課了。”

    彭子歌還是自言自語:“你們不懂,哪天李二勤有事離開學校,我看你會不會比我更加不開心。”

    蘇梓和李二勤對視一眼,都選擇了閉嘴。

    好不容易等彭子歌吃完飯,三人在迴教室的路上,從路邊橫衝出來一個女生,直接撞在李二勤身上。幸好彭子歌就在她的身邊,才沒讓李二勤摔倒。

    彭子歌扶著李二勤,同時看向女生:“這是……幹什麽呢?”

    女生迴頭朝衝出來的方向瞪了一眼,眾人這才看到原來那邊還站了兩個女生,正朝女生擠眉弄眼。

    女生對著那邊做了一個哭喪的表情,對李二勤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李二勤還是那副表情,然後視線停留在女生捏著粉色信紙的右手上。

    女生還沒說話,臉先紅了:“我叫師夢,這是給容嗣的信。”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信紙上,蘇梓和李二勤都靠得近,聞到信封上傳來的淡淡香味。

    “情書?”她問。

    師夢點頭。

    彭子歌麵露尷尬:“給阿嗣?”

    師夢還是

    點頭:“同學,你能幫我轉交給他嗎?”

    李二勤:“不能。”

    師夢一臉意外,遞出去的信收也不是丟也不是。

    彭子歌趕緊笑嘻嘻安撫女生情緒:“阿嗣不喜歡粉色的東西。”

    “而且,”他補充:“阿嗣這幾天不在學校,去比賽了。”

    師夢了然地點頭:“那行,謝謝你。”

    彭子歌滿意地笑,是個通情達理好溝通的女同學,比起曾經出現的過的那位,簡直可愛到沒邊。

    “那我們走啦。”

    “等一下。”師夢又叫住他們。

    “怎麽?”彭子歌疑惑。

    師夢咬了下嘴唇:“能給我容嗣的電話號碼嗎?我直接發短息告訴他。”

    彭子歌驚得說不出話。

    李二勤撇撇嘴,替彭子歌迴答了:“不能。”

    李二勤連番兩次的拒絕,終於讓師夢惱羞成怒的情緒從心底冒出了苗頭,不滿:“我問你了嗎?需要你迴答?”

    說得也有道理。

    李二勤不說話了。

    “嗬。”蘇梓冷笑,見不得有人這態度對待李二勤:“問誰都是一個迴答。”她抬起下巴用鼻孔看她:“你誰啊,上來就要容嗣的手機號?”

    師夢的火氣被蘇梓最後一句話徹底挑了起來:“你誰啊?問你要號碼了麽?”

    師夢身後的兩個女生看到情況不對勁,立刻跑過來,皺眉:“怎麽了?”

    師夢翻著白眼沒說話。

    彭子歌見狀況不妙,趕緊扯出自己最具有親和力的笑容:“誒,有話好好說啊。”他把蘇梓護到自己身後:“你想要阿嗣的手機號,還是自己去問他比較好。我們不能把他的號碼隨便給人。”

    師夢剛剛為了求人幫忙演了半天矜持,此刻是怎麽都演不出下去了,不爽:“所以你們到底擰巴啥?讓送信不送,讓給號碼也不給。大家都是同學,幫個忙是手會爛掉麽?”

    她身邊的小夥伴連聲附和:“就是啊!沒見過讓幫忙轉交個情書還拒絕的。得意個什麽勁!”

    彭子歌一臉無辜:“誰規定讓轉交情書,就一定要幫忙的?”

    蘇梓的不爽也已經積攢到了極點,從彭子歌身後衝出來:“臉大也麻煩有個邊界好麽?我們憑什麽要幫你?”

    彭子歌趕緊再次把蘇梓拉到自己身後

    ,收起笑容:“好了都別說了。”他個子高,平時和矮個子女生說話都會照顧著女生而微微彎腰。此刻他腰板挺得筆直,居高臨下地俯視師夢:“我們就是不幫也不給,沒啥好的說的了。再見。”

    說完他拉著蘇梓,順勢拽了一把李二勤離開。

    留師夢三人站在原地氣得吹胡子瞪眼:“什麽東西!”

    李二勤中途和他們分開,去了廣播室。她一個人慢慢趴著樓梯,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她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麽會這麽抗拒師夢手裏的那封信,抗拒告訴師夢容嗣的手機號碼。明明更早之前,她也是幫容嗣轉交過情書的。反正每一次容嗣都是麵無表情地看一眼,從來沒看過信裏的內容。

    隻是確定關係之後,她發現自己開始變得在意,什麽事都在意。

    其實容嗣離開學校,她比誰都不舒服。

    因為想念。

    暑假漫長兩個月分別的想念,都沒有這次的一個上午來得濃烈。

    她自嘲地搖搖頭,掏出鑰匙開廣播室的門,小聲對自己說:“李二勤,你都快不像你了。”

    心不在焉的一次午間廣播,整個學校的師生都聽出了播音女同學的沒精打采。李二勤直到照著稿子念完最後一句話,都沒弄明白自己說了些什麽。

    不知道第幾次拿出手機來看。屏幕幹幹淨淨地,沒有一條推送。

    沒有容嗣的短信。

    不知道他在幹嘛。是不是在吃飯,還是在集訓?

    或者已經開始比賽了?

    李二勤鎖上廣播室的門,轉身看到外麵鉛灰色的天空開始下起了雨。不知道是不是夏日最後的雷聲,轟隆隆在頭頂一次次炸開。

    豆大的雨點砸在走廊的扶手上,濺濕了她左邊的袖口。她沒有急著迴教室,反而沿著牆角坐下,抬頭看著教學樓外連成線的秋雨,悠閑地聽著淅瀝啪嗒地雨聲。

    刻意繞了遠路過來“碰運氣”的阮銘先在轉過樓梯口的瞬間,就看到了穿著短袖校服靠坐在牆邊的李二勤。

    這場秋雨來得又急又大,李二勤雖然坐在最裏麵,然而褲腿還是濕了不少。

    “怎麽不去廣播室裏麵等?”

    李二勤聽到自頭頂傳來阮銘先的聲音,抬頭,眼裏仿佛沾了秋雨的潮濕,特別亮。

    李二勤朝他笑了笑,對他的突然出現沒有一點意外,指了指掛在走廊外的樹枝:“第一個秋天

    的信號。”

    阮銘先跟著看過去,見到樹枝上掛著一片泛黃的葉子,被雨點拍打得搖搖欲墜。

    他跟著坐下來,腦袋貼在牆上轉頭看她:“我還以為你也在躲雨。”

    李二勤轉頭:“你在躲雨?”

    阮銘先咧著嘴無聲地笑:“沒有。故意找過來的。”

    “找我?”

    “嗯。”

    “有事?”

    “沒事。”

    雨一直下。

    褲腳被雨淋濕的麵積越來越大,秋天的涼意從腳踝竄上來。李二勤縮了縮腳,問:“高三忙嗎?”

    “還行。”阮銘先往李二勤挪過去一點:“和高二也沒差太多。”

    李二勤感受著從身旁男生身上傳過來的溫熱,把手覆在她的腳踝上:“你想過去哪個大學嗎?”

    阮銘先無所謂地笑:“沒有,考到哪去哪。你呢?”

    李二勤抿嘴,做了個表情:“我不說。”

    阮銘先好笑:“這有什麽不能說的?我比你提前一年考呢,知道了也不能追著去。”

    李二勤靜靜看著他:“你說的,在你麵前不要提容嗣。”

    阮銘先意外:“你也沒少提。”

    李二勤笑:“看在你快過生日的份上。”

    “不過,”阮銘先曲腿:“你這跟說了也沒區別。”

    李二勤又不說話了。

    午自習過去了一半,雨才有些變小。李二勤估計了下衝迴教室的可能性,站起來:“我打算跑迴教室。”

    阮銘先沒有一絲猶豫:“一起。”

    李二勤一路順著樓梯走到大樓出口,連個準備動作都沒有直接衝進了雨裏。阮銘先被她的果斷整得一怔,深吸一口氣追上去。

    兩人跑得飛快,可到教學樓的時候還是淋了一身濕。李二勤的肩帶文胸隱隱從濕透的白色短袖校服裏透出來。

    阮銘先看了一眼,轉過頭。

    “那個……要不等衣服幹一幹再迴去?”

    李二勤低頭看自己,臉瞬間就燙起來:“好……啊。”

    阮銘先指樓梯下的角落:“哪裏?沒雨擋風,還沒人。”

    “其實也沒關係……”

    阮銘先投過去一個不讚同的眼神,把她拉到身邊:“校服材質幹很快,你就稍微等

    一下。”

    李二勤沒反駁,也沒拒絕。

    總覺得該找點話題來聊,她小聲對阮銘先說:“你知道嗎?”

    “什麽?”

    李二勤更加小聲,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惹得阮銘先發笑。

    “一般我在這種角落的時候,都會聽到有人在討論我。”

    阮銘先自然就想起了自己在班級聽到的那次,悶笑:“你怎麽做到的?”

    “嗯?”

    “讓這麽多人討論你。”

    李二勤撇嘴:“我不說。”

    “又是容嗣?”

    李二勤麵無表情:“讓我不說,你自己一直提。”

    阮銘先無奈:“誰知道你的世界裏什麽都跟容嗣有關啊!”

    李二勤欣然認同了。

    阮銘先扶額:“你在高興什麽?”

    李二勤樂得嘴角都勾了起來。

    “不過,為什麽跟容嗣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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