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卡拉和老師一番軟磨硬泡,可瑪法裏奧硬是油鹽不進,而泰蘭德就笑笑不說話。他隻好無奈的接受了卡多雷大使的任命。


    他是和珊蒂斯一起出來的,一路上都在抱怨瑪法裏奧不該給他安排這麽一個閑的蛋疼的任務,寧願上前線和薩特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羨慕珊蒂斯可以直麵敵人。


    “哎,你怎麽了?”維爾卡拉自顧自走了一會,才注意到她沒跟上來,迴過頭來問。


    珊蒂斯站在一棵樹下,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肩膀卻在上下抽動,低低的啜泣聲傳進他的耳朵裏。她竟然哭了?


    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女生哭了,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女生什麽時候因為什麽事就突然眼淚就下來了,完了之後怎麽哄都不聽,煩歸煩,總歸還是要哄的。


    “別哭了,這要是讓師母看到,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呢,不扒了我的皮才怪呢。誰惹你不開心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我現在可是手握神器的男人,打誰都三下!”


    “我的女神啊,你別哭了,我給你變個咕咕看看,要不樹人也行,你說你想幹什麽我都依你,讓我當寵物都行!”給遊俠當寵物這種違背德魯伊尊嚴的話都說出來,可見他是有多怕女人哭。


    但沒用,珊蒂斯還是在低聲啜泣。


    維爾卡拉在旁邊急的是抓耳撓腮卻無計可施,不是打量四周,心裏祈禱不要被人看到,不然就是跳進無盡之海也洗不清了啊!


    偏巧的是,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道人影,看那騷包的華麗裝扮,除了達斯雷瑪還能是誰。


    在他注意到達斯雷瑪的同時,逐日者也看到了他,尤其是旁邊低著頭抽泣一身幹練哨兵製式皮甲的女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竟然直接不顧禁令一連用了三個閃現到了眼前。


    到了近前,達斯雷瑪才認出正哭的梨花帶雨的竟然是哨兵將軍珊蒂斯,頓時刷新了對維爾卡拉的認知度,打趣道:“沒想到啊,你小子,這才幾天,就想泡你師父的養女啊,有你父親當年的風采。話說,怎麽還哭了呢,是不是你做錯什麽了?叔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女人之所以哭啊,別解釋,肯定是男人的錯,趕緊認錯,再好好哄哄,買件禮物一送,第二天保準沒事。”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維爾卡拉沒好氣的說:“大叔,你日理萬機,兒女情長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話說,你怎麽有時間來這邊啊,找我老師有事情?”


    達斯雷瑪搖搖頭,沒有繼續八卦下去,擺出完美無缺的貴族式微笑,說起自己的來意,“對,我是來找瑪法裏奧的,我已經考慮好了,有了你提供的地圖和情報,上層精靈的遷徙之路將再無阻礙,所以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告別。對了,經過我們這些領袖的一致表決,最終決定告別過去,現在請叫我們高等精靈”,說到最後,是告別過去徹底解脫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等等”,維爾卡拉突然想起一件事,既然自己作為卡多雷大使,那麽除了邀請熊怪和牛頭人之外,同樣可以代表卡多雷與奎爾多雷結盟,不僅可以增強對薩特作戰的實力,更可以減少損失,也能讓達斯雷瑪他們洗刷曾經的罪行載譽而歸。


    他把這個打算和達斯雷瑪一說,立刻得到同意。


    達斯雷瑪畢竟曾經是並且現在依然是高傲的精靈,狼狽遷移本就是被逼無奈之舉,如果可以證明自己得到卡多雷的認可,那麽離開就不再是恥辱,反而成為開拓新世界的英雄。逃兵和英雄,他選擇後者。


    維爾卡拉馬上就想帶他去見瑪法裏奧,早點把事情定下來才穩妥,但看著依舊在旁邊哭個不停的珊蒂斯,頓時糾結。


    好在達斯雷瑪理解了他的狀況,主動提出先行迴去和奎爾多雷議會的議員們商議一下,才算緩解了氣氛的尷尬。


    達斯雷瑪一走,他又陷入了哄女神的泥潭之中,在他心目中,寧願被諾茲多姆吼個幾百次都沒事,可此刻耳邊充斥著珊蒂斯的啜泣聲,頭都大了三圈。


    “珊蒂斯,你別哭了行不行,你說我哪裏做得不對,我一定改!”


    “真的?”珊蒂斯抬起頭,眼眶裏還積蓄著晶瑩的淚水。


    “真的,比珍珠還真!”維爾卡拉見她終於停止哭泣,馬上做出了肯定的保證。


    珊蒂斯擦去眼角的淚水,擺出初次見麵的那副生冷麵孔,說:“我不希望你再抱怨瑪法裏奧大人的安排!”


    “為什麽?”維爾卡拉真心醉了,原來就是因為自己一路上和她抱怨老師的決定,才引得無數玩家心目中的女神落淚,實在是無法理解啊。雖然名義上是養父,可珊蒂斯至於這麽維護嗎?


    “因為瑪法裏奧大人是為了你好,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我知道啊,老師無非是覺得我實力比較低,所以不讓我和薩特作戰,但我是烏索克祝福並擁有神器烏索克之爪,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大殺四方是嗎?”珊蒂斯嘴角的笑容帶著嘲諷的意味。


    “你不信?那我們可以比試一下,正好我們之前的賭約還沒結束。”維爾卡拉是個極為看中自尊的男人,珊蒂斯嘴角的嘲笑深深刺激了他,直接提出要比試。


    珊蒂斯輕蔑地看了他手臂上的烏索克之爪,昂著下巴,說:“好,跟我走,既然你要比試,那我便奉陪!”


    他跟著珊蒂斯來到了哨兵的訓練場地,隻見廣闊的場地裏無論是新兵還是軍官都是女性,頓時大飽眼福,挺胸抬頭展現德魯伊的精神風貌,萬一有妹子看上呢。緣分這種事誰說的清。


    “好了,別看了,你不會看不出她們眼中對你表現出的是好奇,而非仰慕吧?”


    “我知道,但不關你事”,維爾卡拉清楚哨兵的前身就是月之女祭司,其實就相當於是人類的聖騎士,拋棄了布甲,承擔起沉重的板甲,為了信仰而戰。


    珊蒂斯從武器架上取過一把木質長弓,對他說:“我隻用一把木質長弓,希望你不要玷汙了烏索克的榮耀”。而後拉弓滿月,直指鼻尖,輕蔑一笑,大叫一聲“讓我見識一下沉睡者的怒火吧!”


    “吼!”維爾卡拉退後散三步化身為熊,尖利的熊爪揮舞半圈,卻被珊蒂斯靈活的步法輕鬆躲開。。


    “嗬嗬,就這一點能耐,也敢大言不慚?”躲開攻擊的珊蒂斯張口就是無情的嘲諷,說話的同時,一支在尖端凝聚了淡淡月光能量的木箭隨著她鬆開弓弦的瞬間射進巨熊左邊前腿上。


    “吼(痛)”,他感受到這一箭帶給自己的傷害,不以為然,隻是撓癢癢而已,順手給珊蒂斯套上月火術,然後衝鋒,近身之後瞬間對著她的小蠻腰一記裂傷,考慮到畢竟是女生,所以手上減了三分力氣。


    珊蒂斯覺察到他在留手,不但沒領情,反手一匕首狠狠插進他的脊背上,鋒刃觸骨,痛徹心扉!


    “戰鬥之時,任何仁慈都是對自己的殘忍,就你這樣,能守護誰?”


    維爾卡拉發出痛苦的咆哮,頓時進入狂暴狀態,眼睛發紅密布血絲,爪子粗暴的揮舞著,快到帶起道道殘影,劃破空氣的唿嘯聲更顯得聲勢驚人,將纖巧的珊蒂斯籠罩在攻擊之中。


    可是珊蒂斯隻是用長弓與他揮過來的爪子一碰,一股大力傳來,頓時借助反作用力後退,讓他的這波爆發全部落空,站穩的瞬間就是一箭射過來,正中腦門。


    震蕩箭,遊戲中是使對方減速,而現實中的效果是陷入短時間失明,視境界而決定持續時間。


    維爾卡拉腦門流血,眼前變得模糊不清,立馬開啟生存本能,迎接珊蒂斯的大招,可什麽都沒發生。等他擺脫眩暈狀態,卻看到珊蒂斯放下長弓,跪在地上,雙手捧臉,嘴裏念念有詞。


    糟糕,他馬上意識到珊蒂斯在準備她的成名絕技,“月亮女神的祈禱”,人送外號“月神軌道炮”,全地圖覆蓋,從天而降的月神之火淨化世間一切邪惡。


    自知躲不過,維爾卡拉沒有白費功夫,待在原地,接連開啟生存本能和樹皮術,最後不放心再加上一層鐵鬃效果,眼睜睜看著珊蒂斯召喚來的月神之火降臨


    可是當純白無暇的月神之火落在他身上時,沒有感受到一絲痛苦,反而是一陣暖洋洋的舒爽,戰鬥中珊蒂斯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勢被月光能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恢複。


    在傷口的疼痛和月光的舒爽雙重刺激之下,他頹然地躺在地上,烏索克之爪從雙手脫落滾到草地上也不在乎。自己辛苦能努力了這麽久,可是改變了什麽呢,納拉雷克斯依然會在哀嚎洞穴陷入夢境的迷茫中去,達斯雷瑪依然會繼續跨越無盡之海的艱難旅程,薩特之戰還是會死去那麽多族人,最關鍵的是拿到了神器的自己依然打不過珊蒂斯!


    珊蒂斯慢條斯理地將長弓放迴武器架,看著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維爾卡拉,語重心長地說:“你沒有辜負烏索克的祝福,沒人知道施放月亮女神的祈禱其實是有代價的。沒有你所說的月神軌道炮,我打不過你。但我想告訴你的是,瑪法裏奧大人讓你擔任卡多雷大使,不僅僅是保護你,更是為了提拔你,隻要你能拉攏木喉要塞的熊怪,他才有理由將你提到更高的位子上”


    “但你,完全沒意識到大人的良苦用心。能力與責任是同時的,你有能力,可是你認識到自己的責任了嗎?你想到了聯合其他勢力的計策,而且作為烏索克的眷顧者,你比任何人都適合做這個大使。”


    “也許你是想把所有問題都扛下來,可是你隻是一個中級德魯伊,殺了再多的薩特,能抵得過一個英雄級熊怪長老嗎?而以你的身份,最少可以從木喉要塞拉過來三個英雄級熊怪長老!”


    “言盡於此,好自為之。大不了,明天戰場我多收斂一具屍體”,扔下這句十分決絕而又稍顯溫情的話,珊蒂斯便離開了。


    維爾卡拉躺在地上發出快意的笑聲,眼中卻流著心傷的淚水,“哈哈哈哈哈,是我錯了,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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