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馴化（萬字大章求訂閱）
一個噴嚏毀滅一個魔法文明 作者：永遠十六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爬行之城，一座完全由黑曜石和火山灰構建而成的龐大城市。
它是全體尤格羅斯魔名義上的主宰——焦炎將軍的居所與宮殿，同樣也是一座終極戰爭要塞。
裏邊不僅有強大的戰爭魔法攻城塔，還有一所專門用來教授戰略與戰術技巧的學院。
那些在血戰中贏得最多勝利、指揮經驗最豐富的尤格羅斯魔軍官，會在這裏教會年輕的後輩們如何在惡魔與魔鬼之間進行周旋，又要怎麽樣才能擊敗他們強悍的軍團贏得勝利。
盡管在很多人的眼中，血戰中的尤格羅斯魔存在感一直都不是很明顯。
但實際上他們卻是這場宇宙中持續時間最久、規模最大、傷亡最慘烈戰爭的第三大參與者。
其軍隊規模雖然遠遠比不上惡魔那無窮無盡的數量，同樣也沒有魔鬼軍團的團結、紀律、高效，但卻總能創造出一些令人目瞪口呆的戰績。
基本上隻要尤格羅斯魔倒向其中一方，那麽另外一方就必然會承受可怕的傷亡與失敗。
不過好在這些家夥嚴守中立陣營，基本上是誰給的好處多就幫誰。
一旦整體上的均勢被打破，那麽他們還會立刻跳反把正在節節勝利的一邊打壓下去。
畢竟保持惡魔和魔鬼實力差不多，尤格羅斯魔雇傭軍才能一直源源不斷的賺到豐厚傭金。
除此之外，爬行之城內還有海量的工廠，正日夜不停生產最新式的軍事裝備，有的用來武裝自己，剩下的則高價賣給血戰雙方。
最重要的是，光聽“爬行之城”這個名字就知道它並不是固定在某個地方，而是可以像浮空城一樣四處移動。
隻不過不是用飛的，而是用爬的。
整個巨大的城市下方擁有成千上萬粗壯無比、宛如邪魔肢體一樣的螃蟹腿。
即便是遇到最陡峭的懸崖，亦或是寬廣的熔岩河，仍舊可以如履平地的快速穿過。
至於移動的方向，按照尤格羅斯魔的說法，應該是全部來自於焦炎將軍的意誌。
沒人知道焦炎將軍的實力究竟如何，確切的說沒有誰見過他，哪怕尤格羅斯魔自己也不例外。
但有人猜測他跟地獄的層麵領主實力相當，也有人覺得他能與最強大的半神不相上下。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位毋庸置疑是一個類神力。
據說當爬行之城加入血戰的那一刻，就是這場戰爭最終決定勝負的時候。
當然，作為一個大魔鬼，左思對於這種尤格羅斯魔自吹自擂的行為是抱著強烈的懷疑與鄙視。
就憑區區一個半神實力的類神力就想要終結血戰？
開什麽玩笑！
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都不敢輕易終結血戰，而是要盡可能的將其維持下去，否則現如今的宇宙秩序就會迅速崩潰並引發一係列的混亂、動蕩。
事實上在抵達焦炎地獄之後，左思的第一站也是爬行之城，並跟這裏的高等尤格羅斯魔做了個交易，用一些自己用不上的破爛東西換取了巴爾國度的大概位置。
要知道外層位麵是無限大的，因此想要在這種地方找到某個神明的國度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除非該神明對外開放了自己的國度，允許來自其他地方的訪客自由進出，否則要是刻意隱藏的話，怕是找個一兩百年都不一定有結果。
不過現在再一次造訪這座城市，則是為了陪身邊的愛欲邪魔取迴水晶吊墜。
不得不說，能想到把東西保存在爬行之城裏的確是個相當不錯的主意。
因為這是整個焦炎地獄位麵極少數力能龍不敢胡來的地方。
原因非常簡單。
爬行之城本身實際上就相當於焦炎將軍的領地，後者不僅可以從海量尤格羅斯魔身上獲取力量，同時還能拿到主場優勢的加持。
哪怕是神明的化身來了也很難討到什麽便宜，更不用提區區一個連神力都沒有的傳奇巨龍。
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左思此刻已經變化成為角魔的樣子，而不是頂著人類形態或者大魔鬼形態，就跟他不久之前來的時候完全一致。
在爬行之城，角魔、尖刺魔和骨魔是最常見的幾個魔鬼種類。
其中有些擔任著聯絡、代表某位領主花錢雇傭尤格羅斯魔軍團加入血戰的職責，還有的則以自由雇傭兵的身份在這裏賺“外快”。
不過從事雇傭兵的魔鬼，究竟有多少是真的雇傭兵，又有多少是來自巴托地獄的探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地獄規則，每一個魔鬼從誕生的那一刻起都必然會有一個主人和效忠的對象來推斷，左思覺得這些家夥無一例外統統都是間諜和探子。
反正魔鬼在城內的街道上並不罕見，惡魔也同樣如此。
甚至偶爾還能看到天界生物和來自其他主物質位麵、外層位麵的訪客。
畢竟尤格羅斯魔最大的特征之一就是唯利是圖。
隻要給足夠的好處，哪怕是讓他們違背邪惡本性去幹好事也無所謂。
所以尤格羅斯魔盡管對外宣稱是中立，但其實比起混亂的惡魔還是更接近守序的魔鬼一點，從不拒絕任何有利可圖的交易。
這一點從爬行之城內那些繁榮的市集，以及大大小小的店鋪就能看得出來。
毫無疑問，以左思現如今的身份待在另外一個類神力的主場，想要保持比較放鬆的狀態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周圍那無處不在潛在精神探知，更是令人無時無刻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緊張感。
即便明明知道這種探知根本無法看破自己的偽裝與防護。
所以他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就是默默地跟在愛欲邪魔的身後，表現的就像一名受到雇傭的保鏢。
至於愛欲邪魔露易絲，由於早就見識過左思巨龍形態時的樣子，以及散發出來的恐怖威勢，這會兒也不敢動什麽歪腦筋。
她很清楚如果膽敢違反那份簽署過的契約，任何人、哪怕是焦炎將軍親自出馬也不可能救得了自己，所以從頭到尾表現的非常配合。
大概進入城內二十分鍾左右，兩人就已經拿到了深藍色的水晶吊墜。
看著手上這個有點破舊、渾濁的棱形水晶，以及水晶內部在光線照射下投影出來的圖像和古老文字，左思饒有興致的問道：“這玩意是從什麽地方找到的？”
愛欲邪魔輕輕搖了搖頭：“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隻知道是那條力能龍花重金從一個位麵商人手中買下了它。
並且通過幾本古老的書籍和筆記的一係列推導驗證，確認這就是黑暗之心寶石埋藏的地點。
不過由於地圖太過於模糊抽象，他最終也沒能找到標記的位置。
我當初冒著巨大的風險去偷竊，也隻是想要將其拿出去賣個好價錢而已。”
“所以一切隻是某條龍尚未證實的猜想？”
左思挑起眉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感情自己費了半天勁，最後拿到的極有可能是“假貨”。
“差不多。但不管怎麽樣，這個吊墜的年代都相當古老，而且極有可能是埋藏著一個巨大的寶藏或神器。”
愛欲邪魔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攤了攤手。
事到如今，不管水晶吊墜內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都跟她沒有半點關係了。
“好吧，我就知道不應該抱太大的希望。
像黑暗之心寶石這種強大神器的線索，怎麽可能會平白無故被一條力能龍拿到手。
不，不對。
確切的說，如果黑暗之心寶石真如傳聞中那樣可以驅逐混亂和秩序的力量，百分之百不可能是焦炎將軍裝造出來的。
因為從爬行之城所擁有的力量來判斷，他的力量等級顯然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
或者說，至少要強大神力才能製作出這種等級的物品。”
左思嘴角抽搐著吐槽了兩句之後，隨即把水晶吊墜收起來準備帶迴去抽個時間好好研究一下。
對於焦炎地獄和尤格羅斯魔誕生的曆史，他了解的並不多，準備找個機會先去知識之神歐格瑪的圖書館中查查資料，亦或是詢問一下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
反正在深淵意誌的記憶中並沒有太多這方麵的記錄。
當然，如果萬一這玩意真是記載了黑暗之心寶石的埋藏地點，那可就是標準的天上掉餡餅。
左思非但不會感到慶幸和高興，反倒是更加需要警惕是不是有什麽敵人在暗中策劃陰謀對付自己，又或者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因為接受過現代社會各種詐騙、套路和推銷的他，從骨子裏就不相信所謂的“幸運大獎”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通常情況下，如果突然有什麽好事發生，大腦那根敏感的神經就會被立刻觸發進入戒備狀態。
“我簽署的那份契約到此就結束了，對嗎？”愛欲邪魔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沒錯，你已經完成了契約上的內容，現在我們兩清了。”
說罷，左思露出友善的笑容，隨後啟動傳送魔法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愛欲邪魔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虛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背擦拭著額頭與臉頰留下的汗水，眼神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恐懼。
正當她繃緊的神經完全放鬆下來想要起身找個酒館或旅店好好慶祝一下劫後餘生的刹那，身後的空氣突然閃過一抹詭異莫名的扭曲。
下一秒……
一個身高超過三米、體型異常消瘦的魔鬼突然憑空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鋒利的爪子瞬間抓住了愛欲邪魔那纖細性感的脖頸。
“嗚嗚嗚嗚……”
脛骨受到巨大外力壓迫時產生的疼痛與強烈的窒息感，立馬讓露易絲開始拚命掙紮，試圖揮舞同樣鋒利的爪子進行反擊。
但遺憾的是，她的利爪還沒等觸碰到對方的身體，便立刻被一層無形的力場防護擋在了外麵。
更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是，愛欲邪魔先後施展了好幾個天生的類法術能力，可每一個都在剛剛好釋放了一半就遭到強行反製。
最要命的是，對方在進行反製的時候既沒有吟唱咒語，也沒有什麽施法動作，僅僅隻是用那雙毛骨悚然的眼睛盯著自己。
“啊！多麽美麗的臉龐！親愛的，我想用你的靈魂來製作一張新的麵具，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魔鬼抬起頭露出一張與身體極度不協調的人類麵孔，並且嘴角瘋狂上揚，給人一種歇斯底裏的瘋狂感覺。
但是很顯然，脖子被死死卡住的愛欲邪魔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隻能拚盡全力去搖晃那隻看上去十分瘦弱，但實際上卻力大無窮宛如鐵鉗一樣紋絲不動的爪子。
緊跟著，在一股恐怖的蠻力作用下，她的脖子開始不受控製的向下彎曲，並且發出了骨頭碎裂才會有的清脆響聲。
哢嚓！
整個脊椎當場斷裂成兩節。
劇烈的疼痛讓愛欲邪魔從鼻孔跟嗓子眼裏發出了痛苦的悶哼、低吼。
雖然對於凡人而言，像這種脖子被暴力折斷已經可以被歸類到致命傷。
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肯定必死無疑。
可對於邪魔來說隻要腦袋沒有被整個揪下來就不會輕易的死掉。
詭異的魔鬼抓住已經徹底斷掉，宛如破爛布娃娃一樣任人擺布的頭顱，用力向下拉扯並做出點頭的樣子，夾起嗓子模仿愛欲邪魔的聲音自說自話道：“好的！我非常樂意被您製作成為麵具。”
瞬間！
愛欲邪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種恐懼並非來自於對死亡的抗爭，而是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病態和扭曲。
隻可惜，她現在既不能發出聲音、也沒辦法說話，隻能眼睜睜看著魔鬼用鋒利的指甲在自己美麗的臉龐上活生生劃出一道道血痕，然後猛然間以極快的速度將血淋淋的臉皮撕下來，拿在手裏輕輕的撫摸，仿佛是什麽稀釋珍寶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這家夥才戀戀不舍把那張血淋淋的臉皮放下來，轉過身盯著此刻已經看不出半點美麗誘人的愛欲邪魔，似笑非笑的問：“我想你應該一定很想在臨死之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成為被獵殺的目標，對嗎？”
“……”
愛欲邪魔一動不動的躺在原地連眼睛都眨不了。
因為就連眼皮也被完整的剝了下來，隻剩下兩個外突的眼球還能勉強旋轉。
“答案其實很簡單。
我的主人不希望他拿到水晶吊墜的消息被任何人知道。
而想要在這個充斥著強大魔法與神力的宇宙中保守秘密，就必須要一次性從肉體到靈魂都清理幹淨才行。
我恰好擁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就被派了過來。
請記住，下一次在跟魔鬼，尤其是主人那樣的大魔鬼簽訂契約時，最好認真閱讀每一個條款，並且請一個能讀懂真言的專家。
否則的話你是不可能看出其中故意留下來的漏洞。
哦，差點忘了，你已經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魔鬼順價釋放出某種黑紅色的霧氣，把愛欲邪魔從頭到腳包裹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後者的身體乃至靈魂都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溶解，最終全部化作無形能量被吸入血淋淋的麵具之中。
眨眼功夫整個麵具就變得光滑如新，再也看不到半點血跡和汙垢。
不僅如此，空洞的眼眶裏居然還還會時不時閃過一抹蔚藍色的幽光。
“嗬嗬，多麽美麗的麵具。從現在開始，你的記憶、人生和一切都是屬於我的了。”
說罷，魔鬼迅速啟動傳送魔法也跟著消失在原地。
僅僅一秒鍾之後，他就出現在左思的麵前優雅的欠了欠身，行了一個標準的精靈禮，並把剛剛製作成的麵具雙手奉上。
“主人，按照您的要求，我處理掉了最後的隱患。已經沒有人知道您持有水晶吊墜的事情。”
“幹得不錯，艾瑞尼卡斯。”
左思滿意的點了點頭。
身為一個謹慎的人，怎麽可能會留下如此巨大的隱患，滅口簡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隻有愛欲邪魔徹底消失，他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這是我的榮幸。如果以後有類似的機會，請務必統統交給我來處理。因為我渴望製作收藏更多的麵具，去奪取別人記憶和人生。”
早已被轉化成為大魔鬼的艾瑞尼卡斯露出興奮與期待的笑容。
當然，嚴格來說他的現在的名字已經不是這個了，而是有了一個魔鬼的真名。
但考慮到惡魔、魔鬼這種異界生物的真名往往具有強大的魔法效力，因此沒有哪個傻子會讓外人知曉自己的真名，總是會起一個平日利用的假名字。
左思為了叫著順嘴，所以就把對方凡人時的名字直接拿過來用了。
可實際上，眼前這個艾瑞尼卡斯已經跟之前的艾瑞尼卡斯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生命體。
尤其是那製作麵具、使用麵具的能力，簡直就像是從驚悚恐怖故事裏走出來的怪物。
因為隻要麵具製作成功，並通過授予的方式交給他使用，那麽這家夥就能完全百分之百融入到新麵具所扮演的角色中。
不管是種族、性別，還是思維、價值觀、世界觀和戰鬥方式，都會跟原本那個被製作成麵具的倒黴蛋一模一樣，哪怕是最親密的人也無法察覺到半點不同之處。
而且這種麵具的更換隻需要一瞬間就能完成，可以跟現如今這張他自己的麵具相疊加。
“沒問題，我會給挑選適合的目標讓你盡情去收集和掠奪。”
左思一邊說著，一邊接過麵具，然後又反手遞了迴去。
因為隻有他遞迴去之後，對方才能使用這個麵具，否則哪怕是製作完成也隻能當個擺設。
“非常感謝！”
被“賦予”麵具的艾瑞尼卡斯連一秒鍾都沒有等待，立刻急不可耐將新玩具戴在臉上。
轉瞬之間就從一個高大瘦弱的魔鬼變成了一名美麗迷人的愛欲邪魔，甚至還擺出了十分誘惑的動作和姿勢。
很顯然，這就是他成為大魔鬼所獲得力量。
如果是在巴托地獄，普通魔鬼至少要尊稱他為“伯爵”，屬於及其稀有的貴族。
左思甚至曾經考慮過用爍油把艾瑞尼卡斯完化，然後使其成為藍色魔判官去掌控一個附屬位麵成為領主。
但最終這個想法被拋棄了。
原因很簡單，想要成為地獄第九層麵藍色法術力的魔判官，以他的實力跟發展潛力還遠遠不夠格。
隨著實力不斷增強，左思的眼光也開始不可避免變得越來越挑剔。
就在他打算繼續去尋找巴爾國度所在位置的時候，一道跨位麵傳送門突然憑空開啟，身為專屬秘書的愉悅魔——格拉米爾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
隻見她先是單膝下跪深情親吻了一下效忠領主的手背，然後才麵帶微笑的匯報道：“大人，您的計劃成功了。
印記城裏那個狡詐的高等尤格羅斯魔已經同意與我們見上一麵。
不過她選定的地方稍微有些麻煩，是對我們壓倒性不利的混沌海。
我甚至懷疑這家夥可能跟某些史拉蟾領主有聯係。
所以才會想要借助對方的力量來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選在混沌海？讓史拉蟾領主來保障人身安全？你確定這不是在開玩笑？”
饒是左思見過不少大場麵，也還是被舍米莎卡的騷操作驚到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竟然這麽“勇”。
尤其是作為這個宇宙終極混亂的位麵——混沌海，可是號稱什麽事情都有可能遇到。
即便不提那些擁有類神力、行為根本沒有規律與邏輯、可能上一秒才答應的事情下一秒就會立刻反悔的強大史拉蟾領主，以及體型大到能把巨龍一口吞下的超級巨蟾，光是極度惡劣的環境就足以讓神明望而卻步。
邪惡混亂的神祇基本不是待在無底深淵建立國度，就是選擇毀滅與絕望荒原，亦或是充斥著歇斯底裏瘋狂的喧囂空隧。
而混亂善良的神祇則往往會選擇極樂境和奔放之野。
至於混亂中立……
基本要麽是自己單獨建立國度，要麽是也住在喧囂空隧位麵。
反正真正敢去混沌海的沒幾個。
因為這破地方有一種其他位麵沒有的特性，那就是壓根無法被神力永久性的塑造。
即便暫時控製住並塑造完成，也必須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和神力進行維持。
不然的話建立的國度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瓦解。
另外在混沌海的一切魔法力量都會產生類似狂亂法師的波動，並引發完全不可控的未知效果。
這也是為何左思迄今為止都沒有去過混沌海的原因。
而且作為守序陣營的類神力，他還會受到整個位麵力量的壓製，不光各項基礎屬性會遭到大幅度削弱，同時大魔鬼的類神力也同樣會失去超過百分之七十。
要是倒黴點再碰到史拉蟾領主，估計一場惡戰肯定少不了。
總之，左思完全想不通舍米莎卡選在混沌海究竟是出於什麽考慮。
格拉米爾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迴應道：“我也希望這是一個玩笑。但很遺憾，它就是事實。我建議您最好多做幾手準備，並且讓至少四個精銳軍團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
可左思卻輕輕搖了搖頭：“不，不用那麽麻煩，我一個人就等同於十個最精銳的魔鬼軍團。不管舍米莎卡在玩什麽把戲，她這一次都再劫難逃。”
“您要親自出手？”
格拉米爾瞪大眼睛試探道。
“沒錯。
隻有我親自出手，才能把這個狡詐的高等尤格羅斯魔捏在手心裏。
對於印記城，我已經有了一個全麵的規劃。
更何況神明非神會那些家夥還欠我一筆債沒還呢。”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眼睛裏閃過一抹冰冷的寒光。
他可不會忘記，那群神明非神會的成員想要把阿斯卡特拉神殿去整個炸上天的瘋狂計劃。
那個威力驚人的魔法裝置到現在還沒從下水道裏找到呢。
等找出來，左思會第一時間安排人手把它送還給該組織，直接將總部炸掉作為報複。
“好吧，我這就去安排。”
盡管格拉米爾覺得自家領主這樣做有些冒險，但還是乖乖選擇了服從。
畢竟服從上級下達的命令可是深深地刻在每一名魔鬼骨子裏。
無論他們對於命令有多麽的憤怒、不滿和仇恨，也必須竭盡所能的完成。
不然的話麵臨的可能就是充滿屈辱的降級。
愉悅魔前腳剛走，左思就與自己的王牌間諜，擁有十五個截然不同人格的法羅取得了聯係，並且獲知了最近一段時間舍米莎卡的動向。
不過法羅也無法獲知這個尤格羅斯魔的所有底牌。
但好消息是他會以另外一個身份跟隨隊伍前往混沌海。
就這樣，一場針對舍米莎卡的陷阱終於來到了臨近收尾的階段。
最多兩天之後，左思就能與這位印記城的黑道女王麵對麵進行交流。
在此之前，他的目標仍舊是找到巴爾的國度並將其徹底摧毀。
……
與此同時，遠在費倫大陸的東邊，與塞爾隔海相望的阿勞爾行省兩座島嶼，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砸錢、經營和大量解放奴隸，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生氣。
人口也從原本的隻剩下幾千人，慢慢增長到六萬左右。
尤其是西海岸帝國大量最緊俏的貨物被源源不斷運送過來，然後再低價批發給本地商人，讓他們帶迴自己的國家或城邦去傾銷，為港口城市帶來了驚人的稅收。
鋼鐵公主雅盧賽爾甚至召集工匠把原本廢棄的幹船塢又一次利用起來，開始承接建造和修複船隻的訂單，以便讓那些商人們可以擴大自己的船隊，能夠一次性購買和運送更多的貨物。
更小一些的則是用來脫網的漁船，主要滿足港口城市居民對於肉類和蛋白質的需求。
島上為數不多適合耕種的地方，也都已經租給平民從事農業、畜牧業和養殖業。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百業待興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色。
要不是親眼見過這裏當初被海盜洗劫過後的慘狀，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它是在遭到毀滅破壞之後短時間內恢複過來的。
成千上萬重獲自由的奴隸，對於這塊西海岸帝國從紅袍法師手裏奪來的島嶼，可以說是忠誠度與歸屬感直接拉滿。
就連海盜們也將這裏視作自己的老巢和母港。
每次搶劫成功迴來之後，都會前往市集進行售賣，然後找一家酒館大吃大喝作為慶祝。
現如今整個阿蘭勃內海及其周邊沿岸，基本已經被霍霍完了。
穆爾霍蘭德帝國甚至不得不緊急發布命令，將所有沿海村落與城鎮往內陸遷徙。
恩瑟的奴隸主們也同樣被嚇得尿了褲子，紛紛開始舉家逃亡，不敢在海邊、河邊五十公裏範圍內居住。
因為一旦被抓住，對於奴隸來說意味著翻身農奴把歌唱，而對於這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奴隸主們則意味著他們會變成奴隸。
是的，你沒看錯。
就是把奴隸主及其家屬、親戚全部貶為奴隸，然後作為高質量奴隸賣給塞爾。
緊跟著再拿著賺到的錢去買便宜的普通奴隸帶迴來。
這一進一出，不僅能狠狠地賺上一筆，還起碼讓獲取到的勞動力數量翻上好幾倍。
畢竟奴隸這種商品，其價格往往由許多方麵的因素決定。
其中長相、健康程度、接受過什麽樣的教育等，都會成為交易時的加分項。
而富有的奴隸主及其家人，不用問也知道都是妥妥的高級貨色。
出售他們的價格往往可以買迴十個乃至更多的普通奴隸。
這些普通奴隸會被總督府出麵收購，然後再重新賦予其自由民的身份。
如此一來，所有被釋放的奴隸就會對西海岸帝國充滿感激。
相比之下那些被賣到塞爾的奴隸主及其家人就慘了。
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漫長的折磨與苦難。
畢竟這些人對於西海岸帝國必定心存怨恨，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跟定時炸彈。
與其留下來等他們搞事情，亦或是重新獲得自由之後出來翻倒清算，還不如打包扔給塞爾來的省心。
最重要的是，在這一係列的非法奴隸交易過程中，全部都是海盜們在幹。
總督府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其中，僅僅是在最後出麵收買人心。
此時此刻，雅盧賽爾正站在才建成不久的華麗府邸陽台上，居高臨下看著下方城市喧囂忙碌的景色，頭也不迴的問：“到目前為止，我們第一階段的重建計劃已經完成多少了？”
“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樣子。目前隻差恢複糧食儲備和實現收支平衡兩項。”
身為財政大臣的薇拉坐在桌子前悠閑的品著熱茶給出了準確的答複。
不用問也知道，眼下這兩座島嶼的繁榮跟她脫不了關係。
確切的說就是她在手把手教原本隻會打仗的鋼鐵公主，如何治理一片領地乃至整個國家。
畢竟想要做到讓一個國家富足、繁榮和安定，無非就是掌握好軍事、政治和經濟三駕馬車。
通過孜孜不倦的學習實踐，薇拉已經搞懂了現代國家的組織架構跟運作原理。
即便放在地球上當個小國的領導人也綽綽有餘。
“我們的糧食消耗量一直在提升，照這個樣子下去達到儲備指標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我不明白，索斯為什麽總是堅持要花費大筆金錢，在所有的城鎮修建公立學校？
難道把這筆錢省下來用在其他地方不好嗎？
更何況讓那些平民和奴隸讀書識字又有什麽用呢？
他們既沒有足夠的才能也沒有廣闊的見識，這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
聽語氣就知道，雅盧賽爾對於開辦公立學校教授平民讀書寫字的意見很大。
或者說整個舊貴族階級對於這項舉措都充滿了抗拒。
因為在此之前，費倫大陸西海岸地區的知識是被貴族和富商，也就是有錢人階級所壟斷的。
平民想要學習讀寫和基本算數？
不好意思，麻煩先掏五十個金幣去學院或是找個私人家庭教師來教幾個月吧。
而五十個金幣對於平民來說，完全就是負擔不起的一個天文數字。
有些幸運的家庭終身沒有遭遇天災人禍讚一輩子錢，都不知道能不能湊出這麽多。
可現在呢？
隻要你願意學，不管是孩子還是成年人，都可以到公立學院免費進修。
雖然教師水平和講課質量參差不齊，但好歹有了一個學習的途徑。
畢竟隻有學會讀寫通用語，一個人才有可能讀懂書本中的知識，獲得自我學習的能力。
這直接打破了上層階級對於知識的壟斷。
之所以沒有引起強烈反彈，一方麵是既得利益團體對左思這個強大暴君的恐懼，另外一方麵就是泰瑟爾、卡林衫和博德之門的貴族早已被清洗了一遍，安姆的貴族也早就被推恩令折磨的欲仙欲死，根本不敢跳出來鬧事，生怕上了黑名單。
“你認為公立教育是什麽？某種異想天開的慈善活動嗎？還是你覺得自己比皇帝陛下更加聰明？”
薇拉放下手裏的茶杯露出了戲謔的表情。
雅盧賽爾轉過身盯著對方的眼睛，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你的意思是……”
薇拉意味深長的解釋道：“索斯陛下曾經說過，公立教育是一種統治的工具。
它的作用是將自由的人馴化成為社會需要的勞動力和人口資源。
同時建立一種強烈的群體認同感與價值觀。
隻有當共識被建立起來，所有臣民都認同自己是帝國一份子的時候，西海岸帝國才會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
在此之前，它隻是一個被強行捏在一起的符號與旗幟。
看看港口城市裏那些對帝國充滿感激、每天自願加班超過五個小時的人們。
你覺得他們真的自由了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他們隻是從一種比較粗暴的奴役狀態轉化成了隱晦的奴役狀態。
而且這種隱性的奴役狀態還大幅度提高了勞動積極性。
根本沒有誰察覺到，這些曾經的奴隸在獲得自由之後，創造的財富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至少兩倍。
我們所付出的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酬勞，還不到他們創造財富的十分之一。
但他們對於這種高強度的勞動非但沒有像以前那樣抱怨、憤怒、怨恨和消極怠工，反而露出了幸福滿足的微笑。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因為我們支付了報酬？”
鋼鐵公主瞬間陷入了迷茫。
薇拉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麵前輕輕搖了搖：“不，不，不，很多地方也支付酬勞，可那裏的工人為什麽仍舊還是會偷懶呢？
這根支付報酬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他們被我們安排負責管理的官員和一些潛移默化的洗腦給馴化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通過勞動所創造的價值有多高。
僅僅隻是錯誤的認為自己以前是奴隸連報酬都沒有，而現在卻可以通過勞動來賺錢養家，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就已經很幸福了。
通過跟過去悲慘的日子進行比較，他們覺得眼下的生活已經足夠美好，進而產生了幸福感與滿足感。
那種可以通過勞動來換取報酬的感覺，使得所有當過奴隸的人都會上癮。
同樣的道理，索斯陛下開設公立教育實際上也是抱著同樣的目的。
隻不過他並沒有盯著這些蠅頭小利，反而把目光投向了更高的地方。
他要建立一個即便崩潰、毀滅也能一次又一次如同鳳凰般浴火重生的真正千年帝國、萬年帝國。”
“原來如此！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雅盧賽爾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腦海之中對於左思那宏偉的願景與野心感到無比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西海岸帝國在本質上跟費倫大陸上其他傳統意義上的國家究竟有多麽巨大的區別。
另外，心底原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騷動，又一次開始讓這位鋼鐵公主想念起與某人在一起時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下意識夾緊了雙腿。
它是全體尤格羅斯魔名義上的主宰——焦炎將軍的居所與宮殿，同樣也是一座終極戰爭要塞。
裏邊不僅有強大的戰爭魔法攻城塔，還有一所專門用來教授戰略與戰術技巧的學院。
那些在血戰中贏得最多勝利、指揮經驗最豐富的尤格羅斯魔軍官，會在這裏教會年輕的後輩們如何在惡魔與魔鬼之間進行周旋，又要怎麽樣才能擊敗他們強悍的軍團贏得勝利。
盡管在很多人的眼中，血戰中的尤格羅斯魔存在感一直都不是很明顯。
但實際上他們卻是這場宇宙中持續時間最久、規模最大、傷亡最慘烈戰爭的第三大參與者。
其軍隊規模雖然遠遠比不上惡魔那無窮無盡的數量，同樣也沒有魔鬼軍團的團結、紀律、高效，但卻總能創造出一些令人目瞪口呆的戰績。
基本上隻要尤格羅斯魔倒向其中一方，那麽另外一方就必然會承受可怕的傷亡與失敗。
不過好在這些家夥嚴守中立陣營，基本上是誰給的好處多就幫誰。
一旦整體上的均勢被打破，那麽他們還會立刻跳反把正在節節勝利的一邊打壓下去。
畢竟保持惡魔和魔鬼實力差不多，尤格羅斯魔雇傭軍才能一直源源不斷的賺到豐厚傭金。
除此之外，爬行之城內還有海量的工廠，正日夜不停生產最新式的軍事裝備，有的用來武裝自己，剩下的則高價賣給血戰雙方。
最重要的是，光聽“爬行之城”這個名字就知道它並不是固定在某個地方，而是可以像浮空城一樣四處移動。
隻不過不是用飛的，而是用爬的。
整個巨大的城市下方擁有成千上萬粗壯無比、宛如邪魔肢體一樣的螃蟹腿。
即便是遇到最陡峭的懸崖，亦或是寬廣的熔岩河，仍舊可以如履平地的快速穿過。
至於移動的方向，按照尤格羅斯魔的說法，應該是全部來自於焦炎將軍的意誌。
沒人知道焦炎將軍的實力究竟如何，確切的說沒有誰見過他，哪怕尤格羅斯魔自己也不例外。
但有人猜測他跟地獄的層麵領主實力相當，也有人覺得他能與最強大的半神不相上下。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位毋庸置疑是一個類神力。
據說當爬行之城加入血戰的那一刻，就是這場戰爭最終決定勝負的時候。
當然，作為一個大魔鬼，左思對於這種尤格羅斯魔自吹自擂的行為是抱著強烈的懷疑與鄙視。
就憑區區一個半神實力的類神力就想要終結血戰？
開什麽玩笑！
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都不敢輕易終結血戰，而是要盡可能的將其維持下去，否則現如今的宇宙秩序就會迅速崩潰並引發一係列的混亂、動蕩。
事實上在抵達焦炎地獄之後，左思的第一站也是爬行之城，並跟這裏的高等尤格羅斯魔做了個交易，用一些自己用不上的破爛東西換取了巴爾國度的大概位置。
要知道外層位麵是無限大的，因此想要在這種地方找到某個神明的國度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除非該神明對外開放了自己的國度，允許來自其他地方的訪客自由進出，否則要是刻意隱藏的話，怕是找個一兩百年都不一定有結果。
不過現在再一次造訪這座城市，則是為了陪身邊的愛欲邪魔取迴水晶吊墜。
不得不說，能想到把東西保存在爬行之城裏的確是個相當不錯的主意。
因為這是整個焦炎地獄位麵極少數力能龍不敢胡來的地方。
原因非常簡單。
爬行之城本身實際上就相當於焦炎將軍的領地，後者不僅可以從海量尤格羅斯魔身上獲取力量，同時還能拿到主場優勢的加持。
哪怕是神明的化身來了也很難討到什麽便宜，更不用提區區一個連神力都沒有的傳奇巨龍。
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左思此刻已經變化成為角魔的樣子，而不是頂著人類形態或者大魔鬼形態，就跟他不久之前來的時候完全一致。
在爬行之城，角魔、尖刺魔和骨魔是最常見的幾個魔鬼種類。
其中有些擔任著聯絡、代表某位領主花錢雇傭尤格羅斯魔軍團加入血戰的職責，還有的則以自由雇傭兵的身份在這裏賺“外快”。
不過從事雇傭兵的魔鬼，究竟有多少是真的雇傭兵，又有多少是來自巴托地獄的探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地獄規則，每一個魔鬼從誕生的那一刻起都必然會有一個主人和效忠的對象來推斷，左思覺得這些家夥無一例外統統都是間諜和探子。
反正魔鬼在城內的街道上並不罕見，惡魔也同樣如此。
甚至偶爾還能看到天界生物和來自其他主物質位麵、外層位麵的訪客。
畢竟尤格羅斯魔最大的特征之一就是唯利是圖。
隻要給足夠的好處，哪怕是讓他們違背邪惡本性去幹好事也無所謂。
所以尤格羅斯魔盡管對外宣稱是中立，但其實比起混亂的惡魔還是更接近守序的魔鬼一點，從不拒絕任何有利可圖的交易。
這一點從爬行之城內那些繁榮的市集，以及大大小小的店鋪就能看得出來。
毫無疑問，以左思現如今的身份待在另外一個類神力的主場，想要保持比較放鬆的狀態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周圍那無處不在潛在精神探知，更是令人無時無刻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緊張感。
即便明明知道這種探知根本無法看破自己的偽裝與防護。
所以他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就是默默地跟在愛欲邪魔的身後，表現的就像一名受到雇傭的保鏢。
至於愛欲邪魔露易絲，由於早就見識過左思巨龍形態時的樣子，以及散發出來的恐怖威勢，這會兒也不敢動什麽歪腦筋。
她很清楚如果膽敢違反那份簽署過的契約，任何人、哪怕是焦炎將軍親自出馬也不可能救得了自己，所以從頭到尾表現的非常配合。
大概進入城內二十分鍾左右，兩人就已經拿到了深藍色的水晶吊墜。
看著手上這個有點破舊、渾濁的棱形水晶，以及水晶內部在光線照射下投影出來的圖像和古老文字，左思饒有興致的問道：“這玩意是從什麽地方找到的？”
愛欲邪魔輕輕搖了搖頭：“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隻知道是那條力能龍花重金從一個位麵商人手中買下了它。
並且通過幾本古老的書籍和筆記的一係列推導驗證，確認這就是黑暗之心寶石埋藏的地點。
不過由於地圖太過於模糊抽象，他最終也沒能找到標記的位置。
我當初冒著巨大的風險去偷竊，也隻是想要將其拿出去賣個好價錢而已。”
“所以一切隻是某條龍尚未證實的猜想？”
左思挑起眉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感情自己費了半天勁，最後拿到的極有可能是“假貨”。
“差不多。但不管怎麽樣，這個吊墜的年代都相當古老，而且極有可能是埋藏著一個巨大的寶藏或神器。”
愛欲邪魔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攤了攤手。
事到如今，不管水晶吊墜內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都跟她沒有半點關係了。
“好吧，我就知道不應該抱太大的希望。
像黑暗之心寶石這種強大神器的線索，怎麽可能會平白無故被一條力能龍拿到手。
不，不對。
確切的說，如果黑暗之心寶石真如傳聞中那樣可以驅逐混亂和秩序的力量，百分之百不可能是焦炎將軍裝造出來的。
因為從爬行之城所擁有的力量來判斷，他的力量等級顯然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
或者說，至少要強大神力才能製作出這種等級的物品。”
左思嘴角抽搐著吐槽了兩句之後，隨即把水晶吊墜收起來準備帶迴去抽個時間好好研究一下。
對於焦炎地獄和尤格羅斯魔誕生的曆史，他了解的並不多，準備找個機會先去知識之神歐格瑪的圖書館中查查資料，亦或是詢問一下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
反正在深淵意誌的記憶中並沒有太多這方麵的記錄。
當然，如果萬一這玩意真是記載了黑暗之心寶石的埋藏地點，那可就是標準的天上掉餡餅。
左思非但不會感到慶幸和高興，反倒是更加需要警惕是不是有什麽敵人在暗中策劃陰謀對付自己，又或者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因為接受過現代社會各種詐騙、套路和推銷的他，從骨子裏就不相信所謂的“幸運大獎”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通常情況下，如果突然有什麽好事發生，大腦那根敏感的神經就會被立刻觸發進入戒備狀態。
“我簽署的那份契約到此就結束了，對嗎？”愛欲邪魔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沒錯，你已經完成了契約上的內容，現在我們兩清了。”
說罷，左思露出友善的笑容，隨後啟動傳送魔法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
愛欲邪魔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虛脫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背擦拭著額頭與臉頰留下的汗水，眼神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恐懼。
正當她繃緊的神經完全放鬆下來想要起身找個酒館或旅店好好慶祝一下劫後餘生的刹那，身後的空氣突然閃過一抹詭異莫名的扭曲。
下一秒……
一個身高超過三米、體型異常消瘦的魔鬼突然憑空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鋒利的爪子瞬間抓住了愛欲邪魔那纖細性感的脖頸。
“嗚嗚嗚嗚……”
脛骨受到巨大外力壓迫時產生的疼痛與強烈的窒息感，立馬讓露易絲開始拚命掙紮，試圖揮舞同樣鋒利的爪子進行反擊。
但遺憾的是，她的利爪還沒等觸碰到對方的身體，便立刻被一層無形的力場防護擋在了外麵。
更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是，愛欲邪魔先後施展了好幾個天生的類法術能力，可每一個都在剛剛好釋放了一半就遭到強行反製。
最要命的是，對方在進行反製的時候既沒有吟唱咒語，也沒有什麽施法動作，僅僅隻是用那雙毛骨悚然的眼睛盯著自己。
“啊！多麽美麗的臉龐！親愛的，我想用你的靈魂來製作一張新的麵具，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魔鬼抬起頭露出一張與身體極度不協調的人類麵孔，並且嘴角瘋狂上揚，給人一種歇斯底裏的瘋狂感覺。
但是很顯然，脖子被死死卡住的愛欲邪魔根本沒辦法開口說話，隻能拚盡全力去搖晃那隻看上去十分瘦弱，但實際上卻力大無窮宛如鐵鉗一樣紋絲不動的爪子。
緊跟著，在一股恐怖的蠻力作用下，她的脖子開始不受控製的向下彎曲，並且發出了骨頭碎裂才會有的清脆響聲。
哢嚓！
整個脊椎當場斷裂成兩節。
劇烈的疼痛讓愛欲邪魔從鼻孔跟嗓子眼裏發出了痛苦的悶哼、低吼。
雖然對於凡人而言，像這種脖子被暴力折斷已經可以被歸類到致命傷。
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肯定必死無疑。
可對於邪魔來說隻要腦袋沒有被整個揪下來就不會輕易的死掉。
詭異的魔鬼抓住已經徹底斷掉，宛如破爛布娃娃一樣任人擺布的頭顱，用力向下拉扯並做出點頭的樣子，夾起嗓子模仿愛欲邪魔的聲音自說自話道：“好的！我非常樂意被您製作成為麵具。”
瞬間！
愛欲邪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種恐懼並非來自於對死亡的抗爭，而是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病態和扭曲。
隻可惜，她現在既不能發出聲音、也沒辦法說話，隻能眼睜睜看著魔鬼用鋒利的指甲在自己美麗的臉龐上活生生劃出一道道血痕，然後猛然間以極快的速度將血淋淋的臉皮撕下來，拿在手裏輕輕的撫摸，仿佛是什麽稀釋珍寶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這家夥才戀戀不舍把那張血淋淋的臉皮放下來，轉過身盯著此刻已經看不出半點美麗誘人的愛欲邪魔，似笑非笑的問：“我想你應該一定很想在臨死之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成為被獵殺的目標，對嗎？”
“……”
愛欲邪魔一動不動的躺在原地連眼睛都眨不了。
因為就連眼皮也被完整的剝了下來，隻剩下兩個外突的眼球還能勉強旋轉。
“答案其實很簡單。
我的主人不希望他拿到水晶吊墜的消息被任何人知道。
而想要在這個充斥著強大魔法與神力的宇宙中保守秘密，就必須要一次性從肉體到靈魂都清理幹淨才行。
我恰好擁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就被派了過來。
請記住，下一次在跟魔鬼，尤其是主人那樣的大魔鬼簽訂契約時，最好認真閱讀每一個條款，並且請一個能讀懂真言的專家。
否則的話你是不可能看出其中故意留下來的漏洞。
哦，差點忘了，你已經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伴隨著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魔鬼順價釋放出某種黑紅色的霧氣，把愛欲邪魔從頭到腳包裹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後者的身體乃至靈魂都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溶解，最終全部化作無形能量被吸入血淋淋的麵具之中。
眨眼功夫整個麵具就變得光滑如新，再也看不到半點血跡和汙垢。
不僅如此，空洞的眼眶裏居然還還會時不時閃過一抹蔚藍色的幽光。
“嗬嗬，多麽美麗的麵具。從現在開始，你的記憶、人生和一切都是屬於我的了。”
說罷，魔鬼迅速啟動傳送魔法也跟著消失在原地。
僅僅一秒鍾之後，他就出現在左思的麵前優雅的欠了欠身，行了一個標準的精靈禮，並把剛剛製作成的麵具雙手奉上。
“主人，按照您的要求，我處理掉了最後的隱患。已經沒有人知道您持有水晶吊墜的事情。”
“幹得不錯，艾瑞尼卡斯。”
左思滿意的點了點頭。
身為一個謹慎的人，怎麽可能會留下如此巨大的隱患，滅口簡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隻有愛欲邪魔徹底消失，他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這是我的榮幸。如果以後有類似的機會，請務必統統交給我來處理。因為我渴望製作收藏更多的麵具，去奪取別人記憶和人生。”
早已被轉化成為大魔鬼的艾瑞尼卡斯露出興奮與期待的笑容。
當然，嚴格來說他的現在的名字已經不是這個了，而是有了一個魔鬼的真名。
但考慮到惡魔、魔鬼這種異界生物的真名往往具有強大的魔法效力，因此沒有哪個傻子會讓外人知曉自己的真名，總是會起一個平日利用的假名字。
左思為了叫著順嘴，所以就把對方凡人時的名字直接拿過來用了。
可實際上，眼前這個艾瑞尼卡斯已經跟之前的艾瑞尼卡斯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生命體。
尤其是那製作麵具、使用麵具的能力，簡直就像是從驚悚恐怖故事裏走出來的怪物。
因為隻要麵具製作成功，並通過授予的方式交給他使用，那麽這家夥就能完全百分之百融入到新麵具所扮演的角色中。
不管是種族、性別，還是思維、價值觀、世界觀和戰鬥方式，都會跟原本那個被製作成麵具的倒黴蛋一模一樣，哪怕是最親密的人也無法察覺到半點不同之處。
而且這種麵具的更換隻需要一瞬間就能完成，可以跟現如今這張他自己的麵具相疊加。
“沒問題，我會給挑選適合的目標讓你盡情去收集和掠奪。”
左思一邊說著，一邊接過麵具，然後又反手遞了迴去。
因為隻有他遞迴去之後，對方才能使用這個麵具，否則哪怕是製作完成也隻能當個擺設。
“非常感謝！”
被“賦予”麵具的艾瑞尼卡斯連一秒鍾都沒有等待，立刻急不可耐將新玩具戴在臉上。
轉瞬之間就從一個高大瘦弱的魔鬼變成了一名美麗迷人的愛欲邪魔，甚至還擺出了十分誘惑的動作和姿勢。
很顯然，這就是他成為大魔鬼所獲得力量。
如果是在巴托地獄，普通魔鬼至少要尊稱他為“伯爵”，屬於及其稀有的貴族。
左思甚至曾經考慮過用爍油把艾瑞尼卡斯完化，然後使其成為藍色魔判官去掌控一個附屬位麵成為領主。
但最終這個想法被拋棄了。
原因很簡單，想要成為地獄第九層麵藍色法術力的魔判官，以他的實力跟發展潛力還遠遠不夠格。
隨著實力不斷增強，左思的眼光也開始不可避免變得越來越挑剔。
就在他打算繼續去尋找巴爾國度所在位置的時候，一道跨位麵傳送門突然憑空開啟，身為專屬秘書的愉悅魔——格拉米爾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
隻見她先是單膝下跪深情親吻了一下效忠領主的手背，然後才麵帶微笑的匯報道：“大人，您的計劃成功了。
印記城裏那個狡詐的高等尤格羅斯魔已經同意與我們見上一麵。
不過她選定的地方稍微有些麻煩，是對我們壓倒性不利的混沌海。
我甚至懷疑這家夥可能跟某些史拉蟾領主有聯係。
所以才會想要借助對方的力量來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選在混沌海？讓史拉蟾領主來保障人身安全？你確定這不是在開玩笑？”
饒是左思見過不少大場麵，也還是被舍米莎卡的騷操作驚到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竟然這麽“勇”。
尤其是作為這個宇宙終極混亂的位麵——混沌海，可是號稱什麽事情都有可能遇到。
即便不提那些擁有類神力、行為根本沒有規律與邏輯、可能上一秒才答應的事情下一秒就會立刻反悔的強大史拉蟾領主，以及體型大到能把巨龍一口吞下的超級巨蟾，光是極度惡劣的環境就足以讓神明望而卻步。
邪惡混亂的神祇基本不是待在無底深淵建立國度，就是選擇毀滅與絕望荒原，亦或是充斥著歇斯底裏瘋狂的喧囂空隧。
而混亂善良的神祇則往往會選擇極樂境和奔放之野。
至於混亂中立……
基本要麽是自己單獨建立國度，要麽是也住在喧囂空隧位麵。
反正真正敢去混沌海的沒幾個。
因為這破地方有一種其他位麵沒有的特性，那就是壓根無法被神力永久性的塑造。
即便暫時控製住並塑造完成，也必須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和神力進行維持。
不然的話建立的國度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瓦解。
另外在混沌海的一切魔法力量都會產生類似狂亂法師的波動，並引發完全不可控的未知效果。
這也是為何左思迄今為止都沒有去過混沌海的原因。
而且作為守序陣營的類神力，他還會受到整個位麵力量的壓製，不光各項基礎屬性會遭到大幅度削弱，同時大魔鬼的類神力也同樣會失去超過百分之七十。
要是倒黴點再碰到史拉蟾領主，估計一場惡戰肯定少不了。
總之，左思完全想不通舍米莎卡選在混沌海究竟是出於什麽考慮。
格拉米爾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迴應道：“我也希望這是一個玩笑。但很遺憾，它就是事實。我建議您最好多做幾手準備，並且讓至少四個精銳軍團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
可左思卻輕輕搖了搖頭：“不，不用那麽麻煩，我一個人就等同於十個最精銳的魔鬼軍團。不管舍米莎卡在玩什麽把戲，她這一次都再劫難逃。”
“您要親自出手？”
格拉米爾瞪大眼睛試探道。
“沒錯。
隻有我親自出手，才能把這個狡詐的高等尤格羅斯魔捏在手心裏。
對於印記城，我已經有了一個全麵的規劃。
更何況神明非神會那些家夥還欠我一筆債沒還呢。”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眼睛裏閃過一抹冰冷的寒光。
他可不會忘記，那群神明非神會的成員想要把阿斯卡特拉神殿去整個炸上天的瘋狂計劃。
那個威力驚人的魔法裝置到現在還沒從下水道裏找到呢。
等找出來，左思會第一時間安排人手把它送還給該組織，直接將總部炸掉作為報複。
“好吧，我這就去安排。”
盡管格拉米爾覺得自家領主這樣做有些冒險，但還是乖乖選擇了服從。
畢竟服從上級下達的命令可是深深地刻在每一名魔鬼骨子裏。
無論他們對於命令有多麽的憤怒、不滿和仇恨，也必須竭盡所能的完成。
不然的話麵臨的可能就是充滿屈辱的降級。
愉悅魔前腳剛走，左思就與自己的王牌間諜，擁有十五個截然不同人格的法羅取得了聯係，並且獲知了最近一段時間舍米莎卡的動向。
不過法羅也無法獲知這個尤格羅斯魔的所有底牌。
但好消息是他會以另外一個身份跟隨隊伍前往混沌海。
就這樣，一場針對舍米莎卡的陷阱終於來到了臨近收尾的階段。
最多兩天之後，左思就能與這位印記城的黑道女王麵對麵進行交流。
在此之前，他的目標仍舊是找到巴爾的國度並將其徹底摧毀。
……
與此同時，遠在費倫大陸的東邊，與塞爾隔海相望的阿勞爾行省兩座島嶼，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砸錢、經營和大量解放奴隸，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生氣。
人口也從原本的隻剩下幾千人，慢慢增長到六萬左右。
尤其是西海岸帝國大量最緊俏的貨物被源源不斷運送過來，然後再低價批發給本地商人，讓他們帶迴自己的國家或城邦去傾銷，為港口城市帶來了驚人的稅收。
鋼鐵公主雅盧賽爾甚至召集工匠把原本廢棄的幹船塢又一次利用起來，開始承接建造和修複船隻的訂單，以便讓那些商人們可以擴大自己的船隊，能夠一次性購買和運送更多的貨物。
更小一些的則是用來脫網的漁船，主要滿足港口城市居民對於肉類和蛋白質的需求。
島上為數不多適合耕種的地方，也都已經租給平民從事農業、畜牧業和養殖業。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百業待興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色。
要不是親眼見過這裏當初被海盜洗劫過後的慘狀，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它是在遭到毀滅破壞之後短時間內恢複過來的。
成千上萬重獲自由的奴隸，對於這塊西海岸帝國從紅袍法師手裏奪來的島嶼，可以說是忠誠度與歸屬感直接拉滿。
就連海盜們也將這裏視作自己的老巢和母港。
每次搶劫成功迴來之後，都會前往市集進行售賣，然後找一家酒館大吃大喝作為慶祝。
現如今整個阿蘭勃內海及其周邊沿岸，基本已經被霍霍完了。
穆爾霍蘭德帝國甚至不得不緊急發布命令，將所有沿海村落與城鎮往內陸遷徙。
恩瑟的奴隸主們也同樣被嚇得尿了褲子，紛紛開始舉家逃亡，不敢在海邊、河邊五十公裏範圍內居住。
因為一旦被抓住，對於奴隸來說意味著翻身農奴把歌唱，而對於這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奴隸主們則意味著他們會變成奴隸。
是的，你沒看錯。
就是把奴隸主及其家屬、親戚全部貶為奴隸，然後作為高質量奴隸賣給塞爾。
緊跟著再拿著賺到的錢去買便宜的普通奴隸帶迴來。
這一進一出，不僅能狠狠地賺上一筆，還起碼讓獲取到的勞動力數量翻上好幾倍。
畢竟奴隸這種商品，其價格往往由許多方麵的因素決定。
其中長相、健康程度、接受過什麽樣的教育等，都會成為交易時的加分項。
而富有的奴隸主及其家人，不用問也知道都是妥妥的高級貨色。
出售他們的價格往往可以買迴十個乃至更多的普通奴隸。
這些普通奴隸會被總督府出麵收購，然後再重新賦予其自由民的身份。
如此一來，所有被釋放的奴隸就會對西海岸帝國充滿感激。
相比之下那些被賣到塞爾的奴隸主及其家人就慘了。
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漫長的折磨與苦難。
畢竟這些人對於西海岸帝國必定心存怨恨，完全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跟定時炸彈。
與其留下來等他們搞事情，亦或是重新獲得自由之後出來翻倒清算，還不如打包扔給塞爾來的省心。
最重要的是，在這一係列的非法奴隸交易過程中，全部都是海盜們在幹。
總督府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其中，僅僅是在最後出麵收買人心。
此時此刻，雅盧賽爾正站在才建成不久的華麗府邸陽台上，居高臨下看著下方城市喧囂忙碌的景色，頭也不迴的問：“到目前為止，我們第一階段的重建計劃已經完成多少了？”
“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樣子。目前隻差恢複糧食儲備和實現收支平衡兩項。”
身為財政大臣的薇拉坐在桌子前悠閑的品著熱茶給出了準確的答複。
不用問也知道，眼下這兩座島嶼的繁榮跟她脫不了關係。
確切的說就是她在手把手教原本隻會打仗的鋼鐵公主，如何治理一片領地乃至整個國家。
畢竟想要做到讓一個國家富足、繁榮和安定，無非就是掌握好軍事、政治和經濟三駕馬車。
通過孜孜不倦的學習實踐，薇拉已經搞懂了現代國家的組織架構跟運作原理。
即便放在地球上當個小國的領導人也綽綽有餘。
“我們的糧食消耗量一直在提升，照這個樣子下去達到儲備指標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我不明白，索斯為什麽總是堅持要花費大筆金錢，在所有的城鎮修建公立學校？
難道把這筆錢省下來用在其他地方不好嗎？
更何況讓那些平民和奴隸讀書識字又有什麽用呢？
他們既沒有足夠的才能也沒有廣闊的見識，這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
聽語氣就知道，雅盧賽爾對於開辦公立學校教授平民讀書寫字的意見很大。
或者說整個舊貴族階級對於這項舉措都充滿了抗拒。
因為在此之前，費倫大陸西海岸地區的知識是被貴族和富商，也就是有錢人階級所壟斷的。
平民想要學習讀寫和基本算數？
不好意思，麻煩先掏五十個金幣去學院或是找個私人家庭教師來教幾個月吧。
而五十個金幣對於平民來說，完全就是負擔不起的一個天文數字。
有些幸運的家庭終身沒有遭遇天災人禍讚一輩子錢，都不知道能不能湊出這麽多。
可現在呢？
隻要你願意學，不管是孩子還是成年人，都可以到公立學院免費進修。
雖然教師水平和講課質量參差不齊，但好歹有了一個學習的途徑。
畢竟隻有學會讀寫通用語，一個人才有可能讀懂書本中的知識，獲得自我學習的能力。
這直接打破了上層階級對於知識的壟斷。
之所以沒有引起強烈反彈，一方麵是既得利益團體對左思這個強大暴君的恐懼，另外一方麵就是泰瑟爾、卡林衫和博德之門的貴族早已被清洗了一遍，安姆的貴族也早就被推恩令折磨的欲仙欲死，根本不敢跳出來鬧事，生怕上了黑名單。
“你認為公立教育是什麽？某種異想天開的慈善活動嗎？還是你覺得自己比皇帝陛下更加聰明？”
薇拉放下手裏的茶杯露出了戲謔的表情。
雅盧賽爾轉過身盯著對方的眼睛，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你的意思是……”
薇拉意味深長的解釋道：“索斯陛下曾經說過，公立教育是一種統治的工具。
它的作用是將自由的人馴化成為社會需要的勞動力和人口資源。
同時建立一種強烈的群體認同感與價值觀。
隻有當共識被建立起來，所有臣民都認同自己是帝國一份子的時候，西海岸帝國才會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
在此之前，它隻是一個被強行捏在一起的符號與旗幟。
看看港口城市裏那些對帝國充滿感激、每天自願加班超過五個小時的人們。
你覺得他們真的自由了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他們隻是從一種比較粗暴的奴役狀態轉化成了隱晦的奴役狀態。
而且這種隱性的奴役狀態還大幅度提高了勞動積極性。
根本沒有誰察覺到，這些曾經的奴隸在獲得自由之後，創造的財富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至少兩倍。
我們所付出的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酬勞，還不到他們創造財富的十分之一。
但他們對於這種高強度的勞動非但沒有像以前那樣抱怨、憤怒、怨恨和消極怠工，反而露出了幸福滿足的微笑。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因為我們支付了報酬？”
鋼鐵公主瞬間陷入了迷茫。
薇拉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麵前輕輕搖了搖：“不，不，不，很多地方也支付酬勞，可那裏的工人為什麽仍舊還是會偷懶呢？
這根支付報酬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他們被我們安排負責管理的官員和一些潛移默化的洗腦給馴化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通過勞動所創造的價值有多高。
僅僅隻是錯誤的認為自己以前是奴隸連報酬都沒有，而現在卻可以通過勞動來賺錢養家，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就已經很幸福了。
通過跟過去悲慘的日子進行比較，他們覺得眼下的生活已經足夠美好，進而產生了幸福感與滿足感。
那種可以通過勞動來換取報酬的感覺，使得所有當過奴隸的人都會上癮。
同樣的道理，索斯陛下開設公立教育實際上也是抱著同樣的目的。
隻不過他並沒有盯著這些蠅頭小利，反而把目光投向了更高的地方。
他要建立一個即便崩潰、毀滅也能一次又一次如同鳳凰般浴火重生的真正千年帝國、萬年帝國。”
“原來如此！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雅盧賽爾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腦海之中對於左思那宏偉的願景與野心感到無比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西海岸帝國在本質上跟費倫大陸上其他傳統意義上的國家究竟有多麽巨大的區別。
另外，心底原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騷動，又一次開始讓這位鋼鐵公主想念起與某人在一起時那種緊張刺激的感覺，下意識夾緊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