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可悲的事,不是貧窮三餐不濟,而是發現這個世上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存在。沒有人要你,那才是最可悲的呀。

    養父又喝醉了,雖然他每年隻在母親的生日這一天喝醉。他每年這天喝醉的時候,總要指著他大罵,詞匯量之豐富,語言之粗俗讓人無法相信他是一位位高權重的政府要員、資深學者!望著那張因為酒精的侵襲而漲紅的臉,蕭默然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習慣性的縮在角落中一言不發。

    他很清楚養父的心情。他雖然年紀還輕,但是發達的傳媒業早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播講得清清楚楚,養父與他的母親四年同窗,七年同事,他全心全意的愛著她,始終相信有一天可以得到她的心。

    命運這個小姑娘卻跟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她將父親送到了母親的麵前。那是一場極其富有喜感的相逢,他們像小說裏的描述一般的相遇,相愛。養父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投入他人的懷抱,無能為力……直到他們夫妻雙雙罹難,養父卻固執的選擇了成為蕭默然的監護人,他對默然的照顧算得上是無微不至。將自己所有的愛都傾注在自己最愛的女人和最恨的男人的孩子身上。

    華麗的服飾,精美的食物,頂級的豪宅,奢華的玩具。蕭默然一樣不缺。一年365日,他有364日都活在其他孩子無法想象的富足歡喜中,卻在第365日因為養父的醉酒而重新陷入黑暗。長此以往,周而複始。

    他上了小學後,學校裏的孩子們因為他父母的關係都覺得他高不可攀,對待他的態度除了諂媚就是保持距離。他沒有哪怕一個知心的朋友,孤獨依舊縈繞在他身邊。

    有一次參加國際航模比賽。他與一位t國的選手積分並列,委員會卻將冠軍隻頒給了他,在後台,他聽到那孩子對家長說:“若不是他母親的緣故,他以為自己真的有資格拿那麽高的分數嗎?”那句話好像冰冷的刀子般直刺入他的心窩。

    蕭默然靜靜的躺在冰冷而柔軟的床上。小小的身軀縮成了一團。似乎陷入了沉睡。

    心在遊離,身在拉扯。

    青春期的孩子,尊嚴比性命更加重要。

    是的,那個人說得沒錯,他能享受這一切,也不過是沾了父母的光而已,若他沒有這樣出色的父母,他的生命就會如街邊的野草一般飄零無依。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需要他,他的存在與否對任何人而言都無關緊要,是死是活更是沒人會在乎,蕭默然痛不欲生的想脫離這個讓她痛苦的所在,到另外一頭看起來溫暖又有爸媽站在那兒凝望他的地方,無奈與他相連的沉重身軀,不管他如何去甩、去拉,它就是緊緊的黏著他,讓他離不開。

    痛苦不在身上,而在心上,在他看不到也觸不到的地方,惟有到有爸媽佇立的那一頭,才能放下與解脫,他真的好想要過去。

    到底是誰在拉著他,不讓他走?

    “醒來,默然,一定要醒來!”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那是誰?為什麽這聲音如此的溫暖?蕭默然不由精神一震,已經閉上的眼睛生生的擠開了一道縫隙。他費力的想睜開眼睛看清楚,卻徒勞無功。強烈的倦意瞬間侵襲了他的大腦皮層,他昏睡了過去!

    “道長,你犯規了!”一道譏諷的聲音響起。白衣飄飄的男子冷笑著出現在如初麵前。

    “他是凡人,自當另當別論!”如初雖然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那敏銳的鬼仙卻仍能敏銳的捕捉到聲音中的一絲顫抖。心底不由一陣竊喜。

    “既然如此,小人也不敢和道長爭辯什麽,不過,咱們的賭約可還算數?”那男子問。

    “自然。”如初答道“隻是,若你要以他的命做文章卻是不能!”

    “道長,這舍心樓本就是小人的地盤,此人充其量就是個闖入者,按照五界法則,小人自有權利處置他!”男子的聲音雖然平和,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小人沒有直接取他性命已經是給道長麵子了!現在,若道長真想救他,就隻能繼續我們的賭約,否則,就是道長製住了小人,這樓也自會取他性命!”

    如初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卻又蹲下,在蕭默然的手掌中輕輕畫了一道符咒,又將他的手掌重新放迴胸前。

    “總之不準直接殺他!”如初強調。

    “自然,來舍心樓的人從來不需要小人親自動手!”男子詭秘一笑,如初和他的形象越來越淡,逐漸消失。

    蕭默然從睡夢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美得不可思議的嬰兒房,費力的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居然根本不能移動。他費力的伸出雙手,卻猛然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變成了嬰兒大小。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席卷而來!電影中那些詭異的穿越情節湧上心頭——他不會那麽悲催的穿越了吧?

    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擺設和陳列都趨於現代化。還好,不是古代!他不由長籲了一口氣。他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口中隻能發出“嗚嗚”的類似嬰兒的叫聲。

    “寶寶醒了嗎?”一道清亮的男聲隨著推門聲響起,英俊得如最頂級畫師筆下最完美的男主角的男人走了進來。蕭默然瞬間呆滯!這張臉他永遠都忘記不了。這分明是他的親生父親,大明星蕭翼!

    在唐朝的時候,他曾經跟父親有過短暫的交集,那個時候的父親還穿著古代的服裝,形象頗為古典,而眼前的父親卻穿著現代服飾,顯得更為真實。

    蕭翼徑直走到搖籃前,抱起了蕭默然,觀察了一下他,發現沒什麽不妥,便將他抱在懷中,輕輕的哄著。

    蕭默然總覺得事有蹊蹺,卻還是貪婪的享受著這難得的父愛。他的小手死死抓住父親的衣襟不肯放開。直到再次沉睡。

    蕭翼無奈的拿來溫水和毛巾,輕輕擦拭著韓美熙額頭那大大的“醜八怪”三個字。看著被妻子罰站在牆角的兒子,滿臉的黑線。

    “遺傳果然強大!”楚辭將韓美熙抱在懷中輕輕哄著,轉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偷偷向兒子做鬼臉的蕭翼。

    “我可沒這基因!”蕭翼一邊心疼的擦著兒子那張被楚辭寫滿“搗蛋鬼”字樣的小臉一邊道。

    “聽說當年某位英俊的明星為了擺脫同劇組的女演員的糾纏而趁著女演員沉睡的時候在人家的胳膊上用碳纖維顯影墨水寫上了花癡兩個字,讓人家一年都不敢拍水中戲……”楚辭涼涼的道。

    “……”蕭翼無言以對,這個事情相當機密,楚辭是怎麽知道的?

    蕭翼雖然嘴上責備默然,但是默然分明從他的嘴型上看出了“幹得漂亮”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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