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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德裏如果有一天非常安靜,那麽巴塞羅那肯定要出事——來自《顧北的人生格言精選》。《樂〈文《小說


    “梅西先生,呃,我非常遺憾我們在這個時候見麵了。”顧北在聯賽第二輪結束之後的兩個小時站到了梅西父子對麵,“考慮到事態的重要性,我們就不寒暄了好嗎?”


    主場逼平皇家社會對於巴薩來說基本上跟慘敗區別不大,但這本來也不算什麽大事,畢竟誰都有栽跟頭的時候——除非,是的,除非你栽的這個跟頭是假摔。


    顧北看看演技感人、摔跟頭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的梅西先生,想了一會兒才強迫自己安慰了他一句,“不過您可以放心,呃,我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讓它對您的影響降低到最小。”顧北看看梅西的宣傳助理,“我的問題是,托馬斯,為什麽我給你的文字你沒有發到社交賬號上?”——不但沒發,還非得把我從馬德裏叫過來……


    托馬斯看上去也對這件事不是很滿意,“老梅西先生拒絕了我的請求,他認為小梅西先生沒必要做一次‘無謂的道歉’。”


    老梅西先生不完全信任這個公關組並不是秘密,拒絕把社交賬號全權交給托馬斯保管也是顧北早就知道的事,顧北並不打算在自己的雇主麵前挑戰他父親,“如果老梅西先生不同意就算了。那我們商量好的采訪詞……”


    “老梅西先生也否決了,他認為梅西先生沒必要說任何話。”托馬斯甚至沒等顧北說完,就咬著牙說,“第二場逼平弱旅,還鬧出假摔,難道作為球隊的核心……”


    “托馬斯。”顧北看坐在一邊的老梅西似乎要發怒,便稍稍抬高聲音打斷了托馬斯的話,“我知道了,謝謝你。現在,能麻煩你幫我去訂個酒店嗎?我今天可能來不及迴馬德裏了。”


    托馬斯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顧北,顧北從決定飛到巴塞羅那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肯定要在這裏住一天,所以據他所知助理已經都安排好了住所。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隻是顧北讓他離開的一種婉轉說法——他不一定能得到可以調迴馬德裏的職位,如果不能迴去又得罪了梅西,那等待他的可能就是簡單的開除。


    托馬斯還算克製的答應了顧北,轉過身去翻了個白眼就出去了。


    梅西現在的心情也不算好——平局、有麻煩,父親和工作人員不太和氣,工作人員還指責了自己父親,沒一件是好事,“我父親隻是擔心我,而且顧小姐,恕我直言,托馬斯不是第一次跟我父親有衝突了。我之前隻是沒說而已。但是顯然,他似乎並沒感受到我的意思。”


    你不是在克裏斯蒂亞諾或者伊卡爾或者穆裏尼奧麵前,你對麵的是五屆金球獎得主,是你的大財主,是你未來成功的階梯——顧北在心裏把這句話給自己念了一百次,“梅西先生,如果托馬斯的話讓您感到被冒犯了,那麽我替他向您道歉。我隨後也會跟他溝通,看這件事是否有什麽誤會的地方,如果有,我們的工作方式又如何改進會比較好。”


    顧北雖然也對托馬斯跟老梅西有衝突這件事不太滿意,但考慮到這畢竟隻是梅西的一麵之詞,如果因為這樣就完全否定自己的下屬會讓梅西覺得自己好欺負,也會讓托馬斯不滿,所以她還是選擇了比較中立的說法。


    “我也許不懂你們所謂的公關,但是我最起碼知道誰是為我兒子好——這點分辨能力我還有。”老梅西言下之意,自然是托馬斯沒安好心,“顧小姐,我聽說你跟羅納爾多先生的關係不僅僅是工作關係,這讓我非常擔心。”


    擔心什麽?擔心我為了抬克裏斯蒂亞諾踩你兒子?


    甲方的所有不滿意不高興不喜歡,都是因為你不夠職業。即使非常生氣,顧北也還是重新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


    “梅西先生,”顧北帶著一個絲毫看不出不悅的微笑對年長的那位說,“我對您兒子的態度和我是否是別人的女朋友毫無關係。您支付了門德斯先生五十萬歐,如果我做了傷害您兒子名譽的事情,那麽毫無疑問,您會要求解除我們之間的合同,到時候門德斯先生必然會將我看作是罪魁禍首,他就一定會反感我,甚至開除我——您認為以門德斯先生的脾氣來說,有可能讓一個他無比討厭的人長期留在克裏斯蒂亞諾身邊嗎?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拆散我們,到時候我還不是雞飛蛋打,兩手空空?”


    梅西本人對顧北並沒有這個鼓勵,但在顧北和自己父親之間,他毫無疑問還是選擇了自己父親,“顧小姐,我父親習慣親自為我做這些了。所以,他難免會有點兒擔心。”


    “完全可以理解,”顧北昧著良心說,“父子之情令人感動。隻是,我個人的看法是,在這件事上您如果一言不發,可能反而會招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上次在伯納烏誤把球踢上看台的事,我並沒覺得你給boom的爆料對裏奧有什麽好處,”老梅西堅持道,“而且我之所以同意選擇你們,是因為羅納爾多的曝光度,但你們接手裏奧之後,裏奧的曝光度沒有什麽增長——不,幾乎是根本沒有。我現在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麽還要付給你們這50萬歐。”


    顧北當年在溫九那邊伏低做小是因為的確資曆不深,不敢乍翅兒。這一年多來在馬德裏卻不一樣,克裏斯蒂亞諾就不說了,卡西和穆裏尼奧,甚至門德斯本人都拿她當個寶貝,等閑不要說駁斥、嫌棄她,就連翻個白眼她都敢直接翻迴去,日子久了,你再讓她在老梅西麵前忍氣吞聲,的確困難了一點。


    顧北咬了咬嘴唇,“小梅西先生之前在公眾麵前的形象屬於比較低調、內斂的,所以我們團隊都認為維持這個形象是一個好的選擇。如果我們一接手就強行拉高他的曝光率,推翻他之前的公眾印象,反而可能會讓球迷產生厭惡心理,甚至感到之前受到了某種欺騙。”


    “但是羅納爾多幾乎每天都出現在報紙、網站上。”


    這是你的修行——顧北告訴自己,“羅納爾多先生是另外一件事,他和小梅西先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羅納爾多先生喜歡高調,喜歡做萬人中央最耀眼的那一點,但梅西先生是一個更內斂的人。這兩種類型無所謂好壞,隻要我們操作成功,它們全部都可以成為一種魅力。”


    “你當然可以這麽說,但如果你注意的話,你也許就會發現,裏奧最近每一次出場幾乎都是在道歉。”


    那你千萬別犯錯啊,你讓你兒子像四五年後的他一樣安靜啊,你不是又不能嗎?但眼看著老梅西似乎默認了顧北對於‘兩種類型’的解釋,顧北自然不會這個時候自毀長城,“小梅西先生不會的。托雷斯……”


    “如果門德斯真的看重裏奧的合同,他就該把更好的人送來巴塞羅那。”老梅西先生打斷了顧北。


    在一個皇馬贏球巴薩輸球、全馬德裏都沉浸在喜悅中的夜晚,你不陪男朋友而跑來這邊收拾爛攤子,這本來就是你的錯……顧北告誡自己,你現在隻是在還債,“托雷斯非常優秀。他完全可以處理小梅西先生的日常事務。先生,其實我剛才想說的是,這個世界隻會對一種人格外寬容——那就是一無是處的人。而您的兒子恰好是一無是處的反義詞。我們所做的道歉、承認錯誤都是為了防止以後這些問題和‘從未道歉’成為別人苛責他的理由。”


    顧北仔細估量了一番老梅西此刻皺著的眉頭,還是做了退步,“馬德裏那邊正好有一位員工希望調往加泰羅尼亞地區,如果您認為可行的話,我可以讓他和托雷斯交換崗位——他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公關人員。”


    老梅西不希望他幹下去,托雷斯自己估計也幹不下去了,與其勉強在一起還不如勞燕分飛各奔東西。


    “這次的事我還是不認為有道歉的必要。”老梅西終於重新迴到了事情本身。


    “當然,這次既然是球場內的非惡性行為,我們的確可以不這麽做,”顧北說,“但是媒體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事件,所以我們還是必須要找到應對的方式。我的建議是,如果媒體問到這樣的問題,小梅西先生可以直接承認是求勝心切,出於不讓球迷失望的目的而做了不盡如人意的決定。如果梅西先生同意的話,也許我們還可以拜托《每日體育報》那邊幫忙解釋一下,說梅西先生希望能盡可能的為巴薩做一切能做的事情,即使這件事情的確不算是明智的選擇——但是,請不要做出任何承諾,比如,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了。”


    “為什麽?”


    “因為沒有人知道明天會怎麽樣。有時候假摔和真摔,本身界限也會模糊,萬一有一次是真的禁區內犯規卻被誤會為假摔,那麽今天的承諾就會變成一個笑柄。”顧北拿手機發送了一份郵件到老梅西那裏,“這是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為梅西先生寫給《每日體育報》的,如果您認可的話,我就這樣發了。如果您有其他意見,我們可以立刻商量著改。”


    梅西看看自己的父親,“爸爸,我認為安說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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