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輕拍我後背,在我耳邊輕聲問:“怎麽了?”


    我放開他,話到嘴邊卻搖頭,突然有個念頭,不能讓他一個人去解決麵對。


    見我不說話,他不假思索地打趣:“這麽快就離不開我?”


    這還真是一本正經地說肉麻話。我噗笑,畫風一轉,說:“這叫套路,你不懂。就是要像這樣突然襲擊……”說著往裏麵走東張西望,“你這麽久才開門,是不是裏麵藏了什麽女人?或男人?”


    他嘴角噙著抹淡淡的笑,慢慢走近,不由分說就把我打橫抱走。


    “幹嘛?”我嚇一跳。


    “帶你去看有女人還是男人。”說著,他就抱著我往裏麵走,先在臥室裏麵轉了一圈,然後又是衛生間,最後又迴到臥室。


    我摟著他脖子,像傻子一樣笑,不得不說:“好了好了,不鬧了,快放我下來。”再不下來,怕是又要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放我下來,轉而摟住我的腰。


    “我……我迴去了。”我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你休息吧。”


    他卻沒有鬆手,而是說:“既然來了就留下來。”


    “……”我臉一紅,想也不想就迴,“考察期嚴禁睡覺。肉體關係會嚴重影響情感判斷。”


    他看著我,笑意在臉上暈染開來。


    下秒,我拳頭輕捶在他胸前:“別笑,認真的。”


    他點頭,卻還沒有鬆手的意思,說:“我現在不想讓你走。”然後作思考狀,“我們可以有別的辦法解決。”


    “別的辦法?”


    ……


    花冥所謂的解決辦法,就是把長沙發挪來床邊。我睡在床上,而他睡在沙發上。這樣的畫麵,讓我想起‘風水輪流轉’這句話,還有在他公寓時天天睡地板的待遇。


    “不要太得意。”


    花冥平躺在那兒閉著眼睛,小聲發話。


    我忍住笑,側身看他。


    “不如……還是你來睡床吧。我睡沙發習慣些。”


    他沒有睜眼,迴:“我花冥的女朋友不可以睡沙發。”


    我有被暖到,抿著嘴甜滋滋地笑。


    他突然看我,把我的笑逮個正著,也跟著露出笑顏。所以別人說,戀愛中的男女都是傻子,我們現在就是。


    “花冥。”我重新開口,“你有沒有想過……把婚退了,而我又拒絕你的話……”


    “如果不先把婚退了,對她更加不公平。”他目光向著天花板,語氣是沉重的,“心裏裝著另一個人,還和她繼續下去,從一開始我就是錯的。”


    我眼角有種發澀的感覺:“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一開始還要結婚?”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無法理解,會生氣。


    他笑笑:“害怕。”


    這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是足夠震驚的。


    他目光投過來,真實得會讓人心疼。


    “我的人生,一直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緩緩繼續,“謹慎保守是一種習慣,也是保護自己的手段。習慣了不去付出,習慣了冷漠。最起碼……失去的時候,還能做到無所謂。”


    “哇喔……”我從來不喜歡這種氣氛,“那你這是在冒一個天大的險。”我笑著挖苦,“我可不保證能對你負責到底。做好賠了夫人又折情人的準備了?”


    他淺笑:“你呢?做好和全世界為敵的準備?”


    我噗嗤笑出來,認真迴:“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不再說話。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瓦尼。聽室友說,發布會很成功。發布會一結束,瓦尼又把自己關迴住所去了。


    我到的時候,瓦尼正裹著毛毯,席地而坐,窩在壁爐旁邊發呆。


    我直接坐他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喝著小酒,淡淡地說:“來了。”


    我借著他的酒杯,也倒上一杯一飲而盡,然後請他一定要幫忙,幫我能見到歐陽娜娜。


    聽完,瓦尼就開始神情迷幻地閃躲,說自己徹底未眠要去睡覺。


    我哪裏會放過他,硬是把他按在原地:“張鐵柱,你到底幫不幫我?!”


    “你去找她幹什麽。”瓦尼一臉的不情願,“歐陽娜娜是誰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幫你?我聽你的話,撐到發布會順利結束。現在真的困得親媽都不想管了。”


    “你不知道?那上次一起去瑞士度假的是鬼啊。”


    “她是花冥的女人嘛,我又和她又沒什麽深交。”


    “你肯定知道怎樣能見到她的,幫我想想辦法呀。”我賣萌拜托。


    瓦尼板著臉:“你讓我幫你介紹幾個時尚圈的大人物我還有這能力。其它的,我真愛莫難助。”


    “好。那不勉強,我自己再想辦法。”


    我說著要走,卻被他拉迴來。


    “祖宗,你找她幹什麽?聽我的,這事兒你別摻和。她和花冥的恩怨,花冥自己會解決。”


    我抱著手,歪頭盯向他:“是你把我帶來這裏。如果你不想我摻這種事,當初就不要幫花冥。”


    瓦尼愣住,反應過來就不高興了。“嘿,這還成我的不是了。我君子成人之美,不想你錯過真愛,不想你像我一樣留下遺憾,沒落好,還要被你埋怨啊?”


    我當然知道他是為我好,但除了他我還能去拜托誰。我嘟噥著嘴,拉住他衣袖口:“那你要繼續幫我啊。解鈴還需係鈴人,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你是不是傻。”瓦尼甩開我手,“歐陽娜娜的背景你不知道麽?你去見她,能有好事?你當自己是聖母瑪莉亞?花冥會解決的,你就乖乖呆著。”


    “我沒辦法乖乖呆著。”我這時候是固執的,“讓花冥一個人去承受這些,我算怎麽迴事啊。”


    “所以呢?”瓦尼瞪大眼睛,“你去找歐陽娜娜,是想讓她滅了你,還是去宣布你的勝利?”


    “怎麽都好。總之,我要見她。”


    “九頭牛都拉不迴來了?”


    “拉不迴。”


    “好,我拉不迴。就讓花冥來。”說著,他就爬起來去拿手機。


    “你不幫我,我就跟你絕交!我說得到,做得到!”我說狠話。


    瓦尼愣住,一幅又急又氣又拿我沒半點辦法的樣子。


    ……


    瓦尼探來的消息,歐陽娜娜下午會出席她叔叔歐陽平的退休儀式,也就是我們俗稱的‘金盆洗手’。


    儀式舉行的地方是個私人莊園,天都還沒有黑,周圍就全停滿了車。


    瓦尼告訴我,這全是黑白兩道有名的人物。


    “你怎麽還跟著我?”


    我想把他轟迴去,可是他就是不走。


    “我走了,你怎麽進去?”他問。


    “……”我先是一愣,“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你又不會法語,你想什麽辦法。”說著,抓過我的手放在臂彎,理了理外衣領口,摸了把光頭,“走,我們正大光明地進去。”


    哈?正大光明?


    瓦尼還真是正大光明,柱著拐仗,挽著我走到正門口,守在門口的黑衣男子就伸手攔住:“麻煩出示一下請柬。”


    你看……瞎了不是。


    “知道我是誰麽?”瓦尼白了黑衣男子一大眼,神態簡直拽上了天。


    黑衣男子先是愣了愣,然後態度友善地搖了搖頭,手還是伸出來:“您的請柬。”


    “小夥子啊,你說你這樣就不對了。歐陽先生退休了,雖然他不一定認識我,而我平時也隻是默默地關注著他,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我帶著朋友過來替他慶祝,是那一張請柬就可以將我這番真心拒之門外的嗎?”


    瓦尼說得情緒激動,眼淚水都在打轉。


    黑衣男子傻了眼,我也是,真心想搬個奧斯卡小金人給他。


    說完,瓦尼蘭花指點了點眼角的淚花,從懷中拿出一個禮盒,打開,是一枚玉佩。“你看看我給歐陽先生準備的賀禮,我可是設計了一年才設計出來的,配上歐陽先生的氣質,簡直了……”


    “瓦尼大師是珠寶設計大師。”我在旁邊幫介紹。


    “失敬失敬。”黑衣男子趕緊點頭致意。


    瓦尼歎口氣:“雖然我平時在時尚界,很少與歐陽先生見麵。但我與他心心相惜,即使隔著個大圈子,也是情不自禁。”


    我憋住笑,煞有其事地又說:“瓦尼大師,歐陽先生知道有你這樣一位知音,會很高興的。”


    瓦尼點點頭,就用飽含淚水的雙眼看著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恭敬地彎腰:“大師,裏麵請。”


    ……


    成功進到會所裏麵,我還有點恍惚,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說:“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


    瓦尼眯著眼睛對我笑,暗暗與我擊掌。


    ……


    還好這莊園大,客人又多,沒有人會注意我們兩個。


    瓦尼拉住一個侍應,問了歐陽娜娜的下落,答複都是不知道。


    這時,方才那個黑衣男子卻小跑著過來,嚇得我們兩個互看一眼,心都懸了起來。


    “如果等會兒他要趕我們出去,你就先往裏麵跑。反正人多,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你。”瓦尼小聲對我交待。


    “那你呢?”


    他拍拍我的手,衝我一笑:“沒關係,大師也是有脾氣的。看我不把這裏鬧個底朝天。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是張鐵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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