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立馬發燒。


    “你以為我願意?”我垮著臉,“我想要的感情……一直都不是這樣的。在你麵前,我就是會自卑,就總是會往壞處想。”


    越說,我就越是煩燥。


    “再說,這不就是你的風格?你想做的事情,總是會做到。我們直接一點,好不好?你是不是已經理好了協議?是秘密情人?還是……偶爾幽會的,情.婦?贍養費足夠讓我動心嗎?”


    還沒聽我說完,花冥的麵孔就徹底冰冷下來,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我,緩緩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我心裏咯噔一下,唿吸不暢。


    “如果是呢?”他聲音沉得厲害,帶著咄咄逼人,“你的答案是什麽?”


    我先是一愣,心裏麵亂成一團。我就是……亂說一通以掩飾自己的不爭氣,沒想到,卻是真的嗎?


    “童可可,我在問你。”


    “我不知道。我……隻是個普通人。”我說出來了又搖頭,“不行,不會有好結果的。對,不行,真的不行。”


    “為什麽不行?”


    “因為你是花冥,你都要結婚了。”我不客氣地吼迴去。


    他沉默一分鍾,咬著牙,“因為……你從來都不相信,我也可以像花錦一樣不顧一切。”這樣說完,留下一個憤憤的眼神,甩手就走。


    我原地呆住,眼前再美的風景都在此時變成黑灰一片。


    是的,我不相信他。


    我的自卑,我的悲觀,我的抗拒……都是因為,我並不相信他。


    為了我,去和整個家族對抗?去走另一條艱辛的路?讓我相信,無論如何都不放棄不離棄?我對自己都不相信,又談什麽相信他?


    ……


    晚上,我在廚房比手劃腳向老婦人討教著法國菜,一點也不認生。花冥的晚餐,是老婦人直接送去房間的。而我獨自用餐,食之無味,心裏麵並不好過。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倒了杯果汁,去敲他的房門。


    他的房間就在我旁邊,見沒有迴應,我不請自入。房間的陽台門半掩著,隱約看見他站在陽台上。


    “沒想到那老人家真有一套,混和的這個果汁真好喝。”我厚著臉皮說,端著過去,“我學了一杯,你要不要嚐嚐?”


    花冥扭頭睨了我一眼,待我有了點尷尬的意思,才伸手接住,卻直接擺到旁邊,然後繼續看著陽台外麵的燈火闌珊。


    我咽了咽並不存在的喉結:“花冥,我們拿出成年人應該有的成熟,進行一場有意義的對話,怎麽樣?”


    他垂眸淺笑,然後再次扭頭看過來,用眼神表達著不屑,就好像……我這個不成熟的人現在竟然要求進行成熟的對話?


    我……


    算了,我真受不了他這種眼神,什麽也不說,直接就放棄走人。


    沒想到,他伸手揪住我衣領後麵,硬是把我給拉迴來。


    “幹嘛?”我瞅他一大眼。


    他放手:“你進來撩完我,說走就走,你說呢?”


    “我撩你?”我不可思議地笑,“明明是你不想和我說話!我識趣,又不對了?你到底想我怎麽樣!”


    他胳膊一伸,不由分說就把我困住。我後背抵著陽台邊緣,這樣被他給‘咚’住了。


    “我想把你怎麽樣,你不是有各種設想結論?還來問我?”此時,他眼中盡是邪氣。


    我啞口,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好半天才迴過神來,不敢大聲和他對著幹,隻能小聲迴:“這是現實生活,又不是電影。如果我以為你是來……”我自己都說不出口,“那個那個什麽我的,我不是天真,是傻吧?”


    “哪個什麽你?你把話說清楚。”他目光鎖死了我,我被逼到不得不說。


    “就是……就是說你喜歡我啊,喜歡得轟轟烈烈,就算天塌下來也要跟我在一起。愛情電影,看過的吧?”說完,我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臉紅成了番茄。


    他麵不改色地聽完,沉默了片刻:“如果真是這樣呢?”


    我驚住,笑:“那……不是我傻,是你傻。”


    他蹙眉,以示要我把話說清楚。


    “因為你是花冥啊。你的形象是睿智理智加克製!如果把我和歐陽娜娜放在一起做比較,各種指數一比較,我都不可能是勝利的那一個。”我直截了當說。


    “你和娜娜,我從來沒有比較過。”他不假思索地答。


    聽到這句話,我此時的心情,就像台風過境,狼狽得一塌糊塗。


    “你說得對,我就是這麽不自信。”我心裏麵難過得要死,“我不想發展到這一步,就是因為我知道免不了會像現在這樣,悲哀到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寧願把它變成一個秘密,永遠也不被任何人知道,也不想把自己陷進這種感覺裏,不停地去比較,不停地去懷疑。


    “懷疑別人,也懷疑自己。這種滋味,我一點也不喜歡。歐陽娜娜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你不是我可以去喜歡的那種男人。我認慫行不行?我承受不起。”


    說完,我就想掙開逃走,卻被他緊緊抱住。


    我兩條腿都在發軟,知道自己掙不開,隻有用手心捂著耳朵,情緒激動地反抗:“不管你要說什麽,我都不想聽。


    “真的,我不想聽。你說抱歉,我難過。你說做你小.三,我不願意。你要是真的說那些話,我也承受不起。我就是個包子,我承認我是個包子。”


    花冥的唇緊挨著我手背,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


    緊接著,他一隻手摟著我,另一隻手掰開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說:“你不想聽,我就不說。最先把你推開的人,是我。明知你對我的感情,還在醫院對你說那番話。”


    我眼眶一熱,心髒疼得厲害。


    “可可,我以為……”他歎氣,聲音裏盡是悔意,“讓你走是為了你好,也是為了自己好。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不再相信我?”


    我搖頭,說不出話來。


    “從現在開始,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我沒有電影橋斷那些話要說,也不會淋著雨上演那些戲碼。我們……慢慢的……你想說的,我想說的,隻在想說的時候再說。現在,你隻需享受這個小鎮的安寧和愜意。”


    感覺他的手鬆開,我也慢慢站穩重心。


    重新再看他的臉,平靜得讓人一點壓力都沒有。


    我應該說些什麽的,卻還是一個‘啞巴’。


    這時,老婦人神情焦急地衝進來,灰頭土臉地對著花冥說了一長串法語,然後就往房間外麵去。


    花冥沒解釋,跟著過去。


    我也跟去,這才發現我住的房間全是灰塵,而老婦人在壁爐前手忙腳亂的,我隻聽懂她不停在說對不起。


    花冥過去,示意她不必擔心,轉頭對我說:“這房間你住不成了。”


    “喔。”我點頭,“沒事。”


    下秒,老婦人就說著法語,神情特別抱歉地到我麵前。


    “沒關係沒關係。”我連搖手,“我睡客廳就行。”還比了一個樓下的意思。


    老婦人還真聽懂了,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還比了一個冷的動作。


    我還沒來得及說沒事,花冥就過來一把抓住我手腕,眼睛都不眨:“你和我睡。”


    老天爺,他說什麽?!


    我緩衝了半分鍾都還有餘,笑:“你是在開玩笑吧?……”我正準備跟老婦人示意,就被花冥伸手捂了嘴,硬是拖去了他的房間。


    我被連拖帶拽的,老婦人卻是一臉羨慕的目送我們。


    “……”


    我被花冥直接扔在床上,就見他把房間門給反鎖了。我正想爬進來,就被他箭步衝過來又按迴到枕頭上,還蓋上被子。


    他坐在床邊,掌心撐在我耳朵兩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你和老太太是串通的吧?”我瞪圓了眼睛。


    他揚揚嘴角:“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我無奈歎氣:“我睡沙發,好不好?”


    “不好。”他斷然否決。


    我想重新掙起來,他立馬說:“樓下沒有暖氣,現在壁爐出問題也升不了火,你要麽睡這裏,要麽讓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去客廳挨凍,有個三長兩短,別怪我沒有勸過你。你想想怎麽選?”


    泥瑪,這還能怎麽選?


    “又不是沒睡過。”我撇撇嘴,“事先申明,絕對不能那個那個。不然的話……”


    “不然怎麽樣?”


    嗬嗬,很明顯,他並沒在怕的,反而很想被挑釁的感覺。


    “算了算了。”我也懶得再說,翻個身成側臥,在被子中間壓出一條分界線來,“你是個紳士,絕不會欺負女人的,對吧?”


    說完,衝他露出一個笑,見他坐直了身體不說話,我趕緊說“睡覺”就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我也沒能睡著。過了好長一會兒,感覺另一邊有了動靜,然後就聞見屬於他的氣息靠了過來。


    我暮地睜開眼睛,他側躺麵對著我,一雙眼睛變得迷蒙深邃,害人心跳又亂了節奏。


    “看什麽?”他小聲問,“又不是沒見過。”


    我被哽到,隻能佯裝無事,但腦子還是挺抽的,迴了句:“不想被我看,就不要和我睡。”


    他也是抽,當即接了句:“不想和我睡,你還想和誰睡?”


    “……”我表示又被哽到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想和誰睡就和誰睡,你以為我沒人可以睡?!”


    他輕笑:“活到這把年紀,隻睡過我一個人,還這麽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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