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希望自己醉得不省人事,可這一刻卻是清醒得一塌糊塗。


    我隻能笑笑,拍拍蔣夢婷的腦袋:“害怕個p啊,這是我幻想出來的。”


    說著,我柱著拐從地上爬起來,眼睛眯一條線:“你好,幻覺。”還完全不顧形象,打了個酒嗝。


    花冥皺眉的樣子是我熟悉的,但眼神卻集中得讓人不安。


    “不好意思。”我扇了扇嘴邊的酒氣,“我真不是故意的。不過你知道的,我就是這麽粗俗的。不過……我腦子裏沒浮現你……你怎麽會出現的?”


    我故作恍然大悟地喊出來,“啊,知道了。”再一次笑眯眯地湊近,“恭喜你要結婚了。我非常為你感到高興。


    “但是你可別發邀請給我,那種級別的紅包我可給不起。拿不出手,會笑掉別人大牙的。”我捂著嘴,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笑到眼角全是淚花。


    “可可,他不是幻覺,他是真的。”蔣夢婷還是躲在後麵,拽拽我手。


    “你喝多了,他明明就是假的。”我就是要篤定,“花冥才不會來找我,他就不是這樣的人。”


    下秒,花冥伸出手來扶住我,眼神裏透出緊張,說:“你醉了,先送你迴去。”


    我愣了愣,被他觸到的這一刹,整個人都凜了下。但……現在這種緊張,又有什麽意義?既然已經了斷,又為什麽要再出現?!


    我鬆開他的手,歎口氣:“想裝下去都不行了。”然後看著他,沒什麽好臉色,“花先生這麽晚來找我,是有什麽吩咐?”


    花冥眉心微微一蹙,有被我嗆到。


    “你不會真的是來發請柬的吧?”我僵硬地笑了笑。


    過了十多秒,他說:“好好休息吧,改日再說。”


    “現在說!”我急忙喊住,“我不覺得……我們還要再見一次麵。”


    花冥怔了怔,好半天才緩過來,說:“對於花錦和你,我不會再阻攔反對。”


    我擰著眉頭,難以置信地問:“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可憐我?我有這麽可悲?”


    “你有資格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他沉著聲音。


    我卻是不屑地扯起嘴角:“謝謝花先生的人道主義關懷。如果你能再助我一臂之力嫁進豪門的話,我會更感激的。”


    “童可可。”花冥的臉更為嚴肅,“我是認真的。如果你真選擇花錦的話,我會祝福你們的。”


    泥瑪……


    我的心沒能被酒精麻痹,現在更是痛得清楚明了。


    “花冥,你到底是什麽心態?”我憤憤地瞪向他,“如果你覺得我會因為你變成什麽悲慘的樣子,那你也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是,我承認,我是在乎你,甚至喜歡你!但不代表我需要你的施舍和同情!你在醫院說的那番話,我聽得夠清楚了!也非常支持!”


    終於能把這些話都說出來,我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


    就算是丟臉,也就是這唯一一次。


    窗戶紙捅破了,他的反應也是我想像過的一種。


    麵無表情……就好像這與他無關。


    “你確定,你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反問。


    “怎麽?不相信我的覺悟,怕我糾纏你?那給我點實際的補償,錢啊,房子啊,股票啊,都可以。把我下放給別人,這種大恩大德,我不配。”


    見他無話可說,我餘怒未消地繼續瞪著他。此時,他還是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有眼底微微發紅。


    “你也應該沒什麽話可以說了,那就恕我不奉陪了。”說完,我柱著拐柱想要饒過他離開。


    “童可可……”他卻暮得伸手抓住我胳膊,“我隻希望……你可以……好好的。”


    他聲音微顫,我心裏一揪,眼淚不爭氣就想要奪眶而出。


    我沒有看他,哽嗯著笑出來:“我很好。你哪隻眼睛見我不好了?”


    “我沒有同情可憐你。我隻是……”他欲言又止地停頓,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著聲音說,“放心不下。”


    我感覺臉上有滾燙的東西滑過,目視前方。


    “有什麽好放心不下的?我再是愛闖禍,也不會再連累你。”


    我努力深唿吸,“你這樣說,我容易誤會。”


    “那就誤會,我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我難掩震驚地朝他看去。


    他定定地注視著我,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失控和任性,還有明顯的在意。他嘴邊似有千言萬語,矛盾複雜的微表情裏,好像有兩個花冥在打架。


    不,這不是真的。


    我不敢再往深處想,什麽也不想去‘以為’。


    “我很好。”我輕聲說,“你真的不必操這個心。”


    “我也不想操心。”他突然煩躁起來,“隻要腦子一空下來,就忍不住……”


    我實在看不懂地盯著他:“你到底怎麽了?喝醉的人是你吧?不是你說的,要徹底結束我們之間的奇怪關係,所以才放我走的麽?


    “如果因為你有婚前恐懼症,需要得到我的祝福才能心安……我會祝福你的,真心的。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不必覺得歉疚,這樣行了麽?”


    最後,我幾乎是喊出來的。


    花冥還是看著我,問:“你傷好之後,工作有著落了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


    “我不願意。”我斷然拒絕,“我不願意你幫我安排任何東西,更加不願意再和你有關葛。花冥,你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麽?”


    “我希望可以再為你做些什麽。”


    “不需要。”我堅決地搖頭,“你有你要走的路,我也一樣。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


    “你以為我不想當作和你從來沒認識過?”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已經……快認不出自己了。”


    “那我也幫不了你。就像,任何人也幫不了我一樣。”


    我冷冰冰地說完,花冥的手也緩緩鬆了迴去……


    然後,他走了,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


    迴到家,蔣夢婷在我床上倒頭就睡。


    我席地坐在床邊,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裏全是遇到花冥後發生的種種,從什麽時候起,我的世界竟全是他的影子?


    我抬頭,看著梳妝台上自己寫的‘努力賺錢’,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夢想並不是情情愛愛。


    ……


    拆掉石膏恢複自由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死胖子。


    死胖子翻了好幾遍他的記事本,一臉為難地看著我:“真的,暫時沒有符合你要求的活路。”


    “你說什麽?”我一臉假笑地湊上去,“貌似有人聯合外人,已經擺了我兩次道了吧?出來跑的,總是要還的。”


    “我真沒騙你,你自己看嘛。”他倍感委屈地把記事本遞過來,“這些人要幹的事,都是違反你原則的。你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老公要逼老婆離婚的。”


    我一拍桌子:“沒關係,接!”


    “這可是違反你原則的事!你看清楚!”


    我一把摟過他脖子:“姐現在是賺錢機器,原則什麽的就先放一放吧!這些可憐的女人,盡早離婚重新開始新生活,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那……”


    “我全接了。”我一點也不猶豫。


    果然,還是賺錢才能填補我內心的空虛。一個月的時間下來,我已經解決了好幾個這種離婚case。


    今天的這個目標,客戶的老婆是某高級婚紗的店麵經理。


    按客戶本人的話說,他老婆是個女強人工作狂,愛工作勝過於愛任何東西,他為此感到心力焦脆。希望我能裝作“小\三”去找他老婆攤牌,讓他老婆主動和自己離婚。


    於是乎,我盛裝打扮一番。對方看見我的時候,果然恨得是牙癢癢。我們在婚紗店其中一個會客室裏麵相對而坐,女人咬牙切齒就問:“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我取下墨鏡,露出一個笑容:“你明明聽得很清楚了,我是你老公在外麵的honey,你們這種正室通常會稱我們為‘小\三’,我不介意你怎麽稱唿我,為了愛的男人,這點委屈我還是可以受的。”


    女人瞪得我,氣得渾身上下都哆嗦。


    “我來找你,他不知道的。”我撩了撩頭發,“他說什麽就是不願意和你離婚,說你年紀大了,離婚的話會很慘,他實在是不忍心。可是,他已經不愛你了,對你隻有同情而已,你這樣不覺得可悲麽?”


    這話果然刺激到了這性格剛烈的女人。


    “誰需要他假惺惺的可憐。”


    “姐姐你是女強人,當然是不需要了。”


    “我為你感到可悲!”女人悲憤交加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高抬起下巴,“你以為自己搭上他就能有什麽好結果?我老公吃我的,用我的,不過就是我養的一條寄生蟲!沒了我,他就和街上的乞丐沒有兩樣!到時候,你還能從他身上圖到什麽?”


    我輕哼了一聲:“我還真不圖他什麽,就是喜歡他這個人而已!我沒有你本事,能給他這麽好的物質享受,但我能給他一個溫暖的家庭,能讓他每天下班迴到家吃到一口熱飯。


    “在別人麵前,他能直起腰板說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某某某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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