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跨前一步,一臉嚴肅地緊盯著步步緊逼的地痞,深吸一口氣,將手圈在嘴邊,氣運丹田,渾然發力,大喊道:“救命呀!救命……”

    你別說,雖然我這古代的身體長的是嬌小玲瓏,但是這一嗓子喊得,那是相當的給力,完全可以跟河東獅吼功有的一拚。

    當我的第二聲救命還沒喊完,果然見一紫衣少年撐著一把油紙傘,腳下幾個起落踩著地痞的肩頭,如仙人般飄落在我麵前。少年的年紀與我相仿,但是卻比我高出一個頭,我揚看著少年精致如瓷娃娃的臉,心道:這家夥肯定是個風流坯子。

    少年收起油紙傘,瀟灑地轉身衝我輕輕一笑,道:“姑娘,是你在喊救命嗎?”

    我趕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顫盈盈地道:“公子,請您救救我和我的哥哥吧。小女和哥哥是來這裏求醫的,誰知半路遇上了歹人,他們不但搶了我們看病的錢財,還暴打了我病弱的哥哥,現在更是要將我掠去青樓。公子,我們兄妹人生地不熟,無依無靠,請公子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兄妹吧。”我說的真切,情動處還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少年的眼中果然帶了一絲同情地看了看我們,道:“姑娘你不用擔心,一切都交給我。”說罷,紫衣少年一副正氣淩然地盯著地痞,道:“你們這一幫遊手好閑的大男人,竟然欺負一對無依無靠的兄妹,你們還算是男人嗎。今天就讓本公子來替天行道,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地痞也毫不示弱地迴道:“哪那麽多廢話,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既然你要替他們出頭,那正好讓爺們好好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說罷,地痞們一陣淫笑,便向著紫衣少年衝了過去。

    紫衣少年果然有幾把刷子,隻見他手中的油紙傘一開一合間已經放躺了幾個人。他幾個起落飛到了人群中,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如秋天的紅葉飄舞在空中,充滿了妖豔的蠱惑,如夢似幻,看著那麽不真切。

    我和宗政善卷縮在牆邊,看著場內打的火熱的人群,我捅捅大狐狸,低聲問道:“喂,你看他的功夫怎麽樣?”

    宗政善冷眼瞟了少年一眼,道:“一般般吧。”

    我不敢置信地迴看他,嘖嘖道:“這身手還一般般。你也太大言不慚了吧。”

    宗政善瞅我一眼,道:“咱倆誰大言不慚。真沒看出來,你還挺會演戲的,說謊連眼都不眨一下。”

    我尷尬地嘿嘿一笑,道:“誰說我沒眨眼,我那是硬撐的,我容易嗎我,如果把實話說出來,說是我們自己找的岔,結果打不過人家了,那誰還會幫我們呀。”“哼!”宗政善冷哼一聲,轉頭不再看我。

    我癟癟嘴,也關注起場內的情形。地痞的人數已經明顯比剛才少了許多,少年依然從容淡定,可是圍著他的地痞卻已經開始臉上變色,一臉畏懼地圍著他卻誰也不敢先往前衝。少年作勢要再開打,此時地痞們嚇的終於是支撐不住,一哄而散。

    少年整了整衣冠,轉迴身對我一笑,他低下腰,將手伸向我欲扶我起來,問道:“姑娘,你還好吧?”

    我看了他一眼如玉的麵容,好看的杏眼微微地彎著,薄唇輕揚,紫色的長袍映著他如雪的肌膚更是瑩白如玉。

    我很自然地將手遞給他,扶著他的手順勢站起。卻見他像見了怪物般瞪視著我緊握著他的手,一臉的訝異,他伸手指著自己,對我道:“你這姑娘還真有意思,大庭廣眾之下完全不講男女禮數,竟敢肆無忌憚地抓著一個陌生男子的手!”

    我對他甜甜一笑,打量他一眼,道:“不是公子先伸手的嗎,這會兒怎麽又說我不講究男女禮數了?”

    見他被我問的啞口無言,我一揮手,道:“得了吧,誰看不出來你是女扮男裝呀,裝什麽裝。”

    她一驚,沒想到我會突然這麽說,頓時手足無措地摸摸自己的裝扮,問道:“真的裝的一點都不像嗎?”

    我原本隻是看他長得秀氣標誌,懷疑他可能是女子裝扮的,現在看他驚慌失措的表情,便肯定我的懷疑沒錯。於是我的笑容更深了。

    宗政善掙紮的站起身,道:“姑娘確實有幾分男兒的英氣,隻不過你的舉手投足間還是有幾分女兒的嬌態,我妹妹眼睛尖,這才暴漏了你的女兒身份。還請姑娘見諒舍妹的唐突。”

    紫衣女子聽宗政善如此解釋這才釋懷地對我二人笑笑道:“既然你們認出了我女兒的身份,那我也就沒有必要隱瞞了。實不相瞞,我是祥雲客棧老板的女兒,我叫柏凝雪。”

    她姓柏!這個姓在閔國可是很少見,我立刻對她關注起來,隻聽她接著說道:“做男兒裝扮也實屬無奈,我爹老年得女,膝下無兒,我家又是開客棧的,要是外人知道我女兒身份定會欺壓我們,所以還請兩位不要將我的女扮男裝之事說出去。”

    我嘿嘿一笑,將手搭在她的肩上,道:“公子這是說的哪的話呀,您的救命之恩我跟我哥還沒報答呢,怎會做出這等忘恩負義之事。隻是……”我話音一落,故作無奈地低歎一聲,接著道:“雖然我很感謝公子替我們解圍,可是我們身上的銀兩也都被地痞搶跑了,這容身之所和給我哥的看病錢,唉,還真是個難事呀。”

    柏凝雪釋然一笑,道:“嗨,我還當是什麽難事呢。我們今日得以在此遇見也算是我們有緣,如果二位不嫌棄,那就到再下寒舍小住。我家是開客棧的,別的沒有就是房子多,至於你哥的病,那也好說,我爸的世交李伯伯就是位有名的大夫。”

    我一聽她這番話,心裏那個美呀,這丫頭果然是有錢人,出手就是大方,這下我們連住宿費和醫藥費都剩下了。我剛要假裝為難地接受柏凝雪的提議,宗政善卻搶先一步道:“公子對我們兄妹的救命之恩我們已經無以為報,怎好再麻煩公子呢,你放心我們兄妹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的事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句的,所以我們也就不打擾公子了。”

    我暈,這個宗政善怎麽就那麽不懂事呢。我蹭到他的身邊,暗暗地掐了他一下,用隻有我和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個敗家老爺們,有人管吃管住這等好事上哪找去,這種便宜不占白不占。”

    宗政善白我一眼,也小聲嘀咕道:“你呀,就知道占人便宜,總有一天會因小失大的,貪財鬼。”

    我用手肘暗暗撞向他的肚子作為報複,臉上卻佯裝沒事兒的咳嗽一聲,道:“柏公子你別介意,雖然我跟我哥現在很落魄,可是我哥畢竟是個讀書人,有點文人的傲骨。”見柏凝雪打量宗政善的眼中多了幾許讚賞,我對大狐狸說道:“我知道哥哥你是大丈夫不食嗟來之食,那麽我們就給柏公子打工唄,用打工掙來的錢來抵房費可好?”

    宗政善眉頭輕皺,看著我問道:“打工是什麽?”

    我一愣,趕緊裝傻充愣道:“我哪有說什麽打工呀,我說的是打雜,哥哥,看來你的病情真的不能再拖了,你看你現在連耳朵都出問題了。”

    宗政善剛要反駁,柏凝雪接口道:“我覺得這個小妹妹說的有道理,我家客棧那麽大,有很多工作夥計們都忙不過來,你們住在我那裏,一來呢,解決了你們的住宿問題,二來呢,也解決了我家人手不足的問題。你們兄妹可是用自己的雙手來換取食物和住處,這下可不是什麽嗟來之食了吧。”

    我趕緊讚同地點了點頭,揪揪大狐狸的衣袖,小聲嘀咕道:“人家姑娘都這麽通情達理了,你就別再磨機了。”

    宗政善拂落我的手,一本正經地衝柏凝雪雙手一抱拳,義正言辭地道:“既然柏公子都這麽說了,我若是再拒絕就顯得未免有些矯情。不過今日之恩,小生日後必當湧泉相報。”

    這樣一來,我跟宗政善便順理成章地住進了祥雲客棧。這祥雲客棧真不愧是這裏的第一金字招牌客棧,不僅外表氣勢恢宏,內部裝飾也是金碧輝煌,果然有大家之風。來迴跑堂的小兒清一色穿著青藍色的小褂,行動手腳麻利、訓練有素,見了柏凝雪都是畢恭畢敬地喊著少爺,看來就連祥雲客棧的夥計都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兒之身的事。

    柏凝雪將我和宗政善安排在後院中的一處小廂房內,雖說是間廂房,但是房內倒是雅致幹淨。房子不大,處於後院中的角落,相對比較獨立,一進門便是一件小書房,對麵便是兩間睡房。透過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一片不大的梅園,雖說我是個北方人,可是我卻從沒見過梅花,我不禁期待起這裏的冬天快點到來,看一看那一片梅海到底是個怎樣的美景。

    我們暫且在這裏住了下來,柏凝雪說明日便帶我們見過他爹,然後再給我們分派工作。

    今天大狐狸的話很少,可能是因為身體一直不舒服的原因。我們剛把行李放下,便有一個小二送了壺熱水來,不多時,柏凝雪便帶著一位老者走了過來。

    老者鶴發童顏,麵目慈祥,一身白色的長袍倒真是有些仙風道骨的範兒。老者走進屋內,目光在我和宗政善臉上一掃而過,並無寒暄客套便坐在書房內的軟榻上為大狐狸號脈。

    屋內靜悄悄的,我和柏凝雪都神情凝重地看著老者。隻見老者號完脈接著又翻了翻宗政善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舌苔,便神情凝重地道:“這位公子得的不是什麽頑症,而是中了毒。”

    老者的話一出,柏凝雪立刻看向我,目光中明顯帶著審視。

    我心裏略一思索,便撲通一聲給老者跪了下去,語帶哽咽地道:“一切果然逃不過神醫的法眼。”我拿起手帕,在眼角處輕輕拭了拭,顫抖著聲音道:“其實不怕兩位笑話,我跟我哥原本也是出身富裕人家,父親是位商人,雖然生意不是很大,但也過的殷實,家裏還算美滿和睦,可是自從爹爹娶了二娘進門後,一切就都變了,我娘身體原本就不好,這個二娘又好搬弄是非,我爹爹耳根又軟,聽信二娘一麵之言,對我娘是日益冷淡,終於沒出一年,我娘便因病撒手人寰,其實說白了就是被二娘活活氣死的,我跟我哥就更是無依可靠。後來,二娘更是有了自己的小孩,我跟我哥更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在家裏便再也沒有了立足之地,就連個下人都敢給我們白眼受,於是我便跟我哥一同離家出走了,誰知這個二娘竟是蛇蠍心腸,我們離開了家,她也不放過我們,竟然雇兇手想要殺了我們兄妹。我哥本是個讀書人,我一個女孩子就更是無還手之力,不過我們也算命大,竟然遇到好心人出手相助,這才轉危為安,但是我哥也中了那兇手一刀,這個二娘真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兇手的刀上竟然摸了毒藥,當時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一急之下便想起來有人說過被毒蛇咬了,隻要吸出毒液便可無恙,於是我也沒做多考慮便給我哥把毒血吸了出來,那時我們離這個鎮子已是不遠,一商量便決定進鎮子再找大夫給看看,誰知剛一進鎮,便又遇到地痞,不但搶了我們僅有的一點錢財,竟然還想掠我賣到青樓,多虧遇到柏公子,我們這才能夠安然無恙。”

    我眼角瞟一眼宗政善,隻見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我,愣愣地不說一句話,而站在我身邊的柏凝雪早被我編造出來的故事感動地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

    老者歎息一聲,起身將我扶起,憐惜地道:“真是一對苦命的孩子。”

    我這一番話看來真的是騙過了所有的人,那麽就再加把勁吧。我掙脫老者欲扶我起來的手,用淚濕的小臉楚楚可憐地望著老者,道:“李爺爺,我現在就哥哥一個親人了,求爺爺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呀,隻要能醫好我哥哥,玥兒就算是給您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老者心痛地看著我們兄妹,道:“真是難為了你這麽小的年紀便如此懂事。你放心吧,你的哥哥並無大礙的。”

    我一聽他這話,趕忙擦了擦小臉,從地上爬起來,用充滿天真的眼神看著老者,問道:“真的嗎,我哥哥真的會沒事嗎。”

    老者笑了笑,執筆開了服處方交給柏凝雪,囑咐道:“這藥一日三次,分早中晚各服用一次,用溫火將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便可。”老者迴頭看了我們一眼,接著道:“他們兩人都得按此服用。”

    柏凝雪收好了單子,便送老者走了出去。看著他們走遠的身影,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總算是落了地。

    關好房門,宗政善依然望著我發呆,我走到他身邊,一拍他的肩,道:“想什麽呢。”

    宗政善麵色認真的看著我,道:“原來你以前的身世竟是這麽的悲慘。”

    我暈,這個大狐狸竟然也把我的謊言當真了,我就納悶了,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自己說話這麽有說服力呢。隻聽他接著說道:“我終於能夠理解你為什麽那麽貪財了,看來你同年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生活沒有保障,才致使你如此的看重錢財吧。”

    我這才明白,我剛才講的一番故事,他竟然跟夏侯玥的童年聯係到一起了。想想也是,剛才那番話的確與夏侯玥的身世有幾分相似,難道這幅身體裏還殘留著夏侯玥的記憶?不然我怎麽會那麽順溜的不假思索就編出了這個故事呢。也許,夏侯玥根本沒有離開,隻是我突然闖了進來,主宰了這副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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