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唿嘯著向我的身後湧去,雖然已經五月,還是幾乎將我凍僵。心裏已經將老天爺問候了n遍,可是他依然不肯為我睜開眼。看著奔馳在前方的那些女子,他們炯炯地雙目、興奮嫣紅的臉腮,都像是一簇簇舞動的火焰,那麽年輕,那麽澎湃。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子倔強,雖然被莫名其妙地推上馬,可還是不想輸得太慘。於是我舉起鞭子,卯足了勁狠狠地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撩起蹄子死命地往前衝……

    一圈下來,所有跟來的格格小姐依然精神抖擻,一臉興奮。我不禁感歎他們真不愧是馬背上的民族。而我卻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雙手支著腿,弓著背大口地喘息。毫不理會他們不屑的目光。

    突然,我的身子一輕,竟是被人打橫抱起。我一驚,下意識地抱緊那人的脖頸,抬頭一看,竟對上一雙黑沉冰冷的瞳目。我呆了呆,訝異竟然會是他。

    雖然抱著我,他卻瞅也不瞅我,隻是吩咐下人去叫醫官,便徑直抱著我走入他的營帳。透過他的肩隙,我看到身後那一雙雙妒恨的目光,心裏卻反而輕鬆起來,為她們感到好笑。

    他將我輕輕放在軟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醫官為我把脈。片刻醫官收迴手,捋著胡須,沉吟片刻,才不確定地道:“格格的身體怎麽會如此的虛弱,從脈象上看,反倒像是一個從事體力工作的勞力,腎髒極度虛弱。現在你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再不好生調理,恐怕就會傷及到格格的腎髒。到時,就算是大羅神仙,恐怕也迴天乏術了。”

    我懷疑地看看醫官,心道:有那麽嚴重嗎,在現如今,工作壓力那麽大,哪個人不是處於亞健康狀態。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等到醫官寫好了方子離開後,他才不急不緩地道:“看來外界所傳並非虛言。”

    所傳?什麽所傳?外界都傳什麽了?擺脫,大哥你講清楚點呀。我初來乍到的,哪裏會知道什麽鬼流言呀。請問,這劇情到底進展到哪了?

    正在我不解時,他接著說道:“也不知道你阿媽整天都在做什麽,任由你被那惡婦欺負也不聞不問。”說罷,他竟一拳重重地垂向軟榻,嚇得我一個激靈。他握緊我的手,輕皺眉頭,鄭重地道:“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看著他急速離開營帳的背影,我無助地伸了伸手,小聲道:“喂,喂,大哥,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呀!”

    為什麽昨晚我還好好地在家睡覺,今早天還沒亮就被兩個穿著旗服做古人打扮的小丫頭從床上揪了起來,在我還沒來得及大喊抓賊時,兩個丫頭竟然對我上下其手,不時還給我臉色看,片刻我就被他倆駕著按上了一匹高頭大馬。當時我那個害怕呀,可是看他們的樣子除了讓我騎馬外,似乎並沒有要取我性命的意思,而且奇怪的是身邊周圍的人怎麽都做古人打扮呢,低頭看看自己,也被那兩個小丫頭換上了一身的古人裝束。我不記得我申請過參演古裝片呀,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就在我一臉莫名的時候,馬場上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好多打扮豔麗的格格小姐,他們嘰嘰喳喳的樣子顯示他們對即將發生的事十分期待和興奮。

    我放眼掃視一圈廣闊的草原,心想:難道是我在做夢?雖然我所居住的城市以綠色聞名,可是在如今寸土寸金的時代,怎麽會有如此大的一片草原呢。就連我所知道的女騎警基地那裏的空地也遠沒有這裏的十分之一大呀。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不知哪裏傳來了轟隆隆密集的鼓聲,那些格格小姐已經躍躍欲試,難道快開始了?可是這馬到底要往哪騎呀。我迴頭找尋帶我來的那兩個丫頭,可是哪裏還有人影呀。看來想要不出錯,隻能跟著那群人跑了,我祈禱著這場夢快點醒過來,可是直到我支著腿不停喘息這夢也絲毫沒有結束的跡象,而且更荒誕的是那個抱起我的男人竟然是我們公司老總的公子。此時,他那一頭桀驁不馴的長發被編成一條長長的發辮垂於身後,一身藏青色的長衫上零星地繡著幾株雅竹,腰間一條翠綠的玉帶將他的身材完美的劃分。哇!我不禁看的兩眼發直。要知道他可是我們全公司女同事心目中的偶像呀!可是……

    難道他也是這部古裝戲裏的演員?可是怎麽沒人找我簽協議呢,這片酬要怎麽算呀,雖然我從沒演過戲,也沒有當演員的理想,可是既然來了也不能白演呀。我聽說範冰冰的片酬可是幾十萬一集,雖然我也不可能跟人家一個檔次,但也絕沒有白演的道理呀。

    想到這裏,我從軟榻上下來,在屋內東翻翻西找找,竟是沒有看到攝影機和導演,就連個劇務也沒找到。我偷偷的探頭出營帳,卻隻看到身著盔甲,手握兵器的士兵來迴穿梭,難道這真是一場夢,一場我思春的夢?

    此時營帳外正站著兩名士兵打扮的男子,我將手攏在嘴邊,小聲地衝其中一個男子喊道:“不好意思,小哥,打擾一下。”

    士兵轉過頭,雙手一抱拳,屈膝跪下,道:“格格有何吩咐。”

    我心虛地看看周圍,直到確定沒有人注意我這裏,我才小心地問道:“不好意思哈,打擾一下。我想先問問這劇情到底是進展到哪裏了呀?”

    士兵被我問的一頭霧水,皺著眉迴道:“恕小人愚昧,不知格格所言何意。”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道:“喂,老兄,現在導演也不在,你不用再演了吧。”

    士兵眉頭皺的更緊,見我歪著腦袋看他,他立馬將頭低垂,道:“小人是真的不明白格格所言何意,請格格明示。”

    我簡直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我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無奈地抓抓腦袋,心想:大兄弟,就你這智商還學別人來演戲,my god,怪不得我看不見導演和製片了,八成是被你氣的腦出血,住院了吧。

    就在我也快要抓狂的時候,我們老總的兒子去又複返,我像見到救星般地向他招了招手,道:“你來的正好,我看我還是問你吧。”

    男子挑了挑眉,道:“玥兒找本王何事?”

    一聽他這話,我本能地皺了皺鼻子,心道:這是個什麽劇組呀,一個個演員怎麽都怪怪的。等等,他剛才叫我什麽?玥兒!難道這是我所演角色的名字?我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小心地問道:“你叫我玥兒?”

    男子好笑地看著我,道:“是呀,本王小時候不是一直這麽叫你的嗎。難道玥兒都不記得了?”

    看著男子殷切的眼神,我問道:“請問,你貴姓?”

    此話一出,隻聽一道抽氣聲,跪著的士兵頭則低的更低了。難道我說錯什麽了嗎?我不解地看著身旁男子有點受傷的臉,道:“我有說錯什麽嗎?”

    男子怔怔地望著我,自言自語道:“也許是我們分開的太久了。可是本王會讓玥兒的心裏再次刻上本王的名字。”

    我暈!

    我這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麽表情麵對他了,隻能撇撇嘴,轉身走進營帳,窩進軟榻裏。

    男子也跟了進來,坐在軟榻邊看著我,那眼中溢滿的柔情幾乎要將我溺斃,我隻能閉上眼裝死。片刻隻聽一聲輕歎,男子低低地道:“玥兒難道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仁呀。”

    人?這點我能看出來,我沒以為你是動物呀。我心裏暗自想道。我睜開眼睛,看著他有些悲傷的臉,聽著他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見我睜開眼,他臉上閃過一絲期盼,道:“想起來了嗎?”

    “完……全沒有。”

    他的臉立刻黯淡了下來,獨自陷入迴憶中,道:“當初你剛出宮不久,我和母妃就聽說你因為夏侯夫人的死精神受了刺激,不認得任何的人。當初母妃想要把你接迴來,可是醫官卻說你這種病跟家人在一起多些親情會有助於病情的康複,所以雖然很記掛你,可是我們卻隻能遠遠地看著你。”我聽得入神,不自覺坐到他的身邊,聽他接著道:“這些年我和母妃聽說你過的並不好,為此我也問過左相。可是今日一見,沒想到玥兒的身體竟然糟成這樣,左相竟然一直都在欺騙本王。玥兒,從現在起你就留在本王身邊,不要再迴去左相府了。還有兩年你就到了笄地的年齡,到時我就迎娶你做我的王妃。”

    他的話如一道閃電般,在我的心理劃出一道驚雷,我抓住他的雙肩,問道:“你說什麽?我還有兩年才笄地?”扯什麽呀,別說我本來就長得成熟,就算我生就一副娃娃臉,可是28歲的我怎麽裝也不可能像13歲的小女娃呀!而且哪有13歲的小孩身高就170cm了!

    見我表情呆滯,他眼中湧起一絲心痛,突然將我緊緊擁進懷中,道:“他們到底都對你做了什麽,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被他抱的有點喘不過氣,拍拍他的背,道:“喂,帥哥,麻煩你先給我找麵鏡子好嗎。”

    “什麽?”

    見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又重複一遍道:“我想要麵鏡子。”

    他略一點頭,邊衝帳外守候的人吩咐道:“去,給本王那麵鏡子來。”

    不多時,一個身著太監服的下人雙手拿著鏡子已經躬身站在我們麵前。我一把搶過鏡子湊近臉,隻見鏡中女子膚若凝脂,眼若桃花,下巴尖尖,我見猶憐。雖然臉上還帶著稚氣,可是那傾國之色已見一般。我忍不住伸手撫上鏡中的臉,讚歎道:“好美的女子呀。”

    我的話音剛落,帳內兩人已忍不住低笑出聲,我這才反應過來,那鏡中的絕色女子竟然就是我自己。我不敢置信地抹上這張傾國之貌,觸手竟然冰冷徹骨,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顫巍巍地指著鏡中的自己,道:“有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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