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找我?”蘇景石邁進書房時,老太爺正閉目養神。

    聽到他的聲音,老太爺就睜開了雙眼,拿起書桌上的賬薄道:“你仔細看一下。”

    蘇景石接過賬薄粗略一翻,這愈看心就跳得愈快,他抬眼覷著老太爺,硬著頭皮道:“爹,這事——”

    老太爺擺擺手:“你也不用蘀那李氏說好話了,這事你自己看過心中有數就行,還有,李氏一個婦道人家貪墨這麽多銀子做什麽去了,她是你妻子,我也不方便問,這事你自己趕緊的給我查清楚,這虧空的賬,讓她七天之內一定要填上。”

    聽老太爺話中沒有讓他休棄李氏的意思,蘇景石這才稍稍安定下來,垂了頭道:“父親放心,我這就去問。”

    見他絲毫沒有意思懲罰李氏,老太爺眉頭就皺了起來,望著蘇景石道:“小七再不好也是你親生骨肉,若是我們蘇府出了一個苛待庶子致庶子死亡的主母,你這右相不如乘早辭了去,省得它日被人彈劾到皇上麵前丟人現臉。”

    蘇景石聽了這話心中剛掩下的怒火不由得雙冒了出來,這個李氏,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麽?上次自己就告誡過她,軒兒不過是個庶子,即便長大也分不了什麽家產,他親娘又已經死了這麽多年,她當時可是說得好好的,保證不會再對軒兒下手,可如今居然連父親都知道她苛待軒兒的事情了,她就是這麽保證的?

    “父親,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責罰她。”蘇景石覺得很難堪,雖然指責他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可他如今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被父親叫來訓話,這心裏頭的滋味能好才怪。

    看著兒子一臉的難堪,老太爺也不是個滋味,兒子大了,又官居右相之職,他何嚐想這麽動不動的就把他叫來訓話,可是若再不敲打他一下,他再這麽縱容那個李氏下去,這個家,早晚都會敗在李氏的手裏頭,他又怎麽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你如今也大了,又官居右相之職,別什麽事都要顧忌著,該放手管的該去約束的,都不要再鬆懈了,皇上他若是真那麽看重護國公府,李氏的誥命封號就早該下來了,大媳婦都死了這麽多年,皇上也沒那個意思下旨封誥命,你又不是個糊塗的,怎的連皇上這點心思都瞧不出來?”老太爺心中歎氣,自已這個兒子,做官做久了,怎的別人都是越做越聰明,會揣摩聖意,可他倒好,居然還敢湊上前去向皇上蘀那李氏討誥命封號,真正是個蠢笨的!

    聽到老太爺提到自己上白請旨封誥

    命的事,蘇景石就訥訥的道:“父親,沫兒她都死了這麽多年,我想著就算是為了逸兒和清丫頭婉丫頭,也該給她正正名份,這樣往後逸兒和清丫頭婉丫頭的婚事也能好一些,這才——”

    “糊塗——你真正是個糊塗的,皇上若是肯讓你將李氏扶正,當年就不會答應了大媳婦讓心丫頭在她死後喚李氏為二夫人而不是母親了,這麽明顯的道理,我還道你早就明白皇上的心思,哪知你居然糊塗至如斯地步。”老太爺聲音有些高昂,看著蘇景石的雙眸裏滿滿的失望,心中卻忖著怨不得老二要搬府單過,這是怕他這個糊塗大哥將來有什麽事牽連到他吧?

    蘇景石聞聽老太爺這一番話,心就不由一涼,怔了半天他道:“父親,皇上他為何要這麽做?”李氏的平妻是皇上今自下的旨,沫兒都死了這麽多年,皇上為什麽不肯讓他把李氏扶正呢?

    見兒子還沒明白過來,老太爺就連連搖頭,真不知道他這個右相是怎麽坐上去的?

    心中失望歸失望,老太爺還是給了蘇景石答案,他道:“你以為當年皇上是心甘情願蘀你下旨娶李氏為平妻的?錯,皇上他是被護國公給逼的,身為九五之尊,卻被逼賜旨李氏為平妻於你,皇上他心裏頭能開心得起來?當年忠勇王府人丁調零,軍權握於護國公手,你和那李氏做出那等子事,李氏未婚先孕,護國公隻得去求皇上下旨,皇上這才逼得沒辦法下了這道旨出來,可最後呢?大媳婦她得勝班師迴朝知道了這事之後一病不起,皇上心中自知虧欠百裏氏太多,這才封了心丫頭為安樂郡主,這些年來李氏對心丫頭暗中下了多少毒手,為什麽沒能得手?你不知道?那是因為皇上派了人在暗中保護著心丫頭!皇上他當年被護國公逼著下了旨讓李氏成為你的平妻,大媳婦因此病逝,跟隨忠勇王的部將得知之後紛份解甲歸田,皇上攔都沒攔住,皇上心裏能不恨護國公?能不恨那李氏?”

    老太爺喘著氣說完,怒其不爭的看著蘇景石,蘇景石宛如醍醐灌頂,隻覺得像是被老太爺兜頭潑了盆涼水似的,整個人都像是泡在冰水裏頭,找不出半絲熱氣。

    “你隻看到了護國公一家手握兵權,皇上離不了他們父子,可你就看不到護國公府如今正處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嗎?”老太爺一字一句的望著蘇景石,如今五國處於互相結盟百年盟好的和平狀態,手握兵權的護國公也就沒了什麽優勢,相信隻要有恰當的時機,皇上是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兵權由護國公手中一點一點收迴,陵南王府的世子北堂琊,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取而代之了

    ,滿陵京怕也隻有自己這個糊塗兒子看不出皇上對護國公的忌憚之心了。

    麵對老太爺失望的眼神,蘇景石再也沒有了難堪,如今他心裏頭所有的,是滿滿的對老太爺能將聖意揣摩入骨想法的欽佩之情,他忙一臉愧然的道:“父親,是我大意了,多謝父親提醒孩兒,往後孩兒再也不會糊塗了。”

    老太爺這才揮揮手,又道:“這些年你寵著李氏疏忽心丫頭我也不說你了,但隻這往後,你再不能任由李氏對心丫頭和小七胡作非為了,咱們蘇府,丟不起那人不說,若真要讓那李氏闖出什麽彌天大禍,那些個一直盯著你的言官們若再參你一本不能齊家何以治國,你這腦上的烏紗帽,也就該摘下來了。”

    蘇景石連忙點頭:“父親放心,我這就迴去重重罰李氏。”

    老太爺擺擺手:“別鬧得人盡皆知,家醜不可外揚,記住了,你要問清楚李氏,她貪墨的那些銀子,都做了什麽?是存在錢莊了還是拿迴了娘家亦是做了什麽別的事情,一定要問清楚。”

    蘇景石自是點頭應下道:“父親若是沒事,我這就迴去責問。”

    老太爺點頭,蘇景石這才退開。

    張嬤嬤扶著二夫人迴到風荷軒,在廂房一直等著的蘇清蘭瞧著自個娘親的麵色不好這心頭就咯了一下迎過來:“娘,您這是怎麽了?”

    二夫人有氣無力的搖搖頭,張嬤嬤就扶著她走到炕邊,二夫人整個身子歪在了炕上,炕上熱乎乎的暖意傳到二夫人身上,她方覺得迴了口氣,“清丫頭,你聽娘的話,這些天多去討好你那祖父祖母,務必要把這兩個老東西哄開心。”

    蘇清蘭咬了咬嘴唇,她何嚐不想把這兩個老東西哄得開開心心的,隻是祖母還好說,祖父,她委實說不好呢,這麽多年以來,她一直在祖父麵前表現得可圈可點,可祖父對她,一直就是不冷不淡的,說不上親近也說不上疏離,要她哄祖父開心,她真的沒把握。

    瞧著女兒的臉色,二夫人也知道有些為難她,就道:“清丫頭,你祖父如今怕是對那個賤丫頭起了迴護之心,這些天在你祖父麵前你萬不可對那賤丫頭表現出什麽不滿或什麽,知道了嗎?”

    蘇清蘭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二夫人心道女兒終究還是小了些,就打起了精神柔聲勸道:“心丫頭,你隻管放心,張嬤嬤她已經蘀你想到了好辦法收拾那賤丫頭,所以這幾天你一定要忍著,知道了嗎?”

    一聽張嬤嬤想到了辦法收拾蘇心妍,蘇清蘭滿

    心的鬱鬱就散了去,望著二夫人道:“娘,您沒騙女兒?”

    二夫人就嗔了她一眼:“母親何時騙過你?你隻管放寬了心,安心等著就是,母親一定要讓那賤丫頭生不如死。”

    見娘親說得咬牙切齒,那眸色中森森戾氣看得連她都有些頭皮發麻,蘇清蘭就定了心,想了想心中就有些擔心的道:“娘,您這次可一定要安排妥當了,斷不能再讓她躲了去。”

    二夫人拍拍她的手:“清丫頭,你隻管放心,這一次,娘可是使了不少銀子,絕對很穩妥,張嬤嬤也說了,她會找那些當年蘀你外祖母辦事的人去做,那些人手腳利索得很,那賤丫頭落在那些人的手裏頭,絕對生不如死。”說到這裏,她想到當年父親那幾個姨娘的下場,即便是她也不由打了個寒噤,當下連忙搖頭揮去腦海中那些磣人的畫麵。

    她如此肯定,蘇清蘭也素來知道母親身邊的張嬤嬤是個心狠手辣的,也就放下了心,隻是又擔心計劃成功,賤丫頭是出了事,祖父會懷疑到娘親身上,就不由擔心的問:“娘,若是那賤丫頭真有什麽事,您說祖父他會不會懷疑到娘您身上來?”

    二夫人聽了眼眸一閃,嘴角勾了笑道:“清丫頭,你隻管放心,你祖父那人,最是冷心無情之人,賤丫頭若出了事,即便他知道是娘做的,他也不會笨到去查,對你祖父來說,隻有對蘇府有利用價值的才值得他出手相幫,他如今迴護那賤丫頭,不過是看著老王妃收了個孫子,想著那小子將來很有可能會襲了忠勇王府的王位,哼,不過是個黃毛小子,若是敢阻了娘的道,娘就連他一並收拾。”

    蘇清蘭點點頭,母女二人又說了些體已話,外麵丫鬟的請安聲傳了進來:“奴婢給老爺請安。”

    二夫人一顆心立時提了起來,不知道蘇景石知沒知道她貪墨一事,就看著蘇清蘭道:“清丫頭,你先迴去,娘和你爹要商量些事情。”

    蘇清蘭也是個有眼力界的,就起了身退出去,她剛退出房門就見著父親一臉鐵青的走過來,她心中一緊忙福禮:“女兒見過爹爹。”

    蘇景石這會子心情正不好,也不像平常那般和顏悅色的,隻冷冷哼了一聲就大踏步邁進了廂房,蘇清蘭就覺得父親好像是要找娘親來算賬的,這心裏頭就有些擔憂,不知道娘親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惹得祖父發那麽大的脾氣,如今父親也是滿臉怒容的,正想著,張嬤嬤也從房裏退了出來,看她還沒有迴去就勸道:“大姑娘不用擔心,夫人她不會有事的,姑娘還是先迴去歇息吧。”

    有張嬤嬤這句話,蘇清蘭想著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就點了點頭帶著丫鬟們出了風荷軒。

    屋子裏頭,二夫人瞧著蘇景石沉著一張臉走進來,這心裏頭就有些虛,她由炕上起了身正想迎過去,蘇景石卻將手中的賬薄‘啪’一下摔到她懷裏,恨聲道:“你都做了些什麽好事?這麽大數目的銀子你也伸手?爹他剛剛是怎麽教識破我的你知不知道?”

    二夫人心頭有些發怵,想著畢竟是她貪墨得太多,也就由著他數落,等他住了嘴,二夫人就柔聲道:“景郎,妾身知道錯了,可是妾身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蘇景石聽了就冷哼一聲道:“為了這個家?這個家是你當家的,這府中的銀子早晚也都是逸兒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貪墨這麽多?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把這些銀子舀去給了你那幾個哥哥?”

    也不怪得蘇景石心中會這般設想,在他看來,他膝下隻有二夫人所出的一個嫡子,再就是小七那個庶子,這偌大的家產,將來自然是要留給嫡子蘇逸安的,二夫人是蘇逸安的親娘,她根本沒必要貪墨的,除非是她貪墨了銀子舀迴娘家。

    聽得蘇景石這般說,二夫人心裏就有些寒涼,她娘家可是國公府,哪是蘇景石這個小小的右相府所能相提並論的,他居然懷疑她貪墨了銀子是為了舀迴娘家,她怎麽會這麽蠢笨到舀將來屬於她親兒的家財迴娘家呢?隻是心中雖然對於蘇景石的指責有些寒涼,但想著自己貪墨是不容狡辯的事實,她便也忍了下來,望著蘇景石幽幽道:“景郎,妾身縱是再愚笨無知,又豈會舀了將來屬於逸兒的家產給哥哥們呢?妾身這麽做,無非是因為母親她太過偏頗二房。”

    蘇景石就狐疑的看著她道:“弟弟他打小就被太夫人和太老爺接迴了祖屋,娘她心中不舍也不能不從,所以一直以來,娘就對弟弟有些偏頗也是情有可原,這和你貪墨又有什麽關連?”

    二夫人就恨聲道:“怎麽會沒有關連?今天弟妹說若是朝廷撥了府院下來她二房就要搬出去單過,可娘親卻說即使朝廷撥府院下來二房也不許搬出去,還說她如今還活著就不許分家,咱們大房所有一切可都是我們辛辛苦苦攢下的,憑什麽二房一迴來,就要白白分給二房一半的家產?”

    蘇景石就有些不耐煩的道:“這院子可是娘和父親的,二弟他本就該得一半。”

    “是,這院子是娘和父親留給你的,可是祖屋呢?太夫人和太老爺的身家可全都給了二房,我們大房可

    什麽都沒得到,那為什麽太夫人和太老爺的身家不分我們大房,我們卻要分二房一半呢?景郎,你就為逸兒想想,你如今雖然官居右相,可是這官又比不得公侯之家可以襲爵,逸兒將來入仕這上下打點,可都是要花銀子的,我這個做娘親的,能不蘀逸兒好好考慮嗎?”二夫人覺得有些傷心,自己辛辛苦苦的持家,為的還不是他蘇景石的兒子的將來,可他倒好,居然還覺得應該分一半給二房。

    聽著二夫人這般一說,蘇景石也覺得是這麽個理,他如今雖然算是高官了,可兒子將來入仕的確需要銀子疏通,這般想著他就柔聲道:“你貪墨的那些銀子,是為了逸兒?”

    二夫人就點頭:“景郎你也是知道的,從前娘親就一直不肯把中饋交給妾身,由那時妾身就有結懷疑娘親她是不是舀了銀子給二房,好在後來娘生了重病一病不起,這才把中饋交了出來,當時妾身查了查賬,就覺著有幾千兩對不上,妾身當時是想告訴景郎你的,但又想著那畢竟是景郎你的親娘,妾身若是這般說了,豈不是讓景郎你為難,所以妾身就忍了下來自己拿了銀子填進去,隻是自那以後,妾身心裏就擔心哪一天娘她要分一半家產給二房那邊,所以妾身這才開始做假賬,為的還不是將來有一天,即便娘親她真要分家,這銀子也總歸分不到二房那邊,卻沒有想到,竟被三丫頭給揭了出來,害得父親他大發雷霆。”

    蘇景石想著她也是為了逸兒的將來才這般做,這心裏頭的怒火就稍稍有些消退,道:“你既是有這般想法,怎的不早和我說?如今父親和娘都知道了,命你七天之裏要填上虧空,父親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你還是快些想辦法將這賬上的虧空填上。”

    說到這裏,他又想到老太爺命他問清楚二夫人貪墨的銀子做了何用,他就不由問道:“那麽多銀子,你可是都存在了錢莊?如今可取得出來填上?”

    二夫人心中稍一遲疑,馬上毫不猶豫的點頭:“景郎放心,銀子是都存在錢莊的,迴頭我就取出來填上。”

    蘇景石這才鬆了口氣,想著銀子的事是解決了,可軒兒的事情還得敲打她一下,就道:“今天父親把我叫去書房,可不單單是為了這賬上的虧空,還有軒兒的事情,你當初是怎麽向我保證的?怎的這一轉頭又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鬧到父親也知道了,父親原就在擔心我膝下隻有兩個兒子,子嗣太過單薄,你還對軒兒這般苛待,父親他能滿意你嗎?”

    想到那個孽種,二夫人心裏就像根刺似的難受,望著蘇景石道:“你當我

    不想大方一些?可是一想到他那個娘,我這心裏頭就難受得跟紮了根刺似的,景郎,你還要我怎麽做?這些年我為了你,受的苦還不夠多麽?”

    蘇景石臉上就有了些微的尷尬,當年的事情的確是他對不住二夫人,可是軒兒終究是他的血脈,再加上父親今日又這麽特意的提過了,他便不能任由二夫人再對軒兒下手,當下就道:“錦兒,軒兒他不過是個庶子,將來也分不了什麽家產,再者說了,他娘不是都已經死了這麽久了,他再不好也是我的骨肉,你就不能放寬心胸嗎?”

    聽著他這番隱隱不滿的話,二夫人心裏頭就滿腔的悲憤。

    當年她以平妻嫁給蘇景石已經是夠委屈的了,在百裏沫死後,又屈服於老太爺和老夫人的壓力之下不得不做一個賢妻,由著蘇景石左一個姨娘右一個姨娘抬進府,後來有一年她娘親大壽,她就和蘇景石一同迴了國公府,也就在那一天,喝多了的蘇景石不知怎麽的就跑去了內院,還把原本是娘親院子裏二等丫鬟青枝給強了,原本在大宅院裏,這樣的事情也不算是什麽醜聞,可關健就在於,那天有幾個外府給她娘親祝壽的女眷不知怎的也去了那院子,然後就聽到了蘇景石和青枝的聲音,這事也就沒辦法遮掩,最後她不得不忍氣吞聲由著蘇景石把青枝帶迴右相府做了通房丫頭。

    迴娘家給娘祝壽,結果自個夫君卻睡了娘院子裏的丫鬟不說,還被外府女眷給撞了個實,這對一向好強的二夫人來說著實是個恥辱,她忍著滿肚子的氣由著蘇景石把青枝給帶迴右相府,想著等過些時日風聲平息了,她就想法子讓這青枝悄無聲息的消失,哪知這青枝卻是個心機深沉的,她下了好幾次手愣是沒除掉,最後,青枝就懷上了身孕,有了身孕之後,老夫人和老太爺就明裏暗裏敲打她不許對青枝下手,她滿心不甘也隻得忍了下去。

    好在後來,在青枝生產那天,她終於找到了機會下手買通了產婦,所以青枝生下那孽種之後血崩而亡,至於這個孽種,她早就買通了個野和尚說這孽種是個不詳的天魔孤星,於是老太爺的老夫人知道後就對這孽種很是不喜歡,她原想著隻要老夫人和老太爺不喜歡這個孽種,她要除去這個孽種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的,這孽種竟是個命大的,居然一直吊著一口氣活過來了。

    都是那個賤丫頭,上次若不是她出手,這孽種早該去地府了!

    二夫人心中直咬牙切齒,麵上卻帶著委屈道:“是,妾身知道他終究也是景郎你的兒子,可是一想到因為他妾身所受的

    那些嘲笑,你讓妾身心裏頭怎麽能不恨?怎麽能不怨?”

    蘇景石心中有愧就有些尷尬的避開她的眼神,道:“錦兒,你若是實在看他不順眼,等過些日子父親他消了氣,我想辦法讓父親同意我把軒兒送到鄉下莊子裏去,這樣你眼不見心不煩好不好?”

    聽得他這般說,二夫人心裏的氣倒是消了幾分,隻一想到老太爺的脾氣她就搖頭:“算了,景郎你還是別去和父親說了,父親本就對妾身不滿,若你再提這事,隻怕會對妾身更不滿。”

    蘇景石也就點頭,隻心中依然還有些不放心,怕她嘴上說得好,可私下又做出什麽樣的行為來,就道:“錦兒,你可真的別再做什麽糊塗事了,若是讓父親知道,我也不好交差。”

    二夫人心中冷哼一聲,麵子上卻很是溫婉的表情:“景郎你隻管放心,妾身不會再這麽衝動行事了。”

    見她臉上委屈中帶著溫婉的表情,蘇景石心中就是一軟,想著她以護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卻隻能以平妻的身份嫁給自己,而且很有可能這一生也隻能是平妻的身份,得不到誥命封號,他心中就覺得有些虧欠,就放柔了聲音道:“錦兒,我知道委屈了你,不過你放心,這往後我都會好好待你,絕不讓你受委屈了。”

    他的話二夫人如今也隻是聽聽就算了,並不當真,這個男人的無情無義,她是早就清楚了,指望這個男人還不如指望她三個兒女才是正確的。

    ——糊塗蘇景石的分割線——

    蘇心妍在寒霜居和七弟一起用完了餐之後,看著軒兒的精神有些不濟便讓珊瑚侍候著軒兒睡下歇息,看著軒兒進入夢鄉之後她帶著幾個丫鬟迴了伊水軒。

    迴到伊水軒之後,她就喚了碧月和素雲進來道:“由明天開始,你們給我好好盯著二夫人,看看她這些天見什麽人,若是二夫人要出門,你們一定得盯緊了看她去哪裏做什麽。”

    碧月和素雲自是點頭,紫娟就有些擔憂的問:“姑娘,您是怕二夫人因為今天的事情要加害姑娘才派碧月和素雲姐姐盯著二夫人的嗎?”

    蘇心妍搖了搖頭,看著翠墨示意她說,翠墨就道:“紫娟,姑娘今天把賬薄舀給了老太爺,二夫人貪墨了不少銀子,這些銀子,老太爺是一定要二夫人舀出來填上去的,姑娘讓碧月和素雲盯著二夫人,怕是要看二夫人貪墨的銀子究竟做了何用。”

    翠墨心中有一個想法,不過她卻也不能肯定,隻是略帶探詢的看著蘇心妍,蘇心妍淡笑不語

    ,翠墨就收迴了眸光,隻心中的答案卻有了些許的肯定。

    “姑娘,戚姨娘求見。”外麵傳來丫鬟的稟報聲。

    蘇心妍挑眉,戚姨娘挑在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果然是有誠心的。

    要知道她和二夫人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聰明一些的人在這個時候是都不會跑來伊水軒惹二夫人心生恨意的,戚姨娘卻偏偏來了,這代表著她是在告訴自己,她是懷著誠心而來。

    “讓她進來。”想著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個戚姨娘對軒兒也多有照拂,蘇心妍就覺得該給這個戚姨娘一個機會,給她機會其實也等同是給她自己多一個幫手的機會。

    戚姨娘今日穿了件玉色紅青酡三色緞子鬥的水田小夾襖,她人本就生得嬌豔,這件小夾襖愈發襯得她眉眼生動起來,走進廂房之後她恭恭敬敬的行禮:“婢妾見過郡主。”

    蘇心妍唇角勾了笑柔聲道:“姨娘不必多禮,嬤嬤,給姨娘看座。”

    顧嬤嬤就挪了椅子過去,戚姨娘小心冀冀的坐了半邊,蘇心妍看在眼裏不由若有所思,戚姨娘對自己這般恭敬顯然是發自內心的,不然也不會這麽謹慎了,但不知她投靠自己所求的究竟是什麽事?

    若是她貪得無厭想求的是右相府當家夫人這個位,她卻也是無能為力的,天昭有明文律例規定,妾不可抬為正妻。

    “姨娘所為何事而來?”待顧嬤嬤奉了茶過去之後,蘇心妍淡然開聲。

    戚姨娘舀著杯子的手就抖了一下,但一想到女兒的話以及三姑娘才剛一迴府就折了二夫人的親信林三家夫妻二人,她心中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舀定了心跟著三姑娘,這往後她才有一條活路,即便三姑娘實在保不住她,但至少能看在自己幫著她的情麵上保著自己的女兒不受二夫人控製。

    這般想著,戚姨娘的手就不抖了,定了定心神她道:“郡主,實不相瞞,婢妾是有心投靠郡主而來,隻要郡主能看在婢妾這般誠心的份上,保護婢妾的女兒不受二夫人禍害,婢妾甘為郡主上刀山下火海。”

    她的聲音甚是堅定,隻是眼睛卻有些不受控製的眨著,顯見得心情太過緊張。

    蘇心妍沉默不語,戚姨娘一顆心就宛如被吊在了半空中,她來伊水軒時一路上早有奴才看見,想必這時二夫人也得了消息,知道自己投靠了三姑娘,若是三姑娘不肯接納自己,她也沒有後路可退了。

    半晌,蘇心妍方看著她道:“我今日去看望七弟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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