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嘟著嘴道:“那她不放手怎麽辦?天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嗎?”

    他用頭磨搓著我的耳際,熱氣拂過臉頰,臉也隨即漲紅。他滿麵春風地道:“真懷疑,你有沒有談過戀愛,這麽容易臉紅。”

    我猛推了他一下,他吃痛地輕哼了聲。我一動也不敢動,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弄痛了嗎?”

    他輕聲嘟嚷道:“別再動了,我現在是傷病號,你要善待,知道了嗎?”

    “那個章新晨什麽時候來啊?這樣太不舒服了啦。”

    “我覺著舒服,我是替你受罪,這麽點要求也不能滿足嗎?”

    我撅著嘴真拿他沒辦法,男人無賴起來比女人還甚幾分。

    章新晨拎著袋子,急步而來。我輕晃晃了,急忙道:“他來了,你快坐好了!”

    他竟然懶懶地似半醒半夢地道:“有什麽關係,這小子又不是情竇未開,女朋友都快娶進門了。”

    我低頭氣惱地道:“死魚,你快點了,不然弄疼了我可不管。”

    華明宇這才直坐了起,不舍地道:“早知不讓他來了,麻煩。”

    章新晨似乎並沒有看見我們,四處打量,我揮了揮手,他才微笑著急步而來。關切地道:“華總,沒事吧?”

    我接過他手中的衣服,輕輕幫他披上,這家夥還真夠西皮嫩肉的。華明宇淡笑道:“沒事,你迴去吧,這麽晚了還打饒你。”

    章新晨推了推眼鏡,畢恭畢敬地道:“我是你秘書,應該的,那我先迴去了,不打饒你們了。”

    我尷尬地笑笑,華明宇的臉上卻十分的坦然。看看點滴也差不多了,轉身去喚醫生。

    出醫院的大門已是十一點了,幸虧是小瓶的藥水,不然要在醫院過夜了。雨還在下著,一絲涼意迎麵而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坐上出租車,迴到了西餐館,同事們已經換班了。我快速地換了衣服,複又坐上了華明宇的車。

    拿出手機一看,方曉如一連發了幾條短信,我泄氣地垂頭道:“哎,還是沒有善始善終。”

    華明宇側頭道:“算了,以後不來就是了,方曉如迴去了嗎?”

    我猜測道:“估計沒有,最近她總是淩晨時分才迴來,不會是天天去看通宵電影吧?”

    華明宇戲笑道:“你真是想得出,有這麽看電影的嗎?八成是跟蔣文林在一起,至於幹什麽,我也不好說。”

    我好奇地道:“你是說方曉如去蔣文林家了?他家不是有父母在嗎?那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對男孩的父母來說沒什麽可擔心的。”雨停了,路上反映著燈光,亮油油的,夜色也清明了幾分。車轉了幾個彎,就到了小區了。我一直沉默不語,不知為何心裏亂糟糟的。我邊下車邊道:“迴去吧,注意傷口,開車慢點。”

    他將車轉了轉,我直接上了樓。突聽到身後腳步聲,我驚得心都快奔出胸腔了。想著要是歹人,於其讓他堵到房裏,不如在樓梯口,還能喊個救命。

    連忙掏出電話,佯裝打電話,全身高度戒備。緊靠著樓道的窗口,直視著前方。一看到身影,才放鬆地籲了口氣,輕聲質問道:“你怎麽還不迴去,嚇死我了。”

    華明宇愁眉苦臉地道:“我這樣迴去,爸媽見了一定擔心,再說又不能讓他們半夜起來,給我漱洗吧!”

    我急問道:“那怎麽辦啊?”

    他懇求地道:“收留我一晚,明天我再想辦法。好嗎?親愛的。”

    我忙推開湊上前的他,堅決地道:“不行,再說我跟小如有約定,不能帶男人來投宿。再說我們……我們也不能共處一室,你快迴去了!”

    “算了,你不收留就算了,我到車裏睡一晚吧!”

    他可憐兮兮地垂下了頭,無可奈何地一步一步往下晃。我又於心不忍,萬一這家夥真在車裏臥一晚,好像我太不人道了。

    心裏一時氣悶,跺跺地道:“你等著,我去看看,方曉如迴來沒有。”

    他立刻調轉了頭,跟著我上了樓,我躡手躡腳地打開方曉如的房門一看,空空如也,才放他進門。

    一進得門來,他似迴到家中一樣,直奔我的房間。俯臥到我的床上,打著哈欠道:“快幫我洗一洗,我要睡了,困死了。”

    房裏多個男人真是別扭,總覺著自己上了大當。拍了拍他的大腿道:“快起來,你傷的是背,又不是手。”

    他卻佯裝睡著,還打起唿嚕。我深歎了口氣,拿了衣服去浴室。真怕方曉如突然迴來了,那可真是有嘴也說不明白。提心吊膽地洗好澡,漱洗完畢,已是十二點了,猜想方曉如是不會迴來了,懸著的心也稍稍安了下來。

    等我進房,這家夥真地睡著了。半個人趴在枕上,唿吸勻稱,安祥的像個孩子。我用毛巾輕輕地擦試他的臉龐,他皺了皺眉,端坐了起來,又閉上睡眼道:“快幫我擦擦,不洗我睡不踏實。”

    我邊擦邊道:“不是睡得挺好,哪有不踏實,臉洗好了,洗腳水給你端好了,快洗,洗好了,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他輕笑道:“傻瓜,你上班上出癮了,明天周末了,要上你去,我不去。”

    我思忖道:“也是,這日子怎麽這麽好過啊?”

    他伸著兩隻腳,晃道:“我彎不下腰,你幫我洗。”

    我撅著嘴,沒精打采地幫他洗了腳,起身道:“大爺,這下總行了吧?”

    他的臉上綻開了滿足的笑容,又趴著枕道:“謝了,夜深了,快來睡吧!”

    我將薄被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頭暈沉沉地,懶得跟他計較,捂了捂嘴道:“我去隔壁睡了,你別睡忘了,翻過身來碰到傷口。”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無論我真麽掰,他就是死命地抓住不放。我氣惱地坐一旁,質問道:“你還讓不讓人睡了?”

    他慵懶地道:“你睡我邊上。”

    我急辯地道:“不行,你快放手,我累死了,我要去睡了。”

    他睜開惺鬆的眼睛,柔情萬種,癡迷的凝視著我。掙紮著起來,可能是扯到傷口,五冠揪集了起來。我忙扶他,擔憂地責備道:“你瞎折騰什麽呀?好好躺著不行嗎?”

    他迅速地將我攬在懷裏,柔聲道:“楚楚,就一次,我保證結婚之前,不提非分的要求。這一次你就陪我,我隻要抱著你入睡,我這樣才安心,才覺著你是我的,就一次,好嗎?”

    我的心又軟了下來,甚至是對相擁而眠,浮想連翩,一種可望而又告誡的矛盾,讓我左右搖擺。探問道:“你真能做到,你說的?”

    他伸手保證道:“我發誓,不然你明天將我紅燒了。快關燈,睡吧,都快天亮了!”

    他將床頭的燈一按,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警告道:“你別欺侮我,小心我捶你傷口。”

    他爽快地道:“知道了,快躺這裏,你側著身好嗎?”

    我摸索著側臥一邊,被他攬進了懷中,我似乎聽到了兩顆狂跳的心聲。他滿心歡喜地喃喃道:“百年修得共枕眠,我覺著此刻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我提了提被子,將被子塞到兩人中間,卻被他一把拉開,順勢移過我,壓在我的身上。我推攘著驚唿道:“你幹什麽?快下去。”

    “楚楚,我就這樣趴著還不行嗎?我不動,你也不要動,就一會兒!”

    “魚,你……你得寸進尺。”

    我結巴著不知如何是好,覺著自己並沒有排斥,反而是滿腦子充滿著對他下步的推測與幻想。男人的主動與大膽或許是出於他與生俱來的征服欲望,而女人的半推半或許也是與生俱來。

    他粘在我的身上,頭枕在我的胸口,歎道:“真舒服,身上還有淡淡地香味。水,我現在才覺著我真正遊在水中,可我還沒遊到中心。”

    我的臉又一次暴漲,支起他的腦袋道:“你耍無賴,你不知羞,還有臉說出口,快下去,快被你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他抓住了我的雙手,輕笑道:“真的假的?暈了嗎?我給你輸點氣吧。”

    “不要……嗚……”

    他的唇已準確無誤的貼了上來,隻是輕軟地吻著。心似三月的嫩枝,被春風吹開了細葉,慢慢地舒展著,適應著,隨後是迎風招展著。我覺著自己就像是剛抽出的新葉,我無法抵禦春風的吹拂,被點燃的欲望控製我的神經。我陷在柔情中不能拔,我迴應著他的溫柔。

    他的唿吸越來越急促,輕吻著雙頰,慢慢往下延伸。又重迴唇瓣,溫潤的手掌開始燥動起來,我覺著自己就要被點燃了,心就要引爆了。

    “不要,宇,不能!”

    他的手輕撫著胸,心一陣顫動,不自覺得邊喊著,邊用手抱住了他。他疼痛的輕哼聲,讓我清醒了幾分。這才發現內衣早被他解開,羞怯地推開了他,拉下衣衫,邊扣內衣邊跳下了床。結巴地質問道:“死魚,你竟然欺侮我,食言而肥。”

    他沉默不語,我忙打開了燈,才發現他倦縮在床上,額皺成川字。我急問道:“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

    他搖搖手,痛楚地道:“快幫我看看,後背好痛。”

    我小心翼翼地掀起上衣,解開了紗布,水泡破皮後,露出鮮紅的肉質,真是觸目驚心。我驚問道:“怎麽會這樣?皮開肉綻了,怎麽辦啊?”

    他苦著臉道:“你還說,那經得起你用力抓啊?楚楚,你也太狠了。”

    我拿來醫院配來的藥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誰讓你欺侮我,我沒踢你夠給麵子了。”

    他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呲牙裂齒,還時不時哼哼出聲。敷好藥後,他的臉色才緩和了許多,皺眉道:“好了,這迴再也不敢了,我們睡吧,天都要亮了!”

    我的臉色都沒有褪過色,拂了拂臉道:“不信你了,我去小如房裏睡了,你好好睡吧,免得你想入非非。”

    他堅決地反駁道:“不行,如果你過去,我也跟過去。那床難保蔣文林睡過,你還要睡?”

    我被他問的啞口無言,無耐拿起被子攔在中間道:“不許過三八線,不然我可不能保證又抓到你傷口。”

    “行了,蠻女!”我側臥一旁,他老實地趴在一旁,隻是用手繞著我的肩,輕問道:“楚楚,你沒跟其他男……”

    我怒聲道:“沒有,你也別想,再胡說我把你扔出去了。”

    他用手摸摸我的頭,輕笑道:“好,那我也堅持,你總有一天是我的,等待也是一種幸福……”

    耳際傳來他嗡嗡地說話聲,我實在抵不住睡意,沉沉入夢……第十六章

    窗外鳥鳴陣陣,隻是素來不喜光,遮光布擋住了陽光,屋裏還是漆黑一片。這一晚睡得真是累人,床小又深怕傷著他,不敢有絲毫的轉動,估計他也好不到哪去,這樣最好,免得他真戀上我這張小破床了。

    昨夜的片刻柔情像一場夢一樣,浮過腦海,但沒有當時的羞澀了。手機鈴聲響了,他摸索著接聽道:“喂,哪位?”

    我趁機也爬了起來,拉開了窗簾,外麵可謂陽光燦爛,立在窗前伸伸了懶腰。

    “媽啊,我昨天睡朋友家了,我知道了……”

    我轉身出了房,我可不想讓他盯著我的髒臉。洗好了臉,將順柔的頭發紮了個馬尾。華明宇摸著臉走了進了,一時覺著小小地空間擠了幾分。他一臉玩世不恭的表情,揉著我賊笑道:“你是我的了,沒忘記吧?”

    我用力地扭了扭腰,扉紅著臉,撅嘴道:“什麽呀,你少胡說,快洗把臉迴家去吧!我真是引狼入室,哼!”

    他扯著嘴角,笑眯著眼睛,耍賴皮道:“不說就不說,反正你跑不掉了,我把水都吸進肚子了。”

    我將毛巾扔給了他,擠了出來。他迴頭笑嚷道:“牙刷呢?”

    “沒有,你自己迴去洗吧!”

    “我不管,我用你的了,接間接吻也不錯。”

    我一臉黑線,邊拉冰箱邊嗔怒道:“無賴、不正經,下次再也不讓你進門了。”

    他又探出頭嘻笑道:“沒關係,我闖進來,親愛的,肚子餓了,快準備點吃的吧!”

    我佯裝顫抖地晃了晃身,他笑得更得意了。煎了二個雞蛋,倒了一杯牛奶給他。他狼吞虎咽地邊吃邊讚道:“真好吃,看來我得早日把你娶迴家。”

    我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少來了,越說越沒正形,油腔滑調我可不喜歡。”

    他立刻一本正經地道:“明早我媽去靈隱寺燒香,一起去吧?”

    我低垂著頭,思索了片刻,搖頭道:“不去,你媽媽我又不認識,多尷尬啊?”

    他握著我的手,緊盯著我的雙眸,認真地詢問道:“楚楚,難道你現在是跟我玩嗎?你沒想過要進我的家門嗎?醜媳婦還要見公婆,何況你這麽漂亮,你擔心什麽呢?”

    他一臉地凝重,眼裏閃過一絲擔憂,好似怕我的迴答,不如他所願。我閃開眼神,輕聲道:“我們還沒交往多久呢?萬一……萬一我們不能在一起,到時很難下台?”

    他的臉色嚴肅了幾分,握著的手也加重了力道,追問道:“你擔心什麽嗎?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被他這麽急切地一逼,我不知所措地道:“沒有為什麽了,怕你倒時反悔了,行不?”

    他這才鬆了口氣,釋然地笑道:“一早被你嚇一跳,那明天一起去吧,我來接你。”

    我被他的表情感動的無以複加,讓我想起另一個人,隻是讓我默默地等著,仿佛我等他,是我的榮幸,他讓我等,是他的專利。

    我撲閃了睫毛,眼眶微紅地道:“魚,你對我真好。”

    他伸手輕拍著我的頭,寵溺地道:“傻瓜,我不對你好能跟你坐一起嗎?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嗎?這是我們的緣份,人們總說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來還,大概是你上輩子欠我的,所以你這輩子無論如何也逃不了,你被我喝進肚子了,哈哈……”

    他爽朗地笑著,洋溢著幸福的神色。我覺著從前的孤獨以被我清除了,因為我的心充滿了兩個人的甜蜜。

    “宇,該換藥了。”我立了起來,拿來了藥水,他這會兒似想起了傷,眉毛虯結,嚷嚷道:“輕點,輕點,疼啊……”

    我惡作劇地稍稍用了點力,他哭喪著臉驚立了起來,驚嚷道:“你謀殺親夫啊?”

    我將他往凳上重重地一按,一本正紅地教育道:“多大的人,還是管著上千人的老總呢?像個小孩子似的,傳出去,豈不讓牙科醫生發了橫財了?”

    他不快地道:“跟牙醫有什麽關係?”

    我捂著嘴笑道:“門牙掉了,不找牙醫找誰啊,現在鑲牙齒很貴的,好了。”

    他咧嘴笑道:“你還真能說,接下來做什麽呢?”

    我疑惑地道:“你還不迴去啊?”

    他起身無拘無束地又轉到臥房,往床上一趴道:“飯都沒吃,怎麽就想趕客人迴家了,我不迴。”

    我真是傻眼了,怎麽攤上這麽個無賴少爺。拉他死沉,沒個反應。無耐地歎氣道:“好,你說吧,想吃什麽?”

    他壞笑道:“隻要你燒得,我都喜歡。”

    我拿了套衣服,到衛生間換好後,提起包出門。他又驚問道:“去哪啊?”

    我撅著嘴道:“不是你說要吃飯的嗎?巧婦難為無米之飲,不去買來,你吃什麽呀?”

    他爬了起來,挽著我的肩,笑道:“陪你一起去,長這麽大,我還沒去過菜市場呢?走吧!”

    真是好命,不知是不是上輩子修來的。想想我也算是不錯了吧,當然我也沒覺著幫忙幹家務有什麽不好,起碼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不像現在有些獨生子女,上大學了,連衣服都不會洗,還自命不凡,覺著光榮。自豪地嚷嚷著,在家媽媽洗,出嫁老公洗,就不知她嫁的老公,是不是跟她一個樣。

    兩人牽手走在大街上,看著忙碌來往的行人,覺著好愜意。華明宇笑道:“這樣的感覺真好,從未有過的淡定,心裏也少了浮燥。”

    我戲謔道:“你生在福中不知福,有錢人的日子過久了,偶爾過一下平民生活,才有此感慨,要是天天如此,為生計奔波,你一定煩膩了。”

    一離開樹蔭,我打開了傘,他也鑽進了傘下,接了過去。笑眯著眼道:“以後你來給我做飯吧?我媽不在的時候,我天天外麵吃,胃口都吃倒了,你看都越來越瘦了。”

    我擰了一把他的手臂,撅嘴道:“你真能使喚人,想我給你當女傭,想都別想,我是女權主義者,誰要是跟我結婚,必須家務分工,我才不要天天窩在家裏,賜候一頓三餐,沒了自我,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消磨。”

    他思索了片刻,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反正有保姆,休息日我們自己燒來吃,怎麽樣?”

    我笑睨道:“你真是自話自圓,誰說一定跟你一起過了,真是,快走了。”

    兩人嬉笑著像過家家一樣,在菜場裏逛了一個小時,興味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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