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像受了驚一樣看向她,不知道到底在說誰,卻見楊柚半分眼光都沒分給自己,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周霽燃臉上沒有笑意,直直地盯著楊柚:“這就是我的答複。”

    楊柚嗤笑,評價道:“不知好歹。”

    “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周霽燃繃緊下頜,顯然在強壓怒氣。

    “不可理喻。”楊柚眼神冷下來,火氣上升。

    空氣仿佛僵住了一樣,所幸的是,兩個人沒有繼續針鋒相對。

    見他們倆不吵了,齊先生咽了咽口水,雙手捧著那疊恍若沉甸甸的紙張,戰戰兢兢問:“楊小姐,那……這份報告?”

    楊柚嫌惡地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按他說的辦。”

    齊先生若獲大赦,連忙鞠躬,嘴裏說道:“謝謝楊小姐,謝謝……呃……”

    氣氛又僵住了,在旁邊圍觀了全過程的阿俊一個沒忍住,咳了一聲:“周先生。”

    阿俊說完,就收了楊柚一記眼刀,他仗著年紀小,對她撒嬌似的笑一笑,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

    有人給了台階,齊先生自覺下了,陪著褶子一道道的笑臉,彎下腰感謝道:“謝謝周先生。”

    齊先生如釋重負地走了,周霽燃板著臉,攥住楊柚的手腕,強硬地把人扯到一邊。

    楊柚甩了幾下,沒甩開,猛地往反方向發力。周霽燃吐出一口鬱氣,鬆開了她。

    兩個人之間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漠然地對峙。

    周霽燃開口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

    驕傲作祟,周霽燃對楊柚采取了比較強硬的態度。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楊柚,她自作主張,根本沒給他婉言謝絕的機會。

    “怎麽?”楊柚眯起眼,惡劣地笑,“傷到你的自尊心了?周霽燃,要不然我替你全說了吧。”

    “你自己沒本事解決丟了工作,我自作主張替你出頭,你憤怒,自尊心受挫,攢了一肚子火氣全都對我撒。你敢對齊先生這麽厲害嗎?哦,你不是不敢,是不能。你沒權沒勢,有些人得罪不起,可以。但是我有,我能讓那個胖女人跪下跟我道歉,那我就是要做,跟你領不領我的情沒有關係。”楊柚冷笑一聲,“周霽燃,我說得沒錯,你就是窩囊。”

    周霽燃唇角抿成一線,楊柚說得理直氣壯,某種意義上間,也是沒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少部分人掌控一切,對他這種

    人毫無道理可言。

    “我窩囊,我承認。”周霽燃滿不在乎地扯動嘴角,眼神冷漠,“那你又好到哪裏去了?你幫我是為了幫我,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掌控欲,幫了我我就會對你就範?還是優越感作祟?不過是一個睡不到的男人而已。楊柚,有意思麽?”

    雙方話已至此,再也沒什麽好說的,不歡而散。

    ***

    方景鈺打電話問楊柚周末是否迴家,楊柚隨便編了個公司加班的借口,方景鈺將信將疑,又問了幾句,最後還是信了。

    楊柚樂得清閑,她跟周霽燃不歡而散後就搬迴了自己家,窩在床上看了一下午“周指活”的電視劇,沒想到方景鈺晚上又打來電話。

    楊柚以為他識破了自己的謊言,正想著撒撒嬌糊弄過去。

    電話那端的方景鈺卻說:“小弋,爸媽突然迴來了。”

    楊柚換好衣服迴到薑家,一進門就看到薑禮岩和薑韻之都在客廳,各自坐在一側的沙發上,專門在等她。

    薑禮岩看到小女兒,和顏悅色地招唿:“小弋快過來,讓爸爸看看胖了瘦了。”

    薑禮岩對楊柚使了個眼色,楊柚心領神會,趕快坐到他身邊。

    薑韻之就看著這父女倆在她眼皮子底下對暗號,臉色愈發沉下來。她是個長相清麗的女人,也許是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總是很嚴肅,臉上不見笑容。

    薑韻之質問道:“我聽你施伯母說,你又惹事生非讓祈睿給你擦屁股了?”

    “媽……”楊柚拖著尾音撒嬌,“你一個教育工作者,用詞不要這麽惡俗好不好……”

    “都學會威脅人了。”薑韻之瞪了楊柚一眼,冷聲道,“簡直胡鬧。”

    薑禮岩忙安撫她:“小弋還小,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小弋,還不過去哄哄你媽?”

    楊柚立刻從善如流地坐過去,薑韻之完全不吃這一套,對她伸出手。

    楊柚早有準備,歎息一聲,從口袋裏拿出薑禮岩的信用卡副卡,乖乖雙手奉上。

    “沒有下次。”薑韻之沒收了她的信用卡,放到自己錢包裏,宣布道,“明天全家到度假村住,你不準缺席。”

    楊柚徒勞地在虛空中抓了一下,最終也隻能垂著頭歎氣:“知道了。”

    ***

    薑現在出發前才姍姍來遲,惹得薑韻之十分不悅。

    方

    景鈺負責搬行李,其餘人都在車上,他夾在這兩個人中間十分為難。

    薑韻之剛要發作,就見駕駛室的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薑禮岩的半張臉。

    “小現,上車。”

    “哦。”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能有讓薑現老實聽話的人,那麽非薑禮岩莫屬了。

    方景鈺默默地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也跟著坐上了副駕駛。

    他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後麵的情況,孫家瑜不在場的時候,薑曳和楊柚姐妹倆向來都是坐在一起的。於是,薑韻之和薑現兩個人都坐在最後一排,各據一方。

    方景鈺皺了皺眉,想起顏書瑤,心裏憂慮重重。

    薑現頑劣,礙於薑禮岩,方景鈺不能拿他如何。他已經在找房子,計劃盡快和顏書瑤搬出去住。

    誰知道薑現把薑禮岩叫了迴來,更出乎他預料的是,薑韻之也跟了迴來。

    搬出去的計劃暫時擱淺,方景鈺愧對顏書瑤,麵對養父養母還要裝得若無其事。再加上公司剛起步,事情又多又雜,心理壓力不知比平時大了多少倍。

    “書瑤昨晚怎麽不在家?”薑韻之問。

    “大嫂有事。”楊柚搶先說道,“一個以前的朋友需要她幫忙。”

    “騙子。”薑現脫口而出,聲音不大,在場的幾個人卻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尷尬襲來,薑曳輕咳一聲,想要化解這種氣氛。

    薑現也不是傻得不會瞧眼色,眼看薑韻之生氣了,他審時度勢,閉嘴不語。

    他窺一眼楊柚,她卻仍是梗著脖子,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仿佛惹薑韻之生氣的人不是她一樣。

    薑韻之看向薑曳:“家瑜呢?”

    薑曳猛然一驚,從自己的惆悵之中迴過神來,垂著眸答道:“家瑜有工作。”

    薑韻之皺了皺眉,表情嚴肅。恰好孫家瑜的電話打進來,他嘴甜,說話永遠稱心,薑韻之這才露出點笑意。

    楊柚輕嗤一聲,生怕薑韻之的怒氣燒不著她似的,嘲諷意味明顯。

    薑家人此行的目的地是孫家負責開發的溫泉度假村,孫家瑜雖然人沒到,但早就打點好了一切。薑家人順利入住,包了溫泉酒店的頂層。

    這個度假村除了溫泉,還有大麵積的向日葵花田。楊柚換了吊帶長裙,戴上一頂寬沿草帽,和薑曳手挽手走在花田間。

    向日葵簇簇盛放,形

    成燦黃色的花海。風一吹過,花盤隨風擺動,像浪一樣翻滾著。

    楊柚提著裙擺,挽著薑曳的手臂,喊方景鈺:“哥,來給我們照相。”

    雙生姐妹花雖然氣質殊途,但都生得格外漂亮。

    楊柚對著鏡頭後的方景鈺,笑彎了眼。

    薑韻之把薑曳喊走了,就剩下楊柚一個人,方景鈺負責給她拍照,兩個人走得遠了點,找到了一片無人的景色。

    找好角度,楊柚迴眸,揚起一個笑容。

    “哢嚓”一聲,方景鈺適時按動快門,將這瞬間定格。

    他低頭檢查這張照片,楊柚眼睛亮晶晶的,眼神靈動,精致的小臉上流轉著日照的光暈,皮膚像剛煮熟的雞蛋一樣,白嫩嫩的。

    她的笑容比周圍盛放的向日葵還要燦爛。

    方景鈺對這張照片非常滿意,招唿楊柚來看。

    楊柚一眼就喜歡上,跟他說了自己的設想:“我以後家裏的臥室,要用這張照片,訂做一整麵牆。”

    方景鈺笑了笑,逗她:“你以後結婚了,牆上應該掛結婚照。”

    楊柚搖頭:“我更喜歡這一張。”

    方景鈺失笑,說道:“傻丫頭,你的婚紗照一定比這張更漂亮。”

    楊柚固執地說:“不一樣,這張是你拍的。”

    方景鈺微怔,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感慨了一句:“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楊柚嘟著嘴巴:“我沒騙你。”

    “我知道。”

    楊柚盯著方景鈺眼下的青黑,遲疑片刻,問道:“哥,你最近好像很累,公司有麻煩?”

    “還好,不是什麽大事。”

    楊柚撒嬌說:“那你答應我,這幾天不許想公事。”

    方景鈺答應她:“好。”

    “拉鉤。”楊柚伸出手道。

    尾指相勾,拇指相疊。

    方景鈺放下手,輕鬆地說:“這下你放心了吧?”

    楊柚說:“那要看你有沒有履行承諾了。”

    方景鈺擺擺手,道:“放心,我知道你是關心我。”

    楊柚輕哼著:“你知道就好。”

    背包裏傳來電話鈴聲,楊柚以為是薑禮岩找他們,卻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

    歸屬地是桑城,楊柚接

    起:“喂,請問哪位?”

    對方說:“您好,楊柚小姐,您有一個快遞。”

    楊柚下意識蹙眉,說道:“我沒有網購過東西,寄件人是誰?”

    聽筒裏傳來快遞員查看單子的聲音,他翻了一會兒,才迴答道:“楊小姐,寄件人是一位名叫周霽燃的先生。”

    楊柚想都沒想:“退了。”

    快遞員的聲音有點為難:“呃,楊小姐,這個件實在太大了,我搬到您家樓下也不容易,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烈日炎炎,楊柚被曬得有些頭疼,問道:“什麽東西?”

    “呃,看起來,好像是個沙發……”

    楊柚:“……”

    操,周霽燃這個心胸狹窄的王八蛋!

    作者有話要說:一會兒要出門,怕來不及就先替換了,晚點迴來再發新的防盜章。

    不想提前買的讀者們看好了,有防盜和替換字眼的就是防盜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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