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被廖老太爺留在外書房,下了兩盤棋,見時候不早了,外麵也快擺午膳了,廖老太爺才笑著說道:“難怪老郭把你當個寶,你倒是不俗,去用膳吧,我年紀大了,早就不見客了,就不陪你了!。說完示意小廝帶著來福下去。


    來福有些暈,自己不是客人嗎,沒功夫去計較這些,忙行禮隨著小廝出了外書房,過了一片桂花林,小廝笑著說道:“來大爺從這邊穿過去,就能看到今日宴請的水榭了!”


    來福心裏納悶,怎麽會在水榭擺宴,這小廝竟也不帶路,也不怕他亂走,覺得這廖家也太。。。正想著,聞著香鬱四溢的桂花香,不禁皺眉,正如小廝所講,走過桂花林,倒是能看到一處兩層小樓,四周環水,夏天倒是個不錯的所在,來福快速走了過去,剛上了小橋,就站住了,如果這邊用來招待客人,此刻怎麽會這般安靜,遠遠的望過去,倒是有兩三個丫鬟站在亭子裏,來福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就見到一位三十歲上下管事娘子打扮的夫人,微笑著緩緩走了過來。


    見到來福也不納悶,躬身行禮,柔聲說道:“來大爺借一步說話!”


    竟然就是在這邊等著自己的,來福突然意思到對方想做什麽,忙站住了,低聲說道:“嬤嬤留步,我在找男客宴請的地方,不在這裏的話,那我就去別處了!”


    說完就要下小橋,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是我魯莽了,叫了先生過來,就是有幾句話和您說!”


    來福尋音望過去,彩袖翻飛,沒想到這位十二娘長得這麽高。


    十二娘微笑著看著來福,也不惱,安靜的站著,脊背挺得筆直,來福忙斂神,看著十二娘嚴肅的說道:“小姐有什麽話,請將?”


    十二娘淺笑嫣然,低聲問道:“先生知道今日請您過來是什麽意思嗎?”


    看著十二娘水汪汪的大眼睛,來福下意思頷首,十二娘已經不慌不忙說道:“我三歲啟蒙,在祖母身邊學習,後又去了京都,在京城住了十年,前些年迴到祖父身邊,外麵的事兒早就沒什麽期待了,隻盼著能好生的在家廟裏呆上幾年,為祖父和祖母祈福!”


    自己竟然被拒絕了,還是這般的直接買一點也不造作,來福看著十二娘倔強的小臉,這樣的姿容,在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讓一位妙齡的少女放棄婚嫁一輩子隻願青燈古佛,來福意思到自己的失態,忙收迴眼神,看著自己的鞋麵,低聲說道:“小姐的意思我聽懂了!”說完就要轉身,迎麵撞見了,正氣喘籲籲趕過來的廖老太爺。


    見來福沒什麽表情,廖老太爺在心裏歎息,忙說道:“是小廝記錯了,今日宴請男客都留在了湧金,我這就帶你過去!”


    十分的急切,大概是知道十二娘和自己說了什麽,來福有些意外,這般有主意的十二娘,難道沒有取得家裏的同意嗎?又一想如果家人同意了,也不會有幾日的烏龍了。


    來福忙笑著說道:“是我走錯了路,這就隨廖老前去!”說完跟著廖老太爺下了小橋。


    廖老太爺大概是趕的急了,身型微顫,來福忙扶住廖老太爺,廖老太爺感激的看著來福,越發的覺得十二娘錯過了一個好人,走了一段路,冷靜下來的廖老太爺突然說道:“那邊人多,要不我們就去書房喝一杯,也好下棋聊天,不拘做什麽!”


    這就是有話要單獨和自己說了,來福本就不願意相親,再加上對方話也說的十分明白了,忙躬身行禮,低聲說道:“下次再找機會好好陪您下棋,今日我就先迴去了!”


    大概是沒想到來福竟然直接就要迴去,又一想十二娘的脾氣,知道怕是十二娘把話都說了,就算是婚事不成,也不能讓老友誤會,廖老太爺忙拉住來福,低聲說道:“請留步,我有幾句話說!”說完生怕來福離開般,拉著來福就直接往外書房走。


    來福有些生氣,這廖家人一個兩個怎的這般無理,對廖家的想法也就淡了。


    兩個人一路來到了書房,來福沒什麽心思下棋,廖老太爺突然像老了十幾歲一般,放下手裏的棋子,低聲說道:“你既然心不在焉,就下次再下吧,剛才你也大概是聽說了,十二以前是住在京城的!”


    來福仔細聽,知道這是廖老太爺準備說說十二娘的過往了。


    就聽到一聲長歎,低聲說道:“原本我們這樣的人家,是不會給孩子定什麽娃娃親的,我和好友喝酒,大家很是投機,就說起了兒女親家,結果都是男孩家裏的女兒不多,就想著等兒子成親,若是可以再結親,無獨有偶,兩個孩子也是有緣分,相繼成婚,又相繼生下了一兒一女,想著年輕時的約定,就給兩個孩子定了娃娃親,因孩子小,怕有個萬一,就隻是交換了一枚古玉,結果就在十二五歲那年,我那老友的兒子發生了意外,馬車落了懸崖,連兒子一起,都沒了,他兒媳不堪打擊,沒多少日子也沒了,當時隻是覺得人生無常,替老友悲傷,知道不能再結親了,老友也沒再說什麽,結果為了家族延承,老友立了嗣子,十二娘當時在京城,兩家走的近,也不知道是誰提起了再結親,當時怕影響十二的名聲,我們兩家都沒再提婚約之事,結果老友來找我,那嗣子比十二大兩歲,又有蔭恩,我想著這也許就是十二的緣分,就答應了,結果也是巧了,定親的第二年元宵佳節,那嗣子戲冰落入了冰窟窿,人好歹是被救起來了,結果打哪兒起身子就費了,活到了十二歲那年人也沒了。


    當時老友私下就和我說,十二的八字怕是不妥,兩家沒再提婚約之事,我把孩子送迴了老家,這孩子心思重,開始在家裏茹素,我心疼孫女,剛好與你義父也算是發小,聽說你還沒娶親,就起了心思,想著讓你們相看下,總要看著順眼,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想著在家裏做姑子,是我對不住你,也許我這麽說,你會覺得我很自私,但是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生了孩子,自己養了孩子,你就會明白了,我不能讓這孩子一輩子青燈古佛就了了,說句誅心的話,萬裏還有一個一,那兩個孩子也都是好孩子,不過是遇到了意外,十二的八字沒有不妥,不然我也不會昧著良心和好友提起,有雲遊的大師也說過,十二以後是福祿雙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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