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折磨人的法子都是層出不窮,能夠全部扛下的實乃罕見。


    周明陽就在一旁冷眼相看,劉瑾則是將一桶鹽水提了過來。


    舀了一瓢用力地喝向眼前之人,慘叫的聲音很快迴蕩在整間牢房中,經久不息。


    “我說!我全都說!”


    男人很快鬆了口,與其遭受這樣非人的折磨,還不如讓他痛痛快快地死去。


    劉瑾朝著周明陽看了過去,到底該怎樣安排還得他有所決定,自己萬萬不敢隨便定奪。


    他將手一揮,劉瑾心領神會,趕緊退到一旁。


    接下來的時間裏,男人猶如竹筒倒豆子,將自己身上背負的秘密全部說出。


    一五一十,半點保留都不敢有。


    卻不曾見到周明陽臉色的變化,越來越凝重。


    陪同在身旁的劉瑾也將眼睛瞪大,驚恐之意不斷地流露而出。


    “陛下,這……這怎麽可能?”


    他慌忙開口,無法相信所謂的南山會是眼前之人所交代的那一位。


    本以為周明陽還會對信息有所甄別,事實完全相反。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朕早該想到的。”


    周明陽長歎一口氣,心中的想法已經有了轉變,便遞給劉瑾一個眼神。


    在他離開後,劉瑾不停地吞咽唾沫,內心深處掀起來驚濤駭浪,始終無法相信。


    眼前之人還在苦苦求饒,妄圖能夠逃過一劫。


    劉瑾冷冷地瞧了一眼,隨即就將手下叫進了牢房中。


    “給他們一個痛快,手腳麻利點,事後將屍體處理好。”


    聽了這話,實話實說的男人又驚又恐,卻無反抗的餘力。


    剛剛遭受重刑,身體還被鐵鏈捆綁,命運已經注定。


    劉瑾也從此處離開,緊跟上去周明陽的步伐,隨時聽候他的差遣。


    一路上周明陽再無言語,他隻好安靜陪同,默不作聲。


    三日後,北地學子名次已定,亦到了放榜之時。


    京城上下人頭攢動,都在等待這一振奮人心的時刻。


    沒有了激烈爭吵的聲音,彼此間都心悅誠服,個個稱讚。


    朝堂之上,一眾官員也改了口風,對周明陽實行南北分考的決策大為認同。


    周明陽目光掃視全場,有幾張熟悉麵容並未出現,便已經猜測到是怎麽迴事。


    不打算當下追究,而是讓那些學子準備一兩天,南北兩地一同到太和殿上迎來最終場。


    趙審言嘴唇蠕動,似乎有話要講,可話到了嘴邊還是被他硬生生的咽了迴去。


    這一切都被周明陽盡收眼底,不願與他太多理會。


    等到散了朝,整整一天的時間裏,周明陽都把自己關在禦書房中,沉默少語。


    陳雲舒來過幾次,最終還是不忍心他有太大的壓力,猶豫一番便選擇留了下來。


    “陛下,事到如今,一切順順利利,理應高興。”


    “不知陛下是為何事而煩愁?”


    在深宮中,她能得周明陽專寵靠的便是體貼入微,常常能夠幫周明陽分擔。


    當下情形也是一樣,陳雲舒眼神中充滿期待,多希望周明陽能夠和她詳細說說。


    事實完全相反,周明陽閉口不談,唯一的言語令人感到毫無厘頭,無從解析。


    “萬事皆有舍得。”


    第二日,殿試如期舉行,南北兩地實行分考,前三甲加在一起便有六人。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兩旁,一個個神情肅然。


    周明陽特意叮囑過,殿試乃是由他親自出題,優中擇優,杜絕任何人暗中幫扶。


    目光掃視,場上的青年才俊令他很是滿意,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京考雖分南北兩地,殿試卻不需要。”


    “朕給你們出的題沒有固定答案,各自發揮,就當是私下閑談。”


    周明陽先給他們打了一針預防,做好心理準備,幾人紛紛點頭,完全同意他的這一建議。


    來日入朝為官,豈能再分南北,猶如兒戲。


    片刻過後,周明陽在黃色綢布上寫下題目,身邊太監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拿給幾人去觀閱。


    不過四字。


    何為民服?


    一瞬之間,朝堂嘩然,看似簡單的一道題目,實則讓人無法作答。


    民服則國安,如此問題,才是真正的立足於實際。


    殿上幾人都能為官,無非官大官小之區別,周明陽當下所問,便是他們當官後最要緊的事情。


    幾人各有猶豫,誰都不敢輕易開口,太過浮誇的語言隻會招人反感。


    隻能是靜下心來,以求感悟。


    周明陽並不著急,緩緩站起身來,也讓朝堂上的另一些人好好思考這個問題。


    誰能夠答得上來,重重有賞。


    有一員外郎站了出來,大著膽子開口說道。


    “愛民如子,清廉當政。”


    聽了這話,周明陽沒忍住的笑出了聲,還真不是他對那名官員抱有意見。


    這種話也就糊弄一下三歲孩童,真正的做官,又有幾個能夠做得到。


    周明陽沒有太多理會,足以說明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更讓參加殿試的幾名學子感到為難,歎息的聲音時不時的就會傳來,不知覺中已經過去半柱香的時間。


    麵對他們的表現,周明陽大失所望,已經不想再把時間浪費下去。


    抬了抬手,就讓他們各自離去,到翰林院做個編修,抄抄寫寫。


    這樣的人放在地方去當父母官,他們願意前往周明陽卻放不下心。


    遲早會是百姓禍害,民間毒瘤,都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做事情,也不枉費他們多年苦讀。


    忽然間,有一人向前邁了一步,眼神逐漸堅定。


    “陛下,要想民服,應當以民為民,民在上,權在下!”


    他的話剛說出口,在場之人全都驚變臉色,很快就有恥笑的聲音傳出。


    更有人把他的話當做玩笑,毫不客氣地迴應道。


    “探花郎說話可真有意思,民在上,權在下,朝廷威嚴何在?”


    “照你這麽說,是不是當官的還得聽百姓的,是不是連陛下都得聽他們的。”


    說話之人,用心歹毒,故意牽扯到周明陽的身上去,就是想將眼前之人置於死地。


    男人名叫陸南豐,家境貧寒,無權無勢。


    寒窗苦讀十數載,乃是北地之人,功名前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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