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涅他們在正堂中聽見了庭院總傳來的家丁的聲音時,元望歸便即刻起身走至門前,探頭向屋外看去,果然看見了跌撞著被家丁攙扶朝正堂中來的靳頡,“是靳丞相迴來了。”迴頭,對他們說到。


    “不過,看丞相這個模樣像是喝醉了啊。”元望歸繼續道。


    此時,秦羽涅便起身步步走至門前,如元望歸所言,他看著自己的父親麵色酡紅,走路踉蹌著,東倒西偏的模樣,不就是喝醉了嗎。


    他頗為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刀叔叔、辰砂,看來今日,我們問不出什麽了。”


    就在這時,那家丁已經扶著靳頡進了正堂,見了秦羽涅,道:“殿下,老爺他喝醉了,這......”


    “送父親他迴房休息,再煮一碗醒酒湯。”秦羽涅吩咐著,那家丁便得令攙扶著靳頡離開。


    靳頡最終念念有詞,好似是在哼著什麽新譜的曲調,秦羽涅心想如此情況,定然是父親又去了哪家歌舞坊裏聽曲飲酒了。這是他的性情,年輕時便如此灑脫不羈,縱情於詩酒詞曲,秦羽涅實則內心很是羨慕,如果他能夠如同父親這般肆意,不顧一切,或許便不會像今日這般被諸多枷鎖所困鎖。


    看這陷入沉思出神的秦羽涅,蘇辰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羽涅,你現在可是意識到了自己被什麽所束縛?有很多時候,很多事,其實你並不需要一個人獨自承擔承受的。”頓了頓,“我相信除了我,阿梨一定也這樣對你說過吧。”


    秦羽涅沒想到蘇辰砂竟是如此輕易地在這短短時間內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麵對蘇辰砂的問,他不禁垂眸,淺淺一笑。


    蘇辰砂說的不錯,他所說的,刀鸑鷟也曾無數次地告知自己,但他們都是自己此生最為重要的人,自己又怎能忍心將這些自己承受著都覺著無形中產生壓迫的事情讓他們來幫自己分擔呢?


    “既然今日無法得到消息,那我們便先迴去吧。”刀客影突然開口,如是說到,最近這段日子,他住迴了蘇府,而元望歸也為了方便與他們聯絡同樣地在蘇府暫住下來。


    “刀叔叔,不如你與元叔叔先行,我同羽涅去趟慎王府看看阿梨。”


    “既如此也好,那我與望歸便先迴府上。”刀客影也不去湊他們年輕人的這份熱鬧,他知道,他們在慎王府中定然還有許多其他的事要談。


    言罷,便於秦羽涅和蘇辰砂告辭,同元望歸一道離開了丞相府。


    “那羽涅,我們也走吧。”說著,率先踏出正堂,“想來靳丞相這酒喝下肚子,怕是明日清晨才會醒來了。”


    “你說的不錯。”秦羽涅淡笑著點頭,“走吧。”揮開袖袍,同蘇辰砂並肩而行。


    至慎王府時,遠遠便聽見庭院中傳來一陣金鐵相撞之音,秦羽涅與蘇辰砂皆是驟然沉了眸色,心下暗道不好,急忙邁步衝向府中。


    映入眼簾的卻是這樣一幅景象:刀鸑鷟與靳含樂各自持著自己的銀劍在庭院中打的不可開交,而靳含憂則帶著一眾婢子站在一旁焦急不安地看著兩人,目光隨著兩人的移動而移動,時不時地還需要挪動步子,躲開身子以免被誤傷。


    靳含憂腰間的環佩在不斷地移步中伶仃作響,而鬢發上的朱釵也隨之搖晃擺動。


    “鸑鷟姑娘、含樂!你們不要打了!”靳含憂顧不得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麽狼狽,隻一心一意地觀察著二人,生怕他們誤傷了對方。


    “看劍!”刀鸑鷟一聲怒斥,挽起劍花,一個刺劍便向靳含樂刺出。


    靳含樂早已招架不住刀鸑鷟愈發猛烈的攻勢,餘光忽然瞥到了閃身進來的秦羽涅與蘇辰砂,心中大唿有救了。


    他即刻飛身後退,避開刀鸑鷟的劍,踉蹌著在地麵擦了幾步,順勢躲到了秦羽涅的身後。


    “姐夫,救我!”他大聲吼出,整個人都隱藏在了秦羽涅的背後,如何也不出來。


    刀鸑鷟這一劍本就刺得有些急,攻勢又猛,眼見著朝秦羽涅刺去後,她的眸子驟然瞪大,眼見著就要收不住手了,誰料想秦羽涅忽然伸出手來,生生地將劍握在了掌心間。


    “姐夫!”“殿下!”靳含憂與靳含樂同時驚唿出聲。


    蘇辰砂未來的及阻止,眉頭卻是緊跟著一蹙。


    刀鸑鷟心裏想著那銀劍是他贈自己的寒霜劍,削鐵如泥,此時正狠狠地從秦羽涅掌間刺過,劍刃猛然割傷了秦羽涅的手掌,汩汩的鮮血霎時便染紅了劍身,順著劍身飛快地砸落在地麵上。


    刀鸑鷟心中一驚,即刻甩開手中握著的寒霜劍,上前一步至秦羽涅跟前,“羽涅,怎麽樣?”執起秦羽涅的手,細細地一看,幸而那劍割的不深,但仍舊劃破了皮膚,翻出一道血肉來。


    看著眼前秀眉緊蹙的人,秦羽涅本來慍怒的情緒又陡然被壓了下去,如何也不能說出一句重話來,但卻沉默著,不發一言,眼底深的猶如寒潭,讓刀鸑鷟抬首對上他眼眸的那一瞬,輕輕一顫。


    “羽涅......”仿佛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刀鸑鷟求救般地朝蘇辰砂望去,嘴唇開合,用唇語向蘇辰砂道了兩個字:公子。示意蘇辰砂能夠幫她一幫。


    就在此時,秦羽涅卻突然開口了,“怎麽迴事?”薄唇輕啟,語氣很是清冷。


    “殿下。”靳含憂從他們身後匆匆地走上前來,欠身行禮後,又道,“殿下,是這樣的,方才含樂因一件小事與妹妹爭執起來,爭不過妹妹,性子又急便先動了手。”


    刀鸑鷟聞言不禁愣住,心中在想真是對王妃不住,實則是自己先動手,王妃卻將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親弟弟的身上。


    雖然如此,但靳含樂卻是不幹了,突然就從秦羽涅身後躥了出來,“姐姐你為何要撒謊?”頓了頓,“明明是她不對在先,也是她動手在先!”


    “含樂!”


    當靳含樂說出此話時,刀鸑鷟有些不敢去看秦羽涅的眸子,她低垂著頭,自己執著秦羽涅手的手也順勢垂了下去,猛地對上靳含樂的目光,“不用王妃幫我說情,即便今日王妃在此,我也要說,我打的就是你。”用手指向靳含樂,“你衝著我來我別無怨言,但你竟是讓他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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