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詭秘而幽幽的笛聲並未就此響徹山林便聽得屋外傳來一陣陣金鐵相撞之聲。雲蒼闌挾持著刀鸑鷟與賢妃讓他們所有人讓開一條道路來,他們此刻能做的唯有先將他控製住,便聽他所言,開了一條道讓他從屋中出來。


    站定在了屋前,雲蒼闌一刻也不鬆懈地將刀鸑鷟與賢妃鎖在身前,不得離開他的控製範圍。


    而那金鐵之聲漸漸近了,遙望一眼,竟是一批大隊人馬,持著長矛與刀劍而來,他們身著鎧甲,隨著最前方騎馬的那人齊齊地跑了上來。


    那騎馬之人,正是皇帝!隻見皇帝著了平日裏的常服,想是連衣衫也來不及更換,聽到了消息後便調動了宮中的禦林軍快馬加鞭的趕至這山間來。


    馬兒甚至還未跑至雲蒼闌他們的麵前,皇帝便先從馬上翻身躍下,幾乎是踉蹌著步子疾奔而來,秦羽涅見狀即刻上前攙扶起皇帝,“父皇。”一聲父皇,卻令皇帝狠狠地將他的手摔開來。


    “你竟然還有臉叫朕父皇?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好事?”秦羽涅自然知道皇帝所指,“你母妃被關在此,你卻對朕隱瞞消息不說,你究竟想做什麽?想造反不成?”


    “父皇,你就別怪皇兄了,此事極為兇險,又怎能夠讓父皇冒險。”安永琰見狀即刻上前製止皇帝。


    皇帝震怒,但秦羽涅隻是微微蹙眉,神色未變,靜靜地聽著皇帝對他的數落,並不反駁。


    “你母妃呢?你母妃呢?”皇帝雖這般癲狂地追問著秦羽涅,但眼睛卻已經開始四下尋找了起來,最終,他將目光定格在了被雲蒼闌所用匕首抵住脖頸的那個女人的身上。


    他不能相信,甚至不敢相信,與他失散了十五年的賢妃竟會此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麵前。


    她衣衫襤褸著,披頭散發,麵色蠟黃,身形枯朽,幾乎讓人認不出她就是當年的那個賢妃娘娘。但是,皇帝他認得出,即便是眼前這人化作了一具白骨,一抔灰燼,他也是認得出的。


    她的杏眸,在望向皇帝時,依舊如多年前窗欞前初見那般,溫柔靈動,猶如含著一脈春水般蕩漾在他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久久不歇。


    這雙眸子,十五年來夜夜入夢,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


    就在皇帝與賢妃四目相視之時,賢妃的眼眶中突然湧出了兩行清淚,似晶瑩的露珠般淌過她已黯淡的麵龐,靜靜地滴落在了皇帝的心尖。


    “墨莘,是你。”皇帝並不猶疑,他堅定地朝著賢妃喚出了她原本的名字——墨莘。


    此時此刻,從皇帝的嘴中再一次地聽見這兩個字的賢妃,再也無法忍住奔湧而出的淚水,任由其決堤,即便是被雲蒼闌挾持著,她仍舊嗚咽出聲,完全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悅之中。


    “雲蒼闌,朕要你現在就放開墨莘,如若不然朕的禦林軍定會讓你插翅難飛。”皇帝眼見賢妃此刻還受著威脅,隻得振作精神,出言讓雲蒼闌罷手。


    “哈哈哈哈!皇上啊皇上,你可弄清楚此刻的情況了?”頓了頓,“賢妃在我的手裏,你兒子的心上人也在我手裏,不如這樣,我們來做個選擇吧。”


    他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的心都不禁提了起來。九幽聖教的四大教王也不禁將手中的武器捏的更緊了一些,時刻準備將雲蒼闌拿下。


    “什麽交易?”皇帝即刻追問。


    “皇上,你既然對賢妃如此珍重愛憐,情意感動上蒼,不如就拿這皇位來換你看如何?”雲蒼闌恬不知恥地將此話幽幽說出口,等待著皇帝的反應。


    皇帝怔愣了片刻,“雲蒼闌,朕完全有能力在此地將你拿下!”


    “那麽皇上不妨試試看。”雲蒼闌絲毫沒有驚懼,對於他而言,此時此刻生死已經不再重要了,“看看是雲某的刀快還是你的禦林軍快。”說著,他便用匕首在賢妃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劃痕來,觸目驚心,讓皇帝不由得一顫。


    “住手!”皇帝大吼道,“是不是朕將皇位讓出,你便放了墨莘?”


    雲蒼闌別過頭去看了看賢妃,又看了看刀鸑鷟,“這便要看雲某的心情了,或許你們隻能從她們之中帶走一個。”他說完低聲笑了起來。


    秦羽涅握緊了拳頭,“雲蒼闌,你妄想!”言罷,他朝著安永琰遞去一個眼色,安永琰點點頭,示意皎兒。


    皎兒授意,將笛子放於唇邊,忽然,一陣激蕩而神秘的曲子從笛子中傳出,縈繞在這山林的上空,彌散徘徊。


    “安教主,你不會還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控製雲某吧?”雲蒼闌覺得可笑。


    “雲大人,你別忘了你曾經做過的事情,你覺得在本王視線範圍內的人能夠不受束縛嗎?”皇帝在場,安永琰不能夠暴露自己九幽聖教教主的身份,隻得隱晦地說出此話,言外之意便是雲蒼闌其實早就被九幽聖教種下了蠱,所以皎兒所吹奏的這曲笛子恰好能夠控製住他。


    “你!”雲蒼闌瞪大雙眸,難以置信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你何時做的?何時?”他一時間慌亂了起來,抵住賢妃脖子的匕首便就此鬆了些。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站在安永琰身後的蘭望忽然出手飛出一根銀針將匕首與賢妃脖頸之間的縫隙彈震開來,而安永琰則趁此機會飛身上前一把將賢妃拉扯了過去。


    賢妃踉蹌著跌倒在地,安永琰趕忙伸手將她扶住,皇帝便迎了上去,雲蒼闌見勢不妙,賢妃已經不再他的控製之下,便即刻將刀鸑鷟一把抓過,威脅他們道:“既然這交易做不成了,那就別怪雲某心狠了。”雲蒼闌攥過刀鸑鷟,大聲道,“別過來。”匕首抵在她的腰後,讓她跟著自己緩緩地移動步子,朝著偏離他們的方向而去。


    “你留在此地照看父皇母妃。”秦羽涅心下一緊,朝著身旁的安永琰囑咐到,又對蘇辰砂說,“辰砂、蘇越,我們走。”


    言罷,蘇辰砂頷首,蘇越也緊跟而上,沒有人看見蘇辰砂的手中緊緊地捏住了一隻銀哨。


    他們隨著雲蒼闌帶走刀鸑鷟的方向,進入到了傲雪神山的深處。


    “長生,你在此保護父皇母妃,切莫輕舉妄動。”安永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對長生吩咐著,“本王去去就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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