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秦羽涅自那群黑衣人行動開始,他便與安永琰一道緊盯著他們的去向,一路跟隨著來到了一座令他再熟悉不過的山腳下——傲雪神山的山腳。


    秦羽涅在心底冷哼,沒想到雲蒼闌竟是能夠找到通往傲雪神山的道路,雖然再向裏他無法行進,但他選擇在此地與他們交鋒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定然是早在之前便已經籌謀好了這一切。知道終是逃脫不過自己有一日找上門來,所以在最初就將見麵之地選在了傲雪神山。


    如此一來,他能夠威脅自己的籌碼便又多了一件。


    安永琰看著秦羽涅冷寒的眸子,不由得猜測起他此刻的心思,安永琰來過此處,自然是認得的,很快他便弄清了這其中的緣由,但與此同時他也在心底打起了自己的主意來。


    鳳目流轉,他開口:“皇兄,此處是傲雪神山?”


    秦羽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既來過,又何必再問?”


    “雲蒼闌將地點選在傲雪神山?他想做什麽?”安永琰這才忽然想起,那日他去找尋雲蒼闌與之見麵的地方絕非此地,他雖不似秦羽涅對此地那般熟悉,但也絕不會認錯。


    “那日你同他見麵,難道不知?”秦羽涅的質問讓安永琰一愣,話語都噎在喉嚨裏,半句也說不出來。


    安永琰知道秦羽涅不會輕易相信他所言,即便現在自己解釋,也會被誤認做是編造謊言。


    他在心中唾棄自己,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竟是變得這般懦弱了,做起事來拖泥帶水,不論何事都要先看秦羽涅的眼色!自己分明是憎恨、厭惡他的,為何要這般委屈自己?


    想到此處,他不禁覺得一陣窩火,但這火卻是找不到一絲宣泄口。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不敢在秦羽涅的麵前發火,甚至不敢做出任何令秦羽涅不滿的臉色來,他害怕。他害怕看到他冷若寒冰的眼神,那眼神令他刺痛,錐心蝕骨,好似每一寸血液裏都爬滿了從寒潭而凝結起的堅冰,破出他的肌膚,讓他生不如死。


    “我若說我那日來的地方不是這裏,皇兄你可相信?”猶豫片刻,安永琰看著徑直朝前走去的秦羽涅,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秦羽涅自顧地朝前走著,實則是在觀察這四周的狀況,他們方才來時他已經注意到了那群黑衣人時刻警惕著他們,果然是相信了安永琰的話有所防範。


    不過好在他們沒有就此動手。


    所以,秦羽涅過於專注便並沒有聽見安永琰所問,誰料想,安永琰誓不罷休地忽然從他身後躥了出來,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


    秦羽涅臉一沉,“做什麽?別胡鬧。”


    “我哪裏就在胡鬧,皇兄你可曾相信過我,哪怕那麽一次?”安永琰今日是不問出一個答案便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


    秦羽涅那雙墨色的瞳仁直直地望向他眼底深處,愈發的冷寒起來,讓安永琰好似置身在一潭刺骨的水底,唿吸凝滯,瑟瑟發抖,最終,秦羽涅薄唇微張,吐出一句話來,“當你出現在養心殿中,向我走來喚我昀哥的那一刻,我是相信過你的。”


    一句話,將安永琰擊得怔在原地動彈不得,秦羽涅言罷默默地將目光移開,擦過他的肩膀,繼續向前走去,將他遠遠地留在了身後,沒有迴頭。


    良久之後,安永琰才從秦羽涅的話語中迴神,才從那段不久前所發生的迴憶中迴神,他癡癡地望著地麵,眸色空洞,就仿佛三魂七魄被抽離出身軀一般,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他恍惚間看見秦羽涅那雙墨色的瞳仁在眼前浮現,他猛地轉身朝著秦羽涅所離開的方向奔跑過去,穿過重重樹影,他終是看見了那抹玄黑的身影就在他的前方。


    他循著那方向跑過去,一把從背後將秦羽涅抱住,“皇兄。”他的麵頰貼在秦羽涅的肩背處,“皇兄......如果......”


    沒想到不待他的話音落下,秦羽涅便一把迴過身來將他的嘴捂住,“別說話。”他警告安永琰,眸色森寒,朝著四周靜靜地環視一眼,“出來!”秦羽涅知道,他們離關押刀鸑鷟與母妃的地方不遠了。


    果然,他話音才落,四周便飛身落下了數十名黑衣人,皆是方才他們所跟蹤的那些。


    秦羽涅將安永琰放開來,朝他使了個眼色,安永琰會意點點頭,抽出腰間那把紅色的刃來,與秦羽涅的弈天劍相抵,碰撞出一陣火光。


    “兄弟們,上!”言罷,那群黑衣人齊齊湧上,秦羽涅與安永琰舉劍而上,霎時間林間一陣腥風血雨。


    那黑衣人的領頭看著安永琰毫不留情向他襲來的刃帶起一片血光,他忽然間就瞪大雙眸,滿是驚恐,在他死之前還難以置信地開口道:“你......你是......”他話未說完,安永琰的刃又狠狠地在他腹部深入地插了進去,霎時間那人便倒地身亡。


    不多時,他們便將這些個黑衣人一一解決,“皇兄,看來雲蒼闌就在這附近了。”


    秦羽涅沒有說話,收起手中的弈天,執在腰側,繼續向前走去,安永琰見他離開,便急忙跟上他的步子。


    秦羽涅不打算詢問安永琰方才沒有說完的話,他好似猜得出他想要說什麽,但他覺得,或許沒有必要。


    安永琰是一個極其容易被情緒所影響的一個人,有時候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他們二人繼續朝著山林的深處走去,越是向裏,便越能夠感覺到來自傲雪神山山頂所散發出的寒氣。


    一片黑衣人在他們的身後倒下,那血腥氣混雜著冰雪的氣味,格外的清晰。


    刀鸑鷟他們所在的這屋子完全被木板所封死,大門被上了鎖,就連一絲光線都無法從屋外照射進來,不知過了多久,刀鸑鷟也無法知曉此時究竟是黑夜亦或是白晝。


    她撐著手緩緩地坐到地麵上,手腳被捆綁著令她行動不便,就在她剛剛坐下時,她忽然感到綁住自己的麻繩一鬆,她別過頭望去,隻見不知何時,賢妃已經將她的麻繩解開來。


    但為了不引起那群人的注意,她任由那麻繩鬆弛地繞在手上,將手被在背後,製造出一副假象來。


    “姑娘,你的腳......”賢妃的目光從她背後的手上移至她的雙腳,賢妃之意應當是想要幫她解開。


    “賢妃娘娘,先不要急,靜觀其變,若是有需要鸑鷟還要勞煩娘娘。”


    刀鸑鷟此話剛落,便聽得屋外傳來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他說:“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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