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年臘月十三,帝都鳳華。


    朔風吹徹,穿梭在幽幽竹林之間,蒼勁的綠竹並未受著寒天的影響,依舊挺拔立於山林,薄雲浮動在通向碧空的綠竹頂上,看上去就好似成片的綠竹托住了整個穹蒼。


    竹林間很靜,好似靜的可辨別出風聲,從四麵八方湧灌而來的勁風將竹林刮的“唿唿”作響。遙遙望去,可看見蒼綠的竹林之間有夾雜著一抹黑影,那黑色在此太過奪目,一眼便叫人看見。


    “事情打探的怎麽樣了?”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在這竹林中響起。


    另一道黑影忽然閃現,站定後,單膝跪地,恭敬地道:“屬下在鳳華城中打聽這多日,得知那消息確是真的,皇帝震怒,眼下身子愈發地不好了,至今也未將那女子放出。”頓了頓,“更的聞慎王進宮幾次欲求情,都被皇帝趕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黑衣男人大笑,“沒想到秦羽涅對那女子是動了真情,真是一片癡心啊!很好,這正合老夫心意,那麽便讓他嚐嚐他最愛的人都受到威脅時的滋味,看看他究竟會如何抉擇?”


    “大人,我們下一步怎麽做?”那人迫切地追問起來。


    “下一步。”黑衣男人頓了頓,露出瘮人的笑,“下一步,你隻需探查好皇宮天牢的路線。”


    “探查天牢的路線?”那人疑惑,“敢問大人,莫不是......”他心中一驚,不敢將猜測的答案說出。


    “就如你所想的那般。”男人冷哼一聲,“這一次,我要讓他們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讓他們也嚐嚐在這人世間如螻蟻一般苟活著,究竟是何感覺!”


    不知為何,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聽聞了這話之後,竟是不自覺地顫栗起來,心中生出幾分怖意。


    “你去罷。”男人最後吩咐,“此事隻可成功,不需失敗!若是出了任何的差錯,我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黑衣人肩膀微微一抖,領命後匆匆離去,他們不能夠逃,不能夠拒絕,不能夠反抗,因為他們皆有致命的弱點被這男人握在手中。


    中年男人看著離去的黑衣人,唇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雙看盡人世,攬盡了滄桑的雙眸中閃爍起一道兇光,他麵上的溝壑愈發的深重了,整個人看上去都比之前蒼老了許多。


    此人,正是消失已久的雲蒼闌。


    “出來吧,安教主,躲在背後偷聽別人談話,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雲蒼闌側目,他早已知曉了這不速之客的到來,卻一直未曾點破。


    “哈哈哈哈!雲蒼闌啊雲蒼闌,你竟然也配和本教主談光彩二字?”安永琰破竹而來,施展輕功,飛身落在了雲蒼闌的麵前,斂過緋衣,好笑地看著他,“我安永琰本就是陰險小人,此事不需要雲大人多加提點了。”


    “安教主,果然伶牙俐齒。”雲蒼闌諷刺他,“安教主不請自來,可是有事要與雲某商量?”雲蒼闌顯然是不想與他多加周旋。


    “本教主現在與你是互利共贏的關係,自然不會坑害雲大人你。”頓了頓,“本教主此次來是為了告訴你,你隻要一將刀鸑鷟從天牢帶出,秦羽涅便會有所行動。”


    “哦?”雲蒼闌半眯起眼眸,似是不太相信,“安教主會如此好心告訴雲某此事?”


    “本教主隻要你放了母妃,其餘的事情我管不著。”安永琰橫了鳳目,“秦羽涅他們的生死自然與我無關,他死了,對於本教主來說才是大仇得報。”


    雲蒼闌看著安永琰說話時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將秦羽涅生吞活剝了一般,便知道他對秦羽涅的仇恨種的有多麽的深,“好,雲某知曉了,計劃會照常進行,多謝安教主特來提醒。”


    “本教主警告你,切莫耍什麽花招,屆時刀鸑鷟隨你處置,但母妃你必須要交還給本教主。”安永琰湊上前去,將雲蒼闌臉龐上的皺紋看的一清二楚,如此說到,“如若不然,你別忘了你的女兒還在本教主的手上。”


    “嗬嗬,安教主放心,雲某自是說到做到,不會食言。”雲蒼闌鎮定自若地一笑,將安永琰抓住他衣襟的手拉下,“隻要安教主配合雲某,調動你九幽聖教的人來相助,此事自然如安教主所願。”


    “好,一言為定!”安永琰一口應下,“待你行動之時,提前通知本教主,本教主自會相助。”


    “教主果然聖明。”雲蒼闌垂眸,輕輕一笑,“那麽教主便請吧。”他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哼。”安永琰冷笑著哼了一聲,“本教主這就走,絕不多留半日。”


    言罷,安永琰施展輕功,飛身而去,離開了這片竹林。


    而雲蒼闌此時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陰沉的笑了。


    安永琰離開竹林後,並未徑直迴到自己的府邸,而是朝著慎王府去了。


    至慎王府內時,恰好碰見了在庭院中修剪枯枝的慎王妃靳含憂,安永琰走上前去,行了個禮,喚了句:“皇嫂。”


    靳含憂對安永琰的印象本來不錯,但後來發生的事情她也盡數知曉,得知了此人的真麵目後實在是無法給他好臉色看,隻頷首淡淡地算是迴應了他。


    “皇嫂,皇兄在府上嗎?”安永琰問到,說話時倒很是客氣。


    “他在書房裏。”靳含憂迴答後,便又開始修剪起了枯枝,不再去理會安永琰。


    她不明白,為何秦羽涅還會選擇與安永琰這樣的人來往?但轉念一想,這其中的複雜關係與緣由又豈是她這個婦人能夠考慮到的呢......與她而言,秦羽涅所做的一切皆有他的道理,她所能夠做的,便是不給他增添一絲的麻煩。


    安永琰從前庭來到書房並未花上太過時間,當他推門而入時,沒想到秦羽涅也正站於門前,欲將門打開。


    門被打開的那一刹那,他們四目相對,片刻後,秦羽涅率先開口,“你來做什麽?”


    “皇兄,我......我自然是有事要告訴你的。”安永琰將秦羽涅重新退迴屋中,又將門掩上,“我今日親自去見了雲蒼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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