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涅與安永琰分別端坐於圓桌的兩方,安永琰抬眸看了秦羽涅一眼,繼續道:“不過,不是什麽具體的消息,隻是有了些風聲。”


    “說。”秦羽涅不喜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讓安永琰將得到的消息說出。


    “我教教徒在調查中發現了雲蒼闌派人至鳳華城中探聽消息,特別是在皇宮一帶安插了許多人手。昨日的那件事情我已派人放出想必是傳至了雲蒼闌的耳朵裏,今日在他的人裏抓住了一個,竟發現是並不是中原人,本想將那人帶迴再逼問,沒想到他竟是自己服毒身亡。”


    “不是中原人?”秦羽涅抓住了關鍵之處,若不是中原人,還會是哪裏的人?難道說雲蒼闌還與北漠有所聯係?但北漠綺蘭被滅,隻剩荊漠,如此說來便是不可能的。


    “沒錯。”安永琰點了點頭,“皇兄可知我們還發現了什麽?”


    秦羽涅沒有興趣聽他在此賣關子,抬眸神色冷寒,讓安永琰撇了撇嘴,隻好規矩地繼續道:“我派人在邊關一帶去打聽,竟是發現最近靠近綺蘭的方向有不明人物的活動。”


    “不明人物?”


    “與雲蒼闌手下培養的那批人很相似。”安永琰說到此處,鳳目也不自覺地變得有些狠厲起來,他沒有料想到雲蒼闌竟會下這樣大的一盤棋,眼下甚至還極有可能與綺蘭扯上關係,雖說綺蘭已滅,但一心想要複國的黨羽卻不少,個個伺機而動,雲蒼闌很有可能利用這點來讓他們為自己辦事。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麽。”秦羽涅定著雙眸看向一處,“隻是雲蒼闌培養的那批人,如此誓死為他效忠,本王想定然不是簡簡單單的利用便能夠達成的。”


    安永琰也不禁點點頭,對於秦羽涅的分析他不能夠否認,不過,“皇兄,你可不要小瞧了綺蘭人。”頓了頓,“他們家國被滅,為了報仇,為了複國,他們一定有著堅韌無比的意誌力,若是他們一心想要達成一件事,隱忍對於他們而言就變得太過容易了。”


    秦羽涅明白安永琰所說的道理,此時唯有進一步地調查才能夠得知事情的真相,然而這是需要一段時日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才能夠救出母妃與鸑鷟。


    既知道了雲蒼闌背後的勢力非凡,那麽他們就定然要安排的更加縝密。


    “屆時,本王去救人,讓你的人對付雲蒼闌的人。”他們二人將計劃又詳盡地分析了一遍,最終秦羽涅如此說。


    “我同皇兄你一道去救人,讓長生他們對付雲蒼闌那群人綽綽有餘。”安永琰仍舊極力地要求要與秦羽涅一道前去。


    秦羽涅思索片刻,點點頭,“也好,那便一道去吧。”言罷,他抬眸看了看他,他不知安永琰這一次為何會選擇與自己聯手,雖然安永琰說是為了權利,為了那寶座,但秦羽涅卻並不這樣想,他總覺得安永琰如此做定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但他想不到究竟是什麽?


    所以,他不得不防。


    連綿萬裏的山脈在冷月的清輝下變得亙遠蒼涼,莽莽黃沙被披上了一層冷藍色的薄紗,顯得影影綽綽,朦朦朧朧,飛舞在空中被冷風吹徹的漫天沙塵引人進入一個又一個有去無迴的絕境。


    此處,便是北漠,是一片在旁人看來極度詭異的土地。


    荊漠國的王城月城便坐落在這蒼茫的黃沙之中,遙遙望去,它好似一個與外世隔絕的禁地,被風沙阻隔,被山脈截斷,靜謐的在這北漠大地上存在了許多年。


    月城之中,已是商鋪關門,百姓閉戶,千萬燭光熄滅,千家萬戶進入了夢鄉。


    而在那王宮中,閃閃跳躍的火焰將整個燭台,甚至整個宮殿都照耀的亮堂,端坐在獅座上的鳳祁雙目輕闔,好似正在閉目養神一般,倚著頭,一言不發。


    與他同樣在王座上坐著的人,正半倚在他懷裏,有些困倦地眨了眨一雙清亮的眸子,攏過自己石青色的衣衫,欲沉沉睡去。


    就在此時,殿外忽然匆匆走進一華服男子,隻見他到了殿中下跪行禮道:“王,據探子來報,綺蘭那邊的確有異。”那男子言罷,抬起頭來,一頭青絲挽起,麵容清俊,不是銀決又是誰。


    此刻,鳳祁才猛地將雙眸睜開,好似一隻沉睡的蒼鷹眼中倏地帶過一絲犀利,“怎麽迴事?”


    鳳祁懷中的那人也因這動靜而醒來,惺忪的睡眼欲睜不睜,隻聽得鳳祁在他耳邊喚了句:“笙兒,吵醒你了?”


    笛笙搖了搖頭,使自己清醒起來,“我無事。”


    “迴王的話,隻是發現一些來曆不明的人近日總在綺蘭國附近晃蕩,但還並未查明其身份。”銀決迴答到。


    “給本王派人去查。”鳳祁藍眸半眯,手指托著腮,細細地思索起來,頓了頓,“再去查查近日來南朝可有發生什麽大事?”


    “是,銀決知道了。”銀決再次行禮,“銀決告退。”銀決不曾抬眸去看那王座之上的人,他匆匆地來又匆匆地離開。


    “笙兒,可是困得很?”待銀決離開後,鳳祁這才又開口詢問笛笙。


    “是有些困了。”笛笙伏在他懷裏,呢喃道,“還不歇下嗎?”


    “這就歇下。”言罷,鳳祁起身將笛笙一把橫抱起來,“本王帶你去休息。”


    笛笙掙紮了幾下,但顯然並無半點用處,他隻得停止下來,卻拔高了聲音問:“你今日又不去公主那裏嗎?”


    鳳祁的麵色有些微微一沉,但看著笛笙這般疲憊不堪的模樣,心下一疼,湊近他的麵頰,輕輕貼上,“本王想守著你。”


    他說完,再不給笛笙反駁的機會,抱著他一路向寢殿走去。


    這是笛笙來到荊漠這些時日裏經常會上演的一幕,從鳳祁將他帶迴月城之後,朝中的大臣們皆是極力地反對,說他是惑主亡國的怪物,無數次的上奏都是請鳳祁下旨將他殺死。


    鳳祁聽得這話多了便愈發的憤怒,隻說那是一幫迂腐朽敗的老東西,不必理會。


    起先笛笙是特別在意的,他幾乎是每日每夜輾轉難眠,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了?是不是做錯了決定?或許自己真的耽誤了鳳祁,毀了鳳祁?


    但是看著鳳祁一如既往地對他百般依順,千般萬般的好,他那些想法也盡煙消雲散。他不能讓自己的不堅定令鳳祁失望。


    如此想著,笛笙環住鳳祁的脖子,埋首在他的頸窩間,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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