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刀鸑鷟與秦羽涅,連同蘇辰砂也當即怔愣住,久久不能迴過神來。


    刀鸑鷟與秦羽涅皆未曾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因致使那鸑鷟從身體中破出,但這樣的一個原因也讓他們的事情隨之公諸於眾,並且第一個除他們之外親耳聽見的人還是她曾經仰慕過的公子——蘇辰砂。


    她不禁將目光移至蘇辰砂的麵龐上,隻見他眼神有些震顫空洞,她收迴目光,垂下頭去。


    她不願用這樣的事情來傷害到蘇辰砂,因為沒有任何理由讓她的幸福與快樂致使他人的痛心哀傷。


    秦羽涅發現了她的異常,瞬時便想了明白,他將刀鸑鷟的手牽過,緊緊地包裹住,他能明白她的心思,所以隻盼著以此讓她的情緒稍有緩和。


    蘇辰砂此時此刻的思緒仿佛被抽離至身軀之外,不再屬於自己,混沌的腦海中閃現出一片刺眼的白光,而空音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卻迴蕩在他的腦海中無法消散。或者說,他不知該如何將它驅散。


    其實,明明就已是他心中清楚的事實,總有一日會發生,但當其來臨時,他仍舊感到心中一陣鈍痛,以往所有的苦澀都盡數湧起,蔓延開來,讓他難以招架。


    他從未逼迫自己放下刀鸑鷟,但他沒想到這一日來的如此之快,讓他手足無措。


    “殿下與姑娘......”空音再一次在大殿中響起,卻沒有說的完整,但在場之人卻都懂得空音所言之意。


    “空音,這鸑鷟宿在她的體內可有影響?”秦羽涅詢問到。


    “殿下放心,並無任何影響。”空音淡淡地說到。


    “空音,為何你會知曉如此多的事情?”秦羽涅對此倍感疑惑,好似大乘寺與這其中的淵源不淺。


    “阿彌陀佛。”空音頷首,“殿下,空音所知皆是師傅在世時所告知,師傅臨走前曾囑咐我不要讓人進入那塔樓禁地,因為那裏麵就放置著玄天令中的凰字令,師傅說待到有緣人來才能交予。如此而已。”


    “那麽若是今後,要在此召出這鸑鷟,該用何法?”


    “隻需這位姑娘心想便能事成。”空音言罷,又輕聲道,“世間萬事萬物,有因有果,循環往複,寂滅輪迴,皆是天意。”


    “空音可否請你寺中弟子幫本王一個忙?”秦羽涅想起了那山洞中的賬本與金子。


    “殿下請講。”


    秦羽涅將事情告訴了他,空音答應下來,“待尋到後自會派弟子送往鳳華。”


    “多謝。”秦羽涅抱拳,向他致謝。


    “殿下,快離開博義吧。”空音說完這最後的一句話,便轉迴身子,繼續誦讀起了經文,不再與他們搭話。


    “鸑鷟,辰砂,我們走吧。”秦羽涅再一次看了看空音,眸中的情緒讓人難以捉摸,他執著刀鸑鷟的手,喚上還有些愣神的蘇辰砂,一道踏出了這大雄寶殿。


    就在他們離開殿中之後,大殿的門扉便自動地輕輕掩合上,將他們隔絕在外。


    “我們這就啟程迴鳳華吧。”刀鸑鷟建議到,“隻是那伏龍山下那戶人家,他們......”


    “不必擔心了,我已給了他們足夠的銀兩,讓他們謀生。”蘇辰砂忽然開口說到,隻是在這說話的過程中,雙眸隻靜靜地看著地麵,也不抬首看刀鸑鷟一眼。


    刀鸑鷟心中有些酸澀地點點頭,“那麽,我們便即刻離開吧。”刀鸑鷟與秦羽涅的馬匹並未在山中走失,而是自己迴到了伏龍山腳下,也由此被那戶人家所發現,飼養了幾日。


    好在雷霆與絕塵有靈性,如若不然,他們的行程便有會被耽擱了。


    他們在伏龍山腳下與那戶人家的婦人還有小女孩告別之後,便踏上了歸程。


    一路上,他們三人騎著馬匹並排而行,刀鸑鷟被他們二人護在中間,但卻一直不知該說些什麽。


    就這般行了許久,至月上梢頭,蘇辰砂溫潤的聲音忽然傳至他們的耳畔,“羽涅,阿梨,你們可是已經拜堂成親了?”他如此問。


    言語中聽不出任何一絲別樣的情緒,就那樣一如既往的輕柔,溫潤的,甚至比春日的微風還要柔和。


    但他愈是如此,刀鸑鷟的心便被捏的愈緊,蘇辰砂於她而言的意義很是重要,這即便是她心中有所愛之人也無法磨滅的事實,沒有人能夠代替蘇辰砂,就好像沒有人能夠代替秦羽涅一樣。


    他們二人,對她來說,意義是不同的,但卻同樣是重要的。


    所以,她不能夠容忍蘇辰砂因為自己而受到一絲傷害。


    此時此刻,當蘇辰砂問出這一問題時,她先是一愣,而後道:“公子,你忘記阿梨吧。”


    連秦羽涅也沒有想到刀鸑鷟會如此直接地說出此話,其實這話她曾說過的,但那時蘇辰砂對她說,她不能夠阻止他愛她,所以她妥協了。


    但如今,不同了,唯一能夠讓蘇辰砂今後不再痛苦的最好方式便是,徹底的忘記。


    她知道如此一來,她有多麽的心狠,但這是她能夠想到的對秦羽涅和蘇辰砂都公平的辦法。


    她愛秦羽涅,卻又不能傷害蘇辰砂,世上哪裏就有如此兩全其美之事?所以她必須要狠決地讓她自己從蘇辰砂的心中永遠地消失。


    “阿梨!”蘇辰砂為之大震。


    “公子,我同羽涅的確已經結成夫妻,所以公子就忘了阿梨吧。”她的心好似在被一刀一刀的割下傷痕,即便日後愈合,也會變作永遠的疤痕留在那裏。


    她都如此之痛,那蘇辰砂呢?


    “阿梨,你曾答應過我......”蘇辰砂話音未落,刀鸑鷟便即刻打斷了他。


    “公子,就當我從未說過那樣的話吧。”


    “好好好!”蘇辰砂忽然聲音顫抖地笑了,他踢了踢馬肚子,掣韁繩猛地朝向疾奔而去,而他的笑聲還迴蕩在刀鸑鷟和秦羽涅的耳邊。


    看著蘇辰砂策馬離去的背影,兩行清冷從刀鸑鷟的眼中滑落,她勒住韁繩,嗚咽著哭出聲來。


    秦羽涅飛身躍至絕塵的背上,坐在了她的身後,“別哭了。”他摟住她,輕輕拍打著她的手。


    看著蘇辰砂離去的方向,秦羽涅揚起韁繩,策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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