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毫不吝嗇地傾撒每一寸土地,少年墨色的長發被鍍上一層炫目的金,他一雙鳳眼專注而焦急,櫻色的唇緊緊抿著,素束飄逸的白衣染上些許狼狽。

    我隱在人群裏,聽他一遍遍嘩喚我的名字,心裏卻沒由來泛上酸意,眼前浮現出一張清麗的臉。

    葉雪,這個女子在高漸離心裏什麽份量我很清楚,一直避著不去深究的事,索性竟在這一刻悉數湧上腦海。

    我握緊拳頭,突然生了個奇怪的想法,就這樣一輩子躲著他好啦。

    我轉身欲走,隻動一步便暴露出來。

    他疾步而至,一把將我緊緊抱住。

    淚頃刻湧下,高漸離忙輕輕拍我的背,“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忘記了你不識路。對不起,對不起……”

    我搖搖頭,低聲喃喃:“我隻是害怕,再也看不到漸離。”我咬住下唇,閉上眼,“我不想和漸離分開。”

    他伸出手指抹去我臉上的淚痕,將唇貼到我的額上。似承諾似歎息,“不會有這種事發生。我會……”他停頓了下,才接著道:“一直在你身邊。”

    我的內心此刻十分矛盾,明明該為他的話而欣喜,偏總忽略不掉那一絲絲的酸楚與惶恐。

    我看向並肩的少年,他清亮的眼眸很溫柔,與我交握的手修長有力,一切都很真實。

    高漸離被我看得有些窘,側首道:“怎麽了?”

    “沒……”我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更遠的地方,“恍然如夢。”

    他淺淺笑開,牽過我的手將我擁在懷裏:“你看,不是夢呢!”

    我竟不知高漸離有如此溫柔的一麵,不由著羞紅了臉。

    項梁頗無奈地望我們一眼,撫額道:“我說你們倆,別秀甜蜜了,小高快來瞅瞅我家侄子。”

    “你倒是挺會掃興。”我掩口一笑,“去吧,漸離。”

    他點點頭,隨著項梁步入內室。

    我迴過頭,看到滿月極沒形象地倒在小榻上,打趣道:“怎麽,輸給我心裏很受打擊麽?”

    她聞言立刻坐直身子,一雙靈眸亂眨:“滿月覺著小姐您好神奇哦!竟然能在天上飛。”她說的是方才我用輕功帶她飛來的事。

    我伸出食指輕點她的額頭,坐到對麵,笑道:“哪是什麽神奇,不過是輕功罷了,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

    她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勞煩您?”

    我笑了笑,說道:“我看是你怕累著自己吧!”她吐吐舌頭,托著腮看我沏茶。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一行人才出來,麵上均有憂色。

    我起身道:“如何?”

    高漸離皺著眉搖搖頭,接過我遞來的茶水一口飲下,“那孩子的病情著實奇怪,全身無傷無病,偏偏昏迷不醒,連輸內力也不管用。”

    昏迷不醒?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對項梁道:“你們可曾接觸過陰陽家的人?”

    “陰陽家?!”眾人齊齊變了臉色,項梁道:“不曾見過。”

    我瞧著高漸離的神色,抿了抿唇,“他對你很重要麽?”

    高漸離略疑惑,還是說道:“項氏是我的朋友。”

    “即使如此。”我垂下眸子,輕輕道,“讓我看看吧。”

    “你?”眾人驚訝不已。英布上下打量我一番,聲音提高了八度,“難道晏姑娘是神農醫家之人?”“不。”我胡亂說道,“小時候在苗疆住過一段日子,自然見識過些許奇難雜症。”

    項梁聞言也顧不得失禮不失禮,拽過我就進了內室。

    撩開重重的紗幔,我看到了那個尚處於幼年的西楚霸王,不由怔住,脫口道:“飯團!”

    滿月喃喃道:“好可愛……”複眼圈一紅,拉著我的手道,“小姐,快救救他吧,看著好可憐啊。”

    我迴過神來,跪坐在地上鋪的軟墊上,持了他的手腕聽脈。

    項纏道:“如何?”

    我敲敲床板,想了想,伸手又翻開他的眼皮,了然笑道:“無大礙。隻是需要再確認一下。”

    “你做什麽!”項梁按住我拔劍的手,紫色的眸子泛上冰冷,身後幾人也是一臉戒備。

    我失笑,“瞧你們緊張的?我又不會吃了他。”

    他放開手,一雙眼仍緊緊盯著我。

    劃破項籍的掌心,殷紅的血湧出,我忙用滿月取來的小盒接住。項梁叫道:“你劃的是有多深啊!”他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表情。

    我尷尬地笑笑,手下快速用針刺入穴道給他止血。

    滿屋的殺氣與冷氣總算消散了一些,我鬆口氣,猶豫片刻,開口喚道:“無缺。”

    影子般的少年出現身旁,落地無聲,“小姐。”他的聲音有些僵,我迴首看去,一柄明晃晃的長劍搭在他脖子上,劍的主人,是高漸離。

    我一驚,“住手!”高漸離看我一眼,廣袖一揮,劍已入鞘。

    我旋上鐵盒,又打開:“無缺,以你的身手從這裏到洛陽至少要幾天?”

    無缺略沉吟,道:“三日。”

    “三天……”我揉揉眉心,“諸位誰能將這血凝住?”

    眾雙眼睛看向高漸離,他朝我點點頭:“可以用冰封住?”

    “能保持多少時日?”這樣的天氣,隻怕路上會化掉。

    “不必擔憂。”端起盛血的小鐵盒,一縷寒氣從他的指尖蔓開,盒子周身凝結出冰晶,連帶著裏麵鮮紅的血,一同被冰凍住。

    我找來毛皮包了,取來絲帛寫上幾句話,疊好遞給無缺,交待道:“用你最快的速度,將著兩樣東西親手交給洛陽杜府的二小姐。事罷你且先呆在洛陽,等她去找你時再迴來尋我。”

    “諾。”他將東西收入懷裏,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

    “寧姑娘的朋友很有趣啊!”項纏用扇子輕敲掌心,“這麽好的身手,那麽,呆在暗處的……”他展開扇子遮住臉,“又有幾個呢?”

    我歪頭一笑,說道:“若我說九個,你信嗎?”

    他挪開扇子,鋒利的眼神直直射向我:“在下沒有記錯的話,江湖上有個殺手組織……”

    “你猜的很正確。”我打斷他的話,“‘天魔動,十煞出’,他們的確是‘十孤煞’。”

    他沒料到我會如此說,幹笑兩聲,“在下說笑的。”

    “我也是玩兒你的。”我勾起唇,開始給項籍施針。

    項梁湊過來道:“你的醫術從哪兒學的?”

    我沒抬頭,淡淡道:“北疆的醫大。”

    “北疆醫大?”他低喃,“好奇怪的名字,不是胡說的吧。”

    “自然沒騙你。”我一本正經,“我的老師可是很厲害呢。”

    我是沒騙他,我的確師承“北江醫大”。

    床上的孩子嚶嚀一聲,睜開眼睛。

    我深吸口氣才忍下想要撲上去咬一口的衝動,用自己最輕柔的聲音問道:“覺得怎麽樣?”

    項籍眨眨黑葡萄的大眼:“神仙姐姐。”

    娃娃音!竟然是萌呆的娃娃音!我內心在尖叫,麵上如既往平靜。項梁拉開我,抱住項籍就開始哭哥哥喊嫂嫂,“小籍啊!你嚇死叔叔了!要是你出了什麽事,叔叔怎麽對得起九泉下的大哥、大嫂、你祖父、你祖母……”

    我撫額,拿手指戳戳明顯不正常的他:“那個……我針還沒拔,你……你不覺得疼嗎?”

    他連忙在袖裏掏啊掏的,掏出一麵小銅鏡,拍拍臉笑道:“嗯,臉蛋沒受傷,風采依舊!”

    我掩麵聽著眾人的笑聲,心下也是輕鬆不少。

    項梁,看上去浪蕩不羈,大腦脫線,實則心思慎密,觀察入微。項纏,一副好好書生的樣子,其精明程度卻不輸公輸琰。西楚霸王身邊最重要的人已經出現兩個,還有一個,便是對他成長影響最大的那個猶如父親一般的存在——範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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