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著日子,荊軻此時怕已是刀下亡魂,不知為何現在也沒有消息傳來。

    若有若無的樂曲聲傳來,我聽著很是清幽,循著聲音來到後園。一叢叢的菊花怒放,才恍然發覺,已經到秋天了嗎?

    曲聲已經很清晰了,我聽得出這是春秋戰國的一首很有名的曲子《陽春白雪》,晉國師曠所作。這樣清冷的天氣,是誰如此有雅興。我向內張望,宛若仙人的白衣少年坐在石凳上撫琴,不,應該是擊築。自那天晚上我對他有了無禮的行為後,高漸離便處處躲我,吃飯的時候總是把飯拿到自己屋子去吃,縱是平時碰上了,他也是對我一拱手,就快速離開。

    嘴角揚起,我正要走過去,卻又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持笛的紅衣女子。我隻知高漸離會擊築,葉雪會吹笛是我想不到的。

    又向內窺了一眼,高漸離的目光落在葉雪身上,溫柔如水,如看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或許他倆,才是最般配的一對。心中酸澀,我不忍再看,拂袖離去。

    夜涼如水,我隻著了件裏衣,獨自在池邊漫步。

    晚風吹著,有些涼。搓搓發麻的手,想起了與高漸離的第一次相遇,不由得想發笑。他見我那麽狼狽卻不肯救我,當時心裏,多少是有些恨他的冷漠,可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

    滿池的荷花如今隻剩下殘葉,我發現古人都挺愛植荷花的,以前不知聽誰說過,荷花招靈,像這樣寂寥的夜,陰氣最盛。有點點熒光從水麵浮出,升到空中凝成人形。我雖驚詫,但幸好,我沒有尖叫的習慣,看那“人”慢慢落到我麵前,青色長袍,皮膚蒼白,黑發沒有束起,隨風飛舞。

    我大驚,此人正是本應死在秦國的,我的夫君荊軻,低下頭揉揉眼,確定自己不是幻覺後,才弱弱道:“你。。。不是死了嗎?”

    荊軻似乎比我更驚訝,道:“你看得見我?”我點點頭,努力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免得暈倒。

    “這是什麽?”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低下頭看。淡淡的藍色光暈透過衣裳,在我胸前漫開,我忙把衣服裏的玉玦取出來,藍光照在他身上,本來淡薄的影像更為清楚。

    “看來,這便是‘淨蒼’。。。。。。”荊軻道:“天命之女!”我避開他灼灼的目光,道:“什麽天命不天命的,”我從不信天,“你不去見高先生和二夫人嗎?他們,都很想你。”

    說到“他們”這個詞時,我的心狠狠一痛,隻能是“他們”,永遠不會是“我們”,我在這裏,隻是個外人。誤入此地的過客。

    “啊。。。”荊軻淡淡一笑,“他們看不到我的!況且。。。”他一如往常那樣,看著我溫柔的笑,“我想見的人,已經見到了。”

    我臉上飛紅,道:“那。。。便快些去投胎吧,我。。。我累了。”收起玉玦,轉身便走。

    身後傳來他空靈的聲音,憂傷無比:“既然你說,那我便去,來世,你會愛我嗎?”我站住腳,重重點頭。他的笑聲越來越輕,我轉過身,他已經消失了,我捂住嘴,淚珠,滾滾落下。

    是我害了你麽?荊軻,你真傻,既然知道去了秦國必死無疑,何必接受太子的請求?你既不是燕國人,何必,在乎它的存滅?風聲,似是誰的低喃,伏在我耳邊,輕輕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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