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淩宇把削好的蘋果往嘴裏一塞,吃了一口,敢情不是給段子牧削的。

    他吞掉嘴裏的蘋果,“哎,我想起來個事。”段子牧看著他,“林助理說昨天早上他打你電話你不說話,過了會兒竟然是一個女聲說你在家裏暈倒了,他存著疑問我也一樣,怎麽?那女的誰啊?林助理趕到你家時可是誰也沒看到。”

    不用想就知道是蕭苾宸,他當時暈倒電話是沒有掛斷的,那隻蠢貓這麽擔心他,也沒別的辦法就隻能冒險了。段子牧在手機上打:我發不出聲音,正好聽到樓下門鈴響,是修台燈的,我臥室的燈壞了,我就把她帶到臥室了,然後就暈倒什麽也不知道了。

    肖淩宇狐疑的看著他,他無奈低頭輸到:你看到過我身邊有什麽女人出現?更何況那是我的家。肖淩宇看到這解釋更加懷疑,“你一向不屑解釋子虛烏有的事情,怎麽這次這麽正兒八經的說,肯定有貓膩!”

    段子牧想什麽時候這個肖淩宇這麽聰明了,卻不知道肖淩宇對他的事情那是格外關注。他幹脆放下手機躺下背對著他閉眼休息。

    肖淩宇摸摸鼻子不再自討沒趣,他寵物醫院還有事情跟段子牧說了聲就走了。

    段子牧的燒退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他睡不著,閉上眼就想到和奶奶這些年的相處。他不知道看到過多少次書房徹夜不熄的燈,數不清多少次老太太被人挖苦欺負,更是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一個老人家如何周旋於精於算計爾虞我詐的商界……想到他心裏就如同窒息般的疼痛。

    蕭苾宸和蘭兒待在航空箱裏被秦愛香帶到醫院,一進病房她就跳出箱子,蘭兒看到心裏很羨慕,她沒有了老太太,找不到人撒嬌了…

    段子牧剛剛見了林禹濤,這會兒正在看文件。看到文件上的貓爪子,他捏住那隻爪子抬起,把文件收起來,抬眼就撞進那充滿關心的綠眼睛,他抬起另一隻手把蕭苾宸整個摟到懷裏,拍拍她,蕭苾宸唿唿兩聲作為迴應。

    秦愛香把蘭兒抱出航空箱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又把自己做的肉片拌米粉擺在小桌上讓段子牧吃,“少爺啊,你發燒適合吃清淡點,但老喝白粥不見肉肯定沒食欲,這個啊,又有肉還清淡你嚐嚐。”

    段子牧點點頭,把貓放到一邊,順從的拿起筷子來吃。

    “少爺跟我客氣什麽,我抱著蘭兒去給她買點零食,這幾天她都不好好吃飯,一會兒就迴來。”

    段子牧看了看椅子上蹲坐著的蘭兒,她也是想念奶

    奶吧,拿起手機輸入:好,去吧,保溫桶我下午拿迴去就行,下午我就出院了,你也不用迴來了,帶著蘭兒在外麵轉一轉,別老是讓她在家裏窩著。

    秦愛香笑的眼角的細紋更深了,點點頭抱著蘭兒走了。

    蕭苾宸見終於可以說話啦,翻個身又起來,“美男,你急死我了,這麽多天吃的不好睡得不好,來迴奔波,不發燒才怪!”

    段子牧停下筷子,單手把她提到小桌對麵放下,然後接著吃。

    “我一時情急說了話,你別怪我,我是,是真的害怕你有事……”聲音越老越小。段子牧在手機上點幾下,湊到蕭苾宸眼前:我解釋過了,沒事。

    蕭苾宸胯下身子,從小桌下鑽到段子牧小腹前,靠著他,晃晃爪子:“美男,你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發聲呢?醫生說是你心理的原因,難道你一輩子都不想開口說話了嗎?”

    段子牧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一輩子?誰知道呢?誰知道一輩子能不能放下,這輩子還能體會親情的味道嗎?

    蕭苾宸蹲坐在段子牧腿上不動彈,看著段子牧把最後一口飯吃完,把飯盒拿開,把小桌合上,她轉過身子推搡段子牧,“你開口說一句好不好?你發發聲音好不好,我想聽美男說話,美男?”

    蕭苾宸的聲音讓人舒服,裏麵懇求的意味很重,可是,他是真的不想開口,何況就算開口也還是沒聲音啊,他為了讓蕭苾宸死心,張嘴叫她:小白。

    無聲……

    蕭苾宸耷拉下腦袋,片刻複又抬起:“我一定要讓你發出聲音,以前你能說話我不能,我能說話才幾天,現在你又不能了,我一定幫你克服心理障礙!”

    段子牧聽了繼續翻閱手裏的文件,沒有任何迴應。

    ——

    段子牧出院後,t市已經無人不知他失語了,段子牧不在意,他找了人教他手語,還給自己找了手語翻譯助理,他覺得,並不耽誤什麽。

    蕭苾宸每天都誘惑段子牧說話,說話,說話……可是,沒有用,段子牧要麽不理她要麽就跟看雜耍一樣看著她,蕭苾宸都要放棄了。

    時光飛逝,轉眼已經是春天了,萬物複蘇,蕭苾宸都能看懂段子牧的手語了,可是,她還是想讓段子牧發出聲音,那聲音那麽好聽,怎麽可以讓以後都再也聽不到呢。

    這天夜裏,因為下大雨還打雷,蕭苾宸理所當然睡在段子牧的臥室,她現在雖然不和美男一個被窩,卻

    能睡在另一邊窩著,美男一伸手就能碰到她,她湊合著算是滿足了。

    段子牧做了噩夢,夢裏是他臆想出的父母出車禍死的情形,他看到的是鮮血淋漓的屍體,沒有溫度,沒有唿吸,冷冰冰的躺在那裏,他怎麽叫都不醒。他還看到奶奶,奶奶在醫院接受治療,每天都過得很艱難,疼的死去活來,嘴裏一直喊他的名字……最後,奶奶沒了,他一個人站在漫無邊際的黑暗裏,孤苦無援……

    “奶奶!”嘶啞著嗓子無聲喊出。段子牧忽的一下坐起來,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隻覺得頭疼,歪頭一看,蕭苾宸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眼裏含淚的看著他,他扯著嘴角想笑一下,可頭疼得厲害,他側身從抽屜裏拿出藥,就著桌上的水吃了下去。

    他揉揉額角,轉身安撫性的摸摸蕭苾宸的頭,示意她他沒事,睡覺吧。

    蕭苾宸看著昏黃壁燈下段子牧蒼白的臉色,心疼的不行,“美男,你老是做惡夢,每次醒來頭都疼得要命,你為什麽把自己困死在失去親人的枷鎖裏呢?”

    段子牧搖搖頭,打手語:睡覺吧。然後躺下,閉上眼睛,頭在藥物作用下已經沒那麽疼了。

    蕭苾宸無聲低泣,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讓你發聲,讓你走出你的心結!

    ------題外話------

    我上的大學,什麽都不多,就是蚊子多,多得要命,我要被咬死了!

    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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