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把話說出去,隨後就覺得自己好像問的廢話了。


    眼睛都看不見了,當然是很嚴重了……


    “都會過去的,那小子也是個有福之人。”


    餘裏裏勉強一笑,沒有說話。


    老太太今天玩了一天,又坐了飛機過來,早就已經累得不輕了,此刻也沒有再找餘裏裏說話,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老人家作息規律,早上六點鍾準時睡醒。


    醒來的時候,餘裏裏睡得正熟,臉被埋在雙臂底下,頭發將她的臉遮了大半。


    老太太轉頭看著餘裏裏,看著餘裏裏那微微蜷縮的睡姿。


    此刻正縮到了床的一角去,看起來像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也正是這種時候,老太太越發強烈的想起來:這是一個孤兒。


    一個從小到大無父無母的孤兒,一生下來就被拋棄,找不到父母的孤兒……


    孤獨的感覺,從她的睡姿就可以強烈感受到。


    老太太從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是在這一刻感覺到這股莫名的氣氛,卻又是忍不住的鼻頭一酸。


    老太太看了一會兒,突然餘裏裏睡著一個咯噔,猛地睜開了眼睛。


    發現沈老太太正看著自己,餘裏裏才想起來自己身處何方。


    微微一笑,喊道:“奶奶,早。”


    “早,做噩夢了?”沈老太太慈祥看著她,尤其在看見她臉上的淚痕時,心裏更是一酸,愛憐地伸手,輕輕拍了怕她的手臂,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餘裏裏微微一笑,摸了摸臉上的濕潤,爬起來,“算是吧。”


    餘裏裏的眼睛比昨天的看起來還要腫許多,加上臉上已經幹涸了的水漬,不難想象她是做的什麽夢。


    “做了什麽悲傷的夢,給奶奶說說?”沈老太太的嗓音輕緩,聽起來充滿了憐愛,同時間,蒼老幹枯的手掌,已經輕輕撫上了餘裏裏的發梢。


    麵前這個明顯蒼老的陌生老人,微微佝僂的背,臉上層層疊疊的褶子,但是卻在這一刻,給予了餘裏裏從未感受到的來自於長輩的溫暖。


    除了歐銘之外,這還是第一個對她這樣說話的人。


    餘裏裏胸臆間有股子氣勁衝上來,一發不可收拾,將喉頭哽得生疼,眼淚也刷一下流了下來。


    “怎麽了?”沈老太太皺起了眉頭,看著餘裏裏眼底有著悲傷。


    餘裏裏更是繃不住痛哭失聲,輕輕抱住了老人家,嗅到老人家特有的新陳代謝的氣息,心口某一處空蕩許多年的地方,一下子像是被填滿了一樣。


    餘裏裏泣不成聲,沈老太太索性也不再問,輕輕抱著她,給予無聲的安慰。


    “謝謝您,奶奶。”


    “是不是歐銘欺負你了?”沈老太太輕輕搭上她的背,輕聲道,“剛好,奶奶也好久沒有去他們家裏串門了,你帶奶奶去那邊坐一下吧。”


    “去歐家?”


    “對,歐銘那小子讓你這麽傷心難過,我得過去給你算算賬討迴公道才行,不能讓他們白白欺負了我們家的人,對吧?”沈老太太一臉的氣憤,說道,“既然你喊我一聲奶奶,就是我的孫女兒,走,咱們去找他們算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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