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李舒突然驚唿連連,表情誇張到雙眼猛瞪,嘴巴巨張,下巴都到了快要掉到地下的程度,是因為,他剛剛親眼看到,原本自己父親那灰暗如土的臉色,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明亮起來。


    甚至,原本自己父親短促且困難的唿吸,也開始變的均勻且悠長起來,連自己父親原本那蒼白幹裂的雙唇,這會兒也開始逐漸的恢複血色,上麵也漸漸的開始濕潤了起來。


    這一刻,就算李舒是傻子,他也明白,自己父親的病症正在減弱,而那盧羽盧叔文,真的治好了自己的老爹。


    就在盧羽用眼角的餘光瞟視著李舒那“少見多怪”的誇張表情,同時默默的觀察著自己老師、“縣學黑老大”李璟的恢複情況時,突然,“咚……”的一聲,李舒竟猛的跪在了盧羽身前,像是虔誠拜神一般的“咚,咚,咚……”的給盧羽磕起了響頭。


    “叔文你的大恩大德,我李舒,不,我們盧家……永世難報,今後,叔文你有什麽事兒用的著我的話,你直說,我……李舒……赴湯滔火、死而後已……”除了不停的磕響頭以外,李舒還信誓旦旦的大聲感謝著盧羽。


    “師哥,這又是何必呢,身為學生,難道會忍心看著老師難過而無動於衷嗎,這是我應該做的……”發現李舒的腦門都磕出血後,“潔癖狂人”盧羽,趕緊起身,忍著惡心,彎腰伸臂的握住李舒的兩條小臂,把他從地上給攙扶了起來。


    就在盧羽扶起李舒的瞬間,原本還在屋外各做各事的李府眾人,在“接收”到李舒剛剛那陣嚎叫後,全都湧進屋裏來了,進來後,他們就聽到李舒高聲、流淚、進階版的新“狼嚎”:“叔文把爹給治好了!”


    嚎叫的同時,李舒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在把整張臉都抹成唱戲的“花臉”臉譜後,他朝著自己的家人們吼道:“大家都過來看呀,父親好了……”


    沒等李舒的話喊完呢,湧進屋裏來的那十來位李璟的家眷,就嗚嗚泱泱的擠過來了,盡管他們擠過來時,顯的挺慌亂的,沒什麽“章法”,但是,他們的眼神,卻出奇的一致,全都投向了同一個目標,這個目標就是——李璟。


    當李璟的家眷們擠到架子床的床邊,把這塊兒狹小的區域擠成“鬧市”時,不想被擠出一身汗的盧羽,趕緊趁亂逃離了“危險”區域,默默的離開了李璟的院子,並朝著縣學學諭李符家的院落走去。


    雖然李符在輩分兒上,是李璟的侄子,但是呢,論歲數,他可比李璟還要大上十歲,他今年正好活了一個甲子,都六十歲了。


    所以,按照規律來說,六十歲的李符,從身體情況上來看,應該比李璟更差,然而,事實卻出乎盧羽所料,他發現,對道家養生之學頗有造詣的李符,在身體素質上,比李璟強了兩籌不止,甚至,這會兒的李符,都已經從昨夜的大衝擊中恢複過來,準備洗漱更衣去看自己的小叔叔李璟了。


    在發現李符沒啥大事兒後,已經問安完成的盧羽,就識相的離開了,接著,他就去了周濟的院子裏問安。


    今年隻有五十八歲的周濟,雖然比李符年輕個一兩歲,但是呢,其身體素質,就差遠了,周濟原本就有著常年爆發心血管疾病的病史,早年間他已經中風過一次了,所以,現在的他,腿腳已然有些不便,平時隻能靠拄著拐杖走路。


    而受過昨夜的大衝擊之後,中風後遺症患者周濟,雖然沒像李璟那樣,嚴重到直接臥床不起的程度,但是,他說話時,一側的臉頰,突現很不自然的抽動,顯然,他的中風後遺症的情況,又嚴重了那麽一點點兒。


    跟周濟說了會兒話,又問了問對方身體情況後,盧羽離開了周家小院兒,朝著自己恩師張全知張老爺子的院子走去。


    穿過了一片花園並走出了其後門後,盧羽忽然看到,貼完告示迴來的“官迷”張弘文,正站在張全知張老爺子家的院子門口,表情悠閑的等著自己呢……


    “老爹這會兒還在睡覺,咱們就先別去打擾他老人家了,咱兄弟倆,先喝會兒茶、聊聊天……”把盧羽迎進了自家大門後,臉上突然顯現出一副“詭異”表情的張弘文,把自己這小兄弟,帶進了他們家的書房。


    “你知道嗎,叔文……”剛剛坐到書房靠窗圓桌一側的盧羽,還沒開口問坐在自己對麵的張弘文為何表情有異時,憋不住話的對方,就主動開口道:“我去貼告示時發現,告示欄那裏,官差正在貼一張縣衙的告示,你知道是什麽告示嗎?”


    “不會是昨晚那案子的結案安民告示吧……”聽完張弘文的話後,蹙眉想了一瞬間的盧羽,低聲迴答了一句。


    “叔文你果然聰明透頂……”沒想到盧羽一瞬間都猜出答案的張弘文,在聽完盧羽的迴答後,表情詫異的愣了一愣,接著,他才開口誇了盧羽一句,誇完後,他追問道:“你知道是什麽結論嗎?”


    “如果我猜的不錯,告示的內容大概是,官府把昨晚案子的責任,全都推給了西域人,然後,發誓,一定要抓到那群西域人,給死去的百姓一個交代……”苦笑了一下後,盧羽迴答道。


    “你早上來的時候……看過那告示的內容了……”聽完盧羽的這番迴答後,張弘文都驚訝到瞠目結舌的程度,在“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後,他自言自語道:“叔文你不可能看過那張告示的呀,我去的時候,官差才剛剛開始貼那告示呀……”


    之所以張弘文會驚訝到這種連吞口唾沫都十分艱難的程度,是因為,剛剛,盧羽所猜測的告示內容,跟告示上寫的內容,幾乎一模一樣,在張弘文看來,除非盧羽先前看過那張告示,要不,他不可能這麽精確的說出其中內容的,然而,從時間上來看,張弘文非常清楚,盧羽早上來的時候,那張告示可還沒貼上呢,他不可能……


    “雖然我是真沒看過那告示上寫些什麽,但是,我就是能猜到那內容,”斜眼瞟了下窗外枝頭上一片被微風拂下的黃葉後,盧羽苦笑著迴答道:“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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