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公先行離開了,在他出發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我們照顧好燕姑娘您……”老狐狸精胡有德慢慢的蹲下了身,麵對麵的看著燕無雙,幽幽的迴了她一句。


    沒等老狐狸精胡有德把話說完呢,原本剛剛醒來,依舊有點兒“神誌不清”的燕無雙,猛的從地上彈了起來,並且,雙目圓睜的出言打斷了胡有德的話,低唿道:“他走了,去哪了……”


    “這……我們就不知道,周相公也沒告訴我們……”老狐狸精胡有德相當仗義,在盧羽拜托過他不能泄露其身份的情況下,他的保密工作真是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了。


    “哼……好狠的男人,竟然我把一個人給丟下,”聽完老狐狸精胡有德迴答後,燕無雙心裏怒吼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嗎,我燕無雙豈是你想拋棄就能拋棄的了的人……”


    “我的馬呢……”雖然心裏怒火中燒,但是,表麵上,燕無雙還是顯得雲淡風輕的,本來還想問麵前這老狐狸精點兒事兒的她,在意識到這老家夥絕對是一問三不知的情況下,也不再繼續問他有關盧羽去向的事兒了。


    “這邊請……”聽到燕無雙的這個問題後,老狐狸精胡有德立刻帶著燕無雙進了旁邊的另一座洞穴,那裏,她的那匹黑色高頭大馬俊兒,正橫在幹草堆中狂睡呢。


    聽到腳步聲,又嗅到自己主人身上的氣味後,黑馬俊兒猛噴了一聲響鼻,並從地上爬了起來。


    “走了,俊兒……”上前拉住黑馬俊兒脖子上的韁繩後,燕無雙牽著它朝著洞穴外麵走去,在路過“蜀州雙鼠”那兩具燒焦的屍體時,燕無雙扭頭對跟在自己身邊的老狐狸精胡有德說道:“胡員外,我現在有急事兒,處理不了這倆屍體了,他們倆,就拜托您了……”


    “燕姑娘放心,雖說這倆盜墓賊作惡多端,但是呢,畢竟,是他倆幫我頂了劫雷,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是不會讓他們曝屍荒野的……”微微一笑後,老狐狸精胡有德點頭迴了燕無雙一句。


    “告辭……”聽完老狐狸精胡有德的話後,燕無雙對著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員外點頭行了一禮,隨即,她騎上馬背,拍馬離開了,由於燕無雙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去追尋盧羽行蹤這事兒上了,所以,她甚至連問都沒問跟在胡有德身邊的那群衣著華麗的女人們是誰。


    望著消失在夜幕下的一人一馬的身影,聽著“噠噠噠……”的逐漸變小的馬蹄聲,老狐狸精胡有德搖頭感慨道:“又是一癡情人……”


    “癡什麽情呀,一個傻妮子而已……”接著自己父親的話,調皮的胡十九娘迴了句嘴,然而,與胡十九娘話裏所表達的態度不同,她看向遠方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羨慕的目光,顯然,在說剛剛那句話時,她口不對心了。


    就要燕無雙騎馬消失在夜幕下的槐樹林亂葬崗之中時,待嫁之女胡十四娘扭頭跟自己父親告別道:“父親,我也走了,我去觀察下那盧羽,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人……”


    “去吧,切記,人無完人……”就在老狐狸精胡有德想再囉嗦幾句時,聽的不耐煩的胡十四娘,化做一道白光消失不見了,而被自己的親女兒弄到無比尷尬的胡有德,在抬手撓了撓頭後,苦笑著嘀咕了一句:“不孝女……”


    就在此時,盧羽終於被紫鬼柳曼雲給領到她的墳墓邊上了,由於剛剛下了一場非常大的暴雨,所以,很多埋的較淺的屍骸,已經都露出來了。


    在滿地的屍骸中,有的已經完全隻剩下骸骨了,有的爛了一半兒,骸骨上還帶著點兒沒爛透的碎肉,有的估計才被埋了沒幾天,才剛剛爛了一點點兒。


    空氣中鼓蕩著一陣陣的屍臭味,嗆的盧羽直皺鼻子,要不是剛剛的那場暴雨驅散了大部分的臭氣,估計,此刻,被嗆的都快流淚的盧羽,連靠近這裏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墓地在哪?”扭頭瞟了一眼幾乎沉默了一路的紫鬼柳曼雲,盧羽捂著鼻子問了她一聲。


    “那兒,”指著屍骸堆裏的一條半伸出地麵的、光溜溜、紫紅色纖細胳膊,紫鬼柳曼雲歎息道:“那就是我的胳膊……”


    “哎……”聽完紫鬼柳曼雲的迴答後,盧羽愣了一下,在搖頭歎息了一聲後,他默默的走到了那條胳膊旁邊,並從乾坤袋裏掏出一把生鐵小鏟子,刨土把那條胳膊給埋進了土裏。


    “謝了……”目睹了盧羽全套動作的紫鬼柳曼雲,小聲感謝了盧羽一句。


    “不客氣,”重新埋好那胳膊後,盧羽起身,歎氣道:“暫時委屈你再在此地將就一晚了,明天就給你遷墳了,等我和玉墨以及周放替你報了仇,沒了怨氣的你,就可以轉世投胎了……”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盧羽的話才說了一半,猛的,飄在半空中的紫鬼柳曼雲,直接給盧羽跪下磕起頭來。


    “不必如此,我也很無奈,你知道的,這是些事兒,都不是我主動願意做的,一是礙於周放的囑托,二是因為我做了城隍府的判官,得跟城隍玉墨一起去對付那夜叉李順呀……”毫不在意的對著紫鬼柳曼雲揮了揮手後,盧羽無所謂的迴了她一句。


    “那在黑白無常兩位冥府尊者麵前救下我,也是出於無奈嗎……”依舊跪著不起身的紫鬼柳曼雲,語氣“哀怨”的迴問了盧羽一句。


    “那是出於同情,我想讓你親眼看到你的大仇得報,所以,不想讓你被他們帶走,隻有這樣,你投胎時就沒有什麽怨恨了……”盧羽再次無所謂的迴了她一句:“起來吧,我不喜歡別人對著我跪……”


    “哦……”學著盧羽平時的語氣“哦……”了一聲後,紫鬼柳曼雲就幽幽的起身了,隨即,她就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隻不過,這時,她看向盧羽的目光中,又多了些新的莫名的情緒,似乎,她的內心深處,也對盧羽產生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意。


    由於夜色越來越深,不少幽魂已經從地下冒出來“活動了”,所以,不想被鬼圍的盧羽,扭頭跟紫鬼柳曼雲說道:“我要走了,這裏孤魂野鬼太多,我有點兒小怕怕……”


    說完,也不等紫鬼柳曼雲迴應,盧羽就邁開步子朝北走去,離去時,他偶爾跳起,用刀在樹杈上刻些標記,以便於明天再過來時不會迷路。


    “胡姑娘您跟著我們幹什麽?”等盧羽的身影遠去後,一直沉默的紫鬼柳曼雲,扭頭對著一棵看著稀鬆平常的大槐樹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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