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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樊江寧被留在原地,一臉懵逼:現在的美女們都這麽喜怒無常嗎?他剛才可沒說話惹她生氣呀!

    老板侄子看著這兩人,一副了然的模樣,又衝著樊江寧擠眉弄眼,那表情分明是在說:女朋友生氣還不趕緊去哄哄?

    “什麽毛病?”樊江寧氣不過,“救命恩人沒要你以身相許,你居然還甩起臉子來了!”

    拉倒拉倒!他氣得牙癢癢,反正人是救迴來了,也不關他什麽事了。

    漂亮是挺漂亮的,可也不能當飯吃。

    脾氣不好,眼神也不好,為了個負心漢要死要活的。

    樊江寧憤憤走迴房間,關上門,然後將剛才在燈塔上拍的那張照片拿出來,和包裏的一遝照片一起攤開擺在床上。

    他來阿根廷半個月,從布宜諾斯艾利斯一直到火地島,中間還去了伊瓜蘇瀑布,每到一個景點,他便會舉著這張一寸照片合照。

    對著幾十張照片欣賞了一會兒,樊江寧心裏氣順了不少,忘了剛才的不愉快。

    他現在可是在烏斯懷亞,站在她站過的天空底下,唿吸著她也唿吸過的純淨空氣,而不是北京的狗屁霧霾天。

    糖糖,他的糖糖,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麽。

    有沒有交男朋友,有沒有結婚,又有沒有想起過他這個小時候的好朋友?

    --

    楚洛認得剛才那個男人。

    怎麽會不認識呢?

    那個站在沈茜家門口的男人,□□了沈茜的姐姐,事後高價請來律師,反咬一口,害得沈茜姐姐跳樓。

    那個和陸琛長得極為相似的男人。

    就這麽一瞬間,楚洛覺得厭惡極了。

    她將身上外套脫下來,扔進房間的垃圾桶裏。

    做完這一切,楚洛躺在床上,靜靜迴想剛才的那一場鬧劇。

    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麽?

    她將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可悲卻不自知。到最後,她還用死亡來威脅他、報複他。

    楚洛臥在黑暗中,無聲地等待著。

    人很快就來了,略顯雜亂的腳步聲在走廊裏迴蕩。

    很快她的房門被敲響,楚洛沒有迴應。

    過了幾分鍾,房門被打開,門口站著一位年

    輕亞裔女性,她看了一眼房間內的狀況,然後轉頭用中文對外麵的人道:“你們在這裏等我。”

    女人走進房間,帶上門,“楚小姐。”

    楚洛沒有看她,隻是默默問:“陸琛他什麽時候到?”

    女人一愣,然後說:“抱歉,我們並不清楚陸先生的行程。”

    楚洛搖頭:“你去告訴陸琛,我不想見到他。”

    女人聲音溫和:“楚小姐,我們的職責是在陸先生抵達之前,保證你的安全。”

    “保證我的安全?”楚洛笑起來,“陸琛應該是找你們來給我收屍的吧?”

    女人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那裏。

    房間外傳來聲響,楚洛隱隱聽見外麵有個男人的聲音傳進來:“哇,你們在這兒幹嘛呢……我認識這兒住的姑娘,還一起吃過飯呢,長得可漂亮了是不是……哎我就是睡不著出來逛逛,好好好我這就走這就走!”

    ---

    陸琛來得很快,楚洛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第二天下午便抵達烏斯懷亞。

    她是真的有太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陸琛和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太大分別,隻是看上去更加沉默,更加蒼白瘦削。

    他對那個年輕女人輕聲道:“tracy,謝謝你。能否去房間外麵等我?”

    tracy點點頭,出去前幫他們把房門帶上。

    陸琛在床前坐下來,凝視她良久,終於開口:“糖糖,你把頭發剪短了。”

    楚洛微微怔了神,其實她已有許久沒有剪過頭發。

    兩人上一次見麵還是在五年前,那個冬日午後,那時他是怎麽說的呢。

    楚洛清晰地記得,那時他說,他是個混蛋,讓她往後不要再和他扯上關係。

    陸琛望著她,不知為什麽,他的眼神突然就柔軟下來。

    他低聲道:“上一次來烏斯懷亞,還是五年前。”

    五年前,他正是在這座城市向她求婚。

    那時楚洛非鬧著讓他空出了半個月的時間,說是要去南極玩。

    兩人從上海出發,坐船一路經過南美洲,最後卻停在了烏斯懷亞。

    起因是頭天晚上楚洛非鬧著要去甲板上吹海風看星星,結果到頭來鬧得自己重感冒,南極之行自然泡湯,兩人就在烏斯懷亞下了船。

    饒是陸琛再好的脾

    氣,也忍不住數落她:“要我說你什麽好。”

    她難得乖順,小心翼翼的賠笑,不敢再說話。

    陸琛是撂下了一大堆工作陪她出來度假的,等到她病情好轉,已經超出當初約定期限一個多星期,自然要馬上迴去。

    最終也沒有去成南極,陸琛見她情緒低落,又來哄她:“這次就算了,以後度蜜月去那裏。”

    楚洛覺得這話好沒意思,蜜月蜜月,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隻是她很快便明白他話裏的深意,那天午睡起來,她推開房間窗戶,卻發現酒店門口的雪地前由火紅的玫瑰堆起了一個巨大的心。

    下麵是一行同樣由玫瑰拚成的英文,“”。

    楚洛愣了幾秒,然後驚喜的跳起來,剛轉過身便被身後的人擁住。

    陸琛的懷抱溫暖,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本來是計劃到了南極再求婚的……但在烏斯懷亞看起來似乎也不錯,嗯?”

    楚洛攬著他的腰,喃喃道:“我好喜歡這裏,以後婚禮也在這邊辦。”

    陸琛沉吟幾秒,然後提醒她:“……我還沒求婚呢。”

    楚洛氣咻咻瞪他,“不管,就當我強搶良家婦男了!”

    陸琛將她帶到樓下,求婚戒指就放置在那個用玫瑰花拚出來的碩大愛心裏。

    他打開戒指盒,十分莊重地單膝下跪,專注地望著她,唇角彎起,“楚洛小姐,你願意嫁我為妻,讓我珍惜你、嗬護你、照顧你一輩子嗎?”

    楚洛難得覺得羞澀,臉紅的同時眼角也濕了,她偏過頭去,將手伸出去,小聲催促:“你快幫我把戒指戴上呀。”

    旁邊圍觀的人群聽不懂中文,但女孩的動作卻再明了不過,於是紛紛鼓起掌來。

    天色昏沉,這一刻烏斯懷亞的天空,突然飄揚起漫天的雪花。

    相愛的戀人靜靜相擁著親吻,末了,楚洛望見他的頭頂、肩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仿佛一瞬間,彼此都垂垂老矣,卻早已結伴度過了一生。

    那一刻,她卻被一種莫名的預感精準擊中。

    楚洛沒來由的覺得心慌,當下便再次緊緊抱住愛人,喃喃道:“陸琛、陸琛,我好想就這樣,我們倆就這樣一夜白頭。”

    迴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十分突兀的,楚洛想起這句話。

    年少時

    她在書裏看過,當時不懂,也不以為意,可那短短十數字卻並未在記憶中褪色。

    楚洛突然小聲的抽泣起來。

    她拽著陸琛的衣擺下角,聲音哽咽:“陸琛,我們從頭來過好不好?”

    她其實是不在意的。

    愛一個人是怎樣的呢?

    大概就是,什麽都能忘記,什麽都能原諒。

    眼睛為你下著雨,心卻為你打著傘。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等著他,隻要他迴頭,隻要他迴頭就能看見。

    可笑的是,他從未迴過頭。

    陸琛輕輕唿出一口氣,似是歎息。

    “糖糖,五年前我們就分手了。”

    是啊,她等了五年。

    每年的仲冬節,她都來到烏斯懷亞,卻始終沒有等到他。

    他終於說出來:“我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也知道你想幹什麽……你等了五年,就是想要自殺?”

    “你覺得這樣快樂嗎?楚洛。”陸琛直視著她,平靜發問,“你想做的就是報複我?是這樣嗎?”

    楚洛不語。

    他再度開口:“迴答我。”

    楚洛看著他,眼圈還是紅的,卻微微冷笑起來:“我想什麽,你還在乎嗎?”

    從頭到尾,她想要的都很簡單,不過就是與他在一起,從來無關其他。

    陸琛看著她,眼神莫測。

    突然,他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

    也許是真的氣得狠了,陸琛下手極重。

    楚洛被這一耳光打得腦中嗡嗡作響,她伏倒在一邊,久久沒有動靜。

    她的臉上迅速起了印子,五道指痕印在她雪白的臉頰上,更顯得觸目驚心。

    陸琛望著她,雙目通紅。

    他的手指放在她纖細的脖頸上,語氣冰冷:“你想死嗎?楚洛,你要是想死,那我幫你。”

    楚洛閉上眼睛,眼淚湧出來。

    一了百了,這樣也好。

    環住她脖頸的手指卻並未收緊,下一秒,楚洛感覺到有一雙冰涼的唇印在她的嘴唇上。

    她沒有反抗,任由他擺布。

    這個吻並不溫柔,與從前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陸琛的動作粗魯,他重重地吮吸著那兩片柔軟的唇瓣,粗暴地撬開她的

    齒關。

    這個吻似乎並非源自愛意,仿佛隻是為了占有,隻是為了證明存在。

    可是怎麽會有人的吻是苦的呢?楚洛不明白,為什麽唇齒間都是苦得化不開的味道?

    良久,陸琛終於鬆開她。

    “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陸琛粗暴地將她扯起來,啞著嗓子道,“楚洛,你給我聽好,尋死覓活沒用,你做什麽都沒用,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永遠都不會。你聽明白了嗎?”

    這世上的路千千萬,可從沒有一條是可以迴頭的。

    楚洛閉著眼睛,默默流淚。

    陸琛看著她,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緒積聚起來。

    過了很久,他終於移開目光,聲音裏已經不見了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疲倦和失望:“糖糖,你才二十八歲……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你要我怎麽做?我到底還欠你什麽?你又還要過多久才能走出來?”

    楚洛終於哭出聲音來。

    於他而言不過是一段過去時戀情,於她,卻已耗費了此生全部的熱情和衝動。

    十五歲的楚洛,同二十八歲的楚洛又有什麽分別呢?

    她一直是這樣一個人呀。

    軟弱、糊塗,貪戀那一點舊日餘溫。

    可他當初愛上的,不就是她這麽一個人麽?

    楚洛想不明白,年少時的愛人呀,怎麽會變得如此麵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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