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天蒙亮,終於有人來了穀底,不少是湯山山腳的獵戶。

    裴井蘭先是發現了這兩人不見蹤影,隨即叫人去打聽行蹤,知道最後在黑石林那邊有人見過他們。之後,穀底的濃煙顯眼,湯山上人人都看見了。穀底有人求助,她頭一個反應就是沈棲和裴棠在下頭。雖然不清楚底細真假,可裴井蘭對她這個失而複得親弟弟十分重視,立即召集了湯山腳下有經驗的獵戶下去找人,她寧可錯了也不肯錯過。

    卻沒想到山穀難以到達,又拖延了一夜才真正下到底下。裴井蘭見到這兩人的麵時才長舒了口氣,放下了心中懸著的石頭,可再一看兩人皆是受了傷,立即請了大夫來上藥包紮。等料理完這些,才追問了起來:“你們怎麽……這樣不小心?”她還一味以為是之前她鼓動了沈棲和自己這個弟弟趁著在湯山這段日子好好緩和關係,所以這兩人才深更半夜避開人去了黑石林那邊的後山。

    沈棲也是想不通,怎麽那個時候好端端的會從後麵滑出幾塊大石頭,直逼著他們兩個人來。可她慌亂之中也沒有看到後麵的山道上是不是有旁的什麽人。

    “……是有人在背後故意丟了石頭。”一直默然的裴棠忽然出聲,聲音中不帶半點遲疑,他這不過是將自己當時所見的情形說了出來而已。當候他正和沈棲一前一後的走著,隱約有種被人盯著後背的感覺,可等自己迴過頭去卻看不見半個人影。後來,再等他聽見聲音迴轉過身之時,就看見了及膝高度的石頭滾了過來。要不是自己機警,恐怕這時候他們兩人早已經被人砸入了深穀中摔死了。

    至於是何人,裴棠沒看清楚臉麵,隻看見矮灌裏露出了一雙尖尖的足尖,並不是成年人的鞋樣。

    裴棠這也隻是點到即止,算是有個警戒,可裴井蘭卻想岔了,懷疑道:“難道……難道是沈氏?”此時三人已經坐在了屋子中,裴井蘭麵色轉寒,立即抬手拍著桌麵怒斥,“她竟這樣歹毒!”

    裴棠搖著頭製止,說道:“未必是她。”

    裴井蘭知道這兩人在穀底兩夜必定擔驚受怕沒睡個安穩覺,自然不能再留著他們說話。等人散了,才又重新想迴裴棠說的那話,可思來想去裴井蘭也想不出除了沈氏哪裏還會有什麽人要他們兩人的性命。

    再說沈棲,沈棲被人帶著往自己那屋所在的院落去,這時候已經接近晌午,倦極累極迴去之後不管不顧徑自上床睡了個飽覺,睡醒了才覺察餓意,舔了舔嘴唇,唇瓣上似乎還殘餘著一點那烤山雞的美妙

    滋味。

    裴嫵是見到沈棲屋中亮了燈才過來敲門,她年紀雖然隻比沈棲長了兩歲,可為人處世已然十分沉得住氣。真誠的關切了沈棲幾句,才不經意的開口道:“你們能平安迴來也就好了,薛姑娘跟你們差不多時候不見的,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

    薛年玉?

    沈棲想了下,這薛年玉那會不還泡著黑石林的溫泉沉浸在自己編排的戲中?雖然不能成事,可她大不了迴來就罷了,不然還能去哪裏?可轉念想到裴嫵既然已經在自己麵前提了這事,要是她默然無聲不發表任何說辭豈不是太過孤僻。“……那迷穀中隻有我跟裴……三表哥兩個人……”

    裴嫵被她一本正經的神情逗笑,抿著嘴強止著笑,“我不過是擔心她的安危,要是在穀底難道還怕你們聯手怎麽她不成?”

    沈棲倒是沒想到這個,忽然覺得裴嫵說得也挺好的。假如薛年玉也一道掉到了底下,不如趁機做掉這個叫人嫌惡的!可這也不過是腦中一閃的荒唐念頭,就算是她有這個賊心,那麽去操刀實施的也隻能裴棠。然而裴棠那性格,沈棲心中暗暗嘖嘖了兩聲,暗搖著頭默念道他要是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念頭,隻怕轉過身就是對著自己戳了一刀。

    裴嫵之前就先過去探望了裴棠,自然也就清楚了他們在下頭並沒有見到薛年玉。她倒不是真的有多少關心薛年玉,然而這兩人是從鎮國公府一道來的湯山,裴嫵自覺的以為自己有必要關照些她。可這如今活生生的人消失不見了兩夜一日!也不知道現在究竟在哪裏。

    裴嫵之前也跟裴井蘭提過這事情,裴井蘭麵上雖然應了下來,可並沒與派人去留心,等晌午發現了沈棲和裴棠後也就將那些侍衛都撤迴去了。薛年玉失蹤的事情可大可小,裴嫵一個人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何況那薛老夫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最終無法,裴嫵隻能花錢使了人給山腰的候著裴府車夫帶了話,是好是歹也不是她能去周全的。

    沈棲心道幾個人心思加在一起都未必抵得上薛年玉一個人的,她不去算計別人就好的了。鑒於薛年玉之前的表現,沈棲不認為她會遇到什麽危險的。轉瞬又想起了之前裴棠在裴井蘭那邊說過的話,若真的當時有人在背後誠心要害他們,那這個人會不會是薛年玉?

    沈棲自覺是壞了她的好事,她要因此報複也說得過去。可……依照薛年玉的性子,做了這事就算是被沈棲當麵看見了,隻怕也不會有半點的心虛消失不見。她前前後後這樣一想,也就懷

    疑起了為何薛年玉失蹤不見了。薛年玉從未上過書院,這邊更沒有有半個同窗,既然如此,一個人怎麽能忽然消失。

    等到隔日,派迴去跟裴府報信的仆役匆匆趕了迴來,還帶了一封信箋。裴嫵拿過叫沈棲知道放心,原來薛年玉並不是一聲不吭的消失不見,而是早在前一日就給鎮國公府的薛老夫人報了平安。沈棲心道這薛年玉倒“好”一個為人處世的手段,放著近在跟前的人不先報平安,反而先將平安信遞迴了根本不知她現狀如何薛老夫人那。裴嫵好脾氣沒發作,將這消息一一傳給了裴井蘭和裴棠,算是相互之間告知了一下。

    沈棲幾乎在床上消磨了兩日的時光,到了晚上一張邀貼送來,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去參與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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