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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對不起,昨天斷更了……


    阿玲走後沒多久楊修夷就迴來了,呆毛被他丟出門外,我以為是要陪我睡覺了,他卻將我的被子摁好,要我早些休息,他今夜有要事。


    他應該知道我現在有多難過,舍得扔下我,可見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點點頭:“早些迴來,我想要你陪著。”


    他凝望著我,就像我那麽多夜晚從噩夢裏驚醒時那般,黑眸布滿疼惜柔情,他在我額上深吻:“好好睡覺,先別去找你師父。”


    “嗯。”


    可我根本睡不著,他走後好久我仍沒有入眠,捏著被角望著那件蠶絲白衣,待天稍微冒出亮光,我便草草洗漱,披著頭發去找楊修夷。


    遠遠看到中天露藍光,幾個侍衛立在門口,看到我後要進去通報,被我阻止了。


    悄悄探出眼睛,一屋子的男人正在激烈討論,楊修夷慵懶的歪在椅子裏,支著腮,眉目發愣。鄧和不是習武之人,熬了一宿,眉梢眼角皆是疲累,和一個門客一起在一幅豎起來的行軍圖上塗塗畫畫。甄坤和呂雙賢還有其餘幾個門客趴在一團唿唿大睡。秦域和一堆人在討論,有個門客捧著張紙,一口一聲的念著地名。令我訝異的是,一貫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的花戲雪又在。《為什麽要說“又”?因為在孤星長殿裏同原清拾他們大戰的時候他也在,當時我就覺得莫名其妙,事後竟忘了問他。他和豐叔正坐在一旁。認真的討論著紙上的東西。


    師父不在,孫深乘也不在。


    靜立良久。沒聽懂他們在討論什麽,我轉身要走。卻聽一人忽的將矛頭指向事不關己,一直發呆的楊修夷。


    老實說,這些人雖說是門客謀士什麽的,但除了秦域一人有些書卷氣之外,其餘人就算穿上長衫青袍,素扇輕搖,也是一副屠夫模樣。


    眼下這個屠夫就搖著把紙扇,淡淡道:“北東長原和塗荒雪地的布局我沒有意見,可是止戈城太過兵行險招。楊公子非我族類可能不知,魔界煞氣太重,我們一死,少有可以投胎往生者,我們這條命可比你們的命要貴重得多了。”


    秦域沒有說話,眉目凝重的望著地圖,我不解的看向立在一旁的守衛,他看我一眼,垂下眼睛。


    楊修夷抬起眼睛。慢悠悠的道:“險在何處?”


    另一個屠夫冷笑:“從定雲淵上去,還不叫險?”


    豐叔迴身道:“你們方才不是說止戈城兩條大路皆有三萬魔獸,配上地勢,就算是六支鐵甲軍進去也必死無疑。不從定雲淵上去,你想從哪上?”


    “真是榆木腦袋!誰說進止戈城便要大張旗鼓從正路殺上去?”屠夫轉向秦域,怒道。“君下,讓敬說的方法為什麽不可行。用聲東擊西來調虎離山,踏雪城那個梧青是個聲色犬廬輩。最好對付,我們弄亂了踏雪城,還不怕止戈城不派兵下來?”


    “調虎離山?”楊修夷隨手撿起手邊的小本子,淡淡翻著,“老虎性情冷僻,喜好獨居,調虎離山不過一隻虎,眼下這是一座城,你調走幾個兵,裏麵就空了?”


    “那就把踏雪城弄得大亂!”


    楊修夷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了眼他,垂眸去看手裏的冊子了。


    另一個門客咳了聲:“踏雪城人少物稀,這才交給徐青,如果是小動亂,上麵也許會意思意思派幾個兵來,要是大動亂,可能直接就不要了。而且以昌音的性子,可能連兒子的屍體都不會下來收……”


    秦域終於從地圖上抬頭,沉聲道:“琤兄說的對,隻能從定雲淵上去。”


    先前那個屠夫大怒:“君下!我們為什麽非要聽他的去奪止戈城?就算占了止戈城可以製霸北東長原,但倘若我們沒有一舉擊潰他們,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啊!”


    楊修夷偏頭望著他:“怎麽個不堪設想法?”


    “你當然不知道了!”這屠夫顯然對他不滿到了極點,“止戈城於滄瀾一族就如我們炎族萬琴都一般,你惹了止戈城,惹得就是整個滄瀾族!我們的大軍可能沒退出北東長原就被滄瀾族的寒冰狼獸和血玉麒麟給吃的一幹淨了!”


    楊修夷仍是那樣的語氣,不鹹不淡道:“止戈城遠在定雲淵上,別人怎麽知道他被人惹了?又怎麽知道是被你們惹了?”


    “你豬啊!”另一個門客也聽不下去了,“你們凡界有流喑紙鶴,有飛鴿傳書,我們魔界也有太白長鳥和振音之陣!”


    甄坤被吵醒,什麽狀況都沒弄明白就破口大罵:“你他媽才豬!”


    我心裏怒道,就是!


    楊修夷斜了那門客一眼:“我們凡界還有破流喑紙鶴的太海滄水和射殺飛鴿的箭手,你們好歹是個軍隊,軍中連搞破壞的能人都沒有?”


    另一個屠夫臉色訕訕,搖頭:“不行!還是太險!還未爬上去便被發現了怎麽辦?這種形勢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根本無反抗還手之力,倘若他們從上倒下油鍋,我們得死傷多少?”


    楊修夷似乎沒耐心了,看向秦域,秦域也正望著他,四目相對,暗湧輕湧,半響,秦域轉迴地圖,緩緩道:“釜底抽薪,止戈城,並無不妥。”


    “君下……”


    “我知道你們的擔慮。”秦域淡淡道,“這個問題,先不說能不能被發現,就算是被發現了,我們有火麟和冥火炎獸,火麟會怕油燙麽?退一步說,就算倒下的不是沸油,而是雪水,砒霜,弩箭之類,可隻要下得了血本,設好一流護陣,撐一會兒決計不是問題。”


    “可是君下,止戈城銅牆鐵壁,不可能沒有護陣。上去之後我們……”


    一個武將忽的一拍桌子:“媽的!嘀嘀咕咕,沒完沒了!照你這麽畏首畏尾。君下幹脆窩在萬琴都好了!”


    秦域點頭:“是,有野心就要玩得起。要玩就玩得大點,安逸到手的東西也沒什麽意思。當下問題是,如何繞過遊絡防線,去到止戈城。”秦域看向又發起了呆的楊修夷,“琤兄,可有什麽方法對付這條遊絡防線?”


    原來討論了一晚,所謂的要事就是這些。


    我轉身離開,繞著另一條路去找師父。


    昨夜的篝火和那些酒宴桌席都撤了,場地顯得空曠寂寥。晨風吹來。涼意森寒,天上有紫星明滅,星圖雜亂,撲朔迷離。


    我抬頭望著,裹緊衣衫,目光忡忡,驀然一陣寒意襲過脊背,直躥頭頂,不待我將這種恐懼捕捉到。小腿忽的一緊,我驚了一跳。


    呆毛興高采烈的抬著頭,身後彩尾結著璀璨的五色霞光:“主人!”


    我甩甩腿,不悅道:“很不舒服。下來!”


    “哦。”


    它溫順跳下:“主人,你要去哪?”


    我朝前走去:“找我師父。”


    “哦。”它點頭,“不過他好像出去了。”


    我腳步一頓。迴頭:“出去了?”


    “是啊。”


    “什麽時候?去哪了?”


    它抬起眼珠子愣愣望著前方,想了好久:“有一個時辰了吧。不知道去……”


    我大驚:“一個時辰了?!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它委屈的耷拉著嘴角:“你沒讓我說啊。”


    我忙朝師父房間跑去,心底深處的那股寒意愈漸森冷。將我四肢凍得像沉了水銀。


    房門被呆毛“啪”的撞開,我扶著門框穩住疾奔的腳步,不由瞪大眼睛。


    木臣和木為癱倒在地,臉色淒白,眉心發紅,是師父慣使的長鶴妃指!


    呆毛在他們的脖頸處探了探,抬頭道:“主人,是活的。”


    我登時鬆了口氣,雙肩無力垂下,大口大口喘氣後過去叫醒他們。


    木臣被我搖醒,看清是我後忙抓著我的胳膊哭道:“少主,仙人他神誌不清了!真的是神誌不清了!”


    我急道:“到底怎麽迴事?”


    他哽咽抽泣:“昨,昨晚大外人要我們陪著他,仙人一開始還好好的,很自責的說要去找你,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事,忽然就發起了脾氣。”他捋起自己的衣袖和褲管,一片紅腫淤青,“少主你看,這段時間仙人一直反複無常,動不動就發脾氣和打我們,木為怕你擔心,都不讓我告訴你們,他……”


    我難過道:“對不起……”


    我掉頭朝外麵跑去,眼淚慌了似的亂掉,在草叢裏撿到大把石頭,明知道找不到,可我仍不甘心的試了一個又一個尋人之陣。


    呆毛跟在我身邊,安慰道:“主人,你放心吧,有三個人跟著他呢。”


    我抬手抹掉眼淚:“哪三個?!”


    “那兩個女的管你叫少主,那個男的……”


    不待它說完,我忙去找縈奴和萍奴,果真有!


    玉弓披著外衫,一臉睡意的跑出來:“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我慌忙迴頭:“快去找楊修夷!”


    她一凜,點頭:“是!”


    我咬破手指,鮮血滴濺在懸浮的石頭上,我吟念咒語,石頭朝前飛去,我就要跟上,呆毛驀然一喜:“我看得懂!我知道在哪了!”


    語畢,撲過來“啪”的一聲,將我帶走。


    下一瞬,我們重重的從半空摔下,呆毛咕嚕咕嚕從我身旁滾走。


    四周藍光暗沉,紫煙繚繞,空氣中有股濃重黴味,熏人欲吐。目之所及是片空曠的廢墟,瓦礫殘木如似小山,堆了一座又一座,唿號的陰風迎麵刮來,寂靜惻惻。


    呆毛在下邊大叫:“主人!你快來看!”


    我踉蹌爬起,隻一眼便捂住嘴巴。


    陣法尋的是縈奴,所以找到的人也是她,她仰躺在地,一隻眼珠子掛在耳邊,鼻下半張臉滿是鮮血,胸腹被撕裂,內髒一團模糊。


    我茫然望著她。像是做夢一般,顫著手去推她:“縈奴?”


    身體還有溫度。可生命氣息卻沒了。


    鋪天蓋地的驚恐和痛惜如浪潮般席卷而來,壓抑的我難以唿吸。


    呆毛“啪”的一聲消失。聲音從遠處傳來:“主人!這裏有條腿!”


    我忙朝呆毛奔去,它卻又不見了,我蹲下身子觀察那條斷腿,它卻驀地將一顆頭顱遞到我眼下:“還有個死人腦袋。”


    “啊!”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臉色慘白。


    呆毛捧著腦袋對著我:“主人認識她嗎?”


    腦袋七竅流血,脖子同這條斷腿一樣,不是利刃為之,而是被利爪撕裂的。


    我驚魂未定,呆毛微微一頓。抬手將這張臉上的血漬擦幹淨,再度捧過來:“這樣主人認識嗎?”


    我傻了眼,喃喃道:“怎麽會是她……”


    “嗯?”


    那日在元寶山上,跟在清嬋後麵,曾憤怒瞪著我的月家姑娘。


    她怎麽會在這?!


    我抬頭看向呆毛:“你快點迴去!去我房間裏找到我那兩本小冊子!順帶把楊修夷抓來!快!”


    “嗯嗯!”


    它連連點頭,“啪”的消失,將腦袋也帶走了。


    我垂眸看迴斷腿,纖細修長,是女人的腿。穿著男靴,靴底髒亂不堪,有濕泥。


    我皺眉,此處分明冰天雪地。哪來的沼澤之土?


    “主人!”


    我下意識迴頭,卻差點貼在一個腦袋上。


    “我又找到了一個!”


    “呆……嘔!”


    我被嚇的幹嘔,呆毛忙上來扶我。我一把推開它,捂著肚子大怒:“呆毛!你再這樣一驚一乍!你永遠別跟著我了!”


    “主人……”


    我看向那顆腦袋。右臉被咬了大口,血肉模糊。腦漿凝在了傷口處,無從辯白容貌,但可以確定是個女人。


    呆毛癟癟嘴:“我出不去了。”


    “什麽?”


    “我想迴去,可是撞的好疼。”它轉篩著遠處,“撞在那了。”


    朦朧視線中,什麽都看不清,我眉頭深鎖:“有進無迴?”


    呆毛揉搓著爪子:“主人,是不是呆毛害了你了。”


    我搖了搖頭,目光一凝,過去俯身撿起一截木頭,微雕著一個“乘”字。


    抬眸在遠處細看,我忙朝前跑去,撿起第二截。


    我看向呆毛:“我們從哪個方向來的?”


    它指指身後:“那邊。”


    我抬步朝前跑去:“來!”


    每過一段路程,便有一截斷木,是孫深乘留下的記號,越到後邊,斷木越短,也許是他身上所帶不夠了,而四周場景毫無一絲變化,仍是一片淒涼廢墟。


    約走了一盞茶,又遇見了一具屍體,沒有頭顱,失了右腿,地上有極長的拖印血跡。


    我撿起她的長劍,輕敲了下劍鋒,清脆錚鳴。我用雙手捏住想著壯膽,忽的聽到身後一陣細碎嬉笑,飛快迴身,卻什麽都沒有。


    呆毛挨在我腿邊,呆呆虛望著:“主人,好多隻傒徭啊。”


    “你看得見?”


    它點頭,往我腿邊縮了縮:“主人我怕。”


    我努力睜大眼睛,什麽都看不見。


    又一陣嬉笑碎碎響起,我強力讓自己平靜,問道:“傒徭是什麽?”


    它顫聲道:“魔奴死後的怨靈蘊出的精怪小獸,它們不吃肉,隻勾人……勾去給魃屍。”


    我一驚:“魃屍?!”


    它拉拉我的褲腳:“主人,我腿軟,跳不走了。”


    傒徭我不知道,可魃屍我太熟悉了,十四歲時,師尊拉著師父去秉州武城荒村裏戰了一隻魃屍,師父的老腰疼了三個月,床都下不了。


    魔界也有魃屍麽,不僅有,這魃屍還領著一群小兵?


    我右腿微微踢了踢呆毛:“你怎麽知道那麽多?你到底哪來的?”


    它反問我:“主人,你不怕嗎?”


    怕自然是怕,但怕的不是死,這世上比死亡還要可怕的事情著實太多了。


    我不吭聲,呆毛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不過……”它憤怒的皺起眉頭。“我,我似乎也是一隻魔奴。”


    我眉梢一挑:“你是魔奴?”


    “我體內有繇蟲來著。”


    它在自己身上到處亂指:“它鑽來鑽去。弄得我很不舒服,我很生氣,可是我拉不出來。”


    眼下處境明明是緊張兮兮的,我卻起了好奇:“不是說繇蟲一入體內就會化作血液麽,怎麽它還會在你身子裏麵鑽來鑽去?”


    它搖頭。


    楊修夷同我說起魔奴時提過,繇蟲一開始不是用來對付魔奴的,而是對付神族的。隻要被繇蟲入體,就算是遠古上神也沒有辦法將它驅淨,就如屈辱一般。在血液裏亙古永存。呆毛卻說繇蟲在它身子裏麵遊來鑽去,我隻能當它又犯傻了。


    我撇撇嘴角,從它身上移迴視線,移到一半,它忽的尖叫:“主人!”


    我還沒應聲,就被“啊”的一下推向一旁,摔了個極其不雅的姿勢。


    一臉黑炭的抬起頭,就聽空中“啪啪”聲亂響,呆毛移影閃身飛快。神色嚴肅緊繃,一絲不苟。


    雖說我知道空中有那些個什麽傒徭在,可看它一個人在那亂舞亂打,怎麽看怎麽奇怪。


    可似乎這畫麵又有些眼熟……


    我一愣。驀地想起我在孤星長殿底下同璆歌的一番惡戰,當時在楊修夷他們眼裏,我是不是也這麽神經病?


    支劍起身。呆毛大怒:“主人!我一定要保護好你!”


    我感動的看著它,它“哈!”的喝了一聲:“主人你快準備好!我要帶你逃走了!”


    我忙凝神屏息。它轉瞬過來拉我,熟悉又清脆的“啪”的一聲。我們自半空一前一後跌落。


    時運不濟,落下時我額頭撞上巨石,陷入了昏天暗地,不多時在一個柔軟懷抱裏醒來,萍奴雙目通紅的看著我:“少主……”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師父呢,我師父呢!”


    “少夫人。”


    我迴過頭去,仍是晦暗的天色,墨雲積壓,天地一點鮮亮都無。


    孫深乘坐在石罅中,頭發淩亂,一身髒汙,身旁蜷縮著一個更亂更髒,渾身發顫的枯瘦老人。


    我慌忙爬過去:“師父?”


    老人抬起頭,嘴唇輕顫:“九,九兒……”


    我驚惶抱住他:“師父你怎麽了,我師父他怎麽了呀!”


    萍奴艱難道:“少主,是玄魂潭。”


    “什麽玄魂潭?”


    孫深乘皺眉:“一處深潭,我跳下去拉仙人,再爬上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你是說,玄魂潭將我師父變成了這樣?!”


    “九兒……”


    師父顫抖的握著我的手,我忙握住他:“師父我在,我在。”


    “木臣他們……為師,為師有沒有殺人?”


    我搖頭:“沒有!他們好好的,就是他們讓我來找你的!”


    他雙目怔怔,良久,鬆了口氣,瘦弱的雙肩卻仍發著顫,我心疼的眼淚直掉,緊緊抱著他。


    他輕聲道:“九兒啊,你真的長大了。”


    “從小到大,都是為師抱著你的,這還是你第一次這麽抱著我啊。”


    我強忍著眼淚:“師父……”


    他一笑:“老夫收了那麽多徒弟,就你一個人長大了,還被我親手送出去嫁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都被我養死了,哈哈哈。”


    我們冷眼看著他,他大約也覺得無趣,幹笑幾聲,不再說話。


    而後我細細檢查他的手腕胳膊還有老身板,結果真是慘不忍睹。


    一身白衣變墨衣了不說,裏衣衣襟上還藏了一團尚在蠕動的蛆蟲。腳踝骨折,整塊骨頭腫的像小籠包,可他竟沒發現,連痛都不知道,直到我狠狠摁下去他才皺眉瞪我:“良心呢!良心呢!你的良心呢!”


    我邊伸手拍掉他的蛆蟲,邊轉頭讓孫深乘和萍奴也檢查一番。


    呆毛問她們縈奴和魃屍之事,他們竟說毫不知情,隻以為走散了。


    我難過道:“縈奴死了。”


    萍奴一愣:“死了?”


    心情壓抑,我讓呆毛同他們說,轉身去附近的廢墟裏撿木頭和石子。


    拐過轉角,強忍許久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抬手抹掉,心裏的恨意快要將我吞噬。


    師父不會無緣無故變成這樣,是誰幹的?是衝我?是衝楊修夷?還是師父自己的脾性得罪了人?


    我撿起一塊石頭,憤恨的扔向遠處。


    就在這時,原本黑暗的天色越發黑暗,無數嘻嘻哈哈的細碎笑聲從身後傳來。


    我愣愣迴頭,兩團幽綠火焰垂眸望著我,遮天蔽日般的高大身影將我徹底包攏。(未完待續……)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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