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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對不起,昨天斷更了,構思了很久,我好佩服那些日碼萬字的作者,都不知道她們的腦子是怎麽長的,那麽厲害,quq,我手速真的不慢啊不慢


    虎形山山頂原來是這幅光景。


    四周巉岩崷崪,寸草不生,我們停在雲岫之中,被巨大的晶層隔絕在外。


    晶層裏風起雲湧,亡魂如似綿雲波濤,朝中間聚攏,又向四周退散,罡風強勁,一波快過一波。


    卿蘿仍是慵慵懶懶的模樣:“我就說嘛,人間趣事真多。”


    燭司灰頭土臉的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剛才試了很多方法都沒用,晶層進不去。


    我也發現,卿蘿跟燭司之間的關係可能沒我想的那麽好,好像是因為打紙牌積下的一堆舊賬……總之卿蘿一點都不把燭司當迴事,還不時揶揄刺激她,燭司也不是不懂激將法,可天生的急性子,還是讓她在一怒之下反複把自己撞了個頭破血流……卻仍絲毫都未撼動晶層。


    我望向身後,不想跟這對女人糾纏了,說道:“你們繼續研究,我去那邊看看。”然後轉身朝高處爬去。


    攀著巨石俯望山腳那處沼澤,被我和玉弓攪得麵目全非,不遠處的地上有藤蔓花草在細細蠕動,那讓我害怕的妖物還活著。


    我們挑去的頭顱血肉模糊的散亂了一地,像是死了,那嘴巴卻仍一張一合,就像幹涸灘塗上的瀕死之魚。


    畫麵著實詭異,我迴頭看向燭司和卿蘿。想讓她們幫我一起把那妖怪給除了,卻聽卿蘿忽的大喊:“初九趴下!”


    我反應要有那麽快。我就不是田初九了。


    腳下磐石像被針紮了一樣,猛的一顫。我重心不穩,登時就咕嚕咕嚕的滾下了去,嵌在了石罅裏。


    辛苦的爬起來,恰好看到潭中幽魂聚斂,匯成一團四丈來寬的扁圓球體,隨即“砰”的一聲,氣勁朝四麵八方飛速衝來。


    卿蘿撲來把我摁倒在地,一陣颶風蕩過,身下岩石再度劇顫。隨即便是石塊飛濺砸落山穀的巨響。


    過去好久,動靜漸漸平息。


    我們抬起頭,燭司被砸慘了,正躲在一塊巨石後麵壓著胳膊,鮮血自她左臂湧出,她痛的大汗淋漓,邊處理傷口邊大聲痛罵,抬頭看著我們:“這他媽什麽鬼東西!”


    我見所未見,卿蘿沉聲道:“快走吧。它在這至少五百年了,這閑事輪不到我們管。”


    我點頭表示認同,好奇歸好奇,可畢竟不是探險家。


    燭司仍是忿忿不平。卿蘿拉她,兩人都是有氣無力的模樣。


    我原先以為她們的傷養的差不多了,現在才發現我忽略了自己跟她們的體質不同。


    半年時間可以將一個凡胎養的白白胖胖。可對她倆而言,可能修為一層都練不上去。


    一渠暖流滾過心頭。我看向卿蘿:“你們是專程為我出來的麽?”


    “你以為呢?”


    聽語氣就是了,我歎道:“算了。還是迴京城逛街吧,玩幾日後你們便迴去吧。”


    燭司看了一眼我的眼睛,煩躁道:“這麽快就想讓我們走,你知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說難聽點,這輩子就是你最後一次看我們了,蠢貨。”


    我一怔,旋即比她更煩躁:“你知道我要死了,你嘴巴還這麽刻薄!”


    她沒再說話,卿蘿看著我,氣氛一時安靜。


    最後仍是去了清規山,路上我不願說話,就她倆在那聊著玄鳥和白狐的瑣事。


    我著實不願傷春悲秋,自憐自艾的,可是聽著聽著,便不由想起了輪迴之境,腦中浮現而出楊修夷的執著固執,和他日後心痛孤獨的模樣,強烈的不舍讓我一下子哭了出來。


    村郭城鎮,阡陌小道如雲煙自眼前匆匆而過,燭司研究了下地圖,繞過九曲十八彎的山路,直接停在了地圖上所標注的沈鍾鳴墳前。


    不是特別冷僻,附近還有一個山村,幾個小孩正在這兒踢毽子和跳皮筋。


    卿蘿覺得不對勁,又多看了幾眼地圖,確定是這裏無誤。


    雖處於深山之中,可環境連清幽都算不上,一地枯敗的草葉,還有好多野狗拉的糞便。這些也就罷了,我們駐足四下打量時,跑來一個小男孩,居然用樹枝挑起一坨狗屎就屁顛屁顛跑去嚇唬那些小姑娘了。嚇完之後他開開心心的把樹枝一甩,狗屎飛往的地方正是地圖上所標注的墓道入口。


    燭司舔了下嘴唇:“我怎麽那麽想吃他呢?”


    我拉了下衣襟:“這麽調皮,落在我師尊手裏就好看了。”


    卿蘿攏了下頭發:“這算什麽調皮,小時候我父親惹我不開心,我捉了好幾隻毛毛蟲剁碎了給他炒菜。”


    我給她一個嫌棄的表情,正要說話,燭司皺眉:“你父親惹你不開心了你還對他這麽好?我父親要知道我給他菜裏加葷,睡著了都會笑醒的。”


    “……”


    墓道並不險要,我們剛踏進去光線便驟然大亮,刺的睜不開眼,是燭光未陣。


    六十多盞淬了中天露汁的油燈亮在幽長的廊道上,兩壁方石整齊平滑,刻著細碎的咒文。


    廊道盡頭就是墓室,一口樟木棺材安靜停放,棺材四周陳列著好多設陣巫器。


    卿蘿站在光禿禿的牆壁前,摸了摸,沾了沾,拍手道:“還以為會有什麽驚險刺激的呢,看來沈鍾鳴料到隻有你才會找到這兒來吧。”


    我看向她,忽的就想到了被炸毀的沈府,據說是用火藥炸得。


    能把偌大的沈府瞬間化為廢墟殘垣,這些火藥應該早早便埋好了吧,埋了多少?埋在了那多久?不得而知。


    燭司看我一眼。道:“如果去沈府的不是你,而是那個顧茂行。說不準那個獨頭怪就把印紐和沈府一起給毀了。”


    我微微皺眉,心裏有些沉重。不知該說些什麽。


    邁過巫器,棺材上麵安靜放著一個一尺長的石盒,上麵浮雕著樓船江雨,色如梅邊月華,中間有個鎖孔,形狀大小與湛澤印紐不謀而合。


    我拔出簪子試了幾次,打不開,隻能迴去問楊修夷要了。


    燭司嘖嘖幾聲,扭動手腕:“沒用。我來。”


    卿蘿忙道:“等……”


    燭司直接一掌劈了下去,一陣熟悉的骨頭移位聲登時響起。


    我咽了口唾沫,同那日在孤星長殿裏一樣,燭司怒道:“又折了!我這身子好可憐!”發顫著朝卿蘿伸去:“……幫我接接。”


    卿蘿邊替她揉搓手指邊道:“這石頭你們不認識了吧?”


    我好奇:“這是什麽石頭?”


    “應該是秭慤石。”她望向石上浮雕:“我幼時隨父親去妖界時見過,在那邊也是很稀有的寶物,沈鍾鳴能弄到這個,挺不簡單的。”


    我不由好奇起她父親來,剛想問,燭司就道:“別問了。這女人不想說的東西你是問不出來的。”


    我朝她看去,難道你讀不出她的心思?


    她輕懶一聳肩,閑閑道:“老實說,以我的修為。我目前能讀懂的人心很少,偏巧你就是那倒黴的一個。”


    “……”


    卿蘿接過石盒,若有所思的撫了撫。笑道:“這種石頭放在人界會讓你們傻眼,但其實不難對付。”說著抽出匕首。望著我:“來,初九。借點血。”


    血水淌在鎖孔上,被她凝為晶體,她單手托著石盒,口中吟念咒語,石盒悠悠浮起,“啪嗒”一聲,當真打開了。


    盒中放著兩件東西,一封信,一盞燈。


    燈芯淺粉,以玉為壁,掌心大小,微有淩波之光。


    燭司望著上邊的圖案:“卿蘿,上麵的紋章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卿蘿朝我看來:“初九?”


    我說:“是綠腰綺婆,它和孤星長殿裏麵的隴山神女很像。”


    燭司好奇:“綺婆是什麽?”


    我微微攏眉,歎了口氣。


    綺婆是兩千多年前專門伺候大巫師的女婢,但那時不如今日,今日除了賣身為奴的奴隸以外,任何丫鬟下人都不能隨意被殺害。一旦發現,再權貴的世族也得受罰,就算判不了砍頭,也要被流放得很遠。比如當初陷害沈雲蓁的那個潘雨佳。


    而古時,人命賤如草芥,遇上好脾氣的巫師便罷了,遇上兇神惡煞的,各種淩辱虐待都要笑著承受。而且,巫師死掉,她們還得殉葬,殉葬方式是將四肢頭顱砍下裝在盒中,對應放於巫師棺欞處,永生永世都要為奴。


    師公同我講起時曾說,那時的巫師位高權重,多是翻雲覆雨之輩。高位坐久了,對生命也是漠然輕視的,沒有什麽溫文爾雅的淑人君子,全都是些豺狼虎豹,綺婆是那時最可憐的人。


    我撿起這盞掌心燈,綠腰綺婆紋,據傳是一個同情綺婆遭遇的貧寒才子所創,專用來祭祀綺婆,真假不得而知。


    可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呢?


    手指輕撫,覺察到什麽,我忙轉過燈盞,不由一驚,一個極為精致的古字:“周。”


    一行墨字從腦中一閃而過:周氏浮休燈,照亮千裏,逐雲散霧,引魂迴渡……


    大約臉色太過驚詫,燭司叫道:“短命鬼?”


    我放下燈盞,忙拆開信,卿蘿好奇的湊上來,我迅速後退,看著她:“別看!”


    她眉梢一挑,我認真道:“這件事是沈先生托付給我的,事關重大,你們不要管了。”


    說著像護犢子一樣抱起燈盞,退到了角落裏邊。


    信頁整整十七張,行文精煉,若換師父來寫,都能出本書了。


    我一字一字看過去,越看越心驚,捧在懷裏的燈盞分明冰涼,卻燙的想讓我把它扔掉。


    前十張紙頁是沈鍾鳴三十年前寫的,他說他那時便身體有恙。時常忘記一些重要事情,這封信說是給我。倒不如說是給老年的他。


    所有的事情要從四十年前開始說起。


    四十年前一戶農莊有鬼怪亂世,他被人請去除妖。此妖正是嵯息。


    嵯息說是禍亂人間,卻隻偷吃米糧糕點用以果腹。沈鍾鳴在信上寫道,何為陰邪之物?若不害人,即便身有戾氣,模樣駭人,又如何稱得上陰邪。他便將它留在了身邊。


    正因為這番機緣,嵯息帶他去了虎形山,並幫他破了行路障法。


    嵯息和沼澤裏的那些頭顱有何淵源信上未提,但信上提到了那個妖怪。竟是個百年土精。


    我驚得捂住了嘴巴,比茶妖還要震撼。


    而它之所以能成精,乃是這塊土地吸食了太多十巫之血,三百年前,數千巫人曾在這裏慘遭屠戮。


    沼澤裏的那些頭顱正是那些巫人的腦袋,卻隻是一小部分,絕大部分都沉入了虎形山上的那方烏潭之中。


    他隨嵯息上了山頂,見無數亡魂徘徊於晶壁裏,一波一波的聚斂而散。散而再聚,隔上三個時辰,便有一番強勁之力,會至山石崩濺。


    他進不了這陣法。下定決心要將它弄懂。


    花了十年功夫,他四處搜尋,走訪名家。查遍古籍,不時便上虎形山頂觀望。終於找出了真相,卻教他萬千驚駭。


    此巫陣為上古之巫。名為青元幽冥陣,此陣用途是以十巫之血肉召異界亡魂入世!


    一死,灰飛煙滅,根本沒有亡魂一說。餘下隻有鬼、妖、仙三界,他不知道此陣所召的是哪一界的亡魂,也不知道是誰設下的陣法。可是有一個發現卻讓他害怕,因為每日山石都在濺落,終有一日會崩塌歸空,那時妖魔亂世,如何是好。


    他覺得此事事關重大,必須要告知那些高人,結果發現這其中竟有一股神秘勢力在悄悄布控虎形山,並在促成陣法落定。他多次明示暗探,都沒能查出這股勢力的來源,幹脆就此作罷,誰都不言。直到一日,他翻閱古籍了解了上古巫族的十大神器,其中周氏的這盞浮休燈引起了他的注意。


    尋找過程中,他得知有人也在尋找此燈,便又開始秘密觀察,終於在一家客棧裏,他綁了兩個攜帶此燈的男子。結果用盡手段隻得知那股勢力要用這盞燈去徹底完善青元幽冥陣,打開晶層,放亡魂入世。


    前麵十三張紙頁都在提青元幽冥陣和浮休燈,直到最後幾張才提到顧茂行,內容很少,卻教我心跳狂亂。


    一,他在臨死前才發現顧茂行和那股神秘勢力是合作關係。


    二,淩霄珠有凝聚淩霄之力,無論結陣破陣,靈力無窮,而青龍之目,極有可能要被顧茂行作為巫材引器。兩者結合之下所設的陣法,就算是要打破陰陽往生,輪迴之道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三,這世上有樣東西比淩霄珠更具靈氣威力,正是我月家化劫。倘若顧茂行知道我是月家後人,我會比沈雲蓁更令他垂涎。


    信的最後,他求我替他保護好沈雲蓁和這盞浮休燈,無論是青元幽冥陣,還是顧茂行想要的淩霄珠和龍目,我都要想辦法去阻止。而關於萬珠界的消息,在沈雲蓁臨死之前,會將他寫好的一封信的地址告訴我。


    最後的最後,是他的懺悔,前世殺孽太多,也不該鬼迷心竅,將龍目從萬珠界帶到凡界,今世今生他已做好灰飛煙滅的準備。


    我終於看完,雙目發怔了好久。


    訥訥撿起浮休燈,結果就聽到燭司的聲音響起:“他不會是找錯了吧,綺婆不是下賤的人類麽,怎麽會有她們的雕紋刻在上古神物上?”


    我一愣,迴過頭,都不知道她盯著我的眼睛多久了,勃然大怒,還未開罵,她聳肩,很無謂道:“放心放心!你們凡界關我什麽事,你都不知道你們的肉有多難吃,我們龍族煞氣迷亂時,都是去妖界屠村的,你要請我來我還不來呢。”頓了頓,“不過,我氣不過啊,青龍眼珠子值錢,我們燭龍的就不值錢了?”


    “……”(未完待續……)i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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