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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六界,除了神族之外,都在這元寶山上集齊了。


    隻是仙族本為大德大仁之範,卻與妖鬼為伍與人作對,真是令人心情複雜。


    師父追去了,卿蘿追去了,我被他們一並帶去,留下墨衣男子們收拾侏儒與島民。


    師父臨走之前叮囑不要再動殺念,楚欽卻如若未聞,麵色陰沉的一箭將一個侏儒眉心射穿,腦漿血色迸裂。


    我不知道為什麽湯瑛要帶走唐采衣,雖然我煞氣發作似乎很厲害,可是我不覺得她一個神仙會打不過我,可是她帶的不是我。


    並非我將自己看重,而是方才煞氣吞沒我神智時,我切切實實覺得自己與遙遠浮空中的一脈未知生靈靈犀相通。我幾乎就能確定,它是化劫。夜奴所講的故事真假尚不可知,但化劫在溟海卻是千真萬確。而且還有一件事我也確定了,原清拾他們費盡心機想帶走我定然也是同化劫有關。否則為什麽非要我這一脈純正的月家血?可身為他們的合作夥伴,湯瑛卻把唐采衣捉走,真是一個豬隊友。


    結果真的是我將自己看重了,等我們追到一座荒島上了解原委後,我又生出一番井底之蛙的感慨,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著實太少。


    海上四顧茫茫,唯此荒島可供停留談話。


    荒島不負荒島之名,雜草叢生,滿目離離,我們停在山峰上,閃電幹雷不斷,卻不見一滴雨水。


    師父將我帶來是怕我煞氣發作,做出什麽貽害蒼生的事。


    卿蘿將我帶來是想用我嚇唬他們。結果真嚇住了,連湯瑛這仙姑都嚇住了。與我們老老實實的對峙,誰都不敢主動出手。


    我離開元寶山後神思漸漸清明,加上師父的靈泉灌入眉心,我現在氣明清和。靈台澄澈。但所謂此消彼長,煞氣戾氣是被壓下了,濁氣卻悄悄迴巢,所以我覺得我漸漸的又變傻了,一些東西記不住。不過卿蘿要我保持一種雙目發亮的興奮狀態,最好還不時渾身抽搐幾下。結果我眼珠子瞪的老大,被海風刮得滿臉是淚。


    想想這世上通常都是老虎捕兔子,我們三個卻是兔子追猛虎。再想想通常都是獵人扮豬吃虎,我們卻是豬伴獵人吃虎。歸納一下,我們三個真是不怕死。都是好樣的。


    我一直覺得狂人當首推楊修夷,我現在發現卿蘿也不弱。


    師父和她元氣大傷,我又無用武之地,我們算是個極慘的劣勢。她卻在抱著我落下後不屑勾唇,不怕死的冷笑道:“怎麽不跑了?認識到自己逃不掉,想要乖乖伏罪?”


    說著在我凍僵的胳膊上擰了下,我趕緊神叨叨的雙目怒瞪,齜牙咧嘴。


    他們與我們隔著一座山峰。加上天光昏暗,未必看得見我的神情,可我心虛的緊。覺得這樣做便能壯壯膽子,踏實一些。


    唐采衣被湯瑛揪著,行言子和玄衣女子立在她們兩側,兩人皆是寬大的廣袖衣袍,感覺隨時要被海風刮走。要是真能被刮走就好了。


    師父恨聲道:“硯徵!你枉了我師父待你的兩百載情誼!”


    行言子冷笑:“這情誼我要來何用?春桃,你今日當真要攔我?!”


    我一頭栽倒在地。


    師父:“……”


    卿蘿將我扶起。我看向師父,手顫:“春。春桃……你的本名?”


    他皺眉:“是春濤!”


    我趕緊道:“還沒小玉好聽,所以以後不要生楊修夷的氣了。我們跟他和好吧。”


    他頭疼的看我,頭疼的沒有說話。


    卿蘿厲喝道:“將唐采衣放下!我們可以留你們一條生路!”


    湯瑛冷冷的朝她看去:“你究竟是何人?”


    “看不過去的閑人!”


    說著又捏了我一下,我冷聲道:“放了唐采衣!你們現在離開我不會有絲毫攔阻!我田初九說到做到!”


    話剛說完,一道玄光猛的擊來,雖然不一定躲得開,可總要躲一躲,卻被卿蘿一把往前推去,頓時前胸至後背一陣沁寒。


    師父大怒:“你幹什麽!”


    就要上來扶我,卻被卿蘿拉住,淡淡道:“穩住。”


    隨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躲不掉反而顯得狼狽,失了氣魄,反正初九死不了,挨這麽一道怕什麽?”


    我欲哭無淚,強力撐著身子,大約體內的血快要流幹了,沒有噴濺出多少。


    看清對麵,是玄衣女子幹的,我正想怒罵,她卻先冷笑出聲:“你田初九說到做到?你不嫌這話臭了些麽?再說,你覺得我們當真怕了你們?就算你身子古怪,殺不了你,可是拚盡全力的話,你那可笑的師父和這死老太婆你護得住誰?”


    她話音剛落,卿蘿低聲道:“罵迴去!快!老頭子,我們伺機而動!”


    我忍著打顫的牙齒提高音量怒道:“你這渾身塞滿臭蛆蟲的醜婦!活該你要被劈了腦子遭蟲子吃光,連自己的身子都沒有,你可憐的要死!我今天拚盡全力也要將你……”


    “田初九!”


    她勃然大怒,飛快朝我衝了過來,掐住我的脖子便撞向了山崖。


    我不知道卿蘿原來說的伺機而動是怎麽個打算,但我一句話就將這玄衣女子激怒定是他們沒有料到的,加上師父和卿蘿已經修為大損。於是我被她憤然一擊,直直帶走,他們連攔都來不及。


    砸落崖底時聽到師父的聲音遼遠而焦急的大喊我的名字,但行言子和湯瑛怎麽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果然,不出多久上麵便傳來了打鬥的動靜。


    我被摔得內腑全亂,骨頭摧折,因為身子孱弱,重光不息咒恢複極慢。


    她同樣七葷八素,摔得不輕,身上黑煙蒸騰,嫋嫋繚繞,破開的傷口緩緩痊愈,結迴那層慘白的肌膚。


    緩過勁後她兇狠的撲上來,我側身躲開,卻被她先一步抓住了頭發往後撞在石壁上,她狠壓著我,怒聲道:“我為什麽沒有身子了!我為什麽要劈了腦子讓蟲子吃光我!你竟還沾沾自喜以此羞辱我!田初九!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我死命推開她,她一個耳光將我打的嗡鳴作響,隨後揪起我的頭發將我的臉昂起,笑道:“怎麽,不是很威風麽!現在就這麽點本事了?”


    我滿心都在師父身上,可是她將我的雙手壓製在胸前無法動彈,腿也被她死死壓著,我怒道:“你若是要帶我走你盡管帶!可如果我師父死了,你們得到的隻會是我的屍體!你快去叫他們住手!”


    她譏笑:“你不認識我了?”


    “我需要認識你麽!”


    “真的不認識我了麽?”她彎唇笑得燦爛卻又淒楚,“鬼魄死前什麽樣,死後便什麽樣,我為什麽沒有肉身了?你猜?”


    我憤憤掙紮,懶得去管,隻當她是個瘋子,可她接下去說的話卻讓我頓時怔在了原地,連掙紮都不再。


    她悲戚咬牙道:“那是因為我愛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將我灰飛煙滅了!”


    她加重手中力道,我聽到自己頭皮繃緊的聲音,她眼淚橫流,痛聲冷笑道:“田初九,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麽?我本欲往極寒北地,可是我肉身湮滅,即便去了他們也不會要我!我隻能啃食人肉心髒去當一個卑齪的鬼魄了,卻還是個結不出魄體的鬼魄!我如今苟殘於世隻得生生忍著毒蟲齧咬之痛!你說你不認識我,可我卻天天都在想你。猜猜過去那四年我是怎麽過的?我比誰都傷心啊,你死了我找誰去?可是你又出現了,活生生的,我終於可以一刀一刀剮了你了!”


    我腦袋發懵,愣愣的望著她,渾身發顫,卻不是因為寒冷。


    “原來是你……”


    她終於開心的笑了起來:“是我,田初九,你知道你最可恨的是什麽麽!就是你虛偽!你分明口口聲聲說不要少爺,可是,你要跟他成親了?田初九,你當初那模樣就像個貞潔烈婦,現在呢?你假模假樣的,裝不下去了?”


    “你投靠了原清拾那些人?”


    “投靠?當然不是。”她冰冷的笑道,眉眼晶狠,“是利用,他們想要留著你,我卻不想,你當真以為我認不出你?我煞費苦心將你們引來而不殺你,就是要將你帶到那座島上去。我要當眾將你剝得一幹二淨,把你片片淩遲,教你也嚐嚐我受的那些苦!”


    說著又將我頭皮抓緊:“你知道我吃了多少人心麽?可我最想嚐的卻是你的,你長得這麽醜,可你的血卻那麽甜,還有你的心髒,也一定很美味吧?”


    我因繃痛而將腦袋往後仰的更深,心中卻有無限懼意。


    此情此景,與五年前安生湖畔那一幕多像?


    她的話,她的笑,與那個幾乎害得我萬劫不複的女人多像?


    我想極力平靜,可聲音忍不住帶起了一絲顫抖:“所以,夜奴她們也是你安排的?”


    “不錯,可被你逃過了,雖然最後你又落在了我的手裏,可比起讓少爺眼睜睜看著你伏誅,多少還是有些遺憾啊。”她陰陰一笑,“你知道我原來是怎麽計劃的麽?”


    我閉上眼睛:“我不想聽。”(未完待續)i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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