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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若悶雷在我頭頂乍響,我一時懵了,怔怔的看著滿目狼藉的斷壁殘垣。心中一痛,忙蹲在地上開始扒拉泥土石塊和碎木殘瓦。


    春曼拉我:“姑娘!陳小姐跟少爺已經……”


    我一口打斷她:“他們肯定沒事!穆向才極具手段,怎會輕易有事!”


    “你的手流血了!”


    “快!快一起!快去叫人!”


    “姑娘!你不要犯傻了!真的沒救了!”


    我迴頭怒叱:“這不是救不救的問題!不管他們是生是死都不能呆在裏麵,戾氣那麽重,別說永世不能投胎,便是魂飛魄散都有可能!”


    春曼被我嚇到了,愣在一旁,我不再理她,一想到陳素顏現在的模樣,我就禁不住膽寒。


    我瘋了似的繼續挖著,脖間卻忽的一陣冰涼,隨即肩膀被人狠板了過去。


    一個極為漂亮的女人站在我身後,身姿聘婷,著一襲流彩暗花雲錦束腰粉裙,腰身瘦的不堪一握。正拿劍指著我,眸光清冽,卻有著難言的媚態,氣質張揚豔逸,風姿風韻如花般絢爛。若陳素顏是避開浮世清歡的湖畔青蓮,她便是開在妖嬈紅塵中的百媚牡丹。


    她身後站著七八個女人,穿著一色的雲紋織錦紫色勁裝武服,袖口緊鎖,刀鞘傍腰,容貌皆是不俗。


    其他雜役紛紛伏跪在地,這女人衝我冷蔑譏笑,拽著我的衣襟就將我推向了那堆雜役。


    她側頭跟一個手下吩咐了幾句,那手下轉身踩著假山,騰空躍起,消失在空中。剩餘的手下被她下令挖土,繼續我剛才的活。


    我和其他雜役低頭跪在地上,春曼貼在我旁邊,低聲問我怎麽辦,我搖頭,這群人的來曆我沒有心思去捉摸,我隻希望她們挖快點,越快越好。


    不出多久,一隊墨衣男子從天而降,沒有任何交流直接加入了挖土行列。眼看他們挖得越來越快,我的心也快懸到了嗓子口。


    就在這時,我聽到那粉衣女子說:“穆向才的妻子在這,還有口氣,如何處置?”


    我驚忙轉過頭去,鐲雀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姣好的容顏在陽光底下毫無血色,像隻被人遺棄的陶瓷娃娃。


    我大喊:“不準碰她!”


    忙極快跑去擋在鐲雀麵前,待看清粉衣女子身邊的人後,我頓時一愣。


    楊修夷穿著一襲蒼青色長袍,上繡雅致的竹葉花紋,青色腰帶有著藤紋刺繡,鍍著墨綠色鑲邊。烏發鬆垮,以青色絲帶隨意綁著,一身打扮爽朗清舉,麵色卻極差。


    我怔怔的看著他,他也怔怔的看著我,他嘶啞的喊了聲:“初九?”


    憋了好久的眼淚,再也按捺不住了,我抖著肩膀開始大哭,他上前一步,伸手抹我的髒臉,我一頭紮入了他的懷裏,邊哭邊胡言亂語:“楊修夷,我以為你走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你怎麽現在才來,你還是不是我的尊師叔,你個王八蛋,龜孫子,混蛋……”


    顧不上和他有多大的仇了,我的鼻涕眼淚泥土血汗全往他貴得要死的衣服上蹭。他僵在原地,許久後緩緩的長出了一氣,雙臂將我摟住,一隻手摸著我髒兮兮的頭發,一隻手放在我的粗腰上,聲音低沉:“別哭了。”


    我反手把他的手怕掉:“不準放我腰上!”


    他順手攬住我的肩:“好。”


    我抽噎著抬起眼睛,他黑眸澄亮,靜靜的看著我,我忙伸手抹掉眼淚,別扭的看向那群在挖地的人:“原,原來他們是,是你的人。”


    “嗯。”


    “那能不能讓他們快點,陳素顏和穆向才還在下麵。”


    他淡淡看去一眼:“隻是入口被封了,挖通了就沒事,下麵是空的。”


    我驚喜:“那可有人息?可活著?”


    他眉心微擰,神色嚴峻,沉思片刻後搖頭:“感應不到人息,你這幾日發生了什麽?”


    我心下一沉,眼淚又掉了出來,我伸手亂擦:“感應不到了麽?你再試試呀!”


    他忙說:“你怎麽又哭了,快別哭了。”


    那粉衣女子這時咯咯笑道:“女孩子嘛,總是愛哭的。”


    我聞言看向她,她正嬌媚的盯著我,膚若芙蓉般出水剔透,神似桃花般秀美嬌豔,櫻唇如血,輕啟道:“見過田小姐,我叫清嬋。”


    她的聲音甜而不膩,娓娓清脆,在我聽來卻似有雷霆萬鈞之力一把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的哭聲戛然而止,甚至還倒吸一口涼氣打了個氣嗝:“你……清嬋?”


    她一笑:“田小姐應該不認識我,但我可不止一次聽過你的名字了。”


    我局促的看向楊修夷,又看向她,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來迴掃蕩。一陣清風拂來,頗有些涼意,我這才驚覺自己光膀子光腿。


    手腳可以重新再長,衣裳卻不會,如今的我衣衫襤褸破爛,頭發蓬頭垢麵,臉就更不用說了,一定像被人扔進了煤堆裏攪拌過。


    一股自取其辱的羞赧感莫名的冒出,讓我想扒條地縫把自己硬塞進去。


    我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平靜的說:“我想起我還有事要忙……春曼,我給你解咒,我們走。”


    楊修夷一把拉住我,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搭上我的手腕:“什麽咒非要現在解?身體這麽虛,別亂來。”


    我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單覺得在清嬋麵前無地自容,可能因為她和楊修夷有**關係,而我又恰巧腦袋讓油炸了,不知死活的對楊修夷來了個投懷送抱。我得撇清關係,所以我說:“那個,尊師叔,你忙你的,你忙你的……”


    他一僵,我別扭的抽出自己的手,拉著春曼匆忙離開。


    入口被挖通後,我第一個跑了進去,廊道盡頭落著大片泥石,已被封死,長度縮了整整一半。我一個暗房一個暗房的找去,最後在一個房間裏見到了他們。


    一青一白兩個身子靠著牆角互相依偎,宛若相濡以沫的魚兒。


    穆向才雙目緊閉,睫毛長而卷,眉如墨畫,麵若皎月,衣袍上有大片刺目的血漬。陳素顏在他懷中,神情痛苦,眉黛微蹙,綠裙上沾滿了塵埃,恍若枯死的蓮葉癱軟在泥地裏,被淤泥淹染。他們的手指纏得緊緊的,密不可分。


    我難過的看著他們,不敢上前,唯恐打擾了他們的安寧。楊修夷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我身旁,歎了一聲說:“你又哭,他們還沒死呢。”


    我忙擦掉眼淚:“你不是說已經沒有人息了麽……”


    他上前在穆向才和陳素顏身上點了幾處穴道,淡淡道:“我隻說感應不到,又沒說沒有人息,地下戾氣如此之重,再多的人息也得被湮了。”


    我小心翼翼的過去,緊張的伸手搭在他們的脖上,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動後頓時長鬆了口氣。緊跟著我腦袋一熱,一下子站不住腳,晃蕩一聲砸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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