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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時辰的馬車顛簸後,我們被丟進了一個房間,地麵又硬又冷,一股刺鼻的味兒嗆得我難受。


    “確定沒抓錯人?”


    “可以讓竹薇姑娘來驗驗。”


    “會醒來麽?”


    “放心!剛拿失魂散熏了一會,眼下昏得跟死豬一樣。”


    “那好,我去喊竹薇來。”


    “欸!鄭大人!別忘了為我們討要解藥啊!”


    我細想了下,我的頭號仇人是楊修夷,但他要對我動手一般都直接招唿,他隨手一拎就能把我甩出柳宣城,嵌在牡丹崖壁上摳都摳不下來,完全沒必要興師動眾。第二個有過節的是薑嬸和她的潑婦姐妹團,但在她們看來,直接動手打的我皮肉劈裏啪啦響,絕對比找人綁架來的痛快。第三個是豐叔,論動機、心機、時機,他的可能性最大,但他了解我的身體,絕不會蠢到要人用迷藥熏我,楊家雖然財大氣粗,但豐叔是個精打細算的精明人,迷藥市價最便宜的都要二十兩銀子,剛才熏我們的那些分量起碼好幾百兩了。


    再多的仇敵就沒了,看來隻能是衝陳素顏來的,宦海沉浮,或是她老爹得罪了什麽人,我是被連累的。這就有點難辦了,他們大費周折的綁架陳素顏,說明她有個利用存在的價值,但我作為不幸的目擊證人,等待我的下場隻有滅口。


    這時開門聲響,幾個人來到我跟前,頭頂一緊,兜頭的麻袋被人掀走,連帶揪了我一把頭發。


    一個略微耳熟的女音說:“嗯,是她們。”


    “那我們的解藥?”


    “出門直走,有人領了你去。”


    “賞銀呢?”


    “一分不少。”


    聽得一人腳步的離開,一個男子壓低聲音:“當真放他們走?不怕他們亂說話?”


    女音說:“你這豬腦就是笨,故意讓他們在暖春閣鬧那麽大的動靜,不就為了替我們掩人耳目麽,他們待會兒就會被少爺下封魂咒,把官府的人都引去城東。”


    “這個醜女巫的背後可是有高人在的,把她也虜來就不怕出事麽?”


    “難怪少爺說你成不了氣候,真是縮頭縮腦像隻王八。就算有什麽勞什子高人,那也得知道是我們幹的,她倆明天午前就死了,化屍的酸水都準備了一缸,那高人要有本事找到咱們頭上,我就拿她化成的血水給他泡茶喝,我看他喝的出喝不出。”


    我聽著發寒,倘若真拿酸水泡我那我必死無疑。


    但其實他們是多慮了,我師父遠在天邊,就算收到了風聲也決計不會管我,巴不得我死的幹幹淨淨省的他千裏迢迢跑來為我收屍。


    他老人家以前有句話說的我刻骨銘心,當時我們在山下遇到一支出殯隊,師父指著披麻戴孝,哭聲慟天的長隊說:“你以後要死就死幹淨點,立個墳還要花錢請人撈土,棺材什麽的你想都甭想……”


    其實師父他明白,除非我壽終正寢自然老死,否則我的死法也隻有挫骨揚灰這一條道了,就算他良心大發想給我立個墳也隻能是個衣冠塚。


    那女人和男人一直在聊,我始終沒弄清那少爺是誰,聊著聊著他們突然一陣纏綿親吻,把我愣了好半會兒。


    女人幾聲嬌喘:“好了好了,晚上我去你那兒,我現在得去喊夫人了,你記得把這縣令女兒弄醒,夫人有話要說,我去大廳看看準備的如何了。”


    男人有些不依不饒:“這幾日竟瞎忙活,親熱的空隙都少,還得躲在這兒……”


    女人慌忙推開他:“正事要緊,這陣子忙了以後就安閑了,到時我給你生個娃……”


    男人曖昧一笑:“你這腰身這麽粗,懷了胎還了得?”


    女人微怒:“死相!再笑我腰,我把你擰成麻花!”


    我恍然一驚,撥開雲霧,青天頓現,難怪覺著女音略微耳熟,竟是甜品坊裏的粗腰女人!那這夫人是鐲雀?那少爺是穆向才?


    等他們一離開,我就用神思在四周追尋,確定房間沒人後我睜開了眼睛。


    這是個四麵高牆的暗室,用黑漆漆的大石塊磊的,石麵削得平平整整,最上方有一排氣窗,透了少許光亮進來。我活動筋骨和脖頸,陳素顏剛才被那男人喂了顆藥丸,說是一炷香後會醒,我便懶得喊她了。


    我從身上摸出一張麵額八十兩的銀票,這是我全部的家當。我盯了它好半會兒,甚至還念了段往生咒以作最深切的哀思道別,但願司麟錢莊的票號可以掛失,不然我就算逃出去了也得被餓死在街頭,不知道楊修夷收留我為他看門的那句話還算不算數……


    我把銀票上的印碼、麵額、日期、簽名和票號全給背了下來,然後撕成四片,沒有灑過流喑露的紙鶴是不辨方位的,隻能東南西北各飛一隻。其實我不抱多大希望它能飛到楊修夷手中,不是對自己的巫術沒有信心,而是我和楊修夷之間隻有怨憤,沒有緣分。


    二十兩銀子一隻的紙鶴,帶著我的巫咒咿呀咿呀的從氣窗鑽出去了。


    這時陳素顏的手指微動,小扇般的眼睫毛抖了抖,我正要喊她,神思卻陡然一震,有人來了,我慌忙閉上眼睛躺在原地裝死。


    陳素顏真是個講義氣的好姑娘,當發現我睡成死豬後,衝過來把我一頓地搖天晃,我今天吃了很多東西,差點被她晃吐了出來。她一發狠,直接兩個耳光抽我臉上:“初九!你醒醒呀!”


    我深吸一口氣,拽緊了手心,繼續閉目。


    她卻打上癮了,除了狠掐我人中外,又左右開弓給了我十三四下,我嘴角一陣濕滑,一灘小血蜿蜒而下……


    她開始擰我的胳膊和肩膀:“初九?初九?”


    在我終於忍不住要睜開眼睛跳起來打她時,有人及時推門進來拯救了她。


    是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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