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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放著一碗紅棗銀耳羹,和一塊米糕,我迅速消滅幹淨,抹了抹嘴巴:“好餓,還想吃。”


    “你不是沒胃口?”


    我懶得廢話了,一把拉起他往門外拽去:“走走走!快帶我去看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知己知彼,方能出其不意。我本來想明天就去打聽穆向才和他媳婦的情況,但我沒想到楊修夷居然這麽快就開始著手了。


    “穆向才的妻子叫曲婧兒,成親有六年了,在默香道上開了一家甜品坊,手藝不錯,但是生意清冷。”


    我點了點頭,有些猶豫的問:“那,那他們可有孩子?”


    “有。”


    “啊?”我停下腳步,拉著他掉頭就走,“算了,走吧。”


    “騙你的啦,沒有。”


    “耍我很好玩嗎?”我怒瞪著他,這單子本來就讓我心緒不寧,愧疚難熬,他竟還給我來這麽一出。


    他反手拉著我,將我往前帶去,邊走邊道:“據說以前是有一個的,但不知怎麽的死掉了,我帶你去看看,曲婧兒這個女人,還算是不錯。”


    聽他這麽一說,我腦中倏地靈光一閃,正要說話,他突然迴頭惡狠狠的瞪我:“別想著要我勾引她,然後讓陳素顏和穆向才雙宿雙飛,搬出你那什麽一舉三兩得的說辭,不然我把你丟湖裏喂魚去!”


    我隻好訕訕的閉了嘴巴。


    跟著他東拐西拐,從一條小巷穿了近路繞到了甜品坊,我原先以為會是個茶樓酒肆,但沒想到隻是一家小店麵,裏麵擱著幾張桌椅板凳,比我的二一添作五還要小上一半。


    如楊修夷說的,生意真的很差,這條街算是在鬧市,人流如織,熙熙攘攘,卻沒什麽人在她的店門前駐足。按慣例而說,她丈夫是那麽響當當的人物,妻子怎麽也不會過的如此無人問津。


    楊修夷說:“極少有人知道她是穆向才的妻子,你進去的時候不要多話。”


    我們在店裏坐下,極快的有一個女人出來招待,容色普通到和我一樣令人過目就忘,讓我更為歡喜的是,她的腰似乎比我還粗。


    可能是我一直盯著她的原因,她有些不悅了,楊修夷突然附在我耳邊說:“不是她。”


    我收迴思緒,忙說:“我要兩盤蜜豆糕,甜湯隨意。”


    “這位少俠呢?”


    “不用管他。”


    楊修夷斜瞅了我一眼,轉頭說:“一份馬蹄糕。”


    那女人轉身朝內間走去,又迴頭看了我一眼,楊修夷笑得特別欠扁,壓低聲音說:“你這副模樣,本來也不怎麽像女人,還盯著別人死看,人家要以為你對她有意思了。”


    我確實不怎麽像女人,我自小在山上和一堆男人一起生活,壓根沒人可以教我弄女人的那套行頭。我平常都把頭發紮在腦後,像馬尾一樣就算完事。服裝也是簡單,師父穿什麽我就穿什麽,那種花樣款式,水袖如雲的衣衫我碰沒碰過。而且我的五官實在清湯寡水,我幹脆就破罐子破摔,下山後也沒去學什麽描眉點唇,粉黛撲麵。總之我出門也是極少的,儀容於我壓根無關緊要。


    不理會楊修夷的揶揄,我托著腮四下打量,這裏真的簡陋到不行,但好在整理的幹幹淨淨,也可能是因為生意不好,沒有尋常食肆中的油煙熏氣。


    楊修夷胳膊肘碰了我一下:“你坐對麵去。”


    “你幹什麽不去?”


    “你傻了?是我先坐下的。”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是嗎?”


    “快去!”


    “吼什麽吼?腦子有問題啊?”我橫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對麵坐下,不料凳子被他的長腿踢倒,我一屁股坐空,跌在了地上,摔得生疼。


    “楊修夷!”


    他懶洋洋的看我:“吼什麽吼?腦子有問題啊?”


    我氣得咬牙切齒,這裏要是二一添作五,我一定抄起長凳掄他臉上。


    師父的叮囑在耳邊幽幽響起:“九兒啊,千萬不要和楊修夷那臭小子在外打架,你會死的很難看,別丟師父的老臉兒啊……”


    我轉身扶起長凳,氣唿唿的坐下:“迴家跟你算賬!”


    “就你?”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真想把他的臉給拍成麵疙瘩,這時一個身影奔了出來:“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轉過頭去,隻一眼就愣了。


    眼前的女人個子不高,十分纖柔,膚白如脂,眼睛明亮亮的,五官算不上多精致,但看上去特別的舒服,就像冬日裏的暖陽,讓人清和舒愜。她穿著一件鵝黃色衣衫,十分簡單的款式,衣袖上還沾著麵粉,一頭青絲以竹簪挽著,身上恬淡安靜的氣質,令我心裏的火氣和焦灼全然消失不見,如清泓注入一般。


    我看向楊修夷,他點了點頭。


    我忙斂了心神,說:“沒事,什麽事都沒有,我和他鬧著玩呢。”


    曲婧兒柔婉一笑:“那不打擾了,如果還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說,我進去忙了。”


    “等等!我有問題想請教!”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她的皮膚極為細膩,涼涼的,觸感極好。


    她似乎嚇了一跳,飛快的把手縮了迴去,緊跟著一道疾勁的風聲便衝我的麵門唿嘯而來,還未挨近我就被楊修夷給踹在了地上,是剛才那個腰比我還粗的女人。


    曲婧兒忙扶起她,麵色有些尷尬。


    那女人被楊修夷踹的內髒破損,吃痛的攀著曲婧兒,擦掉嘴角嘩嘩下淌的血:“小店不歡迎你們這些登徒浪子,快滾!”


    我和楊修夷互相看了一眼,他幸災樂禍的攤手:“看吧,不止我一個人覺得你不男不女。”


    我歎道:“你們搞錯了,我是個女人。”


    “女、女人?”


    我點了點頭,第一次因長相而覺得委屈:“雖然我是醜了點,但我確實是女的,沒有要占她便宜。”


    她們頓時很尷尬,曲婧兒忙走過來,歉意的說:“不好意思,這,這……”


    我煩躁的坐迴原位:“沒事,快些端吃的來吧,我餓瘋了。”


    好在我的心情自愈能力也和身體一樣強大,等糕點端上來時,蒸騰的熱氣瞬間把我的不快都衝散了,我咬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膩,口感綿軟,入口即化,我一連吃了數個。


    曲婧兒站在一旁說:“剛才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所以這一頓兩位不用付費了。”


    “不用不用。”我不好意思的說,“錢還是要付的。”


    “確實是我們不穩妥,傷了姑娘的心,這頓的錢我們不會收的。”


    我不喜歡推來推去,想想反正也沒多少錢,幹脆從善如流:“那好,不收便不收吧,我以後一定會常來光顧的。”


    她輕輕一笑:“如此便太好了,我反而還有得賺呢。”


    我也跟著笑:“老板,我看你性格溫婉,容貌不俗,喜歡得緊,不嫌棄的話我們做個朋友吧?我叫田初九,你呢?”


    “你模樣不過十六七歲,便叫我婧姐姐吧。”


    我故作訝異:“啊?姐姐?可你看上去比我還小呀。”


    “怎麽會?我今年二十有三了,早已嫁做人婦了。”


    話題一打開,我們便滔滔不絕的聊了起來,我拉她在桌旁坐下,她的聲音娓娓動聽,不急不躁,目光如盈水波,和我的粗枝大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自始至終沒有跟我說她的名字,也很少提到她的丈夫,但我能感受到,她待人是十分真誠的。


    天色愈黑,我和楊修夷得迴去了。臨走前,她包了兩塊蜜豆糕給我,偷偷貼著我的耳邊說:“其實你呀一點都不醜,你的容貌很是清秀,隻是穿著打扮才讓我們誤會了,有機會過來,姐姐幫你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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