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易久負盛名,又是大會最佳競逐者之一,且去年還是遊園賞詩大會第二名的獲得者,所以裁判老頭也不好出言催促。據說這位大才子隨性而為,隨性而安,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諸位參賽者都是正襟危坐目露緊張之色,偏偏隻有這位大才子卻是搖頭晃身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林宇本就是個放蕩不羈樂意逍遙之人,今日見到溫庭易行為舉止這般瀟灑感覺順眼多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同流合汙”。


    坐在觀眾席前邊的三位大人麵色都被罩著一層陰影,礙於怎麽多觀眾在場他們也不好發飆,再者乾朝興盛詩文歌賦,像溫庭易這樣的大才子本就是極具名望也不好發難。


    最後,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溫庭易晃悠完,天都兆尹薛政和咳嗽一聲,裁判老頭心神領會,大聲說道:“溫大才子,請!”


    “好!”


    溫庭易答應一聲,而後雙手伸出行了一禮說道:“學生溫庭易,詠梅詩一首:


    年年雪裏,常飲梅花醉。??


    ????落盡梅花好意,贏得滿衣素雪。


    ????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白發。


    ????看清晚來風雨,故應難看梅花。”


    三位大人皆非等閑人家,作為遊園賞詩大會的評審自然具備一定的文學底蘊,聽完溫庭易的詩詞,三人同時眉頭微皺,卻沒有一人主動出聲評價。猶豫了會這才互相對視一眼,舉起手中的牌子,裁判老頭立馬堆出笑容道:“溫大才子,過!”


    林宇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溫庭易,這首詩雖然稱不上最佳,但與前邊兩人相比意義內容卻是更加的深重,似乎詩裏邊隱約多了一些家國情懷的味道,但卻沒有人主動點出來,隻是粗略的將內容當做是“老人殤雪”的主題來看待。


    酒後失言,果然如此。


    前邊三位主動先作出詠梅詩都已經過了,眾人對於這個結果也沒有什麽意外,輪到紫蘇的時候賦詩的時候,她上前簡單的作了一首較為清新的詠雪詩,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紫蘇做得這首詩與溫庭易相比似乎遜色了一些。


    徐寒山嘴角滿是嘲諷,原本他對紫蘇還是有些好感,但現在已經是蕩然無存了。畢竟,對於一個隻看重麵子的男人來說,女人反而隻是他的一種陪襯。


    第一輪比賽繼續進行著,最先賦詩的四位都是本次大會最有力的的競爭者,且都拿到了晉級第二輪的資格,這意為著後邊四人的壓力會越來越大。剩下的四人,除了林宇尚未賦詩,剩下的其他三位才子臉色顯得非常緊張,他們上前分別作了三首詠梅詩,因為是即興發揮再加上心態不穩,所以三人所作的詠梅詩都不算很好,最終隻有一人進入第二輪,其他兩人都被淘汰。最終,剩下的最後一個晉級名額落到了林宇的身上。


    林宇與溫庭易又互敬了一杯,三位大人眉頭緊皺,裁判老頭猶豫了下說道:“餘公子,請!”


    看到林宇走到三位大人麵前,眾人的目光此刻都注視著林宇,觀眾席上紅姑娘美眸微微抬起,那美麗的眸子似乎也在看著林宇,便聽到林宇淡淡笑道:“眾人皆知,這梅花乃是歲寒三友中的領頭羊,它生性堅毅、不服輸。若是在風雪之中,也能瞧見一點點的鮮紅,即便是頂著狂怒的寒風,也會悄然怒放。”


    三位大人覺得疑惑,這人既不報名號,也不作詠梅詩,上來突然說這一段又是為何?


    徐寒山原本就看林宇不順眼,正愁著找不到理由跟他發難,見林宇遲遲不說以為他是在拖延時間。他冷哼一聲笑道:“這第一輪乃是作詠梅詩,你當是在賦頌不成?若是作不出詩來,還是趕緊離開,可別待會鬧出什麽笑話來。”


    陸居正見得林宇處境難堪,臉上喜意更盛,上次九九消寒詩會他自詡才識勝過林宇,今日一見果真如自己心中所想,這林宇隻是行酒令稍微厲害一些,想來詩詞一道不過爾爾。溫庭易卻是坐在一邊自斟自酌,似乎對林宇充滿莫名其妙的信心,即便林宇沒有立馬賦詩,他也毫不擔心。


    林宇瞥了徐寒山一眼,淡定笑道:“自古詩人以梅花入詩者不乏佳篇,有人詠梅的風姿,有人頌梅的神韻。唯獨沒有見識過有人以梅繪景,今日倒還是漲見識了。”這後麵一句,自然是在說徐寒山為了取悅大家,所以獨辟巧徑博眾人歡樂了。


    “你!”


    徐寒山怒急反笑道:“竟然你高見如此獨特,我倒要好好欣賞一番才是。不過,隻怕你是作不出詩來,逞強而已。還是早些退下算了,免得待會笑掉眾人大牙!”


    林宇直接對著三位大人行了一禮,也不自報名號直接念道:


    “


    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


    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觀眾席上猛地爆發出一聲喝彩,隻聽一人大聲喊道:“餘林兄弟好樣的!俺們來支持你了。”林宇尋聲望去竟然是吳大郎。


    吳大朗一聲喝彩,眾人緊隨其後,就像林宇方才所說的,自古詩人以梅花入詩者,要麽詠梅的風姿,有人頌梅的神韻,不過林宇卻是將二者結合在了一起,這便是梅花的精氣神!


    文學院的院士莫大人由衷的讚歎道:“這詩雖然樸素,但卻勝在將梅花的氣與傲融合得天衣無縫,寥寥數語便把梅的神韻推向了極致。如若不是絕俗之人,又怎能坐出如此神清骨冷無由俗的詩句,難怪方作詩之前會說出那番話…他這是在提醒大家梅花的本質不是用來欣賞,而是用來學習精氣神的。竟然有著如此高見,妙啊!”


    徐寒山臉色陰沉如水,聽到莫大人的評價無異於每一句都是在狠狠的打自己臉,原本他認為這才第一輪先博得眾人愉悅再說,所以方才作的詩主要還是以渲染氣氛為主。


    偏偏林宇卻是點名了,梅花不是用來欣賞,而是要用來學習的。他隻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似乎已經消腫的有臉,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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