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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哲小時想過熙大陸會是神的居所,長大後受伊艾弗文化的影響,不再認為宇宙中有神,沒想到神真的存在。力量浩瀚無邊的某種生命,有資格被稱為神,雖然泰伯斯很謙虛,從未自稱過“神”。“母神”是星球兩大種族對泰伯斯的尊稱,創造兩大種族的先祖和提供兩大種族的生存空間為“母”,力量浩瀚無邊為“神”。
神廟是伊艾弗的翻譯,它真正的名字叫泰薩卡,意即泰伯斯的關懷。泰薩卡平時的行為跟名字一模一樣,主要管醫療和布道,次要的才是管理三大種族研發出來的高端成果,很少插手世俗社會。據說神擔心孩子們被其他文明汙染,沉迷於花花世界中不可自拔,便設立了泰薩卡,算是教會。
跟神的代言人泰薩卡相比,精研學問的泰希卡跟世俗社會靠得很近,管理層和老師也從兩大種族的精英中選拔。神設立泰希卡的目的曆代都有猜測,雖沒有人敢問神,但可以根據事實推導出來。經曆了多次神戰,神擔心萬一哪天自己不在了,孩子們會沒有在宇宙中生存的能力。泰希卡保留的資料雖沒有泰薩卡高深,但很係統,隻需要時間便能沿著方向繼續研發。沒有亙古不滅的文明,曆史上研發的技術再高,也未必適合現在的人使用,世俗社會的生活方式一直在變化,不能要現代人去適應老古董。理論上泰希卡是泰薩卡的下屬單位,但一到關鍵時刻泰希卡就能擺脫泰薩卡的束縛,應該是神的某種設定,每次大的變故發生時,這種設定便會自動生效。
神的智慧果然名不虛傳,對得起“神”這個稱唿。泰伯斯人幾乎絕望的時候,神蘇醒了,舉手便摧毀了普羅托人超級規模的太空艦隊。有母神看著,泰伯斯的本土安全就不用擔心。沒有多少人敢在泰伯斯打空戰,這裏有上千萬的炮台和功能齊全的防空係統。陸戰更不用擔心,泰伯斯最強大的陸戰力量不是倫特人和塗法拉人,而是數量無法估計的強大生物。廣場東西兩側都是每種強大生物的王者,光這幾千隻生物,就足以碾平聯合部隊。倫特人和塗法拉人沒法指揮這些強大生物,但神可以。這次要不是神廟的叛徒提供資料,十來萬的普羅托人根本沒有能力進入核心區。
廣場上唯一坐著的生命,不管她的本體是什麽,智慧、行為、力量和技巧都足以被星球居民尊稱為“母神”。沒有全知全能的生命,母神偶爾犯錯也能接受,再說此次大事故是塗法拉人不小心惹起來的,不能怪神的安排不妥。
餘哲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腦海裏麵波濤翻滾,直到昆由扯了扯他的袖子,才清醒過來,然後心通通直跳,因為神正看著自己。糟了,早知道不開小差,怎麽能在這樣強大的生命麵前胡思亂想呢。
神從寶座上站起來,似緩實快地走下台階,來到皮迪大人的跟前。小皮迪的心跳得很快,邊上的昆由跳得更快,不過前後左右似乎沒有能保持鎮定的。神上場後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掃視著廣場上或老或少的麵孔,第七小隊沒想到她會首先來自己這邊。
兩位指揮官恩庫和吉拉拉跟著過來,這是泰伯斯的禮節,閱兵時如果大人物要看望戰士,指揮官得跟著,據說這個習慣就是神製定的。
“你兒子?”神問吉拉拉。
吉拉拉點頭,卻沒有說話,跟平常的閱兵不同。
神伸手,餘哲趕忙把兩把短刀遞過去。神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後還給餘哲,臨走前還瞅了肥貓一眼,整個過程中沒有跟餘哲說一句話。
據曆史記載,母神很少接見普通官兵。這次突然來了雅興,從第一小隊一直走到第兩千小隊,直到托托人的飛船降落在廣場附近,才返迴坐在寶座上沉思。
“母神,請原諒我們以前的冒犯!”過來的托托高層用塗法拉最傳統的大禮參拜神,齊聲道歉,眼睛裏還閃著淚光。
餘哲看著直起雞皮疙瘩,這些人太能裝了,跟政客差不多,沒想到神卻上前扶起一眾托托人。
“你們不清楚曆史,有誤會難免,當初搬到這裏來時,事發突然,我們後來又去找過你們,沒有找到,這麽多年讓你們受苦了。”
神的關懷似乎都是套話,但托托高層包括站在台下的托托戰士個個哭得像淚人似的,感動得無以複加,仿佛瞬間明白了過去未來。
“托托星還有一千五百萬人,需要都搬過來嗎?您是不是決定以後不迴溫加尤布卡?”率先擺脫不正常情緒的家夥問。
“嗯,這裏的環境不錯,都搬過來吧,溫加尤布卡雖大,但納博薩維也不小,還更安全。”
神的聲音不大,但數萬戰士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狂喜。一千五百萬托托人,如果有十來座可以用的太空堡壘,太空軍的實力將飆升。如果阿德斯人也全部搬過來,五十年之內,泰伯斯太空軍就能成為納博薩維星係數一數二的強大力量。進可攻,退可守,就算碰到無法匹敵的強大文明,大不了再次搬家,反正神在,不會坐視孩子們滅族的。
神說完便走下高台徑自離開,核心區的老妖怪們跟著,見麵會到此結束,看來神不喜歡囉嗦。
托托人迅速離去,聯合部隊的官兵也整理裝備拔營返迴倫特和塗法拉大陸。家鄉不知道怎麽樣了,得趕快迴去看看。這次跟以前不同,神特批部隊可以使用飛行裝備,不用再走路。
母親跟其他的高級軍官都被神留下問話,餘哲隻好獨自離開,心急火燎地帶著肥貓往迴趕。到索維斯鎮時,發現附近的平原上停滿了各類飛行器,應該是王國軍方雇傭的外星飛船,委托他們將兩萬多戰士的裝備及戰獸和陣亡戰士的遺體運迴倫特大陸。在眾多的飛行器中,“金銀花”號的登陸飛船赫然在列。他頓時大喜,三步兩步趕到登陸飛船,剛想進去,就發現冉再閔從飛船的支撐腳後閃出來微笑。
“冉大哥,你們都沒事吧?”
冉再閔拍拍肥貓的頭,“沒事,大家都好,好家夥,這次的經曆迴去可以吹很多年了。”
“你個戰爭狂,這次真把我嚇死了,我們的運氣確實好啊。”大胡子凱利帶著船員們走出來,一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表情。
餘哲和船員們挨個打招唿,然後坐到飛船的駕駛倉。這艘飛船的容積不小,載客量卻不太大,裝滿五百人後便出發了。
這次來的船員不多,船長、駕駛員和導航員都有事,隻有過來湊熱鬧的曲龍閑著,興致勃勃地跟餘哲閑聊。
“我們以前都以為泰伯斯隻是星球的圖騰,沒想到是真神,看來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餘哲很奇怪,“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曲龍訝然,“神醒後,發出了一聲歎息,星球上每個人都聽到了,你沒聽到嗎?我之前還以為是錯覺。”
“我也以為是錯覺,沒想到是真的,這樣強大的生命恐怕不是凡人能抗衡的,即使有超級武器也不行。”餘哲迴想起地下堡壘通道的一幕,有些感歎。
“對,伊艾弗的催眠跟泰伯斯神的精神控製比起來簡直是螢火蟲與太陽爭輝。如果伊艾弗有這樣的神,我也心甘情願被催眠。”曲龍說。
餘哲搖頭,“神並沒有催眠我們,曆史上她就很少幹涉泰伯斯世俗社會的運作,這次要不是普羅托人想毀滅星球,她可能會繼續睡覺。”
“你真的沒有被催眠?”曲龍不信。
餘哲一臉的無奈,“你看我這樣子像被催眠了嗎?告訴你,不要想歪主意,該給的勞務費還是要給的。”
曲龍嘿嘿直笑,隨即有些羨慕地說:“以後沒有誰敢對泰伯斯三大種族動手了,這樣硬的後台伊艾弗人是找不到的。”
餘哲哈哈大笑,“神很早就定下了規矩,星球居民必須自行處理與其他文明的糾紛,不要期望她會幫忙。比如泰伯斯和伊艾弗發生了戰爭,如果泰伯斯戰敗,隻要伊艾弗不趕盡殺絕,伊艾弗人就不用擔心神會護短。你們以後會慢慢了解的,神的想法跟凡人不同。”
餘哲說完又講了神接見聯合部隊官兵的細節,曲龍嘖嘖稱奇。
登陸飛船的氣動外形不是非常適合在大氣層內高速飛行,足足花了八個小時才到金斯萊宇航港。餘哲急著迴家父親和弟弟妹妹,尋找朋友,跟船員們告別,高速飛迴小城堡。
“我不擔心你母親,就擔心你,怕你出問題,幸好神保佑,一切如願。”程棟帶著家庭成員站在門口迎接兒子。
餘哲看到家庭成員都沒有大的損傷,放下心來,挨個擁抱,連丹波也不放過。霍斯金廣場地下有曆史上建造的深層避難室,設施齊全,四通八達,家庭成員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躲到裏麵。家人沒事,趕快去看藏寶室。
藏寶室裏的寶貝都在,沒有被偷走,現在就剩下聯係朋友了。通信網絡正在恢複中,預計十天內可以完成,王都附近應該是最先完成的。想到這,餘哲拿起電話挨個打給朋友們,發現能聯係上的隻有諾蘭、諾爾德、基西、班蘇和迪婭卡姐弟,其他的都沒迴來,也許在路上,希望不要出事。
門萊特長得帥,功夫上佳,但心理素質不行,遲遲通不過中級戰士考核,幸好讀書厲害,不然臉真沒地方擱。社會由不同類型的人組成,隻要不是廢物,就沒有人鄙視。他長大後息了成為全才的想法,一門心思讀書,朋友們都覺得他終於開竅了。人的時間有限,不可能樣樣比別人強。這次大戰他跟學者們一起撤退到森林,應該不會有事。
薇瑪從熙大陸探險迴來後就參軍了,兩年前通過了高級戰士考核,但沒有進要求頗高的魯風薩,而是留在憐風軍團。梅庫帕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竟然需要憐風軍團派人過去增援。薇瑪是上尉,可以指揮一個連,陣亡的可能性不大,平原作戰可以充分利用集體的力量,不像在熙大陸那麽被動。
佩萊是通信兵,普羅托人不敢進森林,基本可以確定還活著。洛蓋拉和龍力都在艾希耶迪軍團的基層,兩人都比較懸,龍力太老實,洛蓋拉倔。本布理在後勤部隊,問題不大,當然得看運氣,大規模戰爭時運氣和實力同樣重要。
不是倫特人的朋友除了凱利團隊,隻有昆由、烏德坎那、瓦利卡馬、古爾柴、奎阿雷亞和坎佳梅洛等六人。這些人中,昆由是塗法拉人,烏德坎那是阿莫人,瓦利卡馬和古爾柴都是伊艾弗人,奎安雷亞是卡班巴人,坎佳梅洛是坎魯韋人。
昆由一直在自己身邊,迴塗法拉大陸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烏德坎那去孟坦大陸參軍了,雖然是參謀,但很難保證不出問題。阿莫陸軍不怎麽樣,不過他們人多,還有裝備先進的阿德斯部隊,幸存的可能性很大。
瓦利卡馬是個鬼精靈,功夫了得,裝備先進,應該會活著,除非老天要他死。古爾柴一直在軍事重鎮那潘城,那潘城附近的普羅托人被掃平後,自己還跟他見過一麵。他不是那種拎不清和好奇心過重的人,99%的幸存率。
想到古爾柴,餘哲不禁微笑。凱利團隊一直以為自己隻認識瓦利卡馬,沒想過自己還認識伊艾弗第二大it公司帝波羅駐倫特分公司的經理古爾柴。古爾柴的原名叫什麽不清楚,父親姓古,不是華夏族,母親姓古爾邁,卻是華夏族。古爾柴搞不清楚自己該屬於哪個民族,一怒之下改名叫古爾柴,以嘲諷那些吵來吵去的社會學家。古爾柴精通現代華語和西班牙語,平時主要說西班牙語,倒不是什麽政治傾向,純屬長期叛逆後養成的習慣。
奎阿雷亞大戰爆發前迴卡班巴了,估計正在來泰伯斯的途中。坎佳梅洛家族在坎魯韋的勢力不弱,被抽調進坎魯韋艦隊的可能性不大,再說他是學者,坎魯韋人應該不會落魄到讓學者上戰場。
其他人屬於次一級的朋友或者生意合作夥伴,數量龐大,得仔細想想。普羅托人太惡毒了,居然往霍斯金廣場扔核彈,在核爆中死去的多是平民。雖然倫特全民皆兵,但卡斯加德市民並沒有劃入軍方的編製,對普羅托人的威脅也不大,在廣場遊玩的不少是孩子。
想到這,餘哲坐不住了,先到王宮拜訪姨父一家,然後再去看望未婚妻諾蘭,帶著諾蘭把朋友們挨個轉了一圈,集齊諾蘭、諾爾德、基西和班蘇,包括班蘇的朋友蕙米,到卡斯加德轉了轉。
卡斯加德到處都是嚴重的輻射,神學院和卡斯加德大學組織的團隊正在消除廢墟的放射性。公共建築問題不大,框架裏有埃托拉石,民房卻受損嚴重,平民多搬到陀巴洛山。
“塗法拉人把倫特人害慘了,倫特大陸估計需要幾十年才能恢複到戰前的麵貌。”基西很氣憤。
餘哲搖搖頭,“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塗法拉人也是有苦難言。神醒了,泰伯斯就是一體,以後可以互通有無。再說如果不是托托人的堡壘在太空中,其他文明恐怕沒有可能聯合起來對付普羅托人。”
“還有呢?”諾爾德問。
餘哲笑道:“你啊,有些是機密,不能亂說,有保密條例的。”
眾人一起鄙視他。
聊完戰爭中的故事,基西提議到阿格紐村看看是否有住的地方,卡斯加德的放射性汙染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清理,天天穿著防護裝備很難受。
餘哲覺得基西的想法不錯,父親和弟弟妹妹長期住在王宮不合規矩。母親迴來後大多數時間都會在托魯擇,戰爭雖然結束了,但後事繁瑣。想到這,拿起手機打給父親,“爸,我們想去阿格紐村看看,如果那裏有空房子可以住,我們搬過去吧。”
電話那頭程棟一口迴絕,“我得照看禦花園,阿格紐村太遠,來去不便。”旋即給了替代選擇,“如果賽琪和賽銘願意過去,你帶他們去。”
父親的迴答在意料之中,憐風軍團恢複卡斯加德的秩序後,他就天天呆在禦花園,生怕他的寶貝們出了問題。弟弟和妹妹能去也好,老在王宮鬼混不是辦法。
八個人一輛家用浮空車坐不下,餘哲隻好迴家修理買菜車。這輛車放了幾個月,電子設備在核爆中損毀了,幸好藏寶室有備用件。澤熙和寒安幫忙,三人一起動手,該換的換,該修的修,很快恢複正常。開到門口時,外麵來了五輛車,都是聽說要去阿格紐村想跟著去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這些人餘哲大多認識,總不能因為不好安排就不讓去,再說發起人是基西,隻好祈禱自己能有地方住。溫克勒很忙,沒有時間去,貝芙閑得很,坐在女兒的車上,準備一起去阿格紐。
目的地去過很多次,現在也沒有什麽危險,五輛車組成的車隊風馳電掣,很快到了。浮空車剛進村,訪客便發現村裏的氣氛很壓抑,估計在這場戰爭中陣亡了不少人,大部分庭院的門口掛著白色的小花。如果小花代表陣亡者,阿格紐村至少戰死了五十多人,十分之一的人口在戰爭中消失。
車隊剛在迪婭卡家停下,諾蘭便問麗賴:“阿姨,村裏這次損傷很大嗎?”
麗賴輕輕點了一下頭,“對,阿格紐村戰死六十七人,建村以來從未有過。你們這是幹嗎?”
“王都汙染嚴重,我們想到這裏暫住,村裏有房子嗎?”餘哲問。
麗賴剛要迴答,伊卡讚從屋裏走出來插話,“我們這來的外人很少,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借住估計有些困難。如果你們不嫌簡陋的話,我家後院可以住幾個。”
訪客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為難,麗賴便說:“村口往西的湖邊有一排房子,原本是村裏為遊客準備的度假區,轉入戰時體製後沒有遊客便停工了。度假區基礎設施齊全,你們可以去看看,還不錯的,生活物資你們得自己想辦法,村裏現在儲備不多。”
女主人提的替代方案引起了訪客們的興趣,伊卡讚讓斯賓帶路前往度假區。度假區的環境很不錯,雖然到處是灰塵和野草,但基礎設施仍能使用,跟倫特其他地方類似,沒有豆腐渣工程,每座房子都可以使用數百年甚至數千年。餘哲家的小城堡還是古董,始建於兩萬年前,曆代主人都根據自己的喜好進行了裝修。
“不錯,雖然需要很長時間清理,但王都更麻煩,”貝芙說:“這裏擠擠可以住三百來人,我們就住這,物資從王都帶過來。”
陀巴洛山人太多,阿格紐村物資雖少,但空間大,貝芙的話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事情就這樣定下了。蛇無頭不行,大家推舉貝芙當總管,貝芙沒有推辭,開始指揮大人小孩做事。先統計多少人想過來,再根據人員結構計算需要的生活物資和器具,大家各司其職,從斯賓家拿了工具,熱火朝天地清理度假區。
阿格紐村離霍斯金廣場約一百公裏,高速浮空車隻需要大半個小時便可以抵達。眾人正忙著,一輛接一輛的浮空車從遠方飛來,貝芙傻了眼,來的居然有兩千餘人,關係套關係還不好拒絕,原定計劃無法實施,房子不夠用。
“阿姨,沒事的,我們可以兩人住一個房間,熟人住一套,不過再也不能進人了。”餘哲看到貝芙拿不定主意,給了建議。
倫特人家家戶戶都住大房子,除了戰士很少有擠在一起的時候,貝芙有些為難,隻好征詢來人的意見。
“住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幫阿格紐村把度假區建完,以後度假還有個住的地方。”有人說。
“村長,您不反對吧?”貝芙問被蜂擁而至的人群嚇了一跳的村長。
“我們剛開始籌劃度假區的時候,沒想過住很多人,這裏的空間雖多,但有地基的不多,得重新規劃,建房子我們不反對,不過采石場很遠,您得有心理準備。”村長說。
“規劃不是問題,我們這裏有專業人士,至於采石場,很遠是多遠?”一個穿著鎧甲卻戴著寬沿帽的家夥說。
村長指著遠方的一座石山,“就在那裏,剛好兩裏,道路條件不好。”
貝芙看了餘哲一眼,笑道:“距離不是問題,我們這些人中高級苦力多得很。”
村長也笑了,盯著大個子。餘哲以前經常來阿格紐村,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村裏人跟伊卡讚說大個子喜歡他閨女迪婭卡。伊卡讚則很苦惱,說大個子有未婚妻。村裏人都很惋惜,這位品性純良、頭腦靈活的財神看來是沒有機會成為阿格紐村的女婿了。
村長曖昧的眼神讓餘哲直哆嗦,兩人認識,本來村長要他叫名字,但他尊老愛幼,堅決不從,每次都叫“伊費魯先生”。
眼見著伊費魯先生要玩火,“高級苦力”趕忙岔開話題,“您把圖紙給我們吧,我們會自己處理好的,不用擔心,其他的就不需要說了。”
老伊費魯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把調侃的話咽迴肚子裏,跟貝芙討論安排。餘哲抹了把冷汗,沒有繼續工作,到度假區周邊看了看。
度假區的設計餘量充足,不過也住不了多少人,也許阿格紐村民不希望自己變成配角,畢竟先祖開發這片土地花了很長時間。倫特森林多,想找到大片的可用土地不容易,王國沒有什麽森林保護法,沿用的多是曆史上遺留下來的慣例,還有深入倫特人骨髓的規矩,神的規矩,無形的束縛力量。神的考慮非常周全,倫特之所以有讓外星商隊羨慕的環境,跟神的規矩有關。倫特人以前隻是習慣,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外星人頻繁到倫特後,才知道這些規矩產生的原因。據瓦利卡馬講,伊艾弗聯邦文化部為挑選到泰伯斯的文化作品足足工作了十來年,勉強找到符合要求的作品。聯邦的旅遊星球拉斯馬是宣傳片主要的拍攝場地,還專找風景名勝。要是被土著嘲笑,自詡為高等文明的伊艾弗人臉上也掛不住。
“不知道瓦利卡馬怎麽樣了,唉,難得碰到這麽投緣的朋友,希望他不要出事,這次大戰波及到整個星球,伊艾弗人身體弱,未必能抗住如此強的輻射。”
瓦利卡馬是餘哲最談得來的伊艾弗人,相比之下,很有誠意的凱利團隊更多的是生意上的來往,雙方各取所需。“金銀花”號的船員中,冉再閔和曲龍稱得上朋友,其他人隻能算熟人,包括大胡子凱利和眼鏡淳單。凱利很勤奮,膽子也大,但跟餘哲受不了他的風格。淳單有趣,也聰明,但餘哲就是跟他親熱不起來,可見朋友需要緣分,更需要性格。
“喂,開始工作了,不要偷懶!”諾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餘哲知道如果不用行動表示的話,未婚妻會跑過來,隻好停止思考,繼續工作。人多力量大,過來的人中專業人才大把。倫特人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很有戰士的風格,不長時間,兩千多人分組完畢,根據特長確定了工作範圍。勘探地質,出圖紙,找合適的建材,切割,砌牆,蓋頂,室內裝修,大個子不出意外地被劃分到建材運輸隊伍。
建設工作持續了一個多月,餘哲多次聯係朋友們,但沒有任何消息,隻好給他們的家人留了電話。期間村裏也從悲傷中恢複過來,跟著幫忙。設計師很有水平,工程管理人員也很稱職,以石頭為主的建材環保,犀利的工具減輕了勞動強度,度假村迅速擴大。倫特的重建為外星商隊帶來了商機,賺得盆滿缽滿。度假村大批采用伊艾弗人和卡班巴人的商品,“金銀花”號為數不多的精品建材都用在這裏。度假村完工後,倫特人的毛病又犯了。管理層覺得庫房放在地麵不安全,附近就是湖泊,不方便建地下室,決定開鑿洞窟當庫房。設計師帶人精心勘探,選定了離度假村兩公裏左右的小山。山體外皮剝開時,眾人驚喜地發現石頭不錯,於是繼續建房子,好的石頭當建材,碎石鋪路和裝修。兩個月後,度假村已經能容納一萬人居住,從卡斯加德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設計師不得不一再修改設計圖紙,將能利用的都充分利用。
阿格紐村的村民目瞪口呆地看著度假村的飛速發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按照王國產權法,度假村附近是阿格紐村的管轄範圍,卡斯加德過來的人沒有跟阿格紐村協商產權問題,擴建後的度假村仍屬於阿格紐村的財產。這幫人無償勞動,環保也做得非常好,荒山野嶺,沒有什麽耕地,總不能阻止別人的善意。問題是阿格紐村人少,住不了這麽多的房子,以後的維護也是個大麻煩,莫非要從伊艾弗買機器人過來?
度假村全部完工後,人群接著修築阿格紐村到主幹道的道路,將它拓寬到四車道,可以供輪式載重車行駛。現代化工具高效,道路不久也完工了,無聊的人群盯著阿格紐村內部的道路,準備將它們重新修繕。這幫人的水平是沒得說的,但老伊費魯還是硬著頭皮阻止了人群的好心。地主不領情,客人隻好作罷,繼續折騰度假村,還從外麵找好材料過來裝修。
餘哲看到這一幕哭笑不得,老爸以前說外星人到倫特連做苦力的活都找不到,現在終於被證實了。倫特人勤快,體力好,力氣大,藝術天賦不錯,可以說是最好的建築工和苦力,“神的苦力”名不虛傳,怪不得星球如此龐大的戰略防禦設施能建立起來。由於王國的建築理念和習慣,每座房子都耐用,沒有多少可以建築的,難得碰到一次可以甩開膀子幹活的時候。
剩下的都是精細的工作,包括雕刻之類的,沒高級苦力什麽事。不能走遠,餘哲便帶著肥貓在附近探索,尋找寶貝,雖然這裏看了很多次,但總有遺漏的。他現在的探險裝備也升級了,說不定能找到深層寶石礦。
某天,興致勃勃的探險者迴到度假村時,在大門口意外地看到了瓦利卡馬,欣喜若狂,準備給朋友來個大大的擁抱。
瓦利卡馬閃身躲開,連連擺手,“換個見麵禮吧,你今天這麽高興,肯定是找到了寶貝。”
餘哲哈哈大笑,從袋子裏掏出一塊玉石,丟給瓦利卡馬,“便宜你了!”
瓦利卡馬接過瞅了兩眼,忙不迭地往兜裏塞,生怕朋友反悔。餘哲看著直好笑,每個人都有愛好,卻不一定有能力完成。瓦利卡馬喜歡寶石,修養也高,但伊艾弗上等的寶石價值不菲,他的財力雖不錯,但還要做生意,不敢把資金都投到愛好上。寶石隻能看不能吃,純屬嗜好品,工業用途有限。
“我知道你這家夥命好,很難有事,我就慘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剛恢複意識,就打聽你的下落,幸好你名氣大,毫不費力地找到了。”
還有這事,餘哲趕忙問細節,瓦利卡馬於是開講,說得天花亂墜,似乎比餘哲在倫特大陸和熙大陸的苦戰還要驚險刺激。
“停,你沒事就好,到我住的地方坐吧,老站在門口不是辦法。”餘哲看到朋友沒有停下的意思,隻好打斷他的誇誇其談。
“對對,我現在口渴,上去再講。”帥哥識趣地住口。
小城堡臥室裏的東西都搬到了度假村,這裏雖然沒有小城堡舒適,但瓦利卡馬仍然讚歎不已,到處看新鮮。
主人從廚房裏端了一些水果和零食上來,看到客人沒有收斂的想法,便提醒,“你今天不會是專程過來讚歎的吧,說說,有什麽新消息?”
瓦利卡馬拿輻射計數器掃了一下果盤,發現沒有問題,便抓起一個,邊啃邊說:“我今天帶來的消息和禮物絕對配得上你的寶石。”
餘哲來了興趣,“什麽消息?”
瓦利卡馬很嚴肅,“我拿到了伊艾弗通信艦拍到的太空戰視頻,另外還有一個驚天消息,伊艾弗有倫特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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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哲小時想過熙大陸會是神的居所,長大後受伊艾弗文化的影響,不再認為宇宙中有神,沒想到神真的存在。力量浩瀚無邊的某種生命,有資格被稱為神,雖然泰伯斯很謙虛,從未自稱過“神”。“母神”是星球兩大種族對泰伯斯的尊稱,創造兩大種族的先祖和提供兩大種族的生存空間為“母”,力量浩瀚無邊為“神”。
神廟是伊艾弗的翻譯,它真正的名字叫泰薩卡,意即泰伯斯的關懷。泰薩卡平時的行為跟名字一模一樣,主要管醫療和布道,次要的才是管理三大種族研發出來的高端成果,很少插手世俗社會。據說神擔心孩子們被其他文明汙染,沉迷於花花世界中不可自拔,便設立了泰薩卡,算是教會。
跟神的代言人泰薩卡相比,精研學問的泰希卡跟世俗社會靠得很近,管理層和老師也從兩大種族的精英中選拔。神設立泰希卡的目的曆代都有猜測,雖沒有人敢問神,但可以根據事實推導出來。經曆了多次神戰,神擔心萬一哪天自己不在了,孩子們會沒有在宇宙中生存的能力。泰希卡保留的資料雖沒有泰薩卡高深,但很係統,隻需要時間便能沿著方向繼續研發。沒有亙古不滅的文明,曆史上研發的技術再高,也未必適合現在的人使用,世俗社會的生活方式一直在變化,不能要現代人去適應老古董。理論上泰希卡是泰薩卡的下屬單位,但一到關鍵時刻泰希卡就能擺脫泰薩卡的束縛,應該是神的某種設定,每次大的變故發生時,這種設定便會自動生效。
神的智慧果然名不虛傳,對得起“神”這個稱唿。泰伯斯人幾乎絕望的時候,神蘇醒了,舉手便摧毀了普羅托人超級規模的太空艦隊。有母神看著,泰伯斯的本土安全就不用擔心。沒有多少人敢在泰伯斯打空戰,這裏有上千萬的炮台和功能齊全的防空係統。陸戰更不用擔心,泰伯斯最強大的陸戰力量不是倫特人和塗法拉人,而是數量無法估計的強大生物。廣場東西兩側都是每種強大生物的王者,光這幾千隻生物,就足以碾平聯合部隊。倫特人和塗法拉人沒法指揮這些強大生物,但神可以。這次要不是神廟的叛徒提供資料,十來萬的普羅托人根本沒有能力進入核心區。
廣場上唯一坐著的生命,不管她的本體是什麽,智慧、行為、力量和技巧都足以被星球居民尊稱為“母神”。沒有全知全能的生命,母神偶爾犯錯也能接受,再說此次大事故是塗法拉人不小心惹起來的,不能怪神的安排不妥。
餘哲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腦海裏麵波濤翻滾,直到昆由扯了扯他的袖子,才清醒過來,然後心通通直跳,因為神正看著自己。糟了,早知道不開小差,怎麽能在這樣強大的生命麵前胡思亂想呢。
神從寶座上站起來,似緩實快地走下台階,來到皮迪大人的跟前。小皮迪的心跳得很快,邊上的昆由跳得更快,不過前後左右似乎沒有能保持鎮定的。神上場後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掃視著廣場上或老或少的麵孔,第七小隊沒想到她會首先來自己這邊。
兩位指揮官恩庫和吉拉拉跟著過來,這是泰伯斯的禮節,閱兵時如果大人物要看望戰士,指揮官得跟著,據說這個習慣就是神製定的。
“你兒子?”神問吉拉拉。
吉拉拉點頭,卻沒有說話,跟平常的閱兵不同。
神伸手,餘哲趕忙把兩把短刀遞過去。神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後還給餘哲,臨走前還瞅了肥貓一眼,整個過程中沒有跟餘哲說一句話。
據曆史記載,母神很少接見普通官兵。這次突然來了雅興,從第一小隊一直走到第兩千小隊,直到托托人的飛船降落在廣場附近,才返迴坐在寶座上沉思。
“母神,請原諒我們以前的冒犯!”過來的托托高層用塗法拉最傳統的大禮參拜神,齊聲道歉,眼睛裏還閃著淚光。
餘哲看著直起雞皮疙瘩,這些人太能裝了,跟政客差不多,沒想到神卻上前扶起一眾托托人。
“你們不清楚曆史,有誤會難免,當初搬到這裏來時,事發突然,我們後來又去找過你們,沒有找到,這麽多年讓你們受苦了。”
神的關懷似乎都是套話,但托托高層包括站在台下的托托戰士個個哭得像淚人似的,感動得無以複加,仿佛瞬間明白了過去未來。
“托托星還有一千五百萬人,需要都搬過來嗎?您是不是決定以後不迴溫加尤布卡?”率先擺脫不正常情緒的家夥問。
“嗯,這裏的環境不錯,都搬過來吧,溫加尤布卡雖大,但納博薩維也不小,還更安全。”
神的聲音不大,但數萬戰士都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狂喜。一千五百萬托托人,如果有十來座可以用的太空堡壘,太空軍的實力將飆升。如果阿德斯人也全部搬過來,五十年之內,泰伯斯太空軍就能成為納博薩維星係數一數二的強大力量。進可攻,退可守,就算碰到無法匹敵的強大文明,大不了再次搬家,反正神在,不會坐視孩子們滅族的。
神說完便走下高台徑自離開,核心區的老妖怪們跟著,見麵會到此結束,看來神不喜歡囉嗦。
托托人迅速離去,聯合部隊的官兵也整理裝備拔營返迴倫特和塗法拉大陸。家鄉不知道怎麽樣了,得趕快迴去看看。這次跟以前不同,神特批部隊可以使用飛行裝備,不用再走路。
母親跟其他的高級軍官都被神留下問話,餘哲隻好獨自離開,心急火燎地帶著肥貓往迴趕。到索維斯鎮時,發現附近的平原上停滿了各類飛行器,應該是王國軍方雇傭的外星飛船,委托他們將兩萬多戰士的裝備及戰獸和陣亡戰士的遺體運迴倫特大陸。在眾多的飛行器中,“金銀花”號的登陸飛船赫然在列。他頓時大喜,三步兩步趕到登陸飛船,剛想進去,就發現冉再閔從飛船的支撐腳後閃出來微笑。
“冉大哥,你們都沒事吧?”
冉再閔拍拍肥貓的頭,“沒事,大家都好,好家夥,這次的經曆迴去可以吹很多年了。”
“你個戰爭狂,這次真把我嚇死了,我們的運氣確實好啊。”大胡子凱利帶著船員們走出來,一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表情。
餘哲和船員們挨個打招唿,然後坐到飛船的駕駛倉。這艘飛船的容積不小,載客量卻不太大,裝滿五百人後便出發了。
這次來的船員不多,船長、駕駛員和導航員都有事,隻有過來湊熱鬧的曲龍閑著,興致勃勃地跟餘哲閑聊。
“我們以前都以為泰伯斯隻是星球的圖騰,沒想到是真神,看來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餘哲很奇怪,“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曲龍訝然,“神醒後,發出了一聲歎息,星球上每個人都聽到了,你沒聽到嗎?我之前還以為是錯覺。”
“我也以為是錯覺,沒想到是真的,這樣強大的生命恐怕不是凡人能抗衡的,即使有超級武器也不行。”餘哲迴想起地下堡壘通道的一幕,有些感歎。
“對,伊艾弗的催眠跟泰伯斯神的精神控製比起來簡直是螢火蟲與太陽爭輝。如果伊艾弗有這樣的神,我也心甘情願被催眠。”曲龍說。
餘哲搖頭,“神並沒有催眠我們,曆史上她就很少幹涉泰伯斯世俗社會的運作,這次要不是普羅托人想毀滅星球,她可能會繼續睡覺。”
“你真的沒有被催眠?”曲龍不信。
餘哲一臉的無奈,“你看我這樣子像被催眠了嗎?告訴你,不要想歪主意,該給的勞務費還是要給的。”
曲龍嘿嘿直笑,隨即有些羨慕地說:“以後沒有誰敢對泰伯斯三大種族動手了,這樣硬的後台伊艾弗人是找不到的。”
餘哲哈哈大笑,“神很早就定下了規矩,星球居民必須自行處理與其他文明的糾紛,不要期望她會幫忙。比如泰伯斯和伊艾弗發生了戰爭,如果泰伯斯戰敗,隻要伊艾弗不趕盡殺絕,伊艾弗人就不用擔心神會護短。你們以後會慢慢了解的,神的想法跟凡人不同。”
餘哲說完又講了神接見聯合部隊官兵的細節,曲龍嘖嘖稱奇。
登陸飛船的氣動外形不是非常適合在大氣層內高速飛行,足足花了八個小時才到金斯萊宇航港。餘哲急著迴家父親和弟弟妹妹,尋找朋友,跟船員們告別,高速飛迴小城堡。
“我不擔心你母親,就擔心你,怕你出問題,幸好神保佑,一切如願。”程棟帶著家庭成員站在門口迎接兒子。
餘哲看到家庭成員都沒有大的損傷,放下心來,挨個擁抱,連丹波也不放過。霍斯金廣場地下有曆史上建造的深層避難室,設施齊全,四通八達,家庭成員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躲到裏麵。家人沒事,趕快去看藏寶室。
藏寶室裏的寶貝都在,沒有被偷走,現在就剩下聯係朋友了。通信網絡正在恢複中,預計十天內可以完成,王都附近應該是最先完成的。想到這,餘哲拿起電話挨個打給朋友們,發現能聯係上的隻有諾蘭、諾爾德、基西、班蘇和迪婭卡姐弟,其他的都沒迴來,也許在路上,希望不要出事。
門萊特長得帥,功夫上佳,但心理素質不行,遲遲通不過中級戰士考核,幸好讀書厲害,不然臉真沒地方擱。社會由不同類型的人組成,隻要不是廢物,就沒有人鄙視。他長大後息了成為全才的想法,一門心思讀書,朋友們都覺得他終於開竅了。人的時間有限,不可能樣樣比別人強。這次大戰他跟學者們一起撤退到森林,應該不會有事。
薇瑪從熙大陸探險迴來後就參軍了,兩年前通過了高級戰士考核,但沒有進要求頗高的魯風薩,而是留在憐風軍團。梅庫帕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竟然需要憐風軍團派人過去增援。薇瑪是上尉,可以指揮一個連,陣亡的可能性不大,平原作戰可以充分利用集體的力量,不像在熙大陸那麽被動。
佩萊是通信兵,普羅托人不敢進森林,基本可以確定還活著。洛蓋拉和龍力都在艾希耶迪軍團的基層,兩人都比較懸,龍力太老實,洛蓋拉倔。本布理在後勤部隊,問題不大,當然得看運氣,大規模戰爭時運氣和實力同樣重要。
不是倫特人的朋友除了凱利團隊,隻有昆由、烏德坎那、瓦利卡馬、古爾柴、奎阿雷亞和坎佳梅洛等六人。這些人中,昆由是塗法拉人,烏德坎那是阿莫人,瓦利卡馬和古爾柴都是伊艾弗人,奎安雷亞是卡班巴人,坎佳梅洛是坎魯韋人。
昆由一直在自己身邊,迴塗法拉大陸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烏德坎那去孟坦大陸參軍了,雖然是參謀,但很難保證不出問題。阿莫陸軍不怎麽樣,不過他們人多,還有裝備先進的阿德斯部隊,幸存的可能性很大。
瓦利卡馬是個鬼精靈,功夫了得,裝備先進,應該會活著,除非老天要他死。古爾柴一直在軍事重鎮那潘城,那潘城附近的普羅托人被掃平後,自己還跟他見過一麵。他不是那種拎不清和好奇心過重的人,99%的幸存率。
想到古爾柴,餘哲不禁微笑。凱利團隊一直以為自己隻認識瓦利卡馬,沒想過自己還認識伊艾弗第二大it公司帝波羅駐倫特分公司的經理古爾柴。古爾柴的原名叫什麽不清楚,父親姓古,不是華夏族,母親姓古爾邁,卻是華夏族。古爾柴搞不清楚自己該屬於哪個民族,一怒之下改名叫古爾柴,以嘲諷那些吵來吵去的社會學家。古爾柴精通現代華語和西班牙語,平時主要說西班牙語,倒不是什麽政治傾向,純屬長期叛逆後養成的習慣。
奎阿雷亞大戰爆發前迴卡班巴了,估計正在來泰伯斯的途中。坎佳梅洛家族在坎魯韋的勢力不弱,被抽調進坎魯韋艦隊的可能性不大,再說他是學者,坎魯韋人應該不會落魄到讓學者上戰場。
其他人屬於次一級的朋友或者生意合作夥伴,數量龐大,得仔細想想。普羅托人太惡毒了,居然往霍斯金廣場扔核彈,在核爆中死去的多是平民。雖然倫特全民皆兵,但卡斯加德市民並沒有劃入軍方的編製,對普羅托人的威脅也不大,在廣場遊玩的不少是孩子。
想到這,餘哲坐不住了,先到王宮拜訪姨父一家,然後再去看望未婚妻諾蘭,帶著諾蘭把朋友們挨個轉了一圈,集齊諾蘭、諾爾德、基西和班蘇,包括班蘇的朋友蕙米,到卡斯加德轉了轉。
卡斯加德到處都是嚴重的輻射,神學院和卡斯加德大學組織的團隊正在消除廢墟的放射性。公共建築問題不大,框架裏有埃托拉石,民房卻受損嚴重,平民多搬到陀巴洛山。
“塗法拉人把倫特人害慘了,倫特大陸估計需要幾十年才能恢複到戰前的麵貌。”基西很氣憤。
餘哲搖搖頭,“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塗法拉人也是有苦難言。神醒了,泰伯斯就是一體,以後可以互通有無。再說如果不是托托人的堡壘在太空中,其他文明恐怕沒有可能聯合起來對付普羅托人。”
“還有呢?”諾爾德問。
餘哲笑道:“你啊,有些是機密,不能亂說,有保密條例的。”
眾人一起鄙視他。
聊完戰爭中的故事,基西提議到阿格紐村看看是否有住的地方,卡斯加德的放射性汙染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清理,天天穿著防護裝備很難受。
餘哲覺得基西的想法不錯,父親和弟弟妹妹長期住在王宮不合規矩。母親迴來後大多數時間都會在托魯擇,戰爭雖然結束了,但後事繁瑣。想到這,拿起手機打給父親,“爸,我們想去阿格紐村看看,如果那裏有空房子可以住,我們搬過去吧。”
電話那頭程棟一口迴絕,“我得照看禦花園,阿格紐村太遠,來去不便。”旋即給了替代選擇,“如果賽琪和賽銘願意過去,你帶他們去。”
父親的迴答在意料之中,憐風軍團恢複卡斯加德的秩序後,他就天天呆在禦花園,生怕他的寶貝們出了問題。弟弟和妹妹能去也好,老在王宮鬼混不是辦法。
八個人一輛家用浮空車坐不下,餘哲隻好迴家修理買菜車。這輛車放了幾個月,電子設備在核爆中損毀了,幸好藏寶室有備用件。澤熙和寒安幫忙,三人一起動手,該換的換,該修的修,很快恢複正常。開到門口時,外麵來了五輛車,都是聽說要去阿格紐村想跟著去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這些人餘哲大多認識,總不能因為不好安排就不讓去,再說發起人是基西,隻好祈禱自己能有地方住。溫克勒很忙,沒有時間去,貝芙閑得很,坐在女兒的車上,準備一起去阿格紐。
目的地去過很多次,現在也沒有什麽危險,五輛車組成的車隊風馳電掣,很快到了。浮空車剛進村,訪客便發現村裏的氣氛很壓抑,估計在這場戰爭中陣亡了不少人,大部分庭院的門口掛著白色的小花。如果小花代表陣亡者,阿格紐村至少戰死了五十多人,十分之一的人口在戰爭中消失。
車隊剛在迪婭卡家停下,諾蘭便問麗賴:“阿姨,村裏這次損傷很大嗎?”
麗賴輕輕點了一下頭,“對,阿格紐村戰死六十七人,建村以來從未有過。你們這是幹嗎?”
“王都汙染嚴重,我們想到這裏暫住,村裏有房子嗎?”餘哲問。
麗賴剛要迴答,伊卡讚從屋裏走出來插話,“我們這來的外人很少,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借住估計有些困難。如果你們不嫌簡陋的話,我家後院可以住幾個。”
訪客們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為難,麗賴便說:“村口往西的湖邊有一排房子,原本是村裏為遊客準備的度假區,轉入戰時體製後沒有遊客便停工了。度假區基礎設施齊全,你們可以去看看,還不錯的,生活物資你們得自己想辦法,村裏現在儲備不多。”
女主人提的替代方案引起了訪客們的興趣,伊卡讚讓斯賓帶路前往度假區。度假區的環境很不錯,雖然到處是灰塵和野草,但基礎設施仍能使用,跟倫特其他地方類似,沒有豆腐渣工程,每座房子都可以使用數百年甚至數千年。餘哲家的小城堡還是古董,始建於兩萬年前,曆代主人都根據自己的喜好進行了裝修。
“不錯,雖然需要很長時間清理,但王都更麻煩,”貝芙說:“這裏擠擠可以住三百來人,我們就住這,物資從王都帶過來。”
陀巴洛山人太多,阿格紐村物資雖少,但空間大,貝芙的話大家都沒有什麽意見,事情就這樣定下了。蛇無頭不行,大家推舉貝芙當總管,貝芙沒有推辭,開始指揮大人小孩做事。先統計多少人想過來,再根據人員結構計算需要的生活物資和器具,大家各司其職,從斯賓家拿了工具,熱火朝天地清理度假區。
阿格紐村離霍斯金廣場約一百公裏,高速浮空車隻需要大半個小時便可以抵達。眾人正忙著,一輛接一輛的浮空車從遠方飛來,貝芙傻了眼,來的居然有兩千餘人,關係套關係還不好拒絕,原定計劃無法實施,房子不夠用。
“阿姨,沒事的,我們可以兩人住一個房間,熟人住一套,不過再也不能進人了。”餘哲看到貝芙拿不定主意,給了建議。
倫特人家家戶戶都住大房子,除了戰士很少有擠在一起的時候,貝芙有些為難,隻好征詢來人的意見。
“住在這裏也沒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幫阿格紐村把度假區建完,以後度假還有個住的地方。”有人說。
“村長,您不反對吧?”貝芙問被蜂擁而至的人群嚇了一跳的村長。
“我們剛開始籌劃度假區的時候,沒想過住很多人,這裏的空間雖多,但有地基的不多,得重新規劃,建房子我們不反對,不過采石場很遠,您得有心理準備。”村長說。
“規劃不是問題,我們這裏有專業人士,至於采石場,很遠是多遠?”一個穿著鎧甲卻戴著寬沿帽的家夥說。
村長指著遠方的一座石山,“就在那裏,剛好兩裏,道路條件不好。”
貝芙看了餘哲一眼,笑道:“距離不是問題,我們這些人中高級苦力多得很。”
村長也笑了,盯著大個子。餘哲以前經常來阿格紐村,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村裏人跟伊卡讚說大個子喜歡他閨女迪婭卡。伊卡讚則很苦惱,說大個子有未婚妻。村裏人都很惋惜,這位品性純良、頭腦靈活的財神看來是沒有機會成為阿格紐村的女婿了。
村長曖昧的眼神讓餘哲直哆嗦,兩人認識,本來村長要他叫名字,但他尊老愛幼,堅決不從,每次都叫“伊費魯先生”。
眼見著伊費魯先生要玩火,“高級苦力”趕忙岔開話題,“您把圖紙給我們吧,我們會自己處理好的,不用擔心,其他的就不需要說了。”
老伊費魯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把調侃的話咽迴肚子裏,跟貝芙討論安排。餘哲抹了把冷汗,沒有繼續工作,到度假區周邊看了看。
度假區的設計餘量充足,不過也住不了多少人,也許阿格紐村民不希望自己變成配角,畢竟先祖開發這片土地花了很長時間。倫特森林多,想找到大片的可用土地不容易,王國沒有什麽森林保護法,沿用的多是曆史上遺留下來的慣例,還有深入倫特人骨髓的規矩,神的規矩,無形的束縛力量。神的考慮非常周全,倫特之所以有讓外星商隊羨慕的環境,跟神的規矩有關。倫特人以前隻是習慣,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外星人頻繁到倫特後,才知道這些規矩產生的原因。據瓦利卡馬講,伊艾弗聯邦文化部為挑選到泰伯斯的文化作品足足工作了十來年,勉強找到符合要求的作品。聯邦的旅遊星球拉斯馬是宣傳片主要的拍攝場地,還專找風景名勝。要是被土著嘲笑,自詡為高等文明的伊艾弗人臉上也掛不住。
“不知道瓦利卡馬怎麽樣了,唉,難得碰到這麽投緣的朋友,希望他不要出事,這次大戰波及到整個星球,伊艾弗人身體弱,未必能抗住如此強的輻射。”
瓦利卡馬是餘哲最談得來的伊艾弗人,相比之下,很有誠意的凱利團隊更多的是生意上的來往,雙方各取所需。“金銀花”號的船員中,冉再閔和曲龍稱得上朋友,其他人隻能算熟人,包括大胡子凱利和眼鏡淳單。凱利很勤奮,膽子也大,但跟餘哲受不了他的風格。淳單有趣,也聰明,但餘哲就是跟他親熱不起來,可見朋友需要緣分,更需要性格。
“喂,開始工作了,不要偷懶!”諾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餘哲知道如果不用行動表示的話,未婚妻會跑過來,隻好停止思考,繼續工作。人多力量大,過來的人中專業人才大把。倫特人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很有戰士的風格,不長時間,兩千多人分組完畢,根據特長確定了工作範圍。勘探地質,出圖紙,找合適的建材,切割,砌牆,蓋頂,室內裝修,大個子不出意外地被劃分到建材運輸隊伍。
建設工作持續了一個多月,餘哲多次聯係朋友們,但沒有任何消息,隻好給他們的家人留了電話。期間村裏也從悲傷中恢複過來,跟著幫忙。設計師很有水平,工程管理人員也很稱職,以石頭為主的建材環保,犀利的工具減輕了勞動強度,度假村迅速擴大。倫特的重建為外星商隊帶來了商機,賺得盆滿缽滿。度假村大批采用伊艾弗人和卡班巴人的商品,“金銀花”號為數不多的精品建材都用在這裏。度假村完工後,倫特人的毛病又犯了。管理層覺得庫房放在地麵不安全,附近就是湖泊,不方便建地下室,決定開鑿洞窟當庫房。設計師帶人精心勘探,選定了離度假村兩公裏左右的小山。山體外皮剝開時,眾人驚喜地發現石頭不錯,於是繼續建房子,好的石頭當建材,碎石鋪路和裝修。兩個月後,度假村已經能容納一萬人居住,從卡斯加德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設計師不得不一再修改設計圖紙,將能利用的都充分利用。
阿格紐村的村民目瞪口呆地看著度假村的飛速發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按照王國產權法,度假村附近是阿格紐村的管轄範圍,卡斯加德過來的人沒有跟阿格紐村協商產權問題,擴建後的度假村仍屬於阿格紐村的財產。這幫人無償勞動,環保也做得非常好,荒山野嶺,沒有什麽耕地,總不能阻止別人的善意。問題是阿格紐村人少,住不了這麽多的房子,以後的維護也是個大麻煩,莫非要從伊艾弗買機器人過來?
度假村全部完工後,人群接著修築阿格紐村到主幹道的道路,將它拓寬到四車道,可以供輪式載重車行駛。現代化工具高效,道路不久也完工了,無聊的人群盯著阿格紐村內部的道路,準備將它們重新修繕。這幫人的水平是沒得說的,但老伊費魯還是硬著頭皮阻止了人群的好心。地主不領情,客人隻好作罷,繼續折騰度假村,還從外麵找好材料過來裝修。
餘哲看到這一幕哭笑不得,老爸以前說外星人到倫特連做苦力的活都找不到,現在終於被證實了。倫特人勤快,體力好,力氣大,藝術天賦不錯,可以說是最好的建築工和苦力,“神的苦力”名不虛傳,怪不得星球如此龐大的戰略防禦設施能建立起來。由於王國的建築理念和習慣,每座房子都耐用,沒有多少可以建築的,難得碰到一次可以甩開膀子幹活的時候。
剩下的都是精細的工作,包括雕刻之類的,沒高級苦力什麽事。不能走遠,餘哲便帶著肥貓在附近探索,尋找寶貝,雖然這裏看了很多次,但總有遺漏的。他現在的探險裝備也升級了,說不定能找到深層寶石礦。
某天,興致勃勃的探險者迴到度假村時,在大門口意外地看到了瓦利卡馬,欣喜若狂,準備給朋友來個大大的擁抱。
瓦利卡馬閃身躲開,連連擺手,“換個見麵禮吧,你今天這麽高興,肯定是找到了寶貝。”
餘哲哈哈大笑,從袋子裏掏出一塊玉石,丟給瓦利卡馬,“便宜你了!”
瓦利卡馬接過瞅了兩眼,忙不迭地往兜裏塞,生怕朋友反悔。餘哲看著直好笑,每個人都有愛好,卻不一定有能力完成。瓦利卡馬喜歡寶石,修養也高,但伊艾弗上等的寶石價值不菲,他的財力雖不錯,但還要做生意,不敢把資金都投到愛好上。寶石隻能看不能吃,純屬嗜好品,工業用途有限。
“我知道你這家夥命好,很難有事,我就慘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個月,剛恢複意識,就打聽你的下落,幸好你名氣大,毫不費力地找到了。”
還有這事,餘哲趕忙問細節,瓦利卡馬於是開講,說得天花亂墜,似乎比餘哲在倫特大陸和熙大陸的苦戰還要驚險刺激。
“停,你沒事就好,到我住的地方坐吧,老站在門口不是辦法。”餘哲看到朋友沒有停下的意思,隻好打斷他的誇誇其談。
“對對,我現在口渴,上去再講。”帥哥識趣地住口。
小城堡臥室裏的東西都搬到了度假村,這裏雖然沒有小城堡舒適,但瓦利卡馬仍然讚歎不已,到處看新鮮。
主人從廚房裏端了一些水果和零食上來,看到客人沒有收斂的想法,便提醒,“你今天不會是專程過來讚歎的吧,說說,有什麽新消息?”
瓦利卡馬拿輻射計數器掃了一下果盤,發現沒有問題,便抓起一個,邊啃邊說:“我今天帶來的消息和禮物絕對配得上你的寶石。”
餘哲來了興趣,“什麽消息?”
瓦利卡馬很嚴肅,“我拿到了伊艾弗通信艦拍到的太空戰視頻,另外還有一個驚天消息,伊艾弗有倫特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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