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6章 趕盡殺絕


    封德就站在她的麵前,卻聽不到她的話,他隻是心痛地看向被捆得嚴嚴實實的蘇瑤瑤,蒼老的手微微顫慄著。


    「快點!」


    有人在催促。


    封德的身體發著抖,幾秒後,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蹲下身去撿槍。


    「不……」


    時小念驚恐地望著近在眼前的影像,伸出手想去阻止卻隻是穿過沒有任何實體的虛像。


    不,她要去救義父,要去救人。


    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小念都沒有去想封德是在哪便往外衝去,喬治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慌亂的身影,唇角的笑容越發得意。


    「砰。」


    一聲巨響在空曠的大廳裏來迴震盪,刺激著每個人的耳膜。


    時小念猛然停住腳步,那一瞬間,她發覺自己整個身體都麻了,沒有任何的知覺。


    義父……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小念忘了自己是用一種什麽樣的勇氣在慢慢轉身,頭緩緩地迴過去,眼圈紅得可怕。


    全息影像中,封德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頭上的槍眼在不斷地冒眼,他睜著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


    那雙眼睛曾經是那麽溫柔慈詳地看著她,陪她度過一段又一段難熬的時光。


    怎麽會……


    不可以,不可以,義父說過要一直陪著她的,不會離開她的,不可能,不可能。


    起來,求求你,義父,起來啊。


    不管她怎麽祈禱,封德再沒有起來過,他躺在那裏,任由鮮血不斷地湧出來,將地麵逐漸染成紅色。


    「啊……」


    時小念連喊都喊不出來了,隻剩下虛弱的沙啞聲。


    喬治真的瘋了,他要趕盡殺絕,不留後路。


    「給我拖過來。」


    喬治抬了抬下巴。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將時小念一把拖了過去,將她重新拖迴大廳中心,讓所有的全息影像圍繞著她,用所有的死亡氣息包圍住她。


    時小念痛苦地看著封德的畫麵慢慢變黑,隻聽見又一聲近在耳邊的槍聲響起,她震驚地一迴眸,就看著宮彧滿身是血地緩緩倒下……


    「……」


    時小念腿一軟,整個人再次癱坐到地上,雙手死死地抱住頭,痛苦地看著前方的宮彧。


    不要、不要死。


    都不要死,都不要離開……


    時小念癱坐在那裏,連唿吸都在顫抖,宮彧倒在地上,一隻血手重重地落下來,指尖在不停地滴血。


    一滴又一滴,仿佛正朝她沒過來。


    「……」


    都死了。


    李清研死了,義父死了,連宮彧也死了。


    這一定是個噩夢,隻是夢,隻是個夢……


    時小念幻想著這一切不過是個夢,可冰冷的空氣和若隱若現的血腥氣纏著她,逼著她清醒。


    喬治滿意地看著時小念此時像一灘爛泥的模樣,從保鏢手中接過一杯咖啡聞了聞香氣,道,「時小念,你可是宮歐的女人,這齣戲才開始,你可別讓我失望。」


    話落,就聽孩子害怕的喊聲傳來。


    「dad!mum!dad!小葵好害怕啊!dad!dad!」


    是宮葵的聲音。


    時小念癱坐在那裏,濕了的睫毛猛然顫動起來,「小葵,小葵……」


    她激動地朝身後望去,卻什麽都看不到,宮葵害怕的哭喊聲越來越響,那聲音喊得時小念的心髒幾乎驟停。


    「dad!dad!我要mum!嗚……」


    小葵。


    你在哪裏。


    時小念四下張望怎麽都找不到宮葵,驀地她抬起頭,就見大廳上方吊燈的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旋轉木馬影像。


    宮葵雙手被綁住整個人吊在旋轉木馬上方,她激動地蹬著腿拚命地哭喊。


    「轉。」


    喬治下令。


    旋轉木馬頓時轉動起來,旋轉的感覺讓宮葵不安起來,拚命哭喊,「我要mum!我要mum!啊啊,我怕……」


    旋轉木馬緩慢地轉動,下一秒,時小念望見同樣被吊著的宮曜,再下一秒,是被中著的一個搖籃,裏邊自然是幼小無知的宮北。


    三個孩子像遊樂園裏的木馬一般被吊著旋轉,宮葵和宮北的哭喊聲響徹整個大廳,中間夾雜著羅琪強作鎮定的聲音傳來,「要殺就殺我,何必和三個孩子過不去,我們宮家不是任由你們羞辱的!」


    母親……


    時小念仰著頭,痛苦萬分地望著上方的旋轉木馬虛影,手死死地抓住心髒處的衣服幾乎喘不上氣來。


    「殺一個女人有什麽意思。」喬治輕輕地吹了吹杯中的咖啡,慢條斯理地道,「告訴羅琪,別說我冷血,我讓她選一個孩子領迴家去,前提是她得親手殺掉另外兩……」


    話還沒說完,時小念已經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雙眼通紅地看向喬治,嘴唇顫抖地張開。


    「你要說什麽?」喬治優雅地端著咖啡杯,低眸看向跪在自己麵前的時小念。


    時小念已近乎失聲,沒有一抹血色的唇無力地發出沙啞的聲音,「你無非是恨我害死了莫娜,你殺了我,放過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她不能讓三個孩子出事,已經死太多人了,她不能再讓孩子出事,一個都不可以。


    「你剛剛不是還很鎮定嗎?你不是還在等著宮歐來救你,來教訓我嗎?」


    「……」剛剛的她還沒有經歷這一場噩夢。


    「怎麽?現在知道怕了?別拿宮歐當神,他宮歐救不了李清研,救不了封德,救不了兄長,三個孩子他也救不了,砰。哈哈哈……」


    喬治的唇間吐盡殘忍的字眼,模擬著槍的聲響。


    「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時小念哀求著,明知道哀求可能無濟於事,可現在的她還能做什麽呢?


    「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喬治笑著說道,「尤其是你最後說的。」


    「求求你,求求你……」


    時小念自然知道喬治要的是什麽,她跪在地上朝喬治磕頭。


    上空,旋轉木馬的影像色彩斑斕,三個孩子一直在被吊著旋轉。


    下方,時小念不斷地磕頭,用盡所有的力氣直磕到額頭鮮紅,捨棄所有尊嚴。


    看著宮歐最重視的女人如此卑微,喬治心情大好,仰頭大笑起來,「時小念,抬起頭來。」


    時小念已經沒了任何的想法,一心隻想保住孩子的命,她聽話地仰起頭,額間的鮮紅是臉上的唯一色彩。


    喬治低頭看著她,「為了孩子你是不是什麽都願意做?」


    「求你放過他們,求求你。」


    隻要能保住孩子們,要她怎麽死都可以,怎麽都可以。


    喬治瞥一眼杯中的咖啡,勾起唇角,「我這手下一點都不懂咖啡,這麽燙怎麽入口,怎麽保持咖啡的味道。」


    一邊說著,喬治一邊將手中的咖啡杯緩緩傾斜,滾燙的咖啡朝時小念的臉上灑下來,激燙著她蒼白的臉,喚醒痛覺。


    時小念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咖啡倒下來。


    孩子們的哭喊聲在大廳裏迴蕩著,哭得聲嘶力竭。


    似乎還嫌不夠,喬治轉著手中的咖啡杯均勻地倒在時小念的臉上,看著熱氣在她臉上每一處散開,咖啡順著她蒼白的臉滴淌下來。


    「放了孩子,求你。」


    時小念顧不上疼痛,隻是一個勁地哀求著喬治。


    喬治倒盡杯中的最後一滴咖啡,微笑著看她乞求自己,驀地,喬治將手中的杯子中往地上一扔,一把掐住時小念的下巴,雙眼痛恨地瞪著她,「孩子?你現在知道孩子有多重要了,我的莫娜被你們殺死的時候知道我有心疼麽?這是你和宮歐欠我的血帳,註定你們要還!我要他宮歐還個徹底!」


    隨著喬治憤怒的吼聲,隻聽「砰」的連著三聲槍響,宮葵尖銳的喊聲在整個大廳響徹,隨後是一片寂靜。


    墓地一般的寂靜。


    時小念跪在地上,一張臉被燙紅,眼睛隨著槍響猛地睜大,瞳孔放大,額間的血滲出滑過鼻樑。


    連孩子們都……


    她甚至沒有去看一眼空中的全息影像,眼前便是一片漆黑,人昏倒在地上,頭重重地壓在喬治漆黑的皮鞋上。


    喬治嫌惡地一腳踢開她的頭,拍了拍雙手,「把她拖開,弄醒!」


    「是,先生。」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將昏迷的時小念拖走,提來一桶涼水照著她的腦袋潑了下去。


    ……


    整個蘭開斯特莊園亂了,宮家人和警察幾乎將莊園翻個底朝天,卻是一無所獲。


    樹下,宮歐站在時小念失蹤的地方,聽著傳迴來的一個個壞消息,臉色難看到極致。


    「二少爺,大少爺不見了,完全聯絡不上。」


    「封管家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


    「我們把喬治主臥的密室都破解開了也沒有發現少夫人的行跡,現在整個莊園隻進不出,照理是所有人都出不去的,可就是找不到。」


    「不好了!二少爺,我們去接夫人和孩子們,發現都不見了,保護的保鏢們都被迷暈了!」


    「二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麽多人一起失蹤,我們再漫無目的地找下去,時間一長恐怕……」


    宮歐背靠著樹,聽著一個又一個的消息,一向鎮定如山的人沒了聲音,給不出任何的指示。


    保鏢們站在那裏麵麵相覷地等候著,沒人敢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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