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你怕我哭嗎


    所以,現在的她應該拿出當時的勇氣,不給他好臉色,說走就走。


    「所以你現在要懲罰我嗎?」時小念問道,「因為我曾經那樣對待過你,所以你也要對待迴來?」


    懲罰她?


    他怎麽捨得。


    他隻是想和平地推開她,可她不要和平……


    「是!」


    宮歐頓了頓說道,黑眸瞪著她,順著莫娜編的幌子,「我現在病在康復中,一想到你以前怎麽對我的,我就渾身不舒服,我想讓你也嚐嚐我當時是什麽滋味!」


    「好,就算你要報復我,能不能等寶寶生下來再說?」


    時小念說道。


    她以前對他不好,她認,她讓他傷過心,她認,可她肚子裏還有寶寶,她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太差。


    她要好好的。


    「不能!」宮歐移開自己的目光,冷冷地說道,發現自己的手還抱著她立刻鬆開,從地上站起來。


    他不能再靠近她。


    一靠近,他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他管不住她對他的吸引力。


    對她,他從來沒有自控能力。


    見他站起來,時小念以為他要走,連忙拉住他的手,急切而卑微地道,「好,不等寶寶出世,我讓你報復。」


    隻要他們還不是走到盡頭,隻要他們還能有個家。


    「……」


    宮歐震驚地瞪著她,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低吼出來,「時小念你說什麽?」


    她居然說出讓他報復的話?她瘋了!


    她要不要這麽卑微。


    她不是一向要談自尊的麽,她的自尊呢?去哪了,被狗吃了麽。


    「我不會和你分手。」時小念緊緊抓住他的手指,認真地說道,「我會讓你知道那一切都已經過去,我是真的愛你,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她再認真也掩蓋不了她這一刻的卑微如泥。


    「時小念你有病吧,你以前對我的那種狠呢?現在居然心甘情願地讓我報復?」宮歐死死地瞪著她。


    「……」


    時小念靜靜地看著他,眼睛裏蒙上一層濕意。


    因為她是真的愛上他了啊,她沒有偏執症,她沒有病,她不是拿他當情感寵物啊。


    所以她現在要怎麽狠,她隻想守住這一段感情而已。


    見她這樣,宮歐的眼睛裏一抹慌亂一閃而逝,「時小念,不準哭!」


    時小念眨了眨眼,將淚意收斂下來,「你怕我哭嗎?你怕我哭就說明你還不是對我完全嫌棄,沒感情了吧。」


    他還緊張她的,對麽?


    「……」


    宮歐的聲音沒了,像是突然變成啞巴一樣。


    「你想怎麽對付我都可以,就算你不愛我了,我也要讓你重新愛上我。」時小念說道,蒙著水光的眼睛充滿認真固執。


    「……」


    宮歐以為和時小念分手是件很容易的事,在他看來,她遠沒有那麽需要他,從來都是他需要她。


    他沒想到,提分手,時小念會變成這個樣子。


    「太晚了,你去睡吧。」時小念坐在軟墊子上麵說道,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那你呢?」


    「我就在這裏呆著。」時小念說道,伸手揉了揉眼睛。


    「你還要在這呆著?」宮歐震驚地瞪著她。


    聞言,時小念的眼睛一亮,「你擔心我,那你和我迴臥室去睡?」


    別再提分開好不好,他們還要建立家庭的不是嗎?


    宮歐甩開她的手,轉過臉不去看她那雙期盼的眼睛,「不去!」


    「哦。」時小念也不強求他,就這麽繼續坐在墊子上,淡淡地道,「那你去睡吧,我也睡了。」


    宮歐聽她一副很平常的口吻就鬱悶了,瞪著她吼道,「你給我迴房去睡!」


    她還要鬧多久。


    「不是說我以前對你太狠了麽,現在我就守著你。」時小念坐在那裏說道,裹緊被子,一本正經地道,「我讓你知道,我是真的愛你。」


    「你他媽還在懷孕!」


    睡地上,開什麽玩笑。


    「……」


    他還知道她在懷孕,那和她鬧什麽,不知道精神刺激也是刺激麽?


    時小念努嘴,抬眸看著他,不和他爭執,隻勉強笑著說道,「我知道,所以我拿了被子還拿了墊子,我不會傷害寶寶的。」


    「你還有理了?」宮歐不悅地瞪著她,慍怒地吼道,「隨便你!你睡死在這裏都和我沒關係!」


    孩子沒了他無所謂,隻要她身體沒事!


    宮歐推開門就走進房間,將房門重重地關上,將時小念一個人關在門外。


    時小念坐在那裏,看著門「砰」一聲關上,臉上勉強維持的笑容一下子垮下來,她靠向牆壁。


    她想,她是真的後悔了。


    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讓宮歐去治病的,更不該讓莫娜替宮歐治病。


    是她自掘墳墓,引火上身。


    「砰。」


    門突然又被從裏打開。


    時小念錯愕地抬起臉,隻見宮歐站在那裏,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恨不得在她臉上瞪出兩個洞來。


    下一秒,宮歐就將她一把抱起,連人帶被子抱起,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


    時小念躺在他有力的臂彎裏,心口的位置有些澀。


    或許,他現在真的是在治病的矛盾期吧,口口聲聲要分手,找盡各種亂七八糟的理由,但也不能完全放下她。


    時小念被他抱著迴到臥室裏,宮歐將她放到床上,瞪著她吼道,「時小念你給我聽著,你再敢爬到我門口睡覺,我就直接把你趕出去!我不跟你和平分手了,我就趕你出去!」


    「……」


    時小念默默地看著他,「為什麽你要堅持和平分手?」


    哪有人分手是強製和平的。


    「你管我!」


    宮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和平分手,和平了以後他才能找藉口去看她,不和平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可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


    時小念躺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她沒再固執地起來再去他門口睡覺,她轉過身看著身側空空蕩蕩的位置。


    本來,這個位置應該是宮歐的。


    可現在,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翌日,時小念坐在一個客廳裏看著電視,電視上播放著封管家為她找來的一部紀錄片,是關於偏執狂的紀錄片。


    她坐在那裏認真地看著。


    紀錄片裏講到一個叫桑納的金髮男孩正處在治療的中期階段,他有一個心愛的毛絨玩具,從來不離身,去哪都會抱著。


    那個毛絨玩具就是他的情感寵物。


    醫生告訴他,他要捨棄毛絨玩具才能真正地走出偏執症這個惡魔。


    叫桑納的男孩很糾結,他捨不得丟開,又想丟開,他知道毛絨兔子髒了應該丟掉,可他又丟不掉。


    反反覆覆,桑納丟了很多次。


    那是一隻灰色的毛絨兔子,有著長長的耳朵,有著兩顆長長的大板牙,很漂亮,很可愛。


    紀錄片播到一大半的時候,桑納終於丟掉了毛絨兔子,他開始和其他的同齡少年玩在一起,人漸漸變得開朗起來,笑容也多了起來。


    桑納的媽媽接受採訪,一雙褐色的眼睛含著淚,「我真的特別高興,桑納丟掉了那隻討厭的兔子,醫生說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因為他不需要再將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一個玩具身上,他會開始和我們交流,他變得正常人一樣。感謝上帝,把我真正的兒子還迴來了。」


    真正的兒子。


    紀錄片裏,桑納和所有人都開心地玩著遊戲,他會擁抱朋友,他會笑了,他不再罵自己的媽媽。


    鏡頭忽然給到毛絨兔子。


    毛絨兔子最後的結局是在垃圾筒裏,髒兮兮地躺在那裏,露出兩個大板牙在陽光下。


    「……」


    時小念坐在那裏看著,紀錄片裏所有人都那麽高興的背景下,毛絨兔子孤零零地躺在垃圾筒裏。


    隻有丟到情感寵物才算是離正常近了一步。


    那有沒有人問過毛絨兔子的感受呢?桑納需要的時候,它無條件地陪伴著,桑納不需要了,它就隻能躺在垃圾筒裏。


    如果毛絨兔子能開口說話,它在想什麽?


    也許,可以和她交流交流,因為她是宮歐的一隻人型情感寵物,而她到現在才終於明白。


    作為寵物,最悲哀的是不知道自己是寵物。


    「時小姐,少爺下來了。」


    封德走過來,向她報告。


    時小念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伸手握住搖控器關掉電視,然後站起來走向廚房,「封管家,麻煩幫我做的早餐拿出來。」


    「好的,時小姐。」


    封德大步離開。


    時小念走向餐廳,一進去,她就愣在那裏。


    宮歐和莫娜坐在餐桌前,宮歐西裝筆挺、衣冠楚楚地坐著,手上拿著刀叉正在用餐。


    但那早餐不是時小念做的。


    「宮先生,再吃一點這個,這是我新學的甜品。」


    莫娜喜歡穿顏色鮮艷的衣服,身上的紫色大v領長裙襯得她這個人氣場強以及嫵媚,她將一道精緻的甜品推到宮歐麵前。


    「嗯。」


    宮歐冷冷地應了一聲,繼續吃著早飯,薄唇緊抿,慢慢地咀嚼著。


    他在吃莫娜做的早餐。


    時小念的身體忽然疼起來,可她卻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在疼,每個地方都在疼痛。


    「小念,你起來了?」莫娜轉眸看向時小念,露出一抹笑容,「要一起嗎,我做的早餐還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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