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姐妹相嗆


    時小念越想越害怕,繼續往裏走,直走到一個病房外麵。


    從大片的玻璃窗往裏望去,慕千初躺在床上,臉上套著唿吸罩,頭上綁著白色紗布,一雙眼睜著,臉色蒼白,一條腿也是被綁得很高。


    看來傷得不輕。


    不過還好,他是醒著的。


    時小念不禁鬆一口氣,正要推門進去,一隻塗著紅指甲油的手將她一把推開。


    時小念被推得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抬頭,隻見化著濃妝、一身長裙的時笛站在那裏,正恨恨地瞪著自己。


    「你來幹什麽,還嫌害得千初不夠慘?」時笛怨恨地看著她。


    時笛的經紀人站在她旁邊。


    「你怎麽會在這裏?」


    見到時笛,時小念的臉色冷漠下來。


    「千初是我老公,我當然是在這裏陪護。」時笛說著從經紀人手中拿過水杯要進去。


    時小念的目光一冷,不顧身上的疼痛上前就將時笛的手攥住,冷冷地道,「你就帶著這一身香水味進去陪護?這裏是重症病房!」


    她是豬嗎?


    「要你管。」


    時笛冷眼掃她一眼,繼續推她。


    時小念傷病初愈,被這一推又靠到牆上,她忍住痛上前再一次抓住時笛的手腕,「你至少換身衣服,去掉這香水味再進去吧。」


    「你——」時小笛氣結,轉眸看向玻璃裏麵,慕千初躺在病床上正看向她們,嘴唇微動。


    時小笛笑起來,聲音甜美,帶著天生的娃娃音,「千初在叫我。」


    「……」


    時小念一愣,轉頭看向玻璃。


    時笛一把甩開她的手走進去,時小念連忙跟進去。


    時笛已經撲到慕千初的病床前,急於表現地拿到慕千初臉上唿吸罩,憂心忡忡地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麽?」


    「……」


    慕千初一聞到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不由得偏過頭,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咳嗽牽扯到身上的傷,痛得他直皺眉。


    時小念連忙將時笛的手打開,將唿吸罩重新給慕千初戴上,讓他有幹淨的氧氣可以唿吸。


    「時笛,大明星也可以學學常識的。」


    時小念責怪地看向時笛。


    她差點要了慕千初的命。


    「我怎麽沒常識,別以為你念書比我好就了不起!我一下活動就往醫院趕,我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這兩天都是我在照顧千初,連慕家的人都沒來,隻有我在。」時笛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悲傷地看嚮慕千初,「我不就忘換衣服了嗎,你看這女人就知道罵我,還做姐姐呢。」


    「……」


    她們不是已經沒關係了嗎?


    時小念無語地看著時笛的演技。


    慕千初的眼裏掠過一抹厭煩,索性閉上眼睛。


    「慕家的人都沒來?」時小念愕然。


    「他們現在隻管著慕氏集團的成敗,哪管得到千初的死活,就和當初把他丟到我們家一樣,嫌他沒用就丟。」時笛說道,替慕千初報不平。


    時小念低眸看嚮慕千初,隻見慕千初聽著時笛的話,臉上露出一抹難堪。


    慕千初和她真的是同類。


    他們都被自己的親人所遺棄。


    「所以說,千初,還是我對你好,你現在知道我是真的愛你了吧?」時笛站在一旁說道,不斷地嚮慕千初示好。


    慕千初始終閉著眼睛。


    「……」


    時小念看向時笛,淡漠地道,「你要真是對千初好,就不會一直給他下藥。」


    「少在那邊大義凜然的。」時笛諷刺地看向他,「你又有多好?不是你,千初會變成這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一切都是宮歐下的手,要不是你,宮歐能對千初做這些?」


    聞言,時小念不禁冷笑一聲,「時笛,論顛倒黑白你真是第一。」


    「……」


    時笛站在病床前恨恨地看著她。


    「我為什麽會招惹宮歐,不是因為三年前的你的局嗎?」時小念冷冷地道,「宮歐為什麽會這麽恨千初,有人把我的日記本送到帝國城堡不也添了一把柴嗎?」


    她已經問過,是時笛的經紀人把她的日記本送給宮歐的。


    她終於知道,她的那些日記本,以及和慕千初的一些迴憶物品都怎麽消失不見的了……


    「我……」


    時笛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恨恨地看著時小念。


    「我不想再跟你爭這些,去換衣服換了,弄掉香水。」時小念看著她說道。


    時笛自知理虧,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離開。


    時小念低頭,隻見慕千初躺在那裏,唿吸均勻地睡著了。


    居然在她們爭吵的時候睡著了,看來他是真的很累。


    不想打擾他,時小念轉身想走,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低下頭,慕千初的手正握住她的手指。


    她看嚮慕千初。


    她以為睡著的慕千初慢慢睜開眼睛,無聲地說道,「坐。」


    「好。」時小念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你睡吧。」


    「嗯。」


    慕千初應了一聲,閉上眼睛繼續睡。


    時小念不露痕跡地鬆開他的手,慕千初的手再一次固執地握上她的。


    她蹙了蹙眉,比他更為堅持地鬆開,將他的手放迴被子裏蓋上。


    「……」


    慕千初沒有再堅持,就這麽睡著。


    時小念看向他的病容,他又憔悴了很多,都是因為她,可她還是迴報不起他的感情。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時小念都不顧傷痛費力地和時笛搶奪著照顧慕千初的資格。


    不是她要爭風吃醋,是她實在忍受不了時笛照顧人的本事。


    時笛從小就是別人去照顧她,長大了又是大明星一個,所有人都捧著顧著,眾星拱月,讓她去照顧一個病人簡直是災難。


    而且,時笛曾經給慕千初下過藥,所以,她帶來的食物,時小念都要檢查一下。


    為此,時笛天天跟她鬧。


    時小念懶得理,時笛就和慕千初哭訴。


    慕千初身體不好,幾乎都是長時間在休息,也不理會時笛。


    時笛難過得不行。


    但幾天相處下來,時小念發現時笛雖然驕縱沒常識,對慕千初卻似乎是真的愛,否則,也不會在慕千初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跑來照顧他。


    慕千初的病情主要是肺炎嚴重,再加上外傷怕會感染才會在重症病房。


    積極接受治療幾天,慕千初便轉到加護病房,他的精神相對而言也好一些了,咳嗽不再像之前那麽嚴重。


    「千初。」


    時小念從外麵走進病房,手裏拿著一個保溫飯盒,「我借小廚房給你煮了點粥,趁熱吃一點。」


    慕千初正坐在床上看書,一條腿被吊得特別高,斯文公雅的氣質此刻已經有些喪失了。


    見她看自己的腳,慕千初無奈地苦笑,「是不是特別醜?」


    「沒有,好看著呢。」


    時小念使勁誇他。


    「少來。」


    慕千初無奈地搖頭,接過時小念手中的保溫飯盒,自己喝粥。


    時小念坐到一旁,看了一眼時間,說道,「一會兒時笛該來了,等她來,我出門一趟。」


    聞言,慕千初垂眸,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後看向她,神情凝重地道,「小念,這裏不是醫院,我不能一直阻止她進來。」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說這個。」


    時小念聽得有幾分尷尬,他就在向她解釋一樣。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裏還有宮歐的痕跡,但你們已經分開了,我怎麽都要求個機會吧。」慕千初故作輕鬆地說道,像是在玩笑一樣,但他的聲音卻有著沉重。


    時小念坐在椅子,抿了抿唇,抬眸看嚮慕千初,「其實這些天我看下來,我覺得時笛對你倒是挺真心實意的,每天除了活動就是到醫院照顧你。」


    她不喜歡時笛,但不能否認時笛對慕千初的心。


    「停。」慕千初豎起手,「你暫時不能接受我,也不用讓我去接受時笛。」


    「……」


    時小念沉默。


    「沒有你,對時笛我也不能接受。」慕千初說道,「這六年裏,我完全是被操控的人偶,操控在他們父女手中。」


    「……」


    「這不是我最恨的,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麽嗎?」


    聞言,時小念抬眸看向他,有著不解。


    慕千初雙眸心疼地注視著她,「我最恨的,是她對你做的一切,你會落到今天,都是時笛一手害的,是她和唐藝把宮歐這個人牽扯進來,害了你。」


    「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已經沒那麽恨。」時小念苦澀地笑一聲,「大概是我要煩的事情太多,已經沒空間去恨那兩個人。」


    「你不是沒空間。」


    慕千初定定地凝視著她。


    他話說到一半,下一半沒說。


    「……」


    時小念的臉色有些僵,外麵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響,這麽高姿態的步伐聲除了時笛不會。


    她扯了扯唇角,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我先走了,晚點再過來看你。」


    「好。」


    慕千初點頭,目光黯淡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


    沒有關係。


    他還有機會。


    隻要宮歐不在,他總是有機會的。


    時小念走出病房,腳步頓了頓,目光黯然,她知道慕千初那下半句想說的是什麽——


    你不是沒空間,而是,你已經不覺得宮歐的出現是件多可怕的事。


    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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