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黑哥幫我申請了所有類別的競標,也是蠻醉了。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做這些,事實上,這種謎一樣的生活軌跡,非常讓我厭煩。如果不是當初蒙山那些事,想必我現在仍然悠哉悠哉的生活在蒙山,做著重複的無聊的,但卻非常安穩的護林員工作。說不定在某些業務上,已經成為了表哥的左膀右臂。當然也可能邂逅一段感情,現在家裏正鋪落著訂婚或者結婚什麽的。


    我跟在黑哥身後,沿著盤旋而下的樓梯,不知道這條路的終點是什麽樣子,就如同我的人生,完全失去了掌控。我……是個不想負責的人,所以不想承擔責任。責任這種東西很重,會讓我縮手縮腳,活的非常不瀟灑。這一點上,我倒是非常羨慕黑哥,他似乎相當的灑脫,一切都看淡。我不行。


    當我得知真的要站在場上去和不認識的人去對抗之時,忽然這些想法都衝進我腦子裏。我為什麽要跟大傻叉一樣,去跟一群精神病打打殺殺,美曰切磋?上一次不管不顧跟人打架還是在高中,差點吊銷了我班長執照,而原因……我已經忘記了。


    這一次,我已經不再是毛頭小子了,多年的高等教育,讓我少年的血性磨滅了不少,雖然……這段時間以來,我依然碰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說到和“人”對戰,突然有些迷茫。


    但是,比賽還是要參加的,仗也是要打的。我隻是糾結其原因。如果你說要我保家衛國,其實沒什麽好猶豫的。但現在呢?似乎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要我去完成,而且非我不可。這種縹緲的責任,沒有來處,沒有源頭,突然就砸到我肩上,我很想追究其真實性。但又似乎毫無頭緒。


    黑哥說,讓我成為他的搭檔。要我快速成長。可是我為什麽要去做這一切?


    總是在迷茫和堅定之間搖擺,有似乎在心底的清醒和內心的彷徨中糾結。


    大廳裏的“跳蚤市場”很有趣。每個人隻需要繳納象征性的攤位費,就可以當場擺攤。我發現短時間內提升靈氣,體力和恢複能力的物品賣的很好。還有其他,武器類,道具類,也都有市場。


    “要不要挑兩個順手的武器?”黑哥對我說。


    武器?我愣了下,從來沒想過這個東西,除了表哥給的一把卡刀之外,我還從來沒有過武器這種概念。突然想到了老周的昆侖索,蝴蝶奶奶的王八盒子。還有玄沌子的酒葫蘆,倒是在我這裏,不過早在我來魔都之前,便已然把它交給表哥保管。現在想想應該帶來的,那東西在眼前好像還有點用處。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武器。”


    黑哥指指一個人麵前放了一把銅錢串成的長劍,“這把純陽劍不錯。不知道為什麽要拿出來賣,對付操控靈的人來說,倒是可以用用。”


    我也隻是聽聽,“這東西在我手裏怕是發揮不出什麽。”


    “那倒也是,你現在現學也沒什麽用了。”黑哥捏著下巴,邊走邊看:“那也得有點東西啊。”


    我倒是無所謂,“有把九五軍刺在手,倒是可以增加點兒信心。”


    “哈哈,那東西……”黑哥笑,“你當是肉搏啊,就算肉搏,拿東西能頂個?”他說到這裏,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對我道:“說到軍刺,我倒是有個差不多的東西。”


    大廳裏的交易紅紅火火,生意不斷。據說這種交易會一直持續到最後。


    我和黑哥四處兜兜轉轉,不時聽到他跟我說道說道某個東西。但我都沒有往心裏去,滿腦子都在想著比賽的事兒。直到,交易場內出現了爭執。


    不清楚點火原因,反正遠遠就看到兩個人打起來了。


    “走!看熱鬧去。”黑哥朝我擠擠眼。


    對這種惡劣行徑,我也是服了他了。


    裏三圈外三圈擠了好多人。黑哥倒是鑽溜的挺快,我好歹算跟上了,沒多少時間鑽到了最前麵。兩個人一老一少在過招。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觀摩,非常人直接對抗的畫麵。這兩個人明顯以肉搏為主,但事實上,從來沒有過近身打。最近的一次也在一臂長以上。拳拳似乎打中,但又似乎打在空氣中,這讓我看的很吃驚。若是能夠開靈識,倒是簡單了。不過,看上去倒也沒有打到眼紅的地步。


    眼瞅著沒人拉架,戰事有升級的趨勢。忽然當空聽得一聲喊:“兩位貴客,請住手!”


    話音落時,突然有一個人出現在兩人之間,硬生生接住兩人的拳掌,順勢轉了一圈,稍加鬆手,便將兩人輕鬆送了出去。這二人便後退了幾步,算是停住了。


    “兩位貴客!請自重,我族曆來的傳統就是,盛會期間,兵戎相見隻在武場,其他之處,以和為貴。”


    說話的是個青年,也不過跟我相仿年紀,麵容清秀,白衣加身,倒是樸素的很,帶一頂吐瑪克,新疆特有的皮帽。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有些麵熟。


    “哼!”其中一人見到這青年,似乎考量了一下,甩了甩衣袖,道:“我給你雪族麵子,隻是這人太不厚道,做個生意還要坑蒙拐騙,實在有辱修道之人的清淨心。”


    另一人奸笑道:“明明是有人想吃白食,惡人先告狀。”


    “兩位貴客息怒。交易這種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若是有些出入,不去交易便是,切莫傷己傷人,誤了正經比賽。”


    二人聽這青年這般說道,倒也都穩定下來,終於甩袖而去。


    “這人是?”我輕聲問到。


    “雪族的繼承人……桃荼的堂弟。”黑哥說這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也是交易廳的安保隊長。”


    我才驚覺,怪不得麵熟,到真和桃荼有幾分神似。


    “走吧,這裏賣的東西於你我二人,都沒什麽用,還是迴去早點休息,來的實在。”說完,不由分說,自顧轉身離開。


    而我早就被這裏各種商品弄的頭暈,雖然琳琅滿目,且有黑哥偶爾的解釋,但終究不是科班出身。聽得雲裏霧裏,黑哥也發現了,見我沒什麽心思在這裏,我倆便迴了客房。


    門窗關好,黑哥取出一個牛皮紙包,半紮寬有餘,一尺長稍欠,遞給我:“先說好,借你用,別用的順手了就想昧下。”


    “什麽東西?”我接過來,掂了掂,覺得挺沉。立刻有了猜想,我猜是刀。早年,我小時候玩皮,曾翻過祖父的床,在他枕頭下麵藏著一把砍刀,很長,很有一尺半,磨的錚亮,老是讓我想起《閃閃的紅星》裏潘東子那把。那刀就是用報紙簡單一裹放在那裏。問起原由,祖父總說,習慣了,心安。


    我將牛皮紙包打開,不出意料,的確是一把刀,而且這種刀我還意外的熟悉——柴刀。直口的,下窄上寬的那種,不過比正常的柴刀稍短,而且……很厚。這不是一把普通的柴刀,或者應該說不太平常,因為它很厚。這很奇怪,一般來說,柴刀都會很薄,這樣才能夠更快的砍斷荊棘灌木。有些柴刀還會頂端還會帶鉤,利於收攏。但這把……我覺得更像是旅遊景點賣的裝飾品……因為它是生鐵的……


    生鐵就是鑄鐵,生熟之分跟含碳量有關。


    鑄鐵這種東西,早年家裏的炭火爐子就是,除此之外,我很少有印象。


    這把柴刀就是鑄鐵的。而且,有些年歲了,表麵上已經黝黑,但絕對稱不上是古物。而且,坑坑窪窪,並不平整。刀刃還算鋒利,但在護林所用慣了柴刀的我來說,這款簡直可以稱為笑柄。誰會傻乎乎的拿這麽重的刀去巡山,而且就算刀口鋒利,這厚度也真是醉了。何況長度稍短,用來砍劈又稍顯不足。


    刀把也是鑄鐵的,我也是醉了,這大冬天裏拿著,還不得黏上皮,一扯,唿啦啦,爽歪歪。


    仔細看了下,刀把上似乎有個字,歪歪扭扭的。不過,我還是看懂了,這是兩個簡體字,更加確定了我的認定,這的確不是一把古刀。而且,寫這字的人,文學造詣估計也不高,這字跡也太像小學生了……但是……我居然還是看出來了。


    “塵斬。”我念出了這兩個字。


    看了看黑哥,他仍是一臉吊兒郎當的笑。看到我的表情,笑道:“我看你好像很輕視它啊。”


    “哦,還好。塵斬是名字?”頗有些幹將莫邪的味道,或者是村正和雷切……不管這把刀看上去怎麽的粗製濫造,人家還是有個名字的,這名字還挺有味道——塵斬。斬斷塵世之意?當然這是我的猜測了。


    “喏,這把刀,似乎還是你來用更好。”黑哥偏著頭說道:“不過,你用完必須還我,不是黑哥小氣,隻是這把刀是我用來保命的。”


    我笑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你說我用著合適,我就用用,至於歸還,那絕對是必須的,別擔心。”


    “哼哼,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現在還不知道它的好,嘛……隨便吧,反正你得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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