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覺麽?如果是我的錯覺,為何煤球會提醒我?如果不是錯覺,樹上的該是個什麽東西?像是一隻貓……但好像又大很多。再仔細看時,依然沒了蹤影……難道發現我在看它了?


    太過模糊,我不能確定那是一種什麽動物。不過,最為緊要的是……它的目的是什麽?是我……還是姚晶晶?


    我看了一眼煤球,它和我對視了一眼,似乎讀懂了我的心思,一個跳躍,下了我肩頭,然後消失在夜幕裏。我沒有多做停留,準備迴實驗室繼續刷瓶子。但是……今晚的事,越來越讓人討厭。我最不喜歡神神秘秘的東西,偏偏一件接一件兒的來。


    晚些時候,迴到宿舍,熄燈睡覺,我便進了靈台。


    老樹說過,其實需要睡覺的是我的身體,而我的靈魂所需要的休息,在靈台上冥想更為合適。所以,一直以來,我其實很少真正的入睡。有些人是先天體質,睡覺比較警覺,通過訓練的那種,其實就是在訓練靈魂的感知力,也就是冥想的一種,隻不過不像我這麽徹底罷了。我所謂的睡覺,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讓身體在休息,而靈魂一直都在靈台打坐。


    魔都的樹氣不是一般的稀薄。一般來說,並非有樹的地方就有樹氣。所謂樹氣其實就是樹木吸收的太陽之氣轉化而成的,雖然所有的樹木都有產生樹木的能力,但並非所有的樹木都能夠保存樹氣,這也就是關鍵所在。雙木成林,不是說兩棵樹就行了,而是說要有很多樹才可以稱之為林。很難說清楚,簡單而言,越是古老的樹,越是聚集的多的樹,才可能有我能利用的樹氣存在。像行道樹短短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比我的木靈之氣還要稀薄的樹氣……我根本無法用到。所以魔都雖然綠化還不錯,但……樹氣太少,我就算天天住在樹裏,也相當於沒住。現在後悔了,當初在昆崳山的時候,就該天天住山裏。就算在剛剛調理好的蒙山也遠遠好於這裏。


    我研究過周邊的地圖,最近的也要好幾十公裏的昆山和虞山,在麽就是向南走跨海大橋,去寧波杭州這些地方才行。但……我畢竟跑不過汽車,也不可能像複習的時候花好幾個小時去,大中午再迴。都不現實。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這種感覺很像。我絲毫借不到力。其實也有想過要不要調理下當地的樹脈,但首當其衝就是要開靈識,找脈衝……那是不可能的。開了靈識,就像夜裏的燈一樣招搖,就之前的經曆來看,樹語者這個身份好像很麻煩。再者,我現在也沒有足夠的木靈之氣,雖然在昆崳山那段時間有所恢複,卻跟之前還是天壤之別,尋靈我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靈魂可以借助樹氣而動。嗬……說起來,以前木靈之氣何其多,現在……不提也罷。


    所以,現在很多時候,我會在靈台上,感受木靈之氣和樹氣。現在已經可以非常熟練的聚氣成旋,甚至能夠大致估算我靈台裏的木靈之氣的數量。隻是……靈台有多大,我依然不能知道,就想你似乎看到了牆,但覺得那外麵還應該有東西。


    話說迴來……姚晶晶這事兒,總讓我心煩。你說那個暗中的黑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如果是在監視我,那麽他是什麽人,目的又何在?如果是姚晶晶……目的倒是好說,九成是因為月華。不過月華的確是個好東西,煤球每晚迴來,精神都很不錯。


    之後的幾天,我越發確認了自己的感覺。的確有人在監視……


    從那件事兒之後,姚晶晶也不怎麽排擠我了,中午實驗室的人一起吃午飯,她也會叫上我。


    好幾次,出了學院大廳,我就能感受到一股氣息……說不出的難受,可以說是威壓,也可以說是靈壓,並非是對方有意產生的,或許正常人不會在意,也或許我過於敏感……學院正對麵的那條林蔭行道樹上,總有一個東西在監視著我們。至於是誰……我覺得姚晶晶的麵大。


    幾次之後,我決定冒險嚐試一次,用我的新方法。


    新方法就是不用木靈之氣,改用樹氣。這是我多次試驗的結果。據說,木靈之氣是樹語者獨有的標誌,但之前也說過樹語者說不上常見,但也不是隻有我一個,隻不過可能像我現在這麽純淨的木靈之氣是少之又少了。那麽其實很多習木的修者,也是能夠調動樹氣的,所以,隻要我別做的太誇張,而且,正午時分,樹木能夠產生樹氣,那麽我就可以利用它們產生的瞬時樹氣,進行探查,到底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人在監視。如果真的有人在監視,在樹氣的視麵上,必定顯露無疑。打個比方,我在瞬間鏈接樹氣,周圍至少一裏之內都會有樹根的存在,那麽就有樹氣的流動。所有在此列的生魂之氣,甭管你是老鼠還是貓狗,都會像3d影響一般的清晰。


    說冒險……必然是要擔著被對方發現的危險。怕就怕,本來人家根本就沒在意我,我反倒送上門兒去了。


    直到煤球有一天中午突然從靈台裏竄了出來,直直的盯著對麵那棵樹,我終於決定冒險了。


    中午吃飯的時間,人還是很多的,我覺得對方不一定會發現具體是誰,反正它不能把所有人都幹掉吧,那絕對是大事件兒了。


    推好車子,我等他們弄好的那個空隙,做了瞬時樹氣探查,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搜神。哈哈,搜神記麽。不過,等我真的發動了之後,就徹底沒有心思笑了。我當初還想著,哪怕是檮杌我都可以接收,畢竟那種感覺讓人覺得非常兇險。既然窮奇可以出現,為毛檮杌就不行呢。但事實上……那股危險的氣息形狀……是個——人!


    但凡,靈異的事件,跟人牽扯上,我都會覺得是種陰謀。鬼沒你想的那麽多心眼兒……


    我沒有看清他的氣息模樣……估計也看不太清,但是絕對是個人沒錯。


    不過,這大概是我到了魔都以來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兒,因為我……應該是暴露了。


    當天晚上,當我騎上單車準備迴去休息的時候,拜姚晶晶師姐大人所賜,已經是十一點多了。丫……這妮子自己不能晚上做,現在做不完的實驗都特麽讓我繼續。更讓我心碎的是,這貨早上一年學,比我小,還整天以師姐自居,居高臨下,讓我的學習生活充滿了無奈。還不如當初跟著表哥幹,現在不要太爽。


    言歸正傳,從實驗樓到宿舍距離很長,別以為騎個幾分鍾就能到,怎麽著也得個十幾分鍾,而且路上有一段路燈非常少。就在我想著迴去之後要不要不洗漱直接撲床的時候,一股氣息出現了。我瞬間驚醒。因為這個氣息就是白天我探測到的氣息,並且……比那要強上很多,似乎對方有意放出這樣的氣場,就是向我來示威的。


    我抬起頭,發現百米開外的地方,有個人站在馬路當中。若是平時,我定覺得這人有病,中間是機動車道,夜裏雖然車少,但也不會有人站在路當中,除非想不開自殺。但現在我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甚至可以肯定,那個人想必是來找我的,因為前後也沒幾個人在路上了。


    雖然有這樣的想法,我卻沒有劇烈的反應。淡定的悠哉騎車,直到跟那人同一水平線的時候,我不經意轉頭看了他一眼,就像剛才那幾個人一樣,看看這人是不是有病。若是我不看,反倒是有些奇怪吧……


    隻不過,不同的是,前麵幾個人看他的時候,他都沒有理會,而當我看他的時候,他居然轉了轉頭,跟我對視了一眼,隻一秒鍾的眼神交錯,而且隔了有兩三米遠,燈光也昏暗的緊,我依然看到了他的臉孔和眼神。臉孔……意外的年輕……這話我用來說過老樹,但老樹也差不多跟我相當年紀,但這人怎麽看都脫離不了,少年二字……但是眼神……比老樹還要冰冷,跟老樹的冰冷不同的是,老樹的冰冷下似乎有一團火焰,而這個少年的冰冷後麵是無盡的黑。


    騎出去很遠之後,我迴頭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人影了……這算什麽意思?過來打招唿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到了宿舍樓下,停好車子,還在納悶兒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出現在我的背後。等我意識到,一個箭步想要向前走迴頭看看是誰時,後麵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是一隻左手,越過我的左肩,扳住了我的右側下巴,這時我才驚覺,這人力氣大的很,我的臉立刻被掰向一側,隨後非常連貫的,感覺對方的右手也搭了過來,再然後隻覺得脖頸裏喉頭一涼,突然臉上就濺到了許多溫熱的液體。接著,我聽到了……風箱一般的聲音。一個念頭閃過腦海,瞬間眼睛睜到極大。


    背後的身影在頃刻間消失了氣息,但我知道,就是剛才那個少年……也就是一直監視我活著是姚晶晶的人……他想要殺我,並且實施計劃了,而我……完全沒能幸免。殺人的手段是及其殘忍而高效的——割喉!


    我本能的捂住喉結,想要止血,另一方麵想著自救的方法,然後向著樓門處的燈光奔去,希望能夠盡快被人發現……但是,隨後而來的一擊手刀正中我的後頸,頓時一股劇痛傳來,我被腳下的台階絆倒,倒進了灌木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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