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小心!”


    蕭芷柔突然出手,登時招至眾副將一片驚唿。


    可惜,他們的提醒,在蕭芷柔快若閃電的攻勢麵前,仍舊鞭長莫及。


    眾副將話音未落,蕭芷柔的右手已探上隋佐的咽喉,五指順勢一扣,欲掐住他的要害。


    然而,在蕭芷柔即將得手的瞬間,原本猝不及防的隋佐突然麵露詭笑,同時身形一晃,於千鈞一發之際使出一招移形換影,任由蕭芷柔的指甲在其脖頸上留下五道淺淺的血痕,身體已如鬼魅般閃現於一丈之外。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蕭芷柔大驚失色,一時竟忘記追擊。


    其實,偷襲失手並非蕭芷柔武功不濟,而是因為她掉以輕心,事先對隋佐太過小覷。


    來此之前,洛天瑾和秦三都向蕭芷柔講述過隋佐的手段,並且信誓旦旦地保證,雖然隋佐的武功不弱,但絕達不到令她忌憚的地步。


    緣由如此,令蕭芷柔在潛意識中認定隋佐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手到擒來的莽夫,自認稍施手段便可將其輕易製服,故而從未想過全力以赴,也從未對其心存太多顧慮。


    可出乎蕭芷柔意料的是,眼前的隋佐非但不像洛天瑾、秦三描述的那般粗獷剛烈,外強中幹,反而精明強幹,老成練達。


    非但武功遠勝傳聞,其大智若愚、扮豬吃虎的城府,更令蕭芷柔大感意外。


    對隋佐的錯誤預判,加之心存大意,最終導致她的失利。


    與此同時,也宣告著擒賊擒王的計劃全盤落空,還預示著蕭芷柔、唐軒幾人,乃至潛伏在落雁穀的數千人馬,即將要麵對一場難以估計死傷的腥風血雨。


    “果然來者不善!”


    隋佐站於眾副將身後,笑盈盈地望著羞憤交加的蕭芷柔,毫不避諱地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得意模樣。


    一名副將見隋佐安然無恙,登時麵露狂喜,迅速從腰間拽下一支號箭,在蕭芷柔急迫而凝重的目光中,不假思索地朝天一舉,而後右手緊緊拽住引線,頭也不迴地向隋佐請命道:“將軍,我立刻放出號箭,集結大軍……”


    “等等!”


    隋佐語氣不善地打斷道:“區區一個蕭芷柔,便將你嚇成這副慫樣?一個女人,值得我們興師動眾嗎?”


    “我……”被隋佐一通訓斥,副將羞愧難當,臉色憋的通紅。


    “為了三五個江湖草莽,便要驚動我幾萬大軍?”隋佐鄙夷道,“若讓大汗知道,本將顏麵何存?”


    “將軍的意思是……”


    “你們都是統兵多年的將軍,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女人?”隋佐優哉遊哉地坐迴帥椅,饒有興致地說道,“無需召集大軍,你們替本將解決她。”


    “我們?”眾副將麵露錯愕,紛紛朝隋佐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


    “不是你們難道是我?光吃不幹,本將養你們何用?”


    “可蕭芷柔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顏嶺主曾再三提醒,對付武林高手絕不能逞一時之勇……”


    “太遲了!”


    未等眾副將辯駁,蕭芷柔突然眼神一寒,同時雙手橫掃,屈指連彈,登時射出十餘道白色勁氣,以雷霆之勢掠過半空,眨眼將猝不及防的十幾名副將的胸口生生洞穿。


    “額……”


    隻此一招,十幾名副將當場殞命大半。剩下幾人隻是運氣好,沒有被勁氣洞穿心髒,但胸前觸目驚心的血窟窿仍在“汩汩”冒血,令他們癱軟在地,神情痛苦,儼然已是奄奄一息,生死垂危。


    “蕭穀主勿慌,我來幫你!”


    說時遲,那時快。蕭芷柔尚未收手,手持鐵弓的黎海棠突然掀開帳簾,疾步衝入帳內。


    二話未說,黎海棠“嗖嗖嗖”一連射出數道利箭,將苟延殘喘的幾人咽喉射穿,秋風掃落葉一般送他們歸西。


    然而,令蕭芷柔和黎海棠皆未料到的是,最後一名副將在中箭殞命的瞬間,竟憑著即將消失的最後一縷神智,右手將引線拽出,伴隨著“嗖”的一聲哨響,一支號箭毫無預兆地升空而起,眨眼衝破帳頂,綻放於夜空之中。


    “是將軍的號箭!”


    “怎麽迴事?快去看看!”


    “銅鑼、號角準備,一旦有變,馬上集結大軍。”


    “是。”


    ……


    有道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號箭一出,立即引起巡夜軍士的警覺。


    一時間,各路巡邏隊紛紛派人前往各處崗哨,準備隨時召集大軍,各隊統領則十萬火急地朝中軍大帳趕來,欲一探究竟。


    “糟了!”


    黎海棠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無比,惶惶不安地望向蕭芷柔,儼然方寸大亂。


    “蕭穀主,眼下如何是好?”


    “外邊可否收拾妥當?”蕭芷柔反問道,“八名護衛……”


    “已經全部解決。”黎海棠忙道,“屍體皆已藏好。”


    “很好!你馬上出去,告訴唐軒等人千萬不要驚慌!”蕭芷柔的心中飛速盤算,同時有條不紊地囑咐道,“你們一切如常,繼續假扮中軍大帳的護衛,絕不能和其他軍士發生衝突。”


    “好!”


    黎海棠心慌意亂,此刻蕭芷柔說什麽,他便聽什麽。


    “記住!即便你們被其他軍士看出端倪,也不要自露馬腳。”


    “什麽意思?”


    “來不及解釋。”蕭芷柔催促道,“你們隻管守住帳門,我自有辦法化解危機。”


    “好!”


    黎海棠深深地看了一眼蕭芷柔,雖然心存疑慮,但此刻他已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能孤注一擲,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蕭芷柔身上,期盼她真能化腐朽為神奇。


    說罷,黎海棠慌不擇路地衝出大帳,替蕭芷柔傳命去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隋佐的目光掃視著橫七豎八的屍體,奇怪的是,麵對眾副將的死,他非但沒有表現出半點悲傷與憤怒,反而依舊鎮定自若,雲淡風輕。


    “既然大禍已闖,便要勞煩隋將軍替我解決。”蕭芷柔目光如劍,直指隋佐,“隋將軍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你想以我為質?”隋佐眉頭一挑,好奇道,“挾持我,幫你們逃出西麓大營?”


    “不!”蕭芷柔搖頭道,“我想請隋將軍幫忙說幾句話,再對你的手下發出一道軍令。”


    “什麽意思?”隋佐一臉費解。


    “其一,我要你對巡夜的軍士們說,剛剛的哨箭是不小心誤放,中軍大帳並無緊急軍情。其二,我要你下令,連夜將南麓大營的兵馬撤走,放武林群雄離開。”


    “哈哈……”


    隋佐拍案大笑,似乎十分欣賞蕭芷柔的勇氣與魄力,嘲諷道:“大難臨頭,蕭穀主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竟然還想著救人?”


    “你若不從,我必殺你。”蕭芷柔眼神一冷,語氣變的不容置疑。


    “現在是什麽時辰?”隋佐反問道,“即便我現在下令,南麓大營也要等天亮後才能全部撤走。你以為華山上的數千人馬,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逃過我們的眼線?即便他們能逃出華山,又能否逃出數萬鐵騎的追殺?”


    “這是我們的事,不勞你操心。”蕭芷柔根本不吃隋佐這一套,威脅道,“你現在站到門口,讓外邊的人看到你的臉,然後照我說的做。休想伺機逃跑,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你若敢亂動,休怪我出掌無情。你能逃過一次,絕逃不出第二次。”


    “看來本將別無選擇。”


    見蕭芷柔心意已決,寒意盡顯,隋佐無可奈何,隻能勉強應允。


    奇怪的是,在蕭芷柔看來,隋佐的妥協似乎並無不滿,反而別有一番戲謔之意。


    無奈,今夜是蕭芷柔第一次見到隋佐,故而對他的脾氣秉性一概不知,隻道他天生如此,性情放蕩。


    在蕭芷柔的威脅下,隋佐慢慢悠悠地走到帳門口,而後朝蕭芷柔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壞笑,調侃道:“蕭穀主,我可以幫你,但你要還我一個人情。”


    “若非生死攸關,你豈會幫我?”


    “此言差矣!”隋佐煞有介事地辯解道,“要挾歸要挾,人情歸人情,豈能混為一談?”


    “簡直胡攪蠻纏!”


    “你若不肯,我寧死不出去。你想殺我,隻管動手便是!”


    說罷,隋佐昂首挺胸,雙眼一閉,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倔強模樣。


    “你……”


    “將軍可在帳中?”


    蕭芷柔話未出口,帳外已傳來陣陣唿喊。儼然,巡夜的軍士已經趕到。


    對此,隋佐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固執己見。


    見狀,蕭芷柔不禁心生急迫,眼中泛起一絲慍怒,又見隋佐油鹽不進,仿佛視死如歸,登時黛眉一簇,極不情願地問道:“你想要什麽人情?”


    聞言,隋佐咧嘴一笑,而後眼珠一轉,滿眼期待地湊到蕭芷柔耳畔,調戲道:“本將幫你度過難關,蕭穀主能否……陪我一夜春宵?”


    “你找死!”


    “哈哈……”


    隋佐的輕薄之言,令蕭芷柔不禁一愣,一抹羞惱之意溢滿心田,恨不能立刻敲碎他的腦袋。


    然而,就在蕭芷柔惱羞成怒之際,隋佐忽然腳下一動,瞬間衝出帳門,以迅雷之勢擺脫蕭芷柔的鉗製。


    又一次利用蕭芷柔的麻痹大意,幫自己衝破囹圄,安然脫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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