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疑拂袖而走,劉協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曹操更是歡喜之極,終於可以迎立天子去鄄城了。


    曹操和劉協也算是互相利用,曹操需要天子的影響力和大漢四百年積累的威望。


    而劉協需要曹操的勢力和兗州這塊地盤,心中更是篤定可以掌控住如今的曹操。


    兩人一拍即合,根本用不著什麽算計。


    曆史上曹操迎接天子或許也有其中的因素,時勢造英雄,若是曹操沒有壯大到不可控製的程度,他或許也是曆史上人人稱頌的大忠臣。


    三日後,劉協便準備離開了洛陽前往鄄城,這也意味著他將放棄這座帝都。


    “陛下一意孤行,臣並不阻攔,但是陛下日後若有召喚,臣定率軍前往,護持陛下周全。”


    秦不疑站在城門前,神色淡然,沒有了之前的跋扈囂張,反而給人一種溫文爾雅之態。


    這讓劉協和左右的大臣都是一愣,顯然秦不疑的這一番姿態與之前的反差太大。


    劉協微微冷聲道:“曹操忠臣,何用勤王之態,你好生做你的晉侯。”


    曹操也輕輕一笑,對著秦不疑拱手作別。


    望著浩浩蕩蕩離開的大軍,秦不疑感慨了下,望著廢棄的洛陽,露出一絲難掩的喜色。


    如今洛陽不管從實際的掌控權上還是法理上,都屬於他秦不疑的。


    這四百年帝都,天下中心城池將成為自己的掌中之物。


    “夫君,皇弟為何如此執拗?他是不信任你還是不信任我啊?”萬年公主依偎在秦不疑懷中,滿是苦澀。


    秦不疑攬著她道:“陛下有自己的心思,他想利用曹操,甚至想要占據兗州,隻是曹操非是可以掌控之人。”


    萬年公主輕輕歎了口氣:“夫君是不是也害怕皇弟插手晉陽實務?”


    秦不疑望著眼前的女子,心中微疼,明白萬年公主比自己想象得聰慧,當下勸慰道:“皇帝的野心太大,權柄和勢力卻不足,若是到了晉陽,我會限製他的作為,畢竟他太年輕,太稚嫩。


    但是我定會輔佐他一統天下,做那周公之人。


    隻是周公也有恐懼流言時啊。”


    秦不疑說道這裏,心中明白,這天下始終是大漢之天下,便是自己這種數千年來的人物,談到大漢的時候,任然激情澎湃。


    誰敢篡漢,誰就是自掘墳墓。


    若是天子在側,內有世家掣肘,外有諸侯虎視眈眈,怕也隻能做一個顫顫巍巍的周公,最大的謀劃或許就是讓自己和萬年公主的子嗣以大漢皇族血脈登基。


    這也是秦不疑不願迎奉天子的原因,即便是曹魏時代,也隻能將這大漢天子放到山陰,讓其祭祀漢家曆代帝皇,讓漢家香火不至於斷絕。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忠奸複誰知?”


    秦不疑站在這洛陽城頭上幽幽歎道。


    萬年公主聽到這詩,神色更是微顫,目光露出了幾分搖動。


    便是一旁的沮授和李儒也是目光微顫,口中輕輕念叨起來。


    秦不疑扶著萬年公主緩緩的進入洛陽城內。


    李儒看著離去的秦不疑,在潛龍府暗衛耳邊低語了下,一時間潛龍府的暗衛立刻朝著四麵八方而去。


    秦不疑念誦的這句詩也快速的傳播出去。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忠奸複誰知?”


    劉協聽到楊彪等人念誦的這句詩後,冷哼了下:“好一個秦不疑,這是自比周公?也是諷刺朕愚蠢麽?”


    劉協憤怒至極。


    而曹操聽到這句詩,歎了口氣:“好一個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一句詩便顛覆了我們的努力啊,洛陽的跋扈和囂張,我們的謙恭努力竟然被一句話給顛覆了。”


    荀彧也是幽幽道:“好一句詩啊,在時刻之間便傳播如此之快,定有人推動,這天下文人怕是隻記住了這句詩,無法知曉主公的努力。”


    荀彧眼中仿佛出現了一個忍辱負重,戰戰兢兢,卻不被帝皇,不被天下士人認可的中流砥柱之忠臣形象。


    荀彧苦笑了下,若不是參與洛陽之事,單憑這句詩,他怕是也認為秦不疑真的是如此了。


    曹操的無奈,天子的憤怒相比,天下士人的反應的確如荀彧所說,對秦不疑的感觀大變。


    袁紹將麵前的紙張撕裂:“自比周公,好一個奸賊,許攸,你前往荊州,如今張濟已經在進攻懷先,你讓劉表支持張濟進攻河內,我要讓這個周公焦頭爛額。”


    袁紹憤怒至極,幽州一戰,他損失慘重,卻讓秦不疑占了最大的便宜。


    許攸躬身一拜,便轉身離去。


    而此時河內和南陽交界處,張繡的一萬騎兵衝入了這裏,大肆殺戮。


    這裏居住著一萬多的老幼婦孺,是李儒製造的緩衝帶,河內給與他們一定的糧草,讓他們餓不死和吃不飽。


    如今張濟衝入其中大肆殺戮,一時間慘不忍睹。


    張濟出兵的時候,袁術派遣張勳率領十萬大軍從豫州出兵直奔河內。


    而駐守附近的張揚立刻率兵阻攔,同時派人告訴秦不疑。


    洛陽城內,李儒手持密詔急匆匆的闖入府邸。


    “何事如此驚慌?”典韋立刻攔住了他,陰沉沉道。


    “張濟命令張繡率軍直奔河內,他則和劉表密謀,準備全力進攻河內,聽聞袁術也蠢蠢欲動。


    我必須要見到主公。”


    李儒沉聲喝道,眼中透著幾分凝重,現在可是三家聯手進攻河內,劉表富足,張濟兇悍,袁術兵多,這三家已經對秦不疑形成威脅了。


    如果袁紹再插一手,那可就是四麵為敵了。


    就在這個時候,秦不疑緩緩的走了出來:“不必驚慌。”


    “主公,我們要從晉陽再征召十萬大軍方可。”沮授也是立刻道。


    如今洛陽有五萬大軍,河內有五萬大軍,但是遠遠不夠,其中至少要分出兩萬駐守淇縣,戒備袁紹。


    秦不疑擺了擺手:“不必如此,這三家不是結盟,不足為懼,且三家各有弱點。可以各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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