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家?家是那片土地、那座房子,家也是那段記憶,更重要的是那群人。家是不可替代的心靈港灣,不論身軀遊蕩了多遠,心靈也總想在家中徜徉。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楊綺和老爹楊謹走出莊園,在這海島上漫步。遠處的香港城燈火通明,宛如一片燃燒著的燦爛輝火。但在這個島上,除了必須的點點照明以外,一切都是靜謐的。


    嘩啦啦,海浪拍打著沙灘,送來了鹹鹹的海風。有海鷗的鳴叫聲在耳邊環繞,涼涼的夜風有十七八度的溫度,正是最愜意的時候。楊綺和老爹肩並肩隨意的散著步,把那對老姨和外甥留在了莊園裏,他們一定有很多想傾訴的。


    而這邊,父女之間的談話同樣和諧而愉悅。


    楊綺對老爹說著怎麽認識的這個表弟,說了這個表弟的可靠和忠勇。以及前前後後很多複雜的事、未來很多的暢想和計劃,楊綺都願意和老爹分享,聽一聽老爹的想法和建議。


    不論年輕人自己的想法多美好,又自認為考慮的多周全,也總能從老輩人那裏獲得意想不到的啟發。


    而老爹則向她講述了從前的事,講述了一些她從來未曾聽聞的往事秘聞。


    有很多曾經發生的事,因為太過沉重,父母都更願意埋藏在自己心底,不向孩子過多透露。就像上一次,如果不是楊奇主動問起,他們恐怕永遠都不會告訴兒子他還有過一個同胞姐妹。


    這一次,老爹向她訴說的,就是老媽和她的雙胞胎姐妹的故事。


    “一直以來也隻和你說過你有一個姨、叫什麽名,卻從來沒有仔細講過這件事,更沒說過她是怎麽失蹤的。其實這件事也很有蹊蹺。也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原本其實我也不清楚其中細節,但你突然‘不見’了之後你姥爺就拉著我去抽煙喝酒。喝醉了之後,老爺子就把事情講給了我聽。”


    楊謹不愧是老師。不緊不慢娓娓道來。


    “你也知道,你姨慕瓊和你-媽是雙生子。她們倆長得一模一樣。上學後考試都經常考一樣的分數。你姥爺姥姥一開始都分不出來誰是誰,時間一長連誰大誰小都說不清楚,誰叫哪個名也搞不明白。”


    “燒一壺熱水,給這個洗了兩遍澡卻沒給那個洗,這種事經常發生。”


    “直到後來你姥姥給她們剪了不同長短的頭發,這才分了清楚。那個時候起,才指定了這個叫慕瓊,那個叫慕華。這個是妹妹,那個是姐姐。”


    “傳說中雙生子之間會有心靈感應,科學界一直對這個說法的真實性爭論不休,但你-媽明確的告訴過我,小時候她們倆之間的心靈感應的確很強。”


    “哪怕隔了大半個村子,一個人縫衣服紮手了,另一個都會覺得指頭疼。你姥姥帶著一個去趕集,迴來之後另一個竟然能說出來她們在趕集時都買了什麽好吃的。”


    “兩姐妹關係自然也是極好,去哪幾乎都是形影不離,就像左手離不開右手一樣。”


    “就是這樣一對雙胞胎。從小就是那個小山村裏的寶貝。”


    “但就在你-媽小學升初中那年,意外發生了。你姥姥帶著你-媽去趕集,想買兩段布給姑娘做衣裳。本來還好好地。但你-媽逛到一半時忽然昏倒了,怎麽都叫不醒。你姥姥趕緊帶著你-媽去醫院,醫院裏的大夫卻怎麽都看不出毛病。正著急的時候你-媽醒了,然後就一個勁兒的哭,說妹妹出事了。”


    “你姥姥一聽一下子嚇壞了,十萬火急的往村裏趕,到了之後發現你姨竟然不見了。你姨從來不鬧什麽惡作劇,往哪去都會和家裏人說,所以根本不可能是她自己跑丟的。你姥姥一下子嚇得臉都白了。趕緊找人幫忙。”


    “你是知道的,那個小山村前前後後隻有那麽點地方。出來進去更是隻有那麽點人,有點什麽動靜全村人都知道。但你姥姥拉起全村人上山下山的找孩子。卻怎麽都找不到。”


    “每一個池塘、每一個屋、每一條道、每一寸林子,全都找遍了,完全找不著。”


    “還讓大狼狗聞了味兒去追,也根本沒用。要麽就隻往你-媽身上湊,要麽就隻在村裏兜兜轉轉,什麽也發現不了。”


    “你姥姥趕緊給你姥爺打電報,你姥爺當時還在解放軍裏當軍官,聽說這事之後冒著被軍紀處分的危險趕了迴來,連偵察連的好手都帶迴來了。但就連搞蹤跡追查的偵察連精兵也看不出蛛絲馬跡,你姨就像是在家裏做著作業的時候忽然間憑空不見了一樣。”


    講到這裏,老爹楊謹深深的看著楊綺:“迴頭想想,和你當時可真像,隻不過你還沒出生,她那是卻已經十來歲了。但當時哪知道這些,隻當是被人販子拐跑了,或者是被山上的什麽野獸叼走了。”


    “好多人都說她死了,但你姥爺姥姥從來沒放棄。不過,這轉眼都過去快四十年了,四十年來你姨音訊全無。當初你忽然消失的時候,你姥爺姥姥簡直像是五雷轟頂一樣。一輩子不信鬼神信馬列的老革命從此開始見神就拜,不求自己長命百歲,隻求孩子平安健康。”


    “唉,本來我也是不信的,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了。或許是誠能感天吧,你姥姥求了一輩子,沒想到竟然真的求到了。”老爹抬頭看著天,笑的那麽喜悅又深邃:“我不知道白夜對別人意味著什麽,我隻知道,在白夜的這一年,家裏的孩子們都迴來了。”


    正說著,楊綺忽然迴過頭,楊謹也跟著若有所覺的迴頭向後看去,隻見強納森披著夜色從後麵追了上來。此時此刻,他顯得又沉穩、又強大,有種難以言喻的奮發感。就像是一個空殼忽然被填裝了內容,顯得飽滿、沉重。


    “姨夫。”強納森在楊謹麵前深深地低下了頭,楊謹扶起了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加重語氣深深的歎著:“好,好孩子。今年,家裏的孩子們啊,都迴來了!”


    “不,老爹,還有一個沒迴家呢。”楊綺迴頭認真的看著強納森:“表弟,咱們家裏講究個落葉歸根。按老輩的規矩講,成婚的婦女死後是跟著夫家葬。但姨死的不明不白的,我絕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更不願意把她留在紮德家,尤其是兇手還指不定是哪個家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強納森沉重的點了點頭,楊綺的言外之意他太清楚了。當初唐納德爆的料,可以讓人記一輩子。


    “紮德家不簡單,但再不簡單都不能讓我卻步。姨的死因我一定會追究到底,但移墳這事還是要以你這個兒子的意思為主。表弟,你怎麽說?”


    “還用說麽!”強納森抬起了手,一字一頓鏗鏘有力:“表姐,幫我,把媽媽——帶迴家!”


    “好!正好老媽認你算是迴家的第一步,下一步見過了姥爺姥姥他們才算是大功告成。你先做著前期的準備,等我一迴來——”楊綺也抬起手,啪的一下和強納森拍在一起,牢牢握緊:“就和你一起,找迴老姨,認祖歸宗!”


    強納森用力的點著頭,他的目光堅決且感激。他在心底對著自己再次發誓,不論刀山火海,跟著眼前的人一起走下去。


    而後楊綺又扭頭看向老爹,撓撓頭道:“老爹啊,有件事啊,還得麻煩你一下啊哈哈哈哈……”


    “得了,我明白,想讓我去說服你老媽是吧?”老爹楊謹無奈的歎了口氣:“不過老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作為長輩,我想說陳年舊事過去就過去了。孩子們未來能夠平安快樂的活著——再找個對象生個孩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楊綺表情立刻垮了下來:“別的都好說,這個對象和孩子的問題嘛……”


    “你聽我說完。”楊謹微微緩了緩,好似也是在進行自我說服,片刻後目光一定,豁然變得銳利:“但現在不一樣了,如今這個世界,我們想少一事別人未必不來找事。躲避永遠無法解決問題,忍讓永遠無法帶來和平。你也不要太小看你媽,你媽的性子你也清楚,她很可能根本不會阻止你。所以該去做的就去做吧,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


    楊綺大為感動:“老爹!”


    “但——是——”峰迴路轉,楊謹談起了關鍵問題:“我也是那句話:別的都好說,但對象和孩子的問題——沒得商量!”


    楊綺立刻囧然:“這……”


    “你已經二十六了,算上在‘那邊’的時間的話應該有二十八了,到底什麽時候能找個對象來?我和你媽的禮錢都準備好了,你到底什麽時候給我們提親的機會啊!這事兒不解決,你哪兒都別想去了!”


    “呃……”


    在老爹罕見的碎碎念中,楊綺在重壓之下不得不抖出大包袱,交代了楊老師正牌女友大萌的情況。老爹一聽頓覺這事可不得了,立刻召開了家庭會議。這一整夜,老媽蘇慕華可謂驚喜連連,問這問那根本睡不著,興奮的恨不得立刻找來這個未來兒媳婦看一看。


    如此這般,將爸媽安頓好,也算了了一樁大心思。接下來,楊綺便整頓隊伍,將天下無人香港部如今所有的天選者都整編起來揮軍北上。


    正義笨蛋、忠義大兄弟蕭景哲,姐來救你了!


    當天入夜,電鋸妹不解問道:“大姐大,咱們不是去北京救人麽,為什麽要到成都的gay吧來?”(未完待續。)


    ps:明天晚上,我老爹老媽邀請她老爹老媽吃飯。這簡直是曆史性的大碰麵!所以什麽時候能迴到家都很難說,很有可能會晚一天更,便來提前打個預防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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